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向清微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还在打电话，笑着向那边提供情报的人道谢，挂完电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
“向经纪。”
“向姐。”
迎面遇上的人都热络的跟向清微打招呼。
向清微脸上挂着标准的交际式微笑一一点头回应，然后往电梯走去。
自从上次她和江蓉的争端，以江蓉被公司内部通报处罚，并且在公司内部发邮件向向清微道歉以及赔偿向清微裙子的损失告终后，公司里的人再一次确认了向清微在公司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姑且抛开向清微和老板的关系不谈。
现在公司里，向清微的确是最给公司赚钱的经纪人。
凌嘉奕虽然不接综艺，但是也有七个代言在手。
陶允儿六个代言在手，而且还接了几档综艺节目，报酬都十分不菲。
再加上向清微签的新人宁扬还没出道就已经有爆红的迹象，之前再怎么对向清微不服的，现在也不得不对向清微的造星能力说声佩服。
向清微就算是和往常一样走路，看在别人眼里，都觉得她走路带风。
许久不见的尹尉和助理今天也来了公司，看到在等电梯的向清微，立刻开口打招呼：“向姐。”
向清微看到尹尉，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尹尉，你最近参加的新综艺反响不错啊。”
尹尉最近成为了一档新开录的户外生存节目的常驻嘉宾，这档综艺节目虽然是网综，但点击率十分可观，因为在节目里表现得不娇气，不作妖，对女嘉宾绅士又很点到为止的照顾，再加上户外知识也很丰富，看起来做足了功课，得到不少网友好评。
得到向清微赞许的尹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还可以。”
他一直对向清微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向清微当初力排众议选中当时还只是个十八线演员的他，他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和风光？
所以虽然向清微不过大他两岁，但每次见了向清微，他总像是见了长辈一样，不由得带着尊敬。
“不过你晒黑了好多啊，要注意防晒了，小心接不到戏啊。”步入电梯后，向清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尹尉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娟姐也说我了，我现在注意一点了。”顿了顿，问道：“向姐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向清微想了想说：“今天中午不行，我可能没时间。改天吧，改天有空我请你和娟姐吃饭。”
电梯停在了公关部所在楼层。
尹尉笑了笑说好，然后目送向清微离开。
向清微直接去了薇薇安的办公室。
薇薇安正在打电话，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先坐。
向清微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听着薇薇安跟人打电话。
“好了好了，赵哥，下次请你吃饭嘛……”薇薇安一边讲电话一边起身去泡咖啡，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娇嗔：“之前那都是没时间呀，半个月以内我绝对把欠你的饭还了……好嘛好嘛，你也知道我很忙啊……这次谢谢你帮忙了赵哥，好，好呀，我知道的……我这边有客人，不跟你聊了，拜拜。”
挂了电话，薇薇安端着咖啡过来，语调也恢复了正常：“我打听清楚了，乔曦雨的确是要上张志彰导演的戏，但是不是女二，是女三号。”她说着把咖啡递给向清微，自己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但是十月刊要换人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乔曦雨傍了个有钱老男人，砸钱给她砸上去的，张志彰导演那边，也是那边的人脉。”
向清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和薇薇安说这事情她已经都打听到了，沉思了一会儿，说：“男的是什么背景查得到吗？”
“挺神秘的，好像是有这个背景。”薇薇安说着，点了点自己红色咖啡杯：“不过估计也不是正经谈恋爱，不然以乔曦雨那个什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都恨不得炒个大新闻的德行，能忍得住不炒作？不过能上张志彰导演的戏，就算是个女三号，也值得她得意一阵了。”
向清微喝着咖啡不说话。
薇薇安又说道：“允儿的vogue十月刊应该是没戏了，杂志方那边说是可以给我们挪到十一月十二月都可以，我跟那边再谈，可能能争取到开年封。”
向清微缓缓摇头：“不用了。不止是vogue有十月刊。”
薇薇安吃了一惊：“你是想让允儿上别的杂志跟乔曦雨对打？”
向清微轻佻眉梢，眼里明晃晃的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里却带着凉飕飕的味道：“总不能就这么坐着被动挨打吧？别人都踩到头顶上来了，要是不还手，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薇薇安喝了口咖啡，一脸同情：“我已经开始提前为乔曦雨默哀了。”
向清微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帮我查清楚乔曦雨拍摄借的哪家的衣服、珠宝，哪个摄影师拍，出哪里的外景。”
薇薇安开始为乔曦雨默哀：“乔曦雨这回估计要知道自己惹错人了。”
向清微嘴角一勾，然后说：“策划案发我邮箱了吗？”
“我忘了，不过我打印出来了，你直接看吧。”薇薇安说着起身去办公桌上拿过来一份装订在一起的文件递给向清微：“这个策划案我挺看好的，而且也挺适合嘉奕的。”
向清微低头翻看起来。
薇薇安趁向清微还在看策划，就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等她打完电话回来，向清微也看完策划案准备走了：“策划案我看了，还不错，我会跟嘉奕开会讨论一下。我刚才说的杂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快给我答复，我先上去了。”
薇薇安送她到门口：“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了，没空。”向清微随口应了句，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向姐。”
“向经纪。”
电梯里的人见向清微上来，都纷纷打招呼。
向清微点头微笑，然后摁下楼层。
几个同事看了一眼向清微按下的楼层，都偷偷交流眼神。
那是傅总办公室的楼层。
到了顶楼，电梯里就只剩下向清微一个人。
电梯门一开，向清微就和傅晏柏文秘书打了个照面。
两边都是一愣。
文秘书反应最快：“小向，你上来找傅总？”
向清微也反应过来：“是的，傅总要出门吗？”
文秘书刚要说话，傅晏柏已经冷着脸走进电梯里，和向清微分立两边。
文秘书也连忙跟着走进来，站到傅晏柏的侧后方。
向清微按下一楼的电梯键，电梯门还没关就对冷着脸的傅晏柏说道：“傅总，我听说张志彰导演的新戏已经开始选角而且已经定了女三号的角色，您看什么时候能安排我和张志彰导演见一面，谈一谈嘉奕试镜的事情？”
傅晏柏态度冷冷的：“张志彰那么容易见？”
文秘书站在两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不存在。
向清微并没有因为傅晏柏冰冷的态度而感到难堪或是愤怒，她冷静的说：“上次傅总亲口说的，会安排我和张志彰导演的见面机会。”
傅晏柏沉默两秒，然后说：“我是答应安排，但没说什么时候安排。”
这时电梯门开了，有人结伴上电梯。
看到电梯里面的三个人，都愣了下，然后硬着头皮走进电梯，一一打过招呼后，默默地走进电梯最里面站在角落里，两人紧挨着，大气不敢喘。
向清微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电梯里凝固般的沉默。
两个小员工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到了她们要去的楼层，走出电梯，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电梯里又只剩下三个人。
向清微也不想说话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前方的电梯按键。
电梯到了十楼。
傅晏柏沉不住气，目光飘过来一眼，又飘回去，冷着嗓子：“怎么不说话了？”
向清微目不斜视，冷淡着说：“傅总都那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说？只能另外想办法。”
傅晏柏不说话了。
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一开，向清微先傅晏柏一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傅晏柏都气笑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在给我甩脸色？”
文秘书心中暗道，她也不是第一次甩脸色给你看了。
傅晏柏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看看她，明明是要求我为她办事，可你看她，有半点求人的态度吗？”
文秘书温和说道：“小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傅晏柏脚步一顿，不悦的看向文秘书：“你意思是我公私不分了？”
文秘书说道：“您误会了。”
反正您是老板，公司是你的，再怎么作，也没人管得着。
傅晏柏看着前面头也不回已经走出公司大门的向清微，想到上次她和那个姓方的就在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吃饭，他就胸口闷得慌，怀疑向清微根本就是故意恶心他。
他也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明明每次跟向清微一见面，就要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就这样，还是巴巴的往她面前凑。
傅晏柏在心里发狠。
这次不能心软，得让向清微知道，他对她的容忍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文秘书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心理活动，问道：“要不要跟张导那边联系一下？”
傅晏柏：“……问一下他助理，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好的。”
——
向清微上了车，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屏蔽掉一些人后发了出去。
不到几分钟，下面就有十多个点赞，和五六条回复，可惜都没有有用的信息，她简单回复了一下后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转而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打电话给《明日巨星》工作人员沟通宁扬节目的行程，一边沟通，一边在小本本上做记号，最后把拍广告的时间定在了下个星期二。
打完电话，出租车也停在了昨天的火锅店门口。
向清微把宁扬拍广告的时间发给薇薇安，然后开门上车，把车开走了。
向清微赶到狮山影视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剧组休息。
到了酒店，凌嘉奕他们正准备吃饭。
吃的是剧组订的盒饭。
向清微连早饭都没吃，正好赶上，就和凌嘉奕他们一起吃了盒饭。
剧组的盒饭也分好几个等级，导演主演和重要演员都能自己点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下面普通的小演员和工作人员就是统一的菜式。
凌嘉奕作为主演，盒饭也很精致。
他和两个助理，五菜一汤。
所以多一个向清微也完全够吃。
再拍几天就杀青了的谢瑞欣听说向清微来了，也带着自己的饭菜来凌嘉奕房间和他们一起吃，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吃一边跟向清微打听宁扬的事。
“微微姐，宁扬以前是不是真的没学过跳舞啊？”
“真的。”
“那他可真厉害！”
“宁扬真人是不是也跟电视里一样好看啊？”
“比电视里更好看。”
“哇！真的假的！”
“真的。”
凌嘉奕皱起眉头，冷冷的看向谢瑞欣：“你能安静一点吗？”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醉酒，他今天的脸色看着有点差。
谢瑞欣瘪了瘪嘴：“凶什么嘛。”
凌嘉奕冷着脸把筷子往桌上一搁，起身去了卧室，饭盒里的米饭还剩下大半。
谢瑞欣有点尴尬又有点委屈。
向清微安抚道：“我看他脸色不大好，应该是不舒服，你别放心上。我去看看他。”说着起身去卧室。
凌嘉奕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点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向清微走过来问道。
凌嘉奕现在听到向清微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就想到她可能也是这么温柔的跟宁扬说话的，心里顿时更难受了，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昨晚上喝了点酒，没事。”
“你喝酒了？”向清微皱眉。
凌嘉奕酒量不好，一瓶啤酒就能喝到满脸通红。
她在场，都不会让凌嘉奕喝酒。
“偶尔喝一次挺爽的。”凌嘉奕用无所谓的语气说。
好像昨晚上抱着马桶差点把胃都吐出来的人不是他。
向清微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在他脚边蹲下来，自下而上的看他：“昨天我没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凌嘉奕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不肯跟她对视。
向清微皱了下眉：“嘉奕，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凌嘉奕终于抬起头来，他按灭了手机，双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冷淡：“以后这种活动你也没必要跟着了，我发现其实你在不在都无所谓，小冬和小梅挺好的。”
向清微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凌嘉奕也就这么冷淡的跟他对视。
向清微忽地笑了一下，起身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凌嘉奕眼神微冷，撑在床上的手掌无声的收紧。
“那就谈正事吧。”向清微说着，从包里拿出从薇薇安那里拿的策划案：“这是一档户外综艺的策划案，我已经看过了，觉得很适合你，档期也正好是杀青以后，你现在的人气方面各方面的数据都有下滑，需要曝光率，这档节目你可以看一下，考虑一下，如果还是觉得不喜欢……”
“不用了。”凌嘉奕打断她，淡淡的说：“我接了。”
向清微一愣，随即把策划案递过去：“你还是先看一下策划案，不用那么快做决定。”
“没必要。”凌嘉奕眉眼间的冷淡更甚：“你决定就可以。”说完了一顿，看着向清微：“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对吗？那没事了吧？我昨晚上没睡好，现在想睡觉了。”
向清微静静的看了他几秒，然后点点头，把策划案收回去，平静的说：“好，策划案我交给小冬，你有时间就看一下，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凌嘉奕目送向清微转身离开，握紧拳头，克制着想要追上去的冲动，等到门一关，就颓然的垮下肩。
向清微关门走出去，神色如常。
“微微姐，嘉奕没事了吧？”小冬关心的问道。
谢瑞欣和小梅也都看着她。
“没事了，他就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向清微说着把策划案递给他：“这是一档户外综艺的策划案，嘉奕已经答应接了，等他睡醒了，你把策划案给他看一眼。”
“好的。”小冬连忙站起来接过策划案。
“你们吃饭吧，我先走了。”向清微说。
小冬惊讶的说：“啊？微微姐你饭还没吃完呢，这就要走？”
向清微已经没了胃口，说：“嗯。还有事，先走了。”
“那我送你。”小冬连忙说。
“不用送，都吃饭吧。”向清微说完，拿上包就走了。
正巧在酒店大厅碰上了苟导。
“苟导。”向清微脸上又露出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苟导的眼睛亮了亮：“过来看嘉奕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叫向清微的名字，他总有些叫不出口。
“嗯，过来看看。”向清微说道，然后笑着说：“苟导剪头发了？新发型看着好清爽。”
赞美是最不用花力气却能让人心情愉快的方式。
眼看着到了九月。
天气也渐渐凉快起来，苟导剪短了头发，也不穿老头衫了，穿一件蓝色卫衣，看着很显年轻。
苟导没想到向清微看出自己剪了头发，又被夸一句，脸都有点发热：“是吗？就是随便剪的。”
向清微笑着开玩笑：“怎么一段时间没见，苟导看着越来越年轻了，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苟导脸上发红，倒也不是没受过这样的恭维，只是从向清微嘴里说出来的，莫名的就让他觉得脸红，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向清微很快转了话题：“最近拍摄顺利吧？”
说到拍摄，他就自在多了，点点头说道：“挺顺利的，嘉奕拍戏的状态很好，最近几场戏都拍的很不错。下个月就能杀青了。”
“那就好。”向清微笑着说：“那苟导你上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哦，好。”苟导点头说道，然后又猛地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是不是想让嘉奕上张导的新戏啊？”
向清微听他说起这个，立刻升起一丝希望，面上露出几丝为难说道：“我听说张导已经开始选角了，我是希望能给嘉奕争取到一个试镜的机会，但是我还没找到机会能跟张导见面。”
苟导说：“我看过原著，嘉奕跟男主角的形象倒是挺符合的，而且嘉奕在年青一代的演员里也是很出类拔萃的。下个月有个局，有几个大导到场，就是不知道张导会不会来，我会帮你打听看看的。”
向清微面上一喜，感激道：“那就麻烦导演你帮我留意了。”
苟导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只是小事。”
向清微笑着说道：“对苟导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不是小事。杀青以后看苟导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啊，好。”苟导忍不住笑了。
“那我先走了。”向清微说。
“好，路上注意安全。”
向清微笑着点了点头，往外走了。
上了车，向清微的心情因为苟导带来的好消息，让她因为凌嘉奕而有些郁闷的心情舒服不少。
她当然知道凌嘉奕不高兴。
也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可这次她没有哄着他，是因为她想要借这个机会，让凌嘉奕慢慢独立起来，不那么依赖她。
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就像他今天说的那样，可能习惯了以后，就觉得她在不在身边都无所谓了。
向清微长出一口气，准备开车回市里。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是方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