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座岛被我承包了20
程度被撞得一个踉跄, 坐到床上,大手迅速按住青年的后腰, 翻身将人压在下面。
“在高兴什么?”他问。
李鱼刚刚那一下冲刺过于鲁莽, 受了点轻伤, 嘴皮被磕到了, 被亲了好一阵依旧钝痛。
他揉了下上唇,咧嘴笑道, “就是高兴。”
“因为这个?”程度挺腰, 清冷的眼神变得灼热。
李鱼撑着身体往上躲, 眼前有东西一晃,嘴里被塞了个东西。
浆果滋味酸甜,汁水浓稠。
程度再次俯身亲吻, 品尝青年嘴里的别样滋味, 舌头像个敬职敬责的士兵,扫过他口腔里的每个角落。
李鱼被亲的迷迷糊糊, 茫然看着头顶晃来晃去的白炽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 旖旎被突然打断,是一阵敲门声。
程度恍若未闻,手掌在青年后腰急切抚摸一阵,抽出来后,又放去别的位置。
李鱼知道, 男人这是要用新得到的营养液浇花。
浇到一半, 客厅再次传来噪音。
每月采购回来后不久, 张诚实就要开始着手新的采购事宜, 正式开始前,需要给程度打报告。
只是这次报告,被他从下午提前到了上午。
李鱼把人踹开,“先去看看。”
程度眉头蹙紧,沉默一瞬,说,“不用管。”
刚刚被亲狠了,李鱼气喘吁吁道,“会不会是泥石流波及到了镇上?”
“没有。”程度分开他的十指紧紧扣住,将两只手分开压在两边,打算开搞。
咚咚咚的敲门声催命似的,又响起来,同时伴随着叫喊,“程先生,您在吗,程先生……”
李鱼,“张诚实?”
程度额角抽动,眼白因为愤怒和竭力的克制多出几根骇人的血丝,他下床走出去,用力拉开大门。
“有事?”
张诚实眼珠子飞快动了一下,害怕的后退半步,低头说,“我就是跟您请示一下,镇民们是否可以开始登记采购了。”
程度身体里烧着一团火,不耐烦道,“可以。”
说完就要关门,却被一只手给挡住了。
张诚实的身体太弱了,这一下阻拦花去他全身的力气,“先生,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汇报。”
程度耐心耗尽,单手捏住张诚实的胳膊,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沉冷阴森。
“别拿你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我,我不是镇上那些愚蠢的人,我不吃你这套。”他厌恶的松开手,好像刚刚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肮脏的抹布。
张诚实的双手在颤抖,一是因为疼,二是因为惧怕,当然,还因对方眼里浓烈的恶心。
他努力保持微笑,“先生,我不明白的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林州舟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程度破天荒的笑了。
这是张诚实第一次看见男人笑,没有灿烂跟温情,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和嘲讽。
他心头一惊,懊恼自己的太过愚蠢、大意。
果然,对面的人笑意一敛,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并以惊人的速度将他拎着,重力撞击到走廊的另一面的墙壁上。
程度凌厉的五官骤然逼近,“整个岛上的人都知道我背他回来,你没有聋也没有瞎,你会不知道?”
张诚实后背一片冰冷,鼻梁上眼镜歪斜着,五官因恐慌而扭曲。
他的心慌乱成一团,他会杀了我,一定会的,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可怕的念头在脑海叫嚣盘旋,尖锐的冲击着张诚实的理智。
程度五指收拢,微眯起眼欣赏他的绝望的恐慌,“你到底在打探什么,在确认什么?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张诚实混沌的脑子登时清明,他磕磕巴巴道,“没有……我没有想打探什么,真,真的,程先生我没有骗您……求求您相信我。”
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滴到了程度手上。
他一松手,白斩鸡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连滚带爬的冲向电梯。
进门后,张诚实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机械的戳着关门按钮,直到门彻底合拢,电梯开始下行,他才瘫软的坐到地上,劫后余生的抱住自己。
程度拉开玄关的抽屉,翻出一把钥匙,锁死了三十层的电梯,谁都别想再上来。
他回到屋子里,青年已经冲了个澡,正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看电视。
瞥见门口站了个人,李鱼说,“先去洗个澡吧,雨水不太干净。”
而且他老总觉得衣服里有泥沙没冲干净。
“对了。”青年猛然坐直,“家里有换洗的干净的被子吗,我换一下。”
身下这床不脏,就是被两人滚得湿答答的,躺着不太舒服。
程度看了眼自己被忽略的下面,阴沉着脸走进卫生,关门前丢出来一句话,“客厅沙发后的墙体是壁柜,自己去找。”
知道植物是目标的眼线后,李鱼不敢乱看乱动,乖乖站在壁柜前拿东西,注意力却集中在侧卧方向。
叮铃铛啷的声音仍在继续,不知疲倦。
“1551,能扫描吗?”
1551给了个否定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李鱼,“……”
这事儿我早知道了。
为了不打击系统的热情,李鱼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抱着被套回到房间。
刚把干爽的被子换上,浴室门开了。
男人裹着浴巾出来,帐篷还没下去,大张旗鼓的顶在哪儿。
李鱼羡慕又嫉妒,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我的么,完全没必要带情绪。
程度擦着头发走过近,零星的水滴落到白色被褥上,留下圆形的水痕,他丢开毛巾,指尖在青年头顶拨弄一下。
李鱼抬头,只见一片阴影压下来,随后肩膀被按住,倒向床铺。
大概是经历了冷却时段,程度比之前更加克制,亲吻和动作变得温柔。
李鱼被这份黏腻的温情弄的迷糊,像被上了发条,那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间在男人的皮肤上闻到植物的气息,这些气息随着汗水蒸发,漂浮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郁。
思绪浮沉间,一股凉意袭来,李鱼本能得想躲开,被一只手强势按住。
床头柜上的浆果随着使用频率开始干瘪,最后一滴不剩,只剩下粗纤维构成的果肉。
程度把里面的汁液,全部用作种植蘑菇需要的养分。
他选择的这块土壤有些贫瘠,光是开垦就花了不少时间,因为土壤干涩,他必须细心的将养料浸入,好让土质变得柔软湿润。
终于等到时机成熟,程度把蘑菇小心翼翼放进去,结果尺寸不合适,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刨坑。
种蘑菇本是个细致活,同一棵蘑菇种了三次四才完事儿。
程度抱着累垮的青年侧躺在床上,下巴在对方柔软的发丝上来回磨蹭。
“林州舟。”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细微的鼾声。
程度轻笑,嘴唇贴上青年的耳尖说,“我之前问你,愿不愿意一直留在岛上陪我。”
李鱼反手在耳尖抓挠几下,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吧唧两下嘴巴,继续睡。
程度在青年被抓红的耳尖上轻轻弹了一下,自作主张替他给出答案,“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这个人比较轴,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关一辈子。”
李鱼继续打鼾。
窗外雨停了,水珠可怜巴巴的黏住屋檐不肯掉下去,一字排开。
小憩一觉醒来,李鱼发现自己成了一滩烂泥,浑身上下都是男人的种植成果。
片刻后,他翻了个身,隔壁位置已经凉透,程度在厨房亲自为他忙活晚餐。
李鱼叫出系统,“1551,有东西掉落吗?”
1551说有,好几个呢。
李鱼顿时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来,哎哟惨叫一声后,翻了个面趴在床上,“快给我看看。”
程度喜欢在搞事情的时候说诨话,开始估计是因为第一次,害羞,熟练以后就变得狂放,各种逼迫他,非常不要脸。
好在,那些令人恨不得埋头遁地的话没有白说。
工具箱里多了不少菊花膏,对私事有用,对公事没有任何作用。
倒是最后一格中的左轮,吸引了李鱼的注意。
左轮是限量版的飞鹰,纯金打造,他记得这玩意儿在中心城的历史博物馆里有一把。
李鱼躁动了,“我的,给我的?”
1551,“复制版。”
那也得管理局批准才能进行复制,这待遇让李鱼受宠若惊,谁能想到,坑人的管理局也有狂发福利的时候。
趁着程度不在,李鱼抖着腿扶墙走进卫生间。
他把枪取出来,拨了下弹仓,发现里面只有两发子弹。
掉落的工具都具有预示性,手里这把左轮足以证明,他或者是目标,在接下来会有生命危险。
李鱼懒散的表情一收,赶紧让系统把枪收起来。
他站到镜子前,里面的青年神情憔悴,脖子和锁骨上红红紫紫连成一大片,暧昧又惨烈。
掬水泼了几次脸,李鱼走出房间,恰好碰见程度端着粥进门。
“怎么起来了?”程度把粥放下,迎面走来,扶老奶奶过街似的,搀扶着青年的胳膊。
李鱼给系统打了个暗号,假装在兜里掏几下,掌心多一盒菊花膏,抛给程度。
“等喝完粥帮我上药。”
李鱼不敢坐,只能由男人端着碗,他站着喝。
味道还算过得去,粘稠适中,米粒软烂,应该是一直守着锅熬的。
喝完粥,程度把碗和勺子往水池子里一扔,特意用肥皂洗了两遍手,来到房间。
没多会儿,房间里响起哼哼唧唧的声音。
程度盖上盖子,把没用完的脂膏放进床头柜,把人抱在怀里,“没事,好着呢,就是有点泛红,像含苞待放的……”
“大哥,求别说话。”李鱼吼了一嗓子,耳根通红的转移话题,“你上次说要给我看侧卧,还记得吗?”
程度的手搭在青年后腰上,“记得。”
李鱼两眼放光,用胳膊撑起上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就现在行吗?”
程度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一点脾气也没有,站起来背过身,微微弯腰,“上来。”
李鱼撇嘴,“我能自己走。”
“屁股不想好了?”
“……”李鱼妥协,颤颤巍巍从沙上站起来,扑到男人背上。
程度下盘纹丝未动,背着人朝侧卧走,快到的时候,他说,“其实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介于目标曾捏造身份混淆视听,李鱼对“没用的东西”颇有疑虑,架在男人腰上的腿晃悠两下,无声的催促。
侧卧的门锁被拧了两圈才打开,内里漆黑一片。
程度背着人来到窗前,李鱼发现,窗帘不是普通的窗帘布,而是带有涂层的遮光布,难怪里面这么黑。
随着哗啦一声,光线刺破浓稠的黑暗,眨眼之间侵占整个房间。
李鱼抱着男人的脖子,嘴唇微微张开,傻了眼。
不一样,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会跳舞的财宝,也不是风铃,而是灯,一个又一个白炽灯泡悬挂在房间里。
李鱼张了张嘴,“为什么是灯?”
程度嗤笑,“你以为是什么?”
“可我之前总听见里面有声音。”
“忘了关窗户,风吹的。”程度把人往上掂了下,“出去吧。”
李鱼无话可说,又看不出其他猫腻,只能蔫哒哒的点头。
刚到门口,一个灯泡突然亮了,剧烈地在半空摇晃,如果将其拟人的话,李鱼觉得,那像是一种挣扎。
砰一声,门被关上。
李鱼趴在程度的肩上,“有个灯亮了。”
程度脚下一顿,突然换了个方向,径直出门打开了电梯锁。
下一秒,有人上来了,来人急切的从电梯里冲出来,高喊着,“程先生,程先生,死了,金广进死了!”
金广进死得很突然,悄无声息,连续两天的大雨,为罪恶提供了很好的掩饰。
大家都忙着被避雨,没人顾得上在码头小仓库里的人。
要不是因为雨势变小,警察要带人离岛,恐怕至今也没人发现异样。
金广进和小卖部老板不同,他的死一看就是他杀,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吐着舌头,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勒痕。
看过的人,哪怕不是专业法医也能精准的判断,这人是被勒死的。
并且勒死他都人很可能与他熟识。
因为金广进被绑在凳子上的手脚上,没有任何挣扎留下的红痕或者擦伤。
这说明他是在放松戒备的情况下,被人突然勒死的。
李鱼跟着程度走进小仓库,警察早已到场,正带着手套现场拍照、取证。
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个停下动作走过来,“人是昨晚死的,初步判断应该是凌晨两点到四点。”
那时候风大雨也大,又是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的确是作案的最佳时机。
李鱼屁股痛,不敢乱动,两脚粘在地上,脑袋转来转去的观察四周。
视线在仓库绕了一圈后,他问,“仓库门不是关着的么,那个人有钥匙?”
小仓库的钥匙不可能人手一把,如果对方是用钥匙开门,嫌疑人范围会缩小很多。
很可惜,警察摇了摇头,“对方是开锁进来的。”
他说着取过一个证物袋,里面躺着把大号挂锁。
锁梁有小拇指那么粗,被人从中间暴力断开。
断裂的横截面不光滑,但也不过于粗糙,谁也无法判断,凶手是用什么工具开的锁。
警察把锁收回去,取出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很多银色粉末。
“这是在门口发现的,应该是对方切断锁梁时留下的金属粉末。”
小镇上没有化验设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李鱼问1551,“是吗?”
1551很快给给了他答复,“是哦。”
外面的雨彻底停了,金广进的死亡的消息一经散开,所有人都凑到了码头上。
金老板闻讯赶来,当即瘫软倒在地上,最后是被人搀扶着走进仓库。
看见自家弟弟死不瞑目的脸,她嘴皮子抖了几下,哇一声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李鱼都觉的她会哭得嗝屁。
然而金老板很坚强,哭了一阵后,小心翼翼的擦掉眼泪,妆一点没花。
因为天气和没有监控的缘故,金广进的死成了谜团,连带着小卖部老板的死亡真相,也一并被带走了。
几天后,两具尸体被葬在了墓园中。
李鱼的生活回到两点一线,上班,回家,回家,上班。
程度则光明正大的扎根在444号,这让镇上的人在对李鱼的态度上,发生了微妙变化。
譬如去买菜,总有人热情的塞东西,又譬如,上下电梯,总会有人打招呼。
但李鱼很清楚,这些都只是表象,他们只是在做给房东看。
这些人在背地里说的话,时常被系统在进行筛选后,传进他的耳朵。
就像现在。
李鱼被金老板叫到里间整理空箱子,金老板则跟隔壁的大妈一起讨论他。
金老板,“真的看不出来,他脖子上没什么痕迹,走路也很正常。”
隔壁大妈,“你确定?可大伙都说,他跟程先生肯定上过床。”
说着忽然停顿,又补上一句,“老赵都说了,林州舟那天早上哭闹着要冒雨上山找人,没点不清不楚的关系,犯得那样?那要死要活的架势,老赵他拉都拉不住。”
啪一声,李鱼把箱子拆开,丢到角落,跟其他的叠放在一起。
“小镇的上的人嘴碎就算了,怎么还瞎编乱造。”他郁闷的系统抱怨,“那位大哥根本没拉我,我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吵闹。”
1551安慰道,“小岛上的生活太乏味了,你这好不容易给人添了点新料,理解一下。”
李鱼叹口气,把最后一个拆开的箱子堆放好,捶了捶酸痛的腰,打算就地歇息,视线划过角落时,忽然“咦”了一声。
他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了三四遍,眉头越近越紧。
之前被金老板放在这里的电钻和钻头盒子不见了。
李鱼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跟隔壁老板打了个招呼,对金老板说,“整理完了。”
金老板看了眼手表,笑着说,“真是辛苦你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去吃午饭吧。”
“好的。”李鱼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去超市买菜,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挑到一个顺眼的萝卜,正要出手,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张诚实拘谨的抓着萝卜头,嘴唇抿了下,“给你吧。”
李鱼没客气,“谢了。”
张诚随手拿了一个其他的,没往其他方向去,亦步亦趋的跟在李鱼身后。
被跟烦了,李鱼停下转身,“为什么跟着我?”
张诚实欲言又止。
这表情太绝了,左脸写着“我有很多想告诉你”,右脸写着“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呢”。
李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配合他的表演,“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张诚实做贼似的扫了眼四周,点点头,“有,我们,我们借一步说。”
李鱼松开小推车,跟着他来到食品区的奶粉货架间。
岛上新生婴儿少,这两排货架是超市里人流最少的地方。
张诚实推了推眼镜,小声又直白地问,“你真的跟程先生在一起了吗?”
来自于对面的探究视线令人很不舒服。
李鱼懒得继续假客套,更加直接道,“这事跟你有狗屁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