第42章 疑心
“童方上茶！”像是没有看到四周扫过来的视线，吩咐童方又对着沈韶谦笑道：“此次，多亏有沈叔仗义相救，要不然本殿恐有父皇所托。”
“殿下客气，是我等荣幸。”
两人心照不宣哈哈一笑，目光却不时瞥向掌柜，直到一个暗堂的人不着痕迹的点头，两人相视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
“童方，我平安的消息可有送到冀崇手里？”司冀昀佯装问了一句。
童方躬身道：“殿下赎罪，因属下着急寻殿下还未来得急通知三皇子，是否要属下现在通知再去上山？”
“不用！”司冀昀一口喝干净茶水起身道：“这样耽搁太久，一切上山再细说，走，上山！”
一行人为了不引起司冀崇等人怀疑，在九龙山脉故意迷路般的转了几圈，待来道宇文棠等人的驻扎处已经天黑。
九龙山脉地势崎岖坡道陡峭，又加之树高草盛凶兽出没，几人功力即便都不俗，一路走来也是极为狼狈，尤其司冀昀脸上布满虚汗，脸色苍白由童方扶着一副重伤初愈不堪艰辛的模样。
司冀崇接到山下传来的报告，一直坐在这里等，可惜直到天黑都没有见到人来，正想发问门外侍卫前来通禀太子到了。
他匆匆前来见宇文棠已经面色平静垂手而立的站在那里，而齐彬跟在其后看见他含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司冀崇怒瞪齐彬一眼转向司冀昀笑道：“皇兄，听闻你被人伏击重伤不知所踪如今见你安全，三弟总算放心了。”
如果忽略眼里的幸灾乐祸收敛，这番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
司冀昀深呼吸气喘吁吁笑道：“皇兄此番遭难，对于三弟的处境甚为担忧又恐西俟生变，伤一好转就马不停蹄赶来，奈何九龙山脉地势险峻陷阱颇多，又在山中迷路，到了此时才赶上，好在一切无忧。”
司冀崇目光投向沈韶谦等人，复而转向齐彬。他也不是笨蛋，司冀昀不知道九龙山脉驻地，仅有童方等人在陷阱遍地的山脉中行走不受一点伤不可能，那唯有这跟来的一群人不是普通人。
果然，只见齐彬眉宇微皱右手下意识的扣在剑柄上，这明显是戒备的下意识动作，也就说明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身手不简单至少能威胁齐彬。
“皇兄，九龙山脉驻军重地，这些人是……应该不太妥当吧？”司冀崇目光仔细打量沈韶谦等人。
这些人功夫不错，齐彬不可信任，如果这些人能为他所用，绝对是一大助力，到时候等到击败西俟时西境还不是他囊中之物，届时回到京都太子之位岂非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司冀崇脸上的露出谜一样的笑容，热切的目光愣是让沈韶谦等人一阵心寒，不约而同的看向司冀昀。
“咳……”司冀昀额角抽抽，顿时对于姚光奕那句蠢的可爱深有感触，这目光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想做什么。
这是那个暴厉莽撞的三弟？难道在京都受到父皇压制，一直不能暴露真性情？
“皇兄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这几位相救，他们已经打算投靠朝廷为国效力。”司冀昀像是终于缓过来了，说话也没有刚才气喘无力，他站直身体放开童方的手笑道：“三弟，皇兄重伤未愈，又是赶路又是爬山，一切事情等明日再谈如何？”
“当然，皇兄请！”司冀崇闻言让开。
司冀昀呵呵一笑，路过宇文棠是停了一停深深看了一眼才笑着离开，而宇文棠自从司冀崇前来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见司冀昀看来的目光竟微微避开，若不是司冀昀一直暗地里注意他，这细微的动作不一定能发现。
来到为自己准备的山洞，司冀昀总算松下一口气，打量了自己暂时住处，心底深处涌出点点怪异的感觉，但细想又找不到哪里奇怪。
“殿下……”
沈韶谦张嘴开口打断他的思索，司冀昀回首见他欲言又止，摆手淡淡道：“九龙山脉有高手，暂且敌我不明，切不可操之过急。”
“高手？难道还有莫宫主此等高手！”沈韶谦惊呼，在他看来，他们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除了莫妄几乎可以说是无敌。
司冀昀无语正色道：“沈叔，武林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无能，你们的身手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沈韶谦不信：“殿下，你别开玩笑了，沈叔混迹市井也有十年了，自诩见过不少武林人，除了莫宫主，他人也就那样，要不然沈叔也不会自信自己等人能够困住莫宫主。”
司冀昀无奈，心中的忧虑更甚，沈韶谦在原州市井混迹了十年，也算见过武林的冰山一角依然改变不了对武林的认知，那一直处在京都的父皇与冀勋呢？
如今齐阳城不知什么时候接触舅舅，父皇已经召见，以父皇的性子必会试探他，齐阳城如今也不过勉强达到一流水准，作为昔日武林至尊家族的齐家只有如此实力，父皇会如何看待？对武林又回采取什么手段？
司冀昀暗自叹息，寻了一处软垫坐下，复而看向沈韶谦：“沈叔，你看我功力如何？”
原来上次沈绍谦心神大乱陷入疯狂根本不知道是谁制服他，他一直以为是莫妄而司冀昀也没有解释。
沈韶谦一愣目中精光一闪出现骇然之色，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司冀昀有功夫，如果不是现在问起，他一直以为司冀昀有的只是一些花架子的拳脚功夫用于强身健体而已。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司冀昀功力在他们任何人之上！
“殿下……会武功？”沈韶谦不敢置信
“沈叔不信？”
声音从他左侧传来，沈韶谦骇然转身踉跄后退，呆呆的看向司冀昀原来的地方，而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沈韶谦嘴唇开开合合喉咙干涩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三……三……皇子他们知道吗？”
“除了妄儿，即使是冀勋也是了解不多。”司冀昀笑道：“你猜我的身手与妄儿比如何？”
莫宫主！
沈韶谦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他们与他对峙时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种身不由己随时失去性命的感觉犹发生在昨天。
“莫宫主更盛一筹。”
“呵呵……”司冀昀笑的神秘，不急着回答，慢慢坐回原位端起热茶品上一口，过后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清茶茶香隽永清新怡人，甚合他口味。
他看了一眼沈韶谦放下茶杯不疾不徐道：“你高看本殿了，论起功力本殿接不下妄儿一招。”
“什么！一招！”沈韶谦目瞪口呆。
“不信？”
沈韶谦摇头，笑话，司冀昀的功力尽然接不下莫妄一招，那莫妄还是人吗？
司冀昀拉开胸口的衣服，指着胸口一处伤痕笑道：“初到西境，调查九龙山脉，本殿也自诩即便被人发现，以自身的功力安然下山不成问题，然而当时才发现这只是本殿自以为是。”
他拉起衣服整理好衣物想起莫妄，眼底深处的温柔向外蔓延，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九龙山脉高手无数，地势复杂，若非妄儿出手本殿早就埋骨山脉之上。”
即使没有参与沈韶谦也能感受到当时凶险，他心中的不以为然总算散去愣愣问道：“那胸口的伤？”
“妄儿击退高手，护着本殿一路后退，不想遭遇高手暗算，这伤口便是暗器所伤，心脉重创本殿以为如此重伤只怕回天乏力，想不到妄儿不仅救了本殿，还修复了心脉。”
两人的经历由司冀昀口中说出即凶险又温馨，司冀昀笑道：“沈叔，今日与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这九龙山脉远非你想的这么简单，武林也并非你看到的这点力量。他们能与朝廷平起平坐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的功力或许不错，但是在一些人眼中也不过如此，是以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沈韶谦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沈某自以为是让殿下见笑，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不会擅自行动打乱殿下计划。”
“沈叔言重。”司冀昀扶起他爽朗一笑：“时间不早，早些休息。”
司冀昀深意的向外看了一眼，沈韶谦领会回以一笑，拱手退去。
山洞中仅剩他与童方两人，他向童方示意合上洞口的门帘，就在刚才他已经感觉到一道陌生的气息靠近，大概怕沈韶谦等人发现，气息只在周围转了一圈就消失了，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的人。
沈韶谦一出去，靠近的人就消失，明显冲着沈韶谦去的，除了司冀崇还有谁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他再度打量山洞布置，正对洞口被开辟的极为宽大平坦，上面还铺着一张棕色兽皮，它前方摆着一张方桌，样式古朴简单，但司冀昀却发现这张方桌的材质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桌上摆放一套笔墨，看起来也是价格不菲。
司冀昀皱眉，刚才压下去的怪异感觉再度涌现出现。
此处是九龙山脉，是谁这么费心思的搬一张金丝楠木桌，连文房四宝也是费心思挑选？
细思无果后，司冀昀只能放弃，看了看天色吹熄烛火进入内室，作为一个重伤初愈的人样子还是要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