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熟悉
莫妄沿着石阶而下，在他消失的瞬间石床瞬时恢复原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床上凌乱的被褥一切与原来一样。
暗室不算大，稍稍比宇文棠的内室大一点，摆设也与内室的摆设相差不大，木桌木椅全部都是树干简单削制而成，只有一点不同就是木桌上搁着一套简易的沙盘，沙盘上插有红白蓝布条做的旗帜，布条上还有字迹，沙盘旁是一套笔墨不论样式材质竟然与司冀昀金丝楠木桌上放着的一模一样。
莫妄看到那套笔墨心有不喜，走上前扫了一眼挑起布条，想要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西境？东？南？东南指的难道是东铎南羌还是东南两境？
莫妄心惊不已气息顿时凛冽起来，不论宇文棠写这些有何意图，但是在一个沙盘上同时这几个字不得不让他警惕。
他仔细观察沙盘的布置，沙盘很平常简单的九龙山脉走向，任何一个知道北阙西境形式的将领都能模拟出这山脉走向图。
宇文棠是什么意思？
莫妄没有时间细想只能将这些疑问按下，又重新观察这间暗室，虽然发现沙盘的不同，但是不知为什么莫妄依然觉得这间暗室太简单了，简单的极为不寻常。
一个能够逼走宇文甾掌握九龙山脉，不着痕迹挑拨司冀崇与齐彬的满身秘密的宇文棠，真就如此简单明了？
莫妄不相信！
不知不觉莫妄将功力运转与双眼，顿时暗室中所有的细节都落入他眼中。
他一寸一寸地扫过，如此两三遍终于将目光停留在沙盘正对面的墙上，那里有一处极为细小的孔，如果不是莫妄功力高深，如果不是他将所有功力运与双眼，他不会发现这个孔。
圆孔很深只有银针粗细，一条指甲宽的横缝穿过圆孔。
莫妄眉宇一动，这是钥匙？难道这间暗室后还另有一间暗室？但是这钥匙是什么？
“司冀崇来了！”
欧阳玥的声音再度传来，莫妄顾不得在查探最后看了一眼“钥匙”形状快速返回地面，他如今没有钥匙，只有等找到钥匙后再来看一看。
他将石床恢复原状，出得洞口发现树叶间斑驳的光点已经消失，天色已是不早，山上的光线更加昏暗。
司冀崇！
莫妄脚步一转人已经到了司冀崇身后混在他身边的人之中，他的面容也发生了细微改变，然而司冀崇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就好似他原本就在他们中间。
司冀崇来到宇文棠住所理所当然往主位一座，满不在乎的翻阅桌上的一些纸张。
“宇文棠去哪里了？”
洞口的侍卫上前行礼惶恐道：“将军与齐宗主前去打探西俟军的动向。”
司冀崇撇嘴心中一阵肉疼，齐彬是他最看好的人又是武林至尊齐宵天的后代，后面还有一个宗们支持，可惜他爹齐阳城投靠了秦亦凡。
“该死的司冀昀抢了本皇子的太子之位，又抢了本皇子看上的人，可恶！”
司冀崇恨恨道重重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又因为用力太猛打疼了手用力甩起手来，丝毫没有看到身后莫妄冷冰冰的目光。
“什么时候回来，本皇子有要事找他。”司冀崇怒火对准无辜的侍卫。
“卑……卑职不知道，将……将军……从来……不……不说……”侍卫抖得厉害磕磕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清，深怕这个三皇子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滚！没用的东西！”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宇文甾毕竟是他最大的助手，他不可能为了一件小事随意砍宇文棠的人，虽然他很想宰了他。
司冀崇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宇文棠回来，无聊的背着手到处看了一圈又前往内室看了一遍，对于宇文棠简陋的布置再度不屑的瞥瞥嘴，最后带着一群人怏怏地离开。
走在最后面的莫妄深深看了一眼站在洞口的侍卫，刚才虽然这个侍卫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功力如他却发现这个人从头至尾心跳几乎没有变一下，他所有的恐惧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不仅宇文棠，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是一身的秘密！
他落在最后面不着痕迹的消失在队伍中，转身去了司冀昀处。他原本想试试能否从司冀崇处查到什么，可惜这个司冀崇太蠢，就算从他身上得到的消息也不能断定这消息是否真实，是以他最后放弃这个打算。
经过司冀崇这一打岔，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也不知司冀昀会不会等得心焦。
而从晚膳后一直等待的司冀昀，坐在那醒目的金丝楠木桌后右手一下又一下扣击桌面，敲的又急又重，目光时不时的瞥向桌旁的玫瑰糕，很明显现在心情不怎么样。
他晚膳特意吃的不多为的就是能够陪莫妄吃一些东西，想不到他等了半晌那个说来的尊主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到。
“童方！”司冀昀阖上眼淡淡道。
童方无奈上前低声道：“殿下，暗堂的人确定莫宫主天黑前就已经离开碧水宫。”
“他们真不知道妄儿去了哪里？”
“我一直在山上！”莫妄突兀的出现拿起桌上的玫瑰糕塞入司冀昀口中。
“呃……妄儿！呜……”
司冀昀快速站起想不到起来太快玫瑰糕整块直接滑入腹中……他噎着了！
他一边喝水一边摆手令童方出去，莫妄总算来了此时他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
“你说你一直在山上？”
司冀昀一手拉过莫妄坐在身边另一只手拿起玫瑰糕喂他，石椅很大两个男人坐下一点也不拥挤。从昨晚开始司冀昀发现喜欢上两人之间这么相处，这样他们就像普通夫妻一般。
莫妄不知他心思顺着他的手将糕点吞入又啜了一口热茶颔首道：“宇文棠疑点重重，我去探查。”
“宇文棠……”司冀昀低语却没有问下去。
反常的举动引得莫妄将目光从玫瑰糕转向他蹙眉道：“你早就对他怀疑？”
司冀昀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这几天与宇文棠接触，我发现他对我很了解，而且我也在他身上感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莫妄想到暗室中发现的那套一模一样的笔墨，随即拿起眼前的笔道：“他的暗室中有同一套笔墨。”
“好酸！”察觉他语气中的恼意，司冀昀调笑了一句，在他发作前又笑道：“除了这个？”
“一个九龙山脉走势沙盘，红白蓝布条，上书，西境，东、南”
“东南？”司冀昀听到这两个词目中精光闪烁正色道：“你猜今日我收到什么消息？”
“嗯？京都有关？难道事关东铎南羌？”这时候提及莫妄只能望这方面去想。
“国库吃紧，父皇决定拨往西境的粮饷直接减少一半。”
“什么！”莫妄发怒杀气四溢：“西俟陈兵三十万，司寇却这时减少军饷，一旦西俟出兵让这些兵士如何对敌？九龙山脉这些精锐所形成的防线已经所剩无几，再没有这些粮响是想引起兵变，他难道就不怕西境防线崩溃？”
“冷静。”司冀昀安抚似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妄儿，你不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疑点？
的确！
司寇登基以来重视文武重铸边防尤其九龙山脉的特殊性，北阙历代皇帝最为重视。现如今九龙山脉已经逐渐脱离朝廷控制，司寇即使不为了九龙山脉后的百姓为了他帝位的巩固也断不可能这个时候减少粮饷。
国库吃紧？
北阙这么十八年来不说风调雨顺却也没有大的灾难，怎么可能国库吃紧？
等等！
国库？东、南？
莫妄抬头愕然道：“东南两境税收出现问题？”
北阙帝国自从开过以来一直以盐税，土地税以及商税为主，随着帝国发展的迅速，皇室对商税也越来越看重。
东南两境与东铎南羌接壤，两国物产丰富器物精美一直深受北阙皇族喜欢，商人多喜聚集于东南两境，而两境也逐渐成为北阙最富有的地方，这两地也是商税最重要的来源。
若司寇没有说谎，国库真的吃紧，那只有东南两境税收出现了问题。
果不其然，司冀昀点头：“我让他们查了这些年的情况，东南两境的税收这几年一直逐年递减，这三年更是损失近半。”
“任其发展这不像司寇。”莫妄淡淡的道。
“那些商人当中父皇一早就安排了人，一方面刺探东铎南羌的消息防止两国对北阙不利，另一方面也想将这些钱抓在手里，可惜这些人最终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失败了！”莫妄见司冀昀神色复杂顿时明白这一切的背后是谁在操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司冀勋！”
司冀昀苦笑脸上半是钦佩半是无奈叹道：“在我们都将眼光放在兵权上的时候，只有冀勋盯上了北阙的税收。他知道即使宇文甾交出兵权，父皇也不可能交给任何人，他看的比我清楚。”
“你如何知道是他？”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便令人调查东南两境，你猜我发现什么？”司冀昀神秘一笑。
“什么？”
“可还记得上次老师状告秦家强抢民女时，父皇趁机处置被舅舅当做弃子的那两家商户？”
莫妄蹙眉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庞......费两家？”
“正是！”司冀昀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支细长的竹筒递给莫妄，待他将其中密函看完后方接着道：“原来庞费两家一直是冀勋安排在舅舅身边，既可利用文相名义敛财，又可不暴露自己，上次让舅舅放弃庞费两家也是冀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