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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谁是我的新娘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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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微眯起眼, 盯着青年看了许久,脸上的戒备忽然松懈。

他侧身让路, “跟我来吧。”

李鱼跟上, 走到一半前头领路的人停了下来, 他转身向后, 戒备的盯着青年身旁高大的男人,“石先生请留步。”

石遇只能停下, 不怎么情愿的帮青年解开绳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说完主动后退一步, 看着青年跟着镇民越走越远, 瘦削的背影被漫长的道路拉细, 缩小, 最后随着一个转弯, 消失不见。

“告诉我,你在哪里?”空无一人的周遭,响起熟悉的声音。

石遇唇角绷紧, 插在裤兜里的拳头握了握, 收回落向远处的视线,来到一棵大树下。

从外表看, 这棵树长了应该有上千年, 树干和枝桠虬劲有力,弯曲的的根茎冒出地面,炫耀着它的年长与强大。

“你们到底找到了什么。”那个声音逼问。

石遇额角抽动, 眼睛暗黑无光,像是阴沉夜空下的枯井,没有生气。

“他如果找到出口,离开了,你要怎么办?舍得吗?”

声音喋喋不休,誓要把石遇的心绪搅乱,它绝不容许任何一只猎物逃脱,更加不容许有人来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

石遇,“我舍得。”

“他不会走的,我看得出来,他丢不下你。”

石遇听见有人在耳边嘻嘻笑,笑声由小变大,由大变到刺耳,“可如果他知道你的真面目,结果就难说了。”

“他会怕你,厌恶你,觉得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闭嘴。”石遇口吻平静,远处一起等候的下属们,却无端生出一种窒息感,嗓子像是被人用力掐住,胸口灼烧,双膝发软。

他们纷纷朝着古树方向看来,发现主人半个身体都被树干遮挡,无法探究表情。

“你过去看看。”有个下属忍着难受,戳了下身旁的人。

被戳的不肯去,又去戳自己左手边的,戳来戳去,最终谁都没敢去触霉头。

石遇四周的空气像是遇到了被灼烧过的浪潮,已经扭曲变形,这是镜子在试图定位他的位置,可惜,它失败了。

片刻后,异象恢复平静。

石遇嘴角噙着冷笑,他与镜子间的关联太过紧密,有利有弊。

利是他能拥有凌驾于城市里所有人的权利,弊是他和镜子命运相连,一损俱损。

抬手,看向蜷在掌心里的金色细绳,绳子是特制的,从前闲得无聊时自己动手编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玩意儿会被用来套住一个人,一个他喜欢的人。

石遇执起套过青年手腕的那一头,轻柔抚弄几下,心头的暴戾,阴暗,以惊人的速度锐减。

李鱼跟着络腮胡,经过熟悉的吊脚楼,来到小镇尽头的平房小院外。

院子里的年轻人正给地里冒芽的新鲜蔬菜家施肥,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外的两个人,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擦着手走出来。

“哥,你咋来了,今天不该你。”镇长行动不便,由村子里的青壮年轮流照顾。

络腮胡说,“我带了个人过来,村长在吗?”

小年轻好奇的看向陌生人,眉头隆起,“不在,去山里了。”

“他去山里做什……”络腮胡说到一半,想起来了,镇长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要拖着不方便的腿上山种草,说是要把路面隐藏起来。

这无形中告诉大家,危险在逼近。

所以这段日子,每个镇民多少有些忧心忡忡,大家期盼着有人能带他们脱离苦海,也惧怕着另一面镜子找到他们的存在,破坏掉目前短暂的宁静。

络腮胡想了想,说,“我上山去接他。”

李鱼连忙说,“我也去。”

他回头望向四周,不抱什么希望的,吹了声口哨。

神奇的是,下一秒,一只灰色的胖鸽子从就近的树梢上飞出来,落到自家主人脚下。

胖灰仰着头,看着主人的下巴,咕咕催促。

李鱼摸着下巴,盯着小家伙看了几秒,放弃效仿石遇那样,跨越种族用言语沟通。

他向小年轻借来纸币,写了张纸条告诉男人自己的去处。

上山的路正是梦里那条,走到岔口的时候,两人左转。

不久后,眼前多了一片望不到头的,长至半人高的草原。

草里窸窸窣窣,有东西正在经过,络腮胡经验很足,拦下青年,低声呵斥一句,“别动,有蛇。”

李鱼让系统去看了眼。

1551说,“碗口粗的眼镜蛇,剧毒。”

怕自己的语言太过苍白,系统特意放出近距离的实况。

李鱼震了下,系统没夸张,真有碗口粗,头部黄色,往下则是泛着磷光的黑灰色,排除它有毒这点,这条蛇长得还是很帅的。

被这玩意儿咬一口,不及时救治,会死得很快。

李鱼是见过大世面的,半点不怕,木然着脸注视着晃动的草丛。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片大草丛终于安静下,络腮胡用摸了把头上冷汗,紧绷的肌肉微微松驰。

他回头,被青年脸上的镇定搞得一愣,“你不怕?”

李鱼摇头,“不怕,我们现在走吗?”

络腮胡眉头皱得死紧,考量道,“再等等吧,那条蛇肯定没走远,我怕它杀个回马枪。”

李鱼点点头,把身后的野草往下压,一屁股坐下去。

络腮胡嘴角一抽,这么一对比,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还不如一只白斩鸡,丢面子。

“你过去点,给我让个空。”他推了推青年的肩膀,硬是将大一号的屁股挤下去。

望着眼前密集的杂草,络腮胡叹了口气,“最近正好是产卵季,山上的蛇会越来越多,走路的时候多注意点。”

“好,我会转告我的朋友们。”

“你们打哪儿来的?”络腮胡直来直去,“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梦境之外的络腮胡,不像梦里那么神神叨叨,很显然,他对两面镜子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

李鱼不答,反问,“镇子里没有外人进来过?”

络腮胡的思维很轻易的被带跑了,挠着脸说,“也不是没有,但少,而且基本上都被关起来了。”

李鱼,“疯了?”

“差不多吧。”络腮胡想起件事,“对了,前两天刚来了两个人,正住在阿旺家。”

李鱼不知道阿旺是谁,但他知道,这不是好事。

这两个肯定是无意闯入的人类,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受到镜子影响,成为杀人的武器。

忍不住在心叹了口气,李鱼收敛思绪,看见旁边的人耳朵动了下。

听出草丛里的异动,络腮胡拉着青年猝然起身,啐了口唾沫,“操的,又来了,上山的时候该带点雄黄粉的。”

这次窸窸窣窣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不用看实况,单凭耳朵就能判断,草丛里的蛇不少。

李鱼攥着拳头,跟着络腮胡一起往后退,心里疑惑。

当初梦里,他选了左边那条岔路,走着走着,前方就出现了草丛。

路是“出口”指引的,应该不会有错,可这些蛇是怎么回事?是必须经历危险,跨过草丛才能找到继续上山的路。

还是说,他根本不该左转,而是该往右?

李鱼想得太阳穴抽痛,突然胳膊一紧,被络腮胡拖着踉跄后退。

“这时候你发什么呆,不要命啦!”

耳朵被吼得嗡嗡作响,李鱼揉了下耳朵,抬眼看见一条带花斑的长条身体,从自己脚前的草丛中迅速滑过。

为了避免被咬伤,两人一退再退,不到五分钟,就已经退回到路上。

那些蛇不再逼进,放弃攻击,像是坚守的士兵,张开嘴露出一双双藏着毒液的獠牙,不再对人类继续驱赶。

确定两人没有继续往前的意图后,蛇群集体后退。

很快,不停晃动的的草丛恢复寂静,连蛇尾巴都看不见一条,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两人的幻觉。

李鱼尝试着上前一步,脚底板刚沾到地面,草丛再次沙沙作响。

那些蛇没走,只是隐匿起来,暗中观察。

头一次见到高智商蛇,李鱼激动,兴奋,好奇,更多的是疑惑。

看来“出口”的指示没错,这些蛇应该是用来守山的,要找到第三块镜子,必须从这片草原经过。

“我们在原地等等。”

李鱼说,他想看看,镇长会不会从这片草丛的另一头走出来。

如果会,那就证明,这些蛇真的能辨善恶,不会攻击自己人。

“也只能这么办了。”

络腮胡牛高马大,不好表现出怯懦,挺起胸膛把青年护到身后,拍着胸脯说,“小兄弟你别怕,躲到大哥身后来。”

李鱼无情地拆穿,“大哥,你在发抖,起了好多鸡皮疙瘩。”

络腮胡嘴角抽搐,这屁孩子真不可爱,他虎着脸瞪过去,发现青年脸上没有嘲讽,只有满满的实诚。

对方只是很单纯的在表达自己所看到的,并没有鄙视他的胆怯。

络腮胡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收回视线,冷着脸问,“那些蛇你不怕?”

李鱼摇头,“不怕。”

这世上,除了目标,真没有别的什么能吓哭他的。

1551好奇,“你怕他什么?”

李鱼认真思索,“有时候玩儿起来像是脱了链子的大型犬,你懂的。”

“……”1551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懂,我还是个孩子。”

李鱼比他还要冷漠的哦了一声,注意力转移,仰头看天。

头顶,太阳已经从正中往下滑。

刺眼的阳光从斜上方投射过来,将两道影子拉长,李鱼擦擦额头的热汗,“1551,你看到村长了吗?”

“没有,远了不敢说,至少五百米以内是没有的。”

两个大男人立在原地,实在无聊,李鱼起了个话头,“大哥,镇长今年多少岁了?”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络腮胡答得干脆利落,他有些担忧道,“镇长腿脚不好,又这么久还不回来,你说他不会出事吧。”

李鱼心里骂了句乌鸦嘴,镇长是个很重要的线索,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第二部分铜镜就拿不到手,寻找出路的希望就此落空。

他斩钉截铁道,“不会。”

络腮胡看着是个汉子,心思无比脆弱,还爱胡思乱想,“谁知道呢,镇长的腿就是一次上山,没注意脚下,从坡上滚下里摔断的……”

越想越担心,他蹭地站起来,“我得去找找。”

李鱼一动不动的看着,果然,络腮胡还没开始大动作,草丛里再次有了异动。

藏在草丛中窥伺的蛇群活跃起来,其中一条直接从草丛底部弹射出来,张大嘴朝着络腮胡咬去。

络腮胡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哇哇大叫,再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把抓过李鱼,推到前方当挡箭牌。

大概是以为外面两人有入侵意图,一条条蛇从草丛中钻出来,支起头部,其中有两条眼镜蛇,已经展开颈腹,作出攻击状。

络腮胡的贸然行动,踩中了蛇群的雷点,现在群起而攻,除了跑没别的办法。

蛇类的滑行速度很快,有些爬到树上,靠着树枝和身体产生的弹射力,牛逼的能在半空滑行将近百米。

好死不死,李鱼拖着络腮胡的衣领,刚跑了不到十米,一条黑灰色的蛇兄弟,从半空落下来,拦住他的去路。

络腮胡气喘吁吁,紧张的咽下口水,抓着青年的袖子,抖着嗓子问,“怎么办,咱们被包围了。”

李鱼,“凉拌,等着被吃吧。”

络腮胡打了个哆嗦,以前村子里有人养的小兔子总是莫名失踪,后来才知道,那家人的吊脚楼下,有个蛇窝。

那条蛇被抓到的时候,七寸部位鼓胀,打蛇的人把塞在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只已经被消化了大半的兔子。

络腮胡越想越恐慌,差点哭出来,村里没人被生吞过,也没人被蛇分食过。

天知道今天他死在蛇肚子里,明早太阳升起时,自己还会不会再醒过来。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搬救兵!”他急得出汗,“对了,鸽子。”

口哨声响起,空中悄无声息,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李鱼,“……”

胖灰最近跟大黑子学坏了,总是藏头又藏尾,不知道它送信回来没有,在不在附近。

正想试试吹口哨,一道灰色的影子横空飞出来,直直朝那条蛇冲去。

李鱼头一次知道,这只圆滚滚的胖鸽子居然这么厉害,虽没能彻底打败对手,却逐渐扭转了他们的劣势,将局面变为了平等对峙。

黑灰色的眼镜蛇似乎是老大,嘶一声,又冒出不少大大小小的蛇,将两人困住,同时缩小包围圈。

李鱼愁得想哭,也更加好奇,镇长究竟是如何避开蛇群,穿过那片望不到头的草丛。

会不会第二块铜镜,就在他身上?

络腮胡吓得牙齿打架,“小兄弟,让你的鸽子去求救吧。”

鸽子走了,他们就少一份力量,蛇老大很可能会直接发动攻击。

这么多蛇,一条来一口,他们将千疮百孔,神仙也救不了。

然而,鸽子如果不走,他们一样有遭受攻击的风险。

这些蛇看样子有点智商,尤其是带头这条,万一它放弃对峙,命令兄弟们直接进攻,他和络腮胡的结局一样是变成两个筛子。

李鱼,“1551,还是没有镇长的踪迹吗?”

1551说没有,“不过石遇快到了,距离你们还有三百米,两百,一百八十米……”

随着系统播报,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路上。

同石遇一起的,还有李鱼梦见过的小男孩儿,小孩儿手里牵着一条大狗,瘦弱的身体像是蕴藏着极大的力量,跑起来飞快。

接到青年送来的纸条时,石遇正好在和镇上的人打听消息。

他们人多,身高体壮,又各个穿着黑衣迷彩裤,很能唬人,不一会儿,几个胆小的就把镇里的情况都交代了。

这地方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村,全部人口才三百多人。

镇民不与外人结交,生活靠自给自足,他们抗拒任何外来人口,像是在隐瞒或者保护什么。

最后的时候,石遇着重问了山里的情况。

几个镇民自然而然的,把山里有蛇的事交代了,石遇当即决定带兄弟几个上山接应,临走前,还搜刮走了几袋子雄黄粉。

李鱼看到救星的第一时间就想跑过去,被突然逼近的蛇群吓住,只好将迈出去的腿缩回去。

石遇身上的煞气很重,周围人早就开始瑟瑟发抖,强忍着难受,跟在后面。

蛇群感受到无形的威胁,张嘴露出獠牙,吐出信子,想发动攻击,又僵硬着不敢上前。

石遇,“别动。”

李鱼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两脚并拢,手心贴着裤缝,站得溜直。

络腮胡也察觉到蛇群的异样,从后面拽了拽青年的衣服,“怎么回事?这些蛇怕你朋友?”

感觉到正对面刺来的视线,李鱼警惕抬头,对上男人不悦的视线后,连忙把快压到肩膀的脑袋推开,“他不是我朋友。”

络腮胡,“啊?”

李鱼纠正,“是男朋友。”

络腮胡,“……”

青年的声音消失,石遇的视线也收了回去,命令下属们把雄黄粉撒出去。

蛇不怕雄黄,只是不喜刺激性的气味,黄色的粉末落入草地,蛇群的确有退缩的趋势,但后退的距离很小。

至于那条领头的,分毫未动,反而张将颈腹和嘴张到最大。

它已经被激怒到极点,不再顾及胜负比率,权衡之下,猛地窜起来,朝李鱼扑过去。

黑色的身影带着凌厉的冷风从空中闪过,没有人看清,石遇是怎么办到的,等他停下攻势的时候,那条碗口粗的蛇王,已经被五根手指掐住了七寸。

当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时,大多会脑海空白,失去反应能力,李鱼也没有例外。

直到听见蛇吐信子的声音,他恍然回神。

此时,那条蛇的身体已经快速缠上石遇的手臂,试图缠绕他颈部,想把对手勒死。

石遇手劲骤然加重,手背上青筋绷起,指节泛白,指甲抠破了蛇皮,陷进去,蛇血渗出来,顺着往下低落。

人类也好,动物也罢,都会对危险有躲避本能,谁都不会上赶着送死。

围堵在周遭的蛇群,见老大不但被生擒,还被折磨得不停挣扎扭动,识时务的决定撤退,李鱼和络腮胡的生存空间一下子大了许多。

石遇的手指插入蛇腹,收拢,抠住了什么。

蛇王已经疼的无法再挣扎,身体僵直,缠绕在对手脖子上的尾巴无力垂落。

这些蛇富有灵性,镇守这片草原的原因不明,留下来,说不定有其他用处。

李鱼的大脑迅速做出反应,“先别杀它!”

石遇漠然的眉眼微微一动,下意识想松开,耳边忽然响起镜子的声音,“我的老朋友,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强烈的怒气和杀气。”

那声音在他耳边笑,带着了然的意味,“在我的世界里,没人敢动你,那就是有人不知死活,动了你在乎的人。”

掌心被冰冷的蛇身蹭到,温热的血沾湿了他的手,提醒着这条畜生之前的种种恶行。

石遇眼底开始泛红,血丝狰狞的盘踞出来,身上的气势彻底变了。

“不管他是谁,你都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镜子的声音如同魔音,扎根在石遇脑海中,想让其暴露出另一面的意图太过明显。

石遇知道这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藏在心里的困兽正在来回冲撞,坚固的牢笼摇摇晃晃,熟悉的失控感,轻而易举勾起他过去不好的回忆。

石遇眼前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耳边不再是镜子满怀恶意的诱导,而是痛苦的呼喊和卑微的求饶。

“石将军,求你饶我一命,我母亲的眼睛瞎了,还在等我回去照顾。”

“投降者不杀,俘虏不杀,快住手!”

“救命,救命啊,他疯了,他疯了!”

这些声音越来越大,遍布视野的鲜血越来越多,从远处一路延伸至脚下,像是从地底下伸出的鬼怪之手,扒着他靴子不放。

那条蛇的肚子已经被男人的手指贯穿,李鱼看见几根带血的手指,已经曲折变为钩子,想将蛇胆掏出来。

“他怎么了,看着不大对。”络腮胡死死抓着青年的胳膊。

比起已经退开,正潜伏在草丛中的蛇群,他更害怕对面身形高大,浑身戾气的男人。

灭顶的恐惧袭来,络腮胡本能的张嘴喘气,膝盖不受控制,要不是手里他手里抓着人,肯定当场跪下了。

李鱼瞥了眼胳膊上的手,挥开,心说你要再扒下去,下一个死翘翘的就是你了。

手里一空,络腮胡愣了下,意识到青年想上前,再次扑过去,把人拼命往回拉。

“你他妈疯了,过去找死吗?!”

李鱼,“不过去,大家一起死。”

“什么?”络腮胡愣怔。

李鱼趁机挣开,冲到石遇面前。

络腮胡说的对,男人的确不大对,漆黑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血雾,眉间褶皱深刻,唇角绷着,胳膊和手臂上的青筋恐怖的突起。

而他手里的蛇,尾巴无力的在空中晃荡,张开的大嘴里,就连藏着毒液的獠牙都失去了威慑。

这条蛇非同一般,不能死。

李鱼咬紧牙关,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被杀戮浸染的脸被打偏过去,又迅速偏回来,那条不知死活的蛇王则被用力丢到一旁。

气氛突变,在场的无论是人还是谁,都开始发抖。

“疯了,主人又要发疯了!”石遇的下属中爆出一声恐惧的高喊。

李鱼还没明白什么叫“又”,衣襟被一只大手攥住,脚底板直接腾空。

他居然被男人给提了起来!

这是要反了!

1551,“哦豁。”

李鱼气炸了,“别幸灾乐祸,替我想想该怎么办,万一大佬手不稳,把我给摔死了,咱俩都得重来。”

1551,“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再打一拳试试?”

打人不打脸,刚才是一时冲动,再来一次,他怕自己被掐死。

更何况。

李鱼抽空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短了一截,够不到。

“石遇,你看清楚我是谁。”他挣扎,两条腿在地上蹬来踹去。

听见青年干涩痛苦的声音,下属们也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冲过来解救。

石遇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个旋踢,几个人全飞出去,哀嚎连天。

李鱼后背渗出冷汗,衣服领子勒得耳根生疼。

他咬了咬牙,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石遇,你松手……我好疼……”

声音细若蚊呐,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

感觉到衣襟被松开,李鱼灵活的双腿一荡,掰开男人的手稳稳落地,吃痛地揉着脖子。

系统那个傻逼就知道拉仇恨,特意给他拍了一张特写,啪到光屏上。

细白的脖颈上方,一条红痕嚣张的缠在那儿。

李鱼嘴角一抽,不停的告诉自己别生气,石遇不是故意的,别生气……

不生气个屁,老子气得快吐血了。

李鱼化身成愤怒的小牛,攥紧拳头冲上去,双手捧住男人狰狞的脸,把脸怼上去。

石遇的脑海中,镜子的声音恶毒的盘旋着,“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动手!你快杀了他,快,快……”

不断重复的字嘎然而止,脑海陡然陷入安静。

眼前的尸山血海成了烟雾,杂乱疯长的绿色草丛重新出现在眼前。

当然,最吸引石遇注意的,是舌尖上钻心的疼痛。

李鱼后退小半步,舔舔牙,血腥浓烈,一个劲儿的往嗓子里钻。

他用手背擦了下嘴,微眯起眼,“醒了吗?”

脑子里的记忆细碎,无法完整的组成一个片段,石遇眸光极暗,转瞬即逝。

“醒了。”

属于大佬的威压终于消失,一众下属从地上爬起来,看清眼前,大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被打了一拳,咬了一口,主人没生气,还委屈吧啦的,乖得像只兔子一样……匪夷所思。

李鱼把衣领往下拉,“看清楚了吗,你干的好事。”

红痕刺眼,石遇眉头皱紧,抬手轻碰,“疼吗?”

“还好吧。”窥见对方眼里的懊恼和小心翼翼,李鱼又说不出重话了。

他把人推开,越过,去扒拉草丛,想把那条蛇王找出来。

没了。

其余人后之后觉,也跟着一起找。

“胆都快被抠出来了,怎么会没了呢? ”一个下属嘀嘀咕咕,满脸疑惑。

“草丛这么大,你找遍了吗,继续找。”旁边的人拍了下同事的脑壳,手里动作不停,心里却是同样的疑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络腮胡头一个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是镇长,是镇长。”

梦境中,李鱼掀开帘子,看见村长时他已经被火烧过,浑身皮肤焦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如今,老爷子走路一瘸一拐,却精神抖擞。

李鱼上前,“镇长。”

石遇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下属们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不敢说主人那表情,真像一只想讨欢心的大狼狗。

镇长没搭理青年,视线投向络腮胡,呵斥,“谁准你带陌生人进镇里的,把人赶出去。”

这位可比南苑那位难搞多了,戒备心太重。

李鱼把话直说了,“我从南苑过来,找您是为了……”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镇长打断青年,冲络腮胡大吼,“把人赶出去!”

犹豫中的络腮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对方一进小镇就说要找出口,他丝毫没有怀疑,让人进了小镇不说,还把人领到山上。

他眼神变了,一步过去横挡在李鱼和镇长之间,“请吧。”

李鱼不走,踮起脚,视线越过络腮胡的肩头,“镇长,我梦见过您,您还在梦里告诉我,这座城市是镜子虚构的。”

镇长不为所动。

李鱼个子本来就比络腮胡矮一小截,又是站在下坡,脚垫了不到两分钟就开始脚心疼。

他扭动脚踝,想再争取两句,腰上突然一紧,被一双胳膊举了起来。

视线角度切换,高大的络腮胡成了下方,李鱼需要垂着眼,才能看见镇长。

镇长愣了下,仰起头气呼呼地说,“你们走,镇上不欢迎外人。”

看来还是不信自己,李鱼无法,亮出底牌,语速飞快的把自己做过的梦全说一遍,包括镇里的那场大火。

镇长面无情绪,眼神无波,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松口道,“跟我走。”

山下小镇,镇民们齐聚在镇长的院子外,负责今天值日照顾镇长的小年轻,一脸好奇的站在络腮胡身边。

“哥,那几个人到底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络腮胡语含警告,“小孩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其他人同样好奇,小镇很少有外人来,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是冒然进来两个外地人,如今连鼎鼎大名,全市皆知的石先生也来了。

来就来吧,还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看着像要闹事的。

院子里,石遇和一众下属,全被挡在门外。

主人自从清醒,脸色一直不好,怪吓人,大家低着头,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石遇烦躁的揉揉额角,抬眸,随手一指,“你,过来。”

下属强忍着哆嗦走近。

“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一遍,大小细节,一个都不准漏。”

当初战场上,主人杀红了眼,理智全无,谁都不敢近他的身。好不容易人清醒过来,却对之前的事情记忆不全。

看来,这发完疯就失忆的毛病还在,没好。

下属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紧张得直咽口水,随着浑身煞气的男人脸色越发难看,他的心肝肺也跟着颤抖。

娘诶,这他妈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事情就是这样。”下属声音干涩的收尾。

石遇陷入沉思,拳头咯吱作响,镜子很聪明,它无法亲自杀了青年,便想着撕扯出他最可怖的一面,好让青年远离他,再找其他途径动手。

而阴差阳错,自己差点错手就把青年杀了。

石遇暗色的眼睛里,有东西汹涌迭起,摸不着的空气随着男人的情绪变化而迅速沉重。

屋子里,镇长和南苑那位老爷子也一样,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一面镜子。

正想去照照青年的样子,意外来了。

镇长虽然腿脚不好,但一瘸一拐走得还算利索踏实,这下子直接踩空,摔到地上,摸着胸口艰难呼吸。

李鱼嘴角抽搐,开门出去,照着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就不能心情平和的老实待会儿?”

男人头一次被人拍后脑勺,懵了。

因为之前的事,他心虚的不敢反驳,更加不敢像从前那样,强势的把人按在墙上,霸道的说一句,“反了你。”

下属们退得远远的,怕出凶杀案。

石遇嘴唇翕动几下,最终只落下一个字,“哦。”

乖得不行。

下属们,“……”

李鱼心里暗爽,绷着脸倒回屋内,很有威严的砰一声砸上房门。

镇长已经缓和,坐在凳子上,李鱼跟着落座,脸恰好照进桌边的镜子里。

没变,还是那张年轻蓬勃的脸。

镇长这才真的相信,青年是唯一能找到出口的人。

他把那块小镜子收起来,又低头从折叠的腰带中,翻出藏在其中的第二块铜镜。

李鱼眸子微动,没有伸手。

镇长还有话要交代,“第三块铜镜在山里,不知道确切位置,‘出口’现在很虚弱,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它。”

小镇四面都是山,还都是连绵在一起,要找一块三分之一巴掌大的铜镜,无疑是大海捞针。

李鱼眉头微蹙,满脸愁绪。

镇长把铜镜推到青年面前,抬手按了按对方的肩膀,“我相信,它还会找你。”

肩头的手粗糙干瘪,布满了暗色的老年斑,透着坚定的信任。

李鱼,“如果我找不到呢?”

“‘出口’会彻底消失,无论活人还是死人,永生永世都会困在这里。”

李鱼捏捏手指,“如果我能打破‘入口’呢?”

镇长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一个离开的办法,但仅限于我们。”

李鱼,“什么意思?”

镇长,“石先生来的时间比我们都要早,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你应该知道,他和镜子之前的关联相当密切。”

李鱼敛目,所以他始终不敢冒险。

“年轻人,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镇长说,“我建议你在小镇休整一晚,说不定能得到新的指引。”

李鱼盯着镇长看了几秒,点头说了声好。

门外,镇民们各个表情凝重,隔着院子看见屋门被打开,纷纷上前,满脸都是殷殷的期盼。

镇长被青年搀扶着走出来,目光一扫,停在络腮胡身上,“安排几个房间,让石先生他们先住下。”

络腮胡做事很有效率,很快安排镇民腾出两座邻近的吊脚楼。

临走前,李鱼忽然问,“山上草丛里镇守的蛇群是怎么回事?”

镇长摇了摇头,“不清楚。”

答案出人意料,李鱼说,“蛇群并没有攻击您,是因为您身上带着铜镜吗?”

镇长这次没有说话。

李鱼当他默认了,那群蛇身上的问题不小。

小镇上少有人来,知道这群人对小镇没有危害性后,众人打算搞个篝火晚会,欢迎一下。

快傍晚的时候,外头喧嚣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李鱼心里咯噔一声,“1551,外面怎么了?”

1551说,“着火了。”

李鱼急切跑出去,手腕上的绳子随着他的突然动作而绷直,吊脚楼下,到处都是黑色浓烟,趴在镇口的大狗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有些在趴在吊脚楼上,伸着胳膊大喊救命,有些一路疯跑,急切的想要跳进水塘,却在距离水面一步之遥的地方,断了气。

一只手从后方绕过来,蒙住了青年的眼睛,随后身体被调转方向。

石遇将人按进怀里,带着往外走,惊险的避开一簇簇凭空而出的火焰。

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和鼻子变得异常灵敏,那些痛苦的挣扎声在脑海中无限放大,鼻腔里全是竹子被焚烧过的冲人气味。

李鱼想睁眼看看周遭,奈何扣住后脑好的手太过强势。

直到抵达安全地带,石遇才松开桎梏,他捧住青年的脸,固定,“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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