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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我成了夜场领班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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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这种东西太晦气,没有车子愿意载, 李鱼想着等天色晚了, 找辆共享单车再出发。

他厚着脸皮回到客厅, 嘴巴舔了几度, “老奶奶, 我能暂时在您这儿待着, 等到晚上再走么, 我可以帮您做饭, 您爱吃什么,我去买。”

老太太抬起那只灰蒙蒙的眼睛扫了他一眼, “随你。”

得到暂留许可, 李鱼挽起袖子, 开始帮老太太打扫卫生。

他动作麻利,一个半小时后, 整套房子从里到外干净通透,尤其是窗户,亮得能照出人影。

老太太还算满意, 嘴唇勾了勾, 冲正在擦汗的青年招了招手,“过来歇会儿吧。”

李鱼坐到她身旁,托着腮帮子看她手指灵活的扎纸花,白的、黄的、粉的,每一朵都有巴掌大小,然后绑绑在小小的竹签上。

老太太将纸花装进袋子, 提着走向已经绑上稻草的花圈骨架,又一朵一朵拿出来,插在稻草上。

做花圈是细致活,李鱼不敢瞎帮忙,只是伸手将一张张的彩纸分颜色叠放整齐。

老太太提着空袋子走出来,蹒跚的坐下,“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李鱼,“被您看出来啦。”

老太太冷哼,“你坐在这儿老半天了,欲言又止,眼睛飘忽,我老太婆只瞎了一只眼睛,不是全瞎。”

“老奶奶,我就是想问问,世界上除了鬼,还有什么比鬼更厉害的东西吗?”

老太太拿起扎花纸的动作一顿,笑了,“自然有。”

李鱼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

“阴气、邪气,没了这两样,鬼就是普通的魂魄,若是不去投胎,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散了。”

李鱼对这一窍不通,问,“阴气和煞气是什么?”

“阴阳五行,对立又相辅相成。这一点也可衍生至万物,包括人和风水。落在人身上,阳气盛则精神足,身体康健,性格开朗,不容易走霉运;阴气盛则体弱易病,夜里多梦,容易招惹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后半句的时候,老太太还斜了青年一眼。

李鱼心头一紧,心说难道又被看出来不是本人了?

好在,老太太的视线并没有停留,继续解释道,“落在风水上,阳地即阳气旺盛的地方,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开朗;反之,阴气旺盛的地方,则会让人觉得压抑,长久停留甚至会沾染病邪。”

李鱼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懂得这么多,绝对是一个隐士高人。

他忙不迭追问,“那邪气呢?”

“那可就复杂,人死后的怨气、怒气,动手杀人后的血气,都能形成邪气。”老太太垂眸梳理着新折的纸花花瓣,叹了口气道,“不过啊,这邪气听着复杂,但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没有阴气滋养魂魄,那些新死鬼被阳气一碰就散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怨气,邪气自然也就无法产生。”

李鱼听完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才问,“那阴气和邪气,能变成人吗?”

老太太一愣,摇了摇头,“没听过,但这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谁又说得准呢。”

李鱼心里却有了方向。

小区里的两个案子,可不就是人死后变成鬼把凶手杀了?

鬼需要阴气来滋养,而他们的怒气又化成邪气,助长他们的杀念。

所以,任务目标不是阴气,就是邪气所化

二选一,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还是别做选择题了,接着查吧。

老太太又扎好一朵红色纸花,将其用很细的铁丝绑在竹签上,丢进塑料袋里,“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李鱼抻抻衣服站起来,“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去菜市场。”

老太太也不客气,“卤猪蹄,红烧肉,白灼菜心,丝瓜汤。”

李鱼,“……”

没看出来,老太太胃口居然这么好。

他两手往裤兜里一插,用手感知了下钞票够不够,出门了。

去菜市场逛了一圈,大包小包买了不少,除了晚餐,其余食材全部放进了冰箱里屯着,省得老太太腿脚不便还要出门。

晚餐吃得两人都很饱,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消食。

现在正好是晚上七点二十分,新闻刚开始不久,几则国内新闻过后,便是国际新闻。

熊熊大火吞没了某大洲的原始森林,数以万计的动物植物受到迫害,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森林周边的原始部落群。

看着浓浓的黑色烟雾,李鱼眉头一蹙,突然想起了什么。

五年前的大火中,盛易明会不会和阿香一样,被烧死了?爆炸带来的大火,让困在其中的人万念俱灰,同时,他们也在愤怒、不甘,期盼着救援赶到,好让他们脱离苦海。

可直到最后,他们也没等到获救,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大火给夺走了。

他之前在醋鬼身上闻到过的气味,以及盛易明身上那股藏在香水下的“后调”,其实是大火焚烧房屋材料,产生的焦味。

1551,“如果一开始就是人类,那他是因为什么机缘,又活过来了的呢?”

李鱼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1551,“如果他真的死于火灾,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一点伤。”

其他地方李鱼不知道,但背上确实没有,皮肤比他的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煤气引发的爆炸不容小觑,那得多好的运气才能毫发无损。

李鱼再一次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老太太怪异的打量青年两眼,没吱声,继续做自己的。

李鱼一直在老太太家里待到十一点,确定外面无人活动后,他扛着纸人离开,在大街上找到一辆共享单车。

这辆单车应该从哪个自私鬼手里解救出来的,后轮胎上面焊了一个车座,正好将纸人立在上面。

李鱼一手握住车头,一手反过来将纸人的腿拽住,免得骑到一半摔了。

月黑风高,荒郊野外,除了马路两边的路灯,只有两处正在燃烧的火堆,和两个中年陌生人。

陌生人一人守着一个火堆,手里拿着厚厚的纸钱,嘴里叽叽咕咕,一边念叨,一边烧纸。

听见动静,两人纷纷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同样都是布满血丝。

李鱼被那两双眼睛看得后退一步,心头发紧,有种不好的感觉。

“1551,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个点了还有人在外面烧纸?”

一般来说,遇见逝去的亲人祭日,都会去墓地祭拜,距离太远的话就找个十字路口。当然,有些不讲究的,就直接在马路边起个火堆。

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撞见俩,怎么想都不算运气好。

1551说,“后天就是七月十五鬼节了,而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从十四起鬼门就开了,一直到十六才关。”

也就是说,再过半个多小时,鬼门就要开了。

李鱼沉默了会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的七七四十九天还剩多久,越掰越心塞。

得速战速决才行,万一等下一窝蜂的鬼冲出来,他怕是脱不了身。

可时间不到十二点,他又不敢瞎几把烧,只能把共享单车推到路边停好,将纸人和临走前从老太太那儿买的纸钱元宝等搬运下来放到地上,抱着手机玩儿消消乐。

欢快的音乐并没有让气氛好转,反而引来了远处两人的不满。

那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冲着这边吼叫,说他这样对逝者不尊重,必须马上关掉。

李鱼没办法,委委屈屈的关掉调节心情的背景音乐,将全副心神都落在手机上屏幕上。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很慢,玩儿完了两局以后,一瞟屏幕顶端的时间,才十一点二十三分钟。

那两个烧纸的人烧到一半不烧了,各自蹲在一边的马路牙子上抽烟。

李鱼听见其中一个在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在责怪他烧得太早,亲人拿不到钱。

那人不耐烦地把烟头杵灭,“哪儿这么多讲究,心意到了不就行了?”

一听这话,李鱼就知道,这人没那么信鬼神,否则不会抱着完成任务的态度的随意态度。

另一个人要奇怪很多,他背对着马路的方向坐,面冲着路边绿化带中的树木,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李鱼让系统把声音放大,叽叽咕咕的声音瞬间放大在耳边,“爸,您昨晚不是托梦说下面冷吗,我在其中一张纸钱上写了生辰八字,不会有错儿,您肯定能收到。拿到钱后您先赶紧去买两件厚衣服,等会儿鬼门开了,您穿新衣服来看我们……”

李鱼,“……”

老先生真是帮他选了一个好地方。

夏季天气炎热,也就夜晚稍显凉意,尤其是半夜到凌晨四五点的这几个小时。

感觉到轻微的凉风,李鱼缩起肩膀,并拢双腿。

身后,几棵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甚至有些摇曳,像是有东西从中穿过。

李鱼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抱着两条胳膊从地上站起来,连纸人都顾不上,直接走到一盏路灯下。

灯光从上面打下来,将他的影子团成一团,黏在鞋边,但很快,那团影子发生了变异。

自己的影子里仿佛包裹着一只怪物,它在挣扎,伸出一只尖利的爪子,将阻拦自己的东西挠破,然后钻出来,越变越大。

李鱼感觉自己的双脚再次被灌了铅,沉重的挪不动分毫。

那只怪物从只有轮廓的影子里爬出来,像是一团流动的沥青,黑色的,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李鱼吓傻了,他发现最近的鬼怪是真的多种多样,越来越不要形象。

他张开嘴想要呼救,嗓子里却挤不出一点声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渐渐从地上站起来,伸来黑色爪子。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只爪子即将沾到青年身体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一阵惨痛的尖叫,一下子退出数米。

李鱼愣了下,眼睛一亮,反手按住自己的右边肩膀。

被盛易明按过的地方,突然又疼了起来,他微微蹙起眉头,手指钻进领子里,摸到一口深刻的牙印,没有血迹,却留着血痂。

当初被醋鬼咬过以后,他其实是确认过的,肩膀上什么也没有。

大佬不愧是大佬,随手一按就能造出一个狗啃图。

心里这么念叨,李鱼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同时默默佩服,这次的目标真的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百邪不侵,完全是一个行走的挂逼。

只是一道残留的气息,都能把丑陋的鬼怪逼退。

只要有他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怕鬼了。

小小的插曲让李鱼生出大大的勇气,他看了眼影子鬼的方向。

它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却不敢再贸然靠近,而是趴伏在地上,伺机而动。

李鱼嫌弃它长得丑,不愿意多看,正打算低头继续玩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突然进来一个来电,是一串数字。

这串数字他打过两次,末尾的4444十分扎眼,很少有老总用这么不吉利的号。

李鱼盯着屏幕眯起眼睛,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发现目标不是人呢,前几个世界着了那么多次道,就是不长记性。

“您好。”他故意装作不认识,“请问您找哪位。”

听筒另一头的呼吸明显重了,良久,盛易明开口,“丁先生,是我。”

“哦,是盛先生啊。”李鱼恍然大悟,转而问,“盛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问的唐先生。”盛易明的声音实在算不上亲切温和,对青年疏离的态度有些咬牙切齿,“丁先生有东西忘在我这里了。”

李鱼一愣,“什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

操,把钥匙落下了。

“钥匙。”盛易明一顿,意味不明道,“看来丁先生并没有回家,还不知道。”

自从知道目标的身份后,李鱼对他的信任值归零了,他现在怀疑,自己之所以会落下的钥匙,是对方在搞鬼。

毕竟,那串钥匙是揣在裤兜里的,没那么容易掉出来。

大概是自己沉默得太久,男人再次开口,“丁先生?”

李鱼回过神来,直接说,“是啊,下午有事耽误了,一直在外面,到现在都还没能回家。”

“这么晚了,丁先生在外面做什么?”盛易明一顿,“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李鱼翻了个大白眼,心说是啊是啊,大麻烦,马上就要给某个双面派烧纸人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是遇到点麻烦。”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盛先生方便吗,如果方便,我给你发个坐标吧。”李鱼低头看着脚尖,叹了口气,“我现在挺害怕的,你要是有时间,能过来陪陪我吗?”

又说了没几句,双方就跟事先彩排过似的,一起挂断电话。

1551担忧道,“你干嘛把他招来,不怕气疯了弄死你?”

“怕啊,怕死了。”李鱼语气调侃,抬眸看向远处。

和盛易明住的小区一样,马路上起雾了,层层叠叠的往上升,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他有预感,随着十二点越来越近,雾气会越来越浓。

着让他想起了每次撞鬼时身上泛起的寒意,和被莫名晕染得暗淡的灯光。

那些东西和这些雾气是一样的么?

所以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

老太太说了,阳气会让人觉得温暖,阴气恰恰相反。

所以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铺天盖地的雾气,是阴气,让魂魄可以行走于世的滋补品,他的存在对于鬼怪的意义,就如同氧气之余人类。

见宿主迟迟没有反应,1551问,“你怎么了?”

“一哥,我知道目标是什么了。”李鱼说,“他是阴气,但现在我还无法知道他产生的原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盛易明。”

1551,“你要提交答案?”

李鱼想了想,点点头,“嗯,提交吧。”

他对这个答案有信心。

这次结果下来得很快,也就眨眼的功夫,李鱼眼前多出一面光屏。

【目标秘密】那一栏中,金色的小菊花全部被点亮了。

任务完成了一半,李鱼高兴又惆怅,惆怅他对任务目标的过去一无所知。

1551问,“我知道,你打电话让目标过来,其实是想当面观察和试探。但现在目标的秘密已经解开,你是不是可以叫他回去了?”

“不可以。”系统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真的有点害怕,需要挂逼来给他壮胆子。

马路上的雾气缥缈着,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往四周扩散。

不只是李鱼,就连那两个等着鬼门开的陌生人也开始发虚,朝着青年的方向靠拢。

李鱼站在原地不动,强装镇定的又把手机摸出来,将盛易明的号码添加进联系人,却迟迟不愿意放下手机。

纠结几秒后,他背过身,给观主打了个电话。

老头子居然没睡,听声音很精神,不带困倦。

李鱼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您知道今天是七月十三,再过二十五分钟就七月十四了吗?”

老头子坐在摇摇椅上看星星,嘴里咬着金丝楠木的烟斗,坦坦荡荡的说,“知道啊,就是知道才让你去的,万一你的纸人真能把他安抚妥帖,他就能直接从鬼门关离开,岂不是正好?”

好个屁,鬼门还没开,李鱼就已经感觉到鬼影幢幢。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说,“老先生,我一个人实在太害怕了,我把盛先生叫过来陪我了。”

观主以为自己耳朵失灵听岔了,声音大得都劈了,“什么?!”

李鱼重复一遍,就听见电话那头吱呀一声,老先生似乎从椅子上起来了,在急躁的来回踱步。

“您说先生体质特殊,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怕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澈得近乎有些天真,不,是蠢才对,最让他犯难的是,盛易明居然答应青年的请求,陪着他给自己烧纸人。

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观主越想越觉得不对,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有踱了几圈,他突然站定,“丁联,让盛易明回去,别让他过来。”

李鱼像是听不懂对方语气里的担忧,反问,“为什么?盛先生他马上就到了。”

观主张了张嘴,最后嗨呀一声,扯着嗓子大吼,“我怕他会害你,他不是个好东西。”

话音落下的同时,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再传来声音,观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讪讪的扯起嘴角,“盛先生。”

盛易明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冷的掉冰渣,“观主说说,我怎么就不是个好东西了。”

观主,“……”

李鱼,“……”

其实他就是像跟高人聊聊,提提胆子,顺便问点别的。

他哀怨的瞪着男人的后脑勺,跟系统说,“完了,观主肯定会被警告,再想问出来就难了。”

1551疑惑,“你不是已经知道秘密了?还想问什么。”

李鱼脸上红了,支支吾吾说了两个字。

系统,“……”

它假装咳嗽几声,“以后再问也一样,毕竟发展到那种地步,还需要时间。”

“我看未必。”李鱼说,“人鬼殊途懂不懂,我怕我今晚就会被吸成人干。”

1551,“那你想开点吧。”

李鱼,“……”

他早就看出来了,一哥就算是装了情感模块也是个低情商的货,连安慰人都这么模式化,不走心。

电话另一头好说歹说一阵,盛易明终于开口,“周六我和丁先生一起来看您。”

观主听完快哭了,强颜欢笑道,“好的好的,热烈欢迎。”

盛易明挂断电话,将手机塞青年手里,淡淡扫了眼站在青年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

他抿了下唇,扫向靠着树干立着的纸人,目光停留在它的脸上,语气莫名的沾染一点愉悦,“怎么没有画五官?”

李鱼忽然有点心虚,“这不是挺好么,收到以后可以随意揉捏五官。”

盛易明深深看了青年一眼,笑了,“好主意。”

躲过来的两位老哥噗嗤一笑,打趣道,“这想法还挺新鲜,下次给我老爹烧纸人,我定做这样儿的。”

另一个人也觉得可行,连声附和。

四个人在路边沉默的站了几分钟,又陆陆续续看见有车从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开来,也是来烧纸的。

李鱼后退一步,微微仰头贴着男人的耳朵说,“看来观主说的不错,这地方真是个祭奠烧纸的好位置。”

“这两条路方位正。”盛易明说完,突然按住青年右边的肩膀往后退,同时不动声色的五指扣紧。

李鱼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指甲刺破布料,陷进自己的肩膀。

可当他一转头看过去,那双手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漂亮莹白得像是石膏雕塑。

视线往回收回一点,肩上没有异样,但又开始微微犯疼,尖锐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往里钻,同时,一股莫名的冷意也窜进了身体里。

李鱼打了个冷颤,刚想抱紧胳膊,一件带着热度的外套搭到了他身上。

外套上沾染了男人体温和清淡的檀香味。

李鱼背过身,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吸了一口,闭着眼睛品味,那股淡淡的,木头焚烧过的焦味钻进鼻腔。

大脑不受控制的,又开始纠结盛易明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是一开始就成为了“盛易明”,还是说像自己一样,是附身在一个新死的人身上。

记得唐宋说过,盛易明曾经因为生病,去国外治疗了足足一年之久。

会不会,当时的“盛易明”已经死了,任务目标借由出国治疗,好让自己与身体更好的融合?

“十二点了。”盛易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鱼回神,摸出手机一看,果然,刚好零点零分零一秒。

揣好手机的下一秒,夜幕下的柏油马路上有了动静,树叶无风自动,有很淡很淡的影子从路灯下经过,转瞬即逝。

李鱼看向和自己站得不远的两个陌生男人,他们只是在树叶声音响起的时候打了个哆嗦,并没有其他反应,因为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之前所在的位置,然后从车里搬出要烧的纸钱和纸元宝,很快就重新起了一堆火。

盛易明不声不响的站在青年身后,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神情漠然的看着青年乌黑的头发。

李鱼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正好对上男人的视线。

盛易明这才开口,“需要我帮什么帮忙?”

李鱼抿着嘴唇,“其实是件小事情,陪我给一个朋友烧点东西。”

“那个纸人?”

“嗯。”李鱼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树下,又倒了回来,“算了,今天日子不太好,还是别烧了。”

盛易明迎面走来,抓着青年的肩膀,将人转了个方向。

“来都来了,烧完再走。”

“……”李鱼从来不知道,“来都来了”这句万金油,还能用在这种情况下。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向纸人。

不得不说,无脸纸人除了脸以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窄腰长腿,衣服也很贴合现代潮流,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用了心做的。

李鱼一鼓作气扛起纸人,走到十字路口。

除了他以外,已经有十几个人蹲在地上开始烧东西,黑色的烟雾升腾起来,让道路两边的灯光变得暗淡。

李鱼看了眼已经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盛先生,有打火机吗?”

盛易明笑得诡异,眼眸很深,“你问我?”

李鱼,“没有吗?那我去找别人。”

盛志明按住青年的肩,把人固定在原地,“我有。”

修长的手指把打火机从裤兜里勾出来,递送到青年手里,完了还在对方后颈处拍了拍,唇角一扬,“去吧。”

李鱼惊呆了,这么能忍的吗。

他攥紧打火机,说烧就烧,同时陪着一起燃烧起来的,还有他从老太太那儿买来的纸钱,全是百亿超巨额的大钞。

看着那些被烧得卷起来的纸钱,盛易明眉梢微微一挑,“丁先生和那位朋友关系很好?”

“不好,他总是吓我。”李鱼控诉道,紧跟着又话锋一转,“但他也救过我,所以我很感激他。”

盛易明,“有多感激?”

李鱼,“无法形容的程度。”

盛易明,“不如以身相许。”

叮的一声,有新的道具掉落。

李鱼没功夫查看,蹙眉盯着面前的男人,“盛先生是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盛易明绕到青年身后,两只手同时压上对方的肩膀,下巴抵在对方的肩颈的凹陷处。

那地方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低头能亲吻锁骨,偏头就能闻到青年洗发水的香味。

李鱼动弹不得,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盛易明贴着他的耳朵笑,“不信你看。”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李鱼看见纸人一览无遗的白色脸盘上,居然显露出五官。

黑色头发、眉毛、眼睛、睫毛,挺直的鼻梁和红色的不大的嘴,下巴也略微削尖,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一点点的揉掐。

而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和他现在这张一模一样。

压在肩膀上的脑袋微微一偏,呼吸喷在他侧颈的皮肤上。

李鱼听见男人用低哑的声音问,“看到了吗,他不要什么纸人,他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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