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孙氏捏了捏符念念的胳膊,“念念,如今事出紧急,咱们都是要搜的,既然有人敢在饭菜里下毒,你合该以查出凶手为重。”
“既然二叔说所有人都要搜,那念念不敢不从。”她慢吞吞地把粉盒拿了出来,“还请二婶过目。”
符鸢鸢的脸色越变越糟。
她当然知道符念念的那盒子里装着什么,可若是真的叫人搜了身,再从她身上找出那剩下的半盒来,她怎么都说不清。
符鸢鸢盯着符念念的一举一动,只盼着符念念能出点什么状况,也好把这荒唐的事情早些结束掉。
可惜她想的太过顺利,搜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连冉至自己都没有任何反对,那英国公府的主子和奴才们自然是更躲不过去了。
符鸢鸢觉得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正厅,准备找个没人注意的时间把手里的粉盒丢在水里。
符念念已经被抓了现形,被查出她身上带着毒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可是牵扯到这种情况,那符鸢鸢身上只要带着毒那就定然是不安全的,她只能丢掉。
可是她才刚刚把粉盒掏了出来,就不知是从哪了冒出几个冉府的下人,将她带回了正厅,手上的粉盒子自然也叫人抓了现形。
正厅里的孙氏才刚刚把符念念的粉盒交还给她。
而这边,几个下人正拥着符鸢鸢回来,众人的视线不免又落在符鸢鸢身上。
她的脸色极不自然,众人自然都觉得她神情有异。
说到这,下人们才拿着香粉对孙氏回禀,把东西交在孙氏的手上。
孙氏打量着精致的粉盒,不由得感叹着东西看著名贵,连连赞叹几句。可是符鸢鸢神情异常,连搭讪也懒得再对付,孙氏这才打开粉盒看了看。
“符大小姐用的这是什么粉?怎么一点味道都不见得有?”孙氏又细细嗅了嗅,这才转头交给下人去仔细辨认。
孙氏的语气难免重了几分,“符大小姐,还请细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这不过就是方才同念念讨来的香粉。”符鸢鸢连忙解释,“念念也拿着粉盒,二夫人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姐什么时候同我讨过香粉?”符念念皱皱眉头。
符鸢鸢一惊,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是遭到了算计。
“是你,你下得毒。”符鸢鸢指着符念念,“念念,姐妹一场,我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孙氏又拿起符念念的粉盒细细打量,粉质发白,显然比符鸢鸢的粗糙些,更重要的是,只要打开盖子就会有一阵清新的桃香扑面而来。
和符鸢鸢盒子里的比起来,这显然不是一种东西。何况以符鸢鸢这样的身份,拿着如此不同寻常的粉盒,哪里会稀罕符念念这样的香粉呢?
孙氏将东西全数交给下人慢慢验,而这边的符鸢鸢却已经绷不住了。
“姐姐怎么能这样凭空污我清白,我为何要下毒?既是下了毒,怎么还会自己吃,还要给软软吃?再者说,加三不沾也是我过来之后才有的事,我自来此,又何时离开过?连白茶也一直跟着伺候的,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给菜肴下毒?”符念念越说越委屈,“本以为大姐姐来府中是让人高兴的事,缘何大姐姐也要这样对我?”
“你……”符鸢鸢慌了神,“你这是含血喷人。”
“念念怎么就含血喷人了?我从未说过是姐姐下毒,只是不甘被姐姐误会,怎么到了姐姐这就成了含血喷人?”符念念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已经是委屈的不能自胜,她抱着软软留下泪来,“难道姐妹如此多年,大姐姐连这么点信任都不曾给过我吗?”
软软见符念念哭成了泪人,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急着伸出小手帮符念念抹抹眼泪,“姐姐别哭。”
这样的惨状任谁也看不下去了,冉至只坐在一边不说话,他的眼神闲闲地撒在符鸢鸢和符堇千身上,不易不置可否的样子。
“既然不是你下毒,方才你的东西落了,你鬼鬼祟祟地慌什么?”符鸢鸢随即反问道。
符念念抹抹眼泪,才慢慢道,“芫桃香粉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可是说起来终究也是当年母亲传给我的秘方,念念自然是怕会摔撒,才慌慌张张去捡的,怎到姐姐这就成了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事了?”
正说话间,下人们把东西悉数拿了过来。
大房的三不沾里的确被下了药,而这些药的成分也和符鸢鸢粉盒里的一模一样。至于符念念的小盒子里的的确确装着她的香粉,从香气就已经能叫人有些初步的判断了。
只是好在那粉末并没有均匀的撒在三不沾表面,除过冉至碰到的地方,别人吃到的仿佛都是没有粘到药粉的地方。
符念念这才松下一口气,只要软软没事,她自然就安心了许多。
符鸢鸢百口莫辩,这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姐姐,二姐姐被送回英国公府,终究也不是我们的过错,姐姐太糊涂了。”符念念皱着眉头,说得相当诚恳,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叫符鸢鸢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符莺莺因为寻衅滋事才会被冉茗送回英国公府,这无疑是打了英国公府的脸,叫英国公府的人下不来台。符鸢鸢和符堇千咽不下这口气,这才会带着毒物来算计冉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冉茗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们只好转而报复冉至。
但却又没料到冉至用的筷子头上镶了银,千钧一发之际为冉至免去了这场灾祸。
这件事情发展到这里,连符堇千都不曾想到。
符鸢鸢和她的母亲一样,很多事她根本就不会跟符堇千商量,总是私下做着这些他们认为对符堇千好的事情,可是这一次,符鸢鸢却被抓到了现形。
“你污蔑我,你害我!”符鸢鸢恨不得冲上前去把符念念撕碎,“你这个小婊/子。”
“我如何污蔑?又如何害你?”符念念义正辞严地反问道,“我人微言轻,弄根本不来这些东西,又如何能下毒?何况这粉盒如此珍贵,我又怎么能拿得出手送给姐姐呢?事到如今,明明是姐姐一直在污蔑我,不是吗?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哪怕我已经嫁了人,哪怕我不沾英国公府的一点点光,哪怕我只是活着,你们都觉得我像个污点吗?”
“念念。”坐在一边的冉至终于发了话,他轻轻将符念念往自己的身边拢,“人话只准对人讲。”
“少傅这话是什么意思?”符堇千皱着眉头追问。
“骂你的意思。”冉至丝毫没有留情面,“英国公连这都听不懂?”
“冉少傅不要欺人太甚。”符堇千攥着手,今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但他还是想维持最后的一点体面。
冉至笑了笑,手里握着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墩,墩得茶水四溢,底下的茶船更是径直从中间裂开。
从来没有人见过冉至发脾气。
这是第一次。
整个屋里静静的,无论是主子们还是奴才,谁也不敢出声。
“也是啊,今天你们要是让我和念念交待在这,也就没有什么欺人太甚了,是不是?”冉至勾着嘴角,“冉府的人是你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么?兄妹能做到这种份上,这缘分不要也罢,日后别叫我再见你们找她。”
符堇千和符鸢鸢慌张不已,符念念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这些所谓的哥哥姐姐早就为了朱宁桌抛弃了所谓的良心。
冉至转而看着冉苁,“二叔,你是刑部的人,这种事该怎么办,你应该最熟不过的。”他说完便遣茉莉和白茶把软软送了回去,又拉起符念念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符念念能看到冉至是的的确确黑了脸。
许是被下毒这事真的将他给气到了?还是自己演得创作俱佳,真的让冉至心疼了?符念念心里没个定数,但是也只好跟着冉至往回走。
冉至的确算不上客气,捏地符念念有点发疼。手上的淤痕虽然消退了很多,但是要全数消退,总归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符念念皱了皱眉头,却不敢说话。
冉至将她一把拉回屋里才松开手,踉踉跄跄的符念念差些在门槛上搬了一跤。
“少傅……”她轻轻揉了揉手腕。
冉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盯得符念念心里发虚。
她不知道冉至又想干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谁知紧接着就听到冉至骂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
“?”符念念懵了。
冉至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我教你心思用在正道上,你就这么用的?”
“?”符念念更搞不懂了,冉至这究竟是怪她还是不怪?
“给我下毒?”冉至嘴角一勾,轻描淡写地问她,“你有几个胆子?”
符念念眼角一跳,没想到自己的花招这么快就会被冉至识破,但是她很快还是镇静下来。符念念皱皱眉头,“我一直都和少傅在一起,怎么会有下毒的机会,别人冤枉我倒也罢了,少傅方才明明信我的,现下怎么质问起我来了?”
“你这套给别人演演也罢,在我这就免了吧。”冉至弹了一把符念念的脑门,一点也不手软。
符念念只觉得疼得渗人,她连忙捂住额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心里真的把我当作是君子过吗?”冉至笑着问道。
“我……”符念念答不上话来,于是只好撇撇嘴角一语不发。
冉至眼角堆着笑意,连眼睛都是弯着的,“你是那种好端端非缠着我换筷子的人吗?古有云,事出异常必有妖。”
“我不过就是想在英国公府面前夸耀夸耀你的地位。”符念念低着头,说得有些含混不清。
“还撒谎?”冉至作势又举起手,符念念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若是想夸,回门的时候就夸了,何况回门时怎么不见你跟英国公兄妹如此亲切?”冉至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分明就是知道那双玉筷子包了银,所以才故意让我换了筷子。”
符念念还不来及解释些什么,冉至又说:“英国公府的人又不是傻子,当真下了毒,谁还会把剩下的带在身上?生怕别人查不出来?”
“那我也是一直在少傅身边的,我若下毒又怎么会瞒过少傅的眼睛。”符念念耸耸肩,“就算怀疑我又能如何,谁都没证据说是我做的。”
看着符念念有些小得意的样子,冉至嗤笑了一声,“蠢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