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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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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谢要去看老太太这件事, 卓青跟纪司予确实是意见不合。

一直谈到大半夜,也依旧各执一词,难得闹到这样几乎无可转圜的地步, 只得等哄到小谢睡着, 又继续在客厅里小声互诉观点。

“你可以不用去,其实我也不想去啊,但是小谢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大人之间那些复杂的事, 他的心是好的,我不想因为我们的想法去干预他的判断。”

卓青的观点说来说去,其实很简单:大人的恨可以继续恨, 这不影响。

但是对于小孩子而言, 他的一切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人有权代替他表达爱恨, 他愿意去关心一个陌生的亲人,那作为父母,能做的, 就只是是保护他的这份纯真。

但她也确实试图去更切身体会纪司予的感受。

是故, 聊到最后,又主动向生闷气的某人坐近半步,攥住他冷冰冰的手。

“反正, 至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也不喜欢老太太的处事方法。我不想呆在纪家,就有一半都是因为不想再被她挑剔……我答应你,明天我带小谢去, 真的就只是简单探个病,不会久留, 立场绝对坚定,不影响你的想法和计划,ok?”

纪司予没说话。

只默默看她,反手握住她纤细手指,指腹轻轻摩挲。

就在十几天前,他们还各自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那时的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保护小谢,老太太不会在自己当家的前提下轻举妄动,甚至曾经说服卓青,让小谢来选择要不要回到卓家。

不过短短半个月,却是风起云涌,大局骤变,用那种观点来说服人的,也变成了卓青。

当然,也幸好是她。

换了别人,他根本就不会听。

“嗯?”

她伸手托了托他下巴,“你这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啊?”

纪司予无奈笑笑,下巴蹭了蹭她手掌。

“……知道了,去吧,注意安全。”

他不是说不过她,只是很多时候,宁可被她那些有时更类似于孩子的理想主义打动,相信这世界偶尔有温柔一面。

是故,到最后,也只是轻声叮嘱:“但是。明天要是被人欺负了,回来必须跟我说,”他咕哝着,“我帮你报仇。”

卓青闹他:“穷光蛋怎么帮我报仇呀?还是快把你的白手起家干好,等我这边闲下来,也去帮你看看。”

她心里估摸着,或许纪司予是想从基金公司或是投资咨询公司一类的事业重新出发。

毕竟当年,他年纪轻轻,便已经靠着这类行业,赚到了超过两亿的第一桶金,好歹算是他的老本行。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别的忙,但是场地和人员招聘一类,多少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但纪司予依旧一副“不可说”的模样。

只答着“阿青,到时候你就知道啦”的套话,硬是把他的小秘密捂的严严实实。

卓青瞅了他半晌,也没见人表情有丝毫松动,终于没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一脚踹向他小腿。

“那纪总,你忙你的,最好一辈子都别告诉我。”

说着,便要起身往浴室走,“你去跟小谢睡,我洗完澡还要工作,再开游戏下个——”

话没说完。

卓青视线一低,尚未看清揽在自个儿腰上那劲瘦手臂,便被带着一个脚步趔趄,直往后倒。

“——喂,纪司予,我可跟你说,你背上的伤……”

“那就换个姿势。”

“……”

上下对调,她黑发散乱铺陈,整个人都被容纳于男人倾身而下投落的阴影。

改不了的鼻尖蹭鼻尖,是他独有又幼稚的撒娇方式。

卓青皱了皱鼻子,一把别开他脸,“懒得看你,给你面子了,跟我吵一晚上,哄了你你还跟我藏着掖着。”

他埋在她颈边闷笑。

“还笑?”她伸手拍他后脑勺,“把你脑袋当西瓜切咯,还傻乐,我说我们小谢就是遗传的你,傻呵呵的。”

这责问最终止于他在她脖子上留下的不轻不重一口。

然后,便在她恼怒的“脏死了!纪司予你臭不要脸!”的怒斥中,被某人自动理解成某种十八/禁话题。

“去洗澡吧,阿青?”

“我警告你纪司予,你这么抱要是把我给摔了,我……啊!”

“抱紧我脖子就不会摔啦,对不对。”

“……”

不得不说。

这夜,实在过得很是漫长。

次日一早,卓青完全是强行忍住全身酸痛,硬生生靠着意志力起了床。

“阿青阿青!早啊,你今天起晚了喔……不过爸爸让我不要吵醒你。怎么样!我们今天要去医院吗?”

一出房门,便听见今天格外早起的小谢,扯着天真的大嗓门在客厅冲她招呼。

卓青闻声,先是瞥了眼餐桌上的早饭,又瞧瞧正放下报纸,起身向自己迎来的“纪田螺”。

“是哦,我收拾收拾就带你去,”嘴里虽是这么搭腔了,在纪司予手臂上狠掐的力气也没松,“……然后再带你去医院找刘医生复诊一下,看需不需要再涂药。反正,今天就留爸爸一个人看家做饭吧,不然他精力十足没处发泄。”

吃完早饭,大抵是愧疚于闹得她半宿没睡觉,纪司予忽而主动让步,提出可以他来带小谢去医院,让卓青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但她也实在不想“趁火打劫”,绑架他做心里最不乐意的事。

故而到最后,还是自个儿领着小谢单独出了门。

顺利打到车,趁着没到午高峰,畅通无阻地到了301医院,还不忘带小谢到就近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康乃馨。

捧着花去vip病房区的路上,她突然想起来,又侧头问了小谢一句:“话说啊,小谢,你很喜欢太婆吗?”

“不喜欢啊,”小谢几乎是毫不犹豫,马上诚实的回答:“那个太婆比大舅差远啦,她看起来很凶,也不好相处。”

这答案虽然在情理之中,可以想象,但也确实在评价的好恶上略出卓青意料。

她于是笑了笑,追问:“那小谢为什么还要去看她?”

“就,虽然她对我是凶了一点,但是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啊?只是总说要我学这个学那个的……”小谢歪了歪头,愈发拉紧了她的手,“是阿青你教我的,要尊老爱幼的嘛,如果她是我太婆,那我就比对普通老人家更尊敬一点点好了!……来看看她,也不会掉块肉什么的。”

由此可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孩子大概是世界上最心智豁达的群体之一。

卓青回握住他小手。

“小谢真棒,我们小谢啊,是全世界最乖的小孩啦。”

小谢:o(≧v≦)o

“阿青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嗯……爸爸也是!”

她有意逗他:“怎么,爸爸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不是哦!爸爸是最好又最帅的爸爸!比电视机里的大明星还要帅!”

这一大一小,于是就在这样你夸我我夸你的傻笑氛围里,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太太的病房门口。

顾晓见到来人,面色微变。

却也在简单征求了老太太意见后,又很快一语不发地,将他们引到房内。

同老太太一个对视过后,随即很是乖顺地低下头,侧身退开数步,阖门离开。

屋内便只剩下这一老一大一小,不速之客对老弱病,三人大眼瞪小眼。

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老太太抢在卓青前头发了话,指着窗边那长沙发,说了简短一句:“坐吧。”

卓青点点头,把花放到老太太旁边的床头柜上,和小谢一并安静落座。

老太太压根就没看那束花,只一动不动,盯着小谢看了好半会儿。

末了,探头看了看两人身后,确认再没人推门进来,这才很是不情愿的问:“就你们两个人来了?”

对她这态度,卓青还算是早有预料。

故也心平气和,搬出早就想好的托辞:“嗯,司予最近在忙工作,今天正好不在北京。”

老太太冷嗤:“你不用蒙我,他要是想来见我,之前多的是时间,说到底就是不想见而已,哪来的这么多借口。”

“……”

“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我死!一招一招的,没良心的东西。”

哪怕是在卓青这样的“老熟人”面前,老太太也嫌少露出这样真正情绪外露的模样,可以想见,纪司予近来是把她气得有多严重,这才怒到这样口不择言的地步。

一旁的小谢眨巴眨巴眼,侧身附在卓青耳边:“阿青,太婆这算是在骂爸爸吗?还是开玩笑啊?”

卓青努力端起笑脸,摸了摸小谢的脑袋,低声安抚:“不是,太婆只是躺得不舒服,有点不开心,没有骂爸爸,骂的是医院的……医院的护工,他们没有照顾好她。”

小谢长长“哦”了一声,又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倒是两个大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几分钟——好吧,准确来说,是卓青顾虑到老太太心脏病发刚过,默默忍受了好几分钟她暗戳戳话里话外的一贯尖刻,所有对面的阴阳怪气腔调,都一概装作不懂。

也就是这时候,卓青人生第一次,竟然是被顶头上司打来催工作进度的一通电话拯救,有希望逃离苦海。

“是,对不起啊,我还在医院这边看老人,电脑没在手边上……”

接起电话,短暂的十来秒对话间,她又捂住话筒,对小谢轻声交待了几句。

“好的,你先说,我找个地方记一下,等等啊——”

话毕,便忙把握住难得的喘息机会,借故离开了这再度让她喘不过气的病房,到门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没有老太太在,简直感觉这个世界都被美化了许多倍,自带一层柔光滤镜。

可惜,病房里的小谢就没这么轻松了。

阿青不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病床上老态毕露的迟暮老人。

或许是觉得气氛尴尬,小谢安静了没半分钟,便自顾自晃晃小脚,主动和老太太搭话:“太、太婆,你多大啦?”

询问女人的年龄,似乎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搭讪第一句。

老太太瞥他一眼,比对待卓青时稍微平和了些态度,却也只不轻不淡地应:“九十六。”

“哇!我才六岁,你是我的……十六倍!”小谢夸张地叹出一口气,“原来人活到九十多岁就是这样子啊,老老的,一生气就要躺在病床上。”

不像十几天前,在书桌两边一坐一站时的小心翼翼,有了阿青的陪伴,他好像又重新做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六岁孩子——虽然不是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六岁小孩,都能三秒钟算出两位数内乘除法就是了。

老太太:“……”

这种谈话氛围超过了她所认知的长幼有序、彬彬有礼,她索性便懒得再说话。

可小谢又总是个爱说话的。

没过半分钟,又想到了新话题。

“太婆,你刚刚说了这么久,口渴了吗?”

说着,也不等回答,便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敦敦敦”跑到饮水机边上接了杯温水,放到沙发边的小桌上——这是留给阿青喝的。

又扭头“敦敦敦”跑回去,重复步骤,不过这次,是把水杯递到老太太嘴边。

但是这样喝水好像会弄湿被子。

小谢想了想,抢在老太太蹙眉骂人之前,又把水杯一放。转而努力伸长手,去够一旁的大置物柜第二格那一排吸管。

好不容易够到,这才把插好吸管的水杯重新递到老太太嘴边,小手护在她下巴,说:“喝吧。”

“……”

“这样不会呛到哦,而且也不会弄湿衣服和被子,之前老舅住院了,阿青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小谢的眼神亮晶晶的,满脸都写满了“求夸奖”的小骄傲。

老太太轻哼一声。

虽然提不起精神来夸他,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至少难得没斥责这孩子的没大没小,甚至开了金口,象征式地抿了口水。

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冷。

“还可以吧,不烫嘴吧?”小谢注意到她神情微妙,追问了句,“而且喔,阿青还没来,你有没有什么别的事需要我帮忙啊,太婆?”

话音刚落。

迎接他的,却是老太太从被子里伸出,径自拿过他水杯的右手,伴随着冷嗤一声:“我是在恢复疗养期,又不是瘫痪了,有手有脚,还不至于要你这么一个孩子帮忙。”

“哦,这样啊,”小谢也不失落,只咧嘴一笑,“那是最好啦!能走能动就很好啊!”

话虽如此,可一直到老太太喝完水,阿青还没有进来的意思。

小谢懒得再走来走去,又觉得眼前的老人其实也没有那天见到的那么咄咄逼人,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到病床边,开始没话找话聊的打发时间。

讲起从阿青那听来的,有关自己出生时候超级健康还胖嘟嘟的趣事,也讲起许多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讲起在幼儿园里认识的好朋友,说着自己是如何和方耀“化敌为友”,现在发展成超~级好的好哥们。

他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说话,每个表情都生动,配合着时不时手脚并用的比划。

老太太插不进嘴,也不屑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得冷静听着。

听到最后,却竟越听越入神。

也默默地,不由自主走了神——

在此之前,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这么不知体统的小孩交流过,这是人生头一回。

哪怕她有一对龙凤胎曾孙,有一个曾外孙女,两女一男,同样的辈分,接近的年纪。

可那些孩子,终究每一个都用她认可的传统老办法教出来,每一个都比眼前这个“小谢”有教养,也一个比一个,更熟练地跟自己保持距离,维持着完美却不突兀的好形象。

就连她这次生病住院,因为纪氏的风向未明,抱团取暖的儿孙们怀疑自己立场不定,这些所谓的,“孝顺能干也懂事”的曾孙外孙女,竟也真的能做到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冷血理性的所谓平庸与完美,让人无法,也不愿意去轻易评判对错。

但至少她从不觉得那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她也是这样过来,小的时候,如果走路的时候扭胯幅度太大或太小、走出外八字脚,又或是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舔到了筷子,父亲在书房开会的时候,没注意多说了话,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迎接她的,就会是十下竹板打在手心,又或是在祠堂里跪上一夜。

父母子孙之间,本就是利益为纽带,太亲热,太从心,到了离别或利用的时候,便会不忍心。

和那些受过西洋教育便改变心迹的姐妹不同,她从未试过扭转这样的命运,也听从父亲的话,嫁给了一个世袭外交官家族出身的军人,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从此相夫教子,也上得厅堂。

她用心养育,浇灌栽培,希望有一天能瞧见他长成参天大树,可这颗苍天大树,有一天却宁可自断根基,说要去追寻他生命中真正的爱情和自由。

哪怕这自由从此带给他无限麻烦,他依旧选择在好不容易摆脱那一切时,毅然决然饮枪自尽,断送大好前程。

她不懂,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伤她的心。

纪司予曾经是她以为最像纪明越的孩子,到今天,却竟也用几乎同样的办法,将她置于何处啊!

——小谢满面疑惑地停住话音,盯着她短暂数分钟内,风云变幻的表情,歪了歪头。

过了好半会儿,才忽而话音一转,问:“太婆,你跟我爸爸关系好吗?”

老太太被他陡然变大的声音吓得一抖,回过神来。

反应到这是在问自己,又下意识反问:“怎么才算好?”

“就是……”小谢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你之前说,是你把我爸爸养大的,那你也一定像阿青照顾我一样照顾爸爸的吧?爸爸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可爱吗,还是很酷?”

可爱吗?不算。司予小时候,做手术之前,那样子确实很难看,她心里也默默不解与嫌恶了许久。

至于酷——

“他不爱说话,但是总会把我布置的任务做好,无论什么课程,马术,高尔夫,法语课……无论什么都能拿第一名,”老太太眉心微蹙,忽而冷笑,“我那时候觉得他不爱说话是好事,没想到,一不注意,竟然把他养成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啊,不爱说话?”

小谢没听太明白她话中厌恶至极的表达,兀自挠了挠下巴,“……没心没肺?”

沉思数秒。

末了,他终于很是庄而重之地,冲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会啊!爸爸很爱说话,每天都会陪我聊天,问我今天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交了什么新朋友,就像刚刚我找你聊天那样,太婆,爸爸一次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过,他怎么会不爱说话呢?”

老太太:“……”

“其实是太婆你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对我爸爸耐心过,所以他就用你对他的态度来对待你吧?像阿青说的,那个,那个叫什么……哦对!人心是一面镜子呢!”

老太太一怔。

小谢见她惊诧,有些害怕,便也跟着顿了顿,怂怂的摸摸鼻尖。

许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小声补充:“太婆,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不是我爸爸不爱说话,只是,有时候,可能是因为你自己太凶啦?”

……

小谢并没有留在医院吃午饭,不到十二点,便和阿青一起告辞离开。

离开时脚步雀跃,倒也没有什么不舍,一副孩子心气表露无疑。

老太太撇了撇嘴,别过脸去,盯着床头柜上的康乃馨发呆。

一直到顾晓进了门,把那束康乃馨插好,这才转开视线。

顾晓轻声细语地问:“小姐,那孩子怎么样?”

老太太轻嗤一声:“上不了台面,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这话显然并不出乎顾晓意料之外。

故而也只淡淡笑了,收拾好花,便转身去给老太太沏茶。

室内静了许久,只听得茶水沸腾声。

不知是何种契机,或是猛地念及什么。

老太太转头望向窗外,默默出神。

好半天,却又突然开腔,轻声咕哝了句:“……回头想想,明越小时候,有没有也这么叫人不省心的时候来着?”

她说:“晓姐儿,我年纪大了,再过两年,好像不止他的样子,连他的声音,他小时候的可爱,都要忘干净了。不然,我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他小时候,那么又爱滚又爱闹,是怎么就变成了到后来,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宁可去死的坏孩子呢……?”

顾晓没有回答。

她为仆数十年,哪怕和主人家亲如姐妹,却也比任何人都明白,知道自己的本分和分寸。

故而,也只是很巧妙地把话题引开,尽量不去触及主人家的伤心事,转而说起些平日琐碎:“对了,之前简桑和卓四小姐都给您打过几次电话,您都没接,她们好像有点焦躁,小姐,您看,我是不是该回个电话安抚一下?”

“不用。她们焦躁什么?明摆着不会有结果的事,只有蠢人才会当真。”

果不其然。

碰到惹人心烦的人与事,老太太很快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挑剔冷淡的做派。

顾晓无奈笑笑,端茶回身。

茶盏碰上桌案,一声轻脆细响。

“您这是还在气头上,”她轻声喃喃,“但我担心,毕竟也是放在身边养了好几年的棋。小姐,就是路边的狗,逼急了也会咬人,我是觉得……”

毕竟是跟在老太太身边数十年的老仆,早已练出副真正应对大事的触觉。

顾晓这份担心,很快便应验。

次日大早。

金融周刊副刊,以《纪氏高层疑似婚变?股市大动荡》为标题,高调刊载了一篇长达三页的大新闻。

一时之间,舆论大哗。

纪氏基建公司大楼外,很快被媒体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要更新所以最后还是更新啦!到这个点我实在有点睁不开眼了otz,祝大家早安鸭!

好吧我发现我五点多睡着了,有些地方没改完,大家记得十点以后是完整版喔~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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