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双重人格的由来
傅景朝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又一次忘记了他,她的心里只有傅沉昼,她不爱他,她一直都不曾真正的接受过他。
他的愤怒升到了顶点,想撕破她又一次试图逃避一切的虚幻世界,可是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满满的欢喜,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
叶挽瓷看着他,有些忐忑道:“沉昼,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生病耽误你工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又颓然地松开了。
他妥协了。
他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柔和一点,努力让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他想对她笑一下,可是嘴角却怎么都扬不起来。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没事,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叶挽瓷握住他攥紧的手晃了两下安抚他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挂两天点滴就没事了。”
“嗯。”
“你这次怎么白天来看我了?工作不要紧吗?”
她的记忆已经混乱到以为这次住院是三年前发烧的那次,那是她印象中傅沉昼第一次白天出现,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次白天出现的也是他。
那天她被刺激过头,半夜趁他睡着偷偷跑了出去,可是由于过于慌张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磕破了头,血流了一地。
等他察觉追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她时,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十八岁的少女,鲜活的生命随着红色血液的蔓延好像凋零了一般。
将她从地上抱起,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体温。
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她中途醒来一次。
“阿朝,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要一个寻常的男人,笑起来会很温柔,有一段普普通通的恋爱,平平淡淡的结婚。可是你让我窒息,你的爱太沉重也太扭曲了。”
她的眼角溢出透明的液体,在脸上干涸的血液中冲出一道水印,她好像累极了,声音充满了疲惫。
他被她的话刺痛,一直到她进了抢救室,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鲜血,他又回忆起了之前那只小鸟死在他手心时候的场景。
小鸟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被布条困住的右脚因为过于用力地挣扎已经磨破了。
他害怕它飞走,于是系得更紧了。
可是它是有翅膀的,它的幸福是在天空飞翔,它宁愿挣断双脚,也想要离开。
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它。
它就那样死在了他的手心,他留住了它的躯壳,可是它的灵魂已经飞向了广阔的天空。
她醒来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一见到他还是会畏缩着躲在墙角。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你走开……”
那是后来她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她偶尔也会清醒过来,在清醒的时候,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他时也全是憎恨与厌恶。
“我恨你。”
“我不想见到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可是他依然不想放手,“挽挽,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不会再这样了。”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真的想忘记,可是她的那双眼睛如同可以穿透灵魂般注视着他,宛如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苍蝇。
“除非你死。”
除非他死。
她是有多恨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的人生早已充满了黑暗,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恐怕早已在那所精神病院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他,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丝毫留恋,可是,因为她,他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为了不再刺激到她,他被医生勒令不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逐渐好转,忘记了一切令她感到可怕的事情,这是她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成了惯性。
他想让她幸福,可是他这么阴暗且扭曲的人,除了伤害她,根本不能给她想要的爱情。
她想要一个温和的恋人,一个笑容温暖且身世简单的普通男人。
他多想满足她啊。
但是他又不能把她让给别人!
在极度的自我拉扯和对她的执着中,他逐渐开始恍惚。
他将自己割裂成两个个体,一个阴暗的,一个爱她的。
这些都是无意识间发生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开始梦游,因为家里偶尔会出现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
另一个人格即便是没有他的意识,也如同一只飞蛾般,本能地扑向了他的生命之火。
他是在季修的辅助下知道了自己人格分裂的事情,他偶然间找到了另一个人格藏起来的日记,里面仔细的记录了所有的事情。
他和她的相遇、相知和相爱。
他很嫉妒,即便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他抱她亲她都让自己难以忍受。
他想摧毁他,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再次受伤,日记里的她很幸福,这些平淡与普通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他怎能再一次将她推入地狱。
罢了,让她和他的另一个人格相爱,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让他用这样的方式和她继续在一起吧。
后来,他试图多沉睡一些时间让自己的另一重人格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她,于是他开始终日昏睡。
可是他在日记中得知了她生病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也无法入睡,在白天去看了她。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看到她的那个瞬间,他就想抹杀掉另一个人格,换成自己来继续守护她。
可是他不能,他的偏执和极端的占有欲只会带给她痛苦,他只能如同一个卑劣的小偷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另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跟她温存片刻。
而现在,他又一次落到了这个境地。
叶挽瓷见他半天都没有说话,懂事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我换工作了,以后好好陪着你。”
……
叶挽瓷出院以后,傅景朝把她接到了回了自己的别墅。
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他的别墅周围的树木与草地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叶挽瓷身上被傅景朝裹得厚厚的,像一只笨笨的企鹅。
她看着他的房子好奇地说道:“沉昼你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傅景朝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提前启动了中央空调,所以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很暖和了。
他将她身上白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开给她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说:“我喜欢安静。”
“这个房子很贵吧,你那么点工资怎么买到的啊。”她的脸红扑扑的,笑嘻嘻地跟他开着玩笑。
傅景朝看着她的笑脸愈发觉得内心苦涩,她这样明朗的笑容,从来都是给傅沉昼的。
“我很厉害的。”他佯装生气,敲了敲她的头顶,“之前没日没夜的工作都是为了早点买套房子,然后跟你结婚。”
叶挽瓷突然听到求婚的话,红晕直接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愿意的,没有这样的房子也没关系,你不用那样拼命的。”
她一如既往的坦诚,虽然害羞但是依然勇敢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傅景朝看着她,内心的阴暗又开始滋生,他想留住她,哪怕是在她记忆错乱的时候趁虚而入。
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无耻且不择手段的人啊。
他轻声诱哄道:“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吗?”
“啊?”叶挽瓷有些吃惊。
“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的。”她慌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觉得很突然,而且太仓促了。”
“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很久了不是吗?”他继续循循善诱。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我也还没有跟我爸妈商量过。”
突然提起她的父母,傅景朝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她回忆起什么再刺激到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身后抱住她,宛如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叶挽瓷昏睡了几天,此时并不困,大大的眼睛咕噜噜地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小声问道:“沉昼,你睡了吗?”
傅景朝手臂紧了紧,“怎么了?”
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又羞怯又大胆地说道:“我想了想,我同意了。”
“什么?”
“就……你刚才说的话。”
傅景朝想了半天没有想到。
她气鼓鼓地说:“你果然是随口说说而已!男人都是骗子,哼。”
傅景朝突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之前跟她求婚的事,他低声笑了笑说:“那我们过两天就去。”
叶挽瓷红着脸点点头道:“我喜欢你,我爸妈一定也会喜欢你的,他们一直都很疼我,虽然再婚了,也经常关心我的,他们说我是他们最宝贝的女儿……”
卧室里做的电子壁炉模拟出木头燃烧时“噼啪”的声响,在这荒茫的雪地里增加了一丝温存的意味。
他怀里的小女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男人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眼中却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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