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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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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添打着“收拾家务”的旗号把时遥招进了家,却从来不给她履行职责的机会。现在这人不在,正逢时遥不敢“过度用脑”,于是大把空闲时间恰好拿来整饬房间。

时遥本着一颗热爱劳动的心把家里旮旯角落全检查了一遍,拿着抹布东擦一下西擦一下,热情地进行画蛇添足式清扫,连那个没用几次的抽油烟机都擦得熠熠生辉,最后只剩下了叶添的卧室。

出于对叶添隐私的尊重,时遥晾下了这间房没好意思进去,奈何道德廉耻最后还是没抵得住好奇心诱惑。在门口犹豫了三分钟后,时遥推门走了进去。

叶添的次卧本来就比时遥的房间要小,他还放置了很大的书架与工作台,使空间更加狭窄。他的房间里有股很清淡的须后水味道,乍一闻像是喷了冷调香氛。床上铺着一套水洗棉靛蓝床品,色感微冷,用手指划一下,就会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彷如湖间漾开一道微波。

时遥平时晾晒衣物也常经过叶添房间,只是秉承非礼勿视原则不敢仔细打量,眼下周围没人,窥探的胆子就大了些。她把扫帚靠墙放在了一旁,饶有兴味地端详起了叶添的工作台——桌上东西很满,但种类不多,全属于文件夹文件盒大家族。中央空出了一块地方,是平常叶添笔记本的栖息之地,四周的文件盒排列很整齐,都写有笔迹工整的编号。

这些都是叶添的工作资料,时遥不感兴趣,扭头去看旁边的书架。

通过一个人阅读的东西往往能了解其喜好,叶添的喜好表现的不大明显。

成品书架上的书目很杂,时遥随手取了一本,上面写的句子比课本读起来还要费劲,她只看了两行,又转手给塞了回去。最下一排显然是叶添翻阅最勤的,书棱上有灰色的印子,纸页卷边,不是看不懂的外文书就是新修法条。

扫荡了一圈既没找到相册也没摸着日记,时遥有点扫兴。她往叶添的人体工学椅上一靠,转着圈无意一抬腿,碰上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往下看,叶添工作台下面藏着个矮柜,有三层带锁的抽屉。

时遥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随手拉了下第一层。抽屉没锁,一拉就带出了一排整齐的药盒和眼药水,有两盒拆开的药瓶放在外面,看样子已经吃了大半,轻轻一摇就能听见药丸在里头呛啷作响。

时遥眉头蹙了起来,她拿了一个拆封过的药品盒子,抽出说明书,看功能主治那一部分写了密密麻麻一大串,什么慢性胃炎、消化道肿瘤……反正没一个好词。

时遥想起先前叶添只吃半份番茄炒蛋就去加班,还有他病恹恹蜷在输液室的场景。前几天跟他一起去吃饭,桌上的笼蒸烧腊他一筷子没动,只匆匆吃了两口煲仔饭,其他时间都在忙着跟人打电话。

他们住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生病那晚,每次时遥一两点钟起夜仍会看到叶添房里的灯亮着。

时遥以前觉得他牙尖嘴利,上辈子大概是个什么聒噪的生灵——麻雀知了之类,嘴里天天张家长李家短,没个清净。但细细想来,叶添更像一个活陀螺。

疾速旋转,奔波操劳于各种事务。

叶添以前忙打工、忙学习,现在忙工作、忙赚钱,吃饭从来都是凑合,他的时间很金贵,在自己的时间安排上甚至可以说是吝啬。

只是对时遥大方到不可思议。

叶添总是能从堆积成山的文件卷宗中找出时间跟她斗嘴,带她去河堤遛弯,吃要排队等位的网红餐厅,任她在超市的货架前慢慢挑选喜欢的商品。

时遥手里拿着那张写满字的药品说明书,薄薄一张纸,拈得她臂膀发酸。

她默默合上抽屉,蹲下身子拉开了第二层,里面仍旧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一盒黑色复写笔笔芯,少量整钞,一个和他现在用的同款的笔记本电脑。

这些东西如果是别人的,时遥不会正眼去看,但出现在叶添的抽屉里就好像有了些令人好奇的故事感。她打开纸盒数了数里面塑料纸包裹的笔芯,合上盖子随手查看那台笔记本,不经意听见了一声细响。

时遥耳廓一动,把那盒笔芯全部倒了出来,看见里面夹带了一个很小的钥匙。

叶添这枚钥匙藏的很隐蔽,时遥想了想,他们家是没什么带锁的禁地,估计是叶添在办公室藏见不得人的小秘密用的。她看完又小心翼翼地按照原状放了回去。

最后是第三层抽屉,时遥指望从中看到真正具有窥探价值的物件,比如叶添的毕业照,或者日记本,或者是跟朋友的合影。

她只想看一眼,知道一下她没有参与的过去时光里,叶添有着怎样的生活。

时遥习惯性勾拉抽屉把手,然而这次却没拉动。

——第三层抽屉上了锁。

时遥跪坐在柜子跟前,竭力抚平自己的好奇心:叶添一个工作狂,被他锁起来的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些工作资料或是机密文件,看了也看不懂。

而且翻看人家没上锁的抽屉是小缺德,别开人家的锁眼偷窥可就缺德缺大发了。

时遥自诩正人君子,当然不该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她凑近看了眼抽屉上的圆锁,黑洞洞的锁孔却仿佛有魔咒,召唤她一窥究竟。

看着看着,时遥心中一动。她把刚才藏在笔芯盒里的钥匙拿了出来,钥匙顺利地插入锁孔,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

锁开之后有几秒钟时遥脑子是空白的,做贼的感觉大抵也莫过于此。她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去看这抽屉,毕竟到目前为止,她看到的都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被锁起来的……

被锁起来的会是什么?

时遥的手心汗涔涔的,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没等她抉择出个结果已经先行一步拉开了金属手柄。

抽屉里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圆形的金属盒,紫色包装伴着流线状的鹅黄点缀——正是前段时间她送给叶添的那盒太妃糖;另一件是个笔记本,封面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是蓝是灰,上面印着一只机器猫,样子像是时遥小学时候文具店卖的廉价产品。

比起装了胃药和电脑的抽屉,只放着本子和糖果的抽屉看起来很空。

时遥精神恍惚地看着那盒太妃糖,她记得叶添确实是喜欢这东西的。除开那天他自己的亲口承认,在多年以前,叶添每每来找她也会自觉地带走一盒,说是嗜好此糖的独特甜味——可抽屉里的这盒糖连封口都还没有拆。

时遥稳了稳纷乱的思绪,伸手打开了那个看上去颇有年数的笔记本,意外的是本子里除了第一页隽秀的“叶添”,再看不到其他汉字。她一页一页从头翻到尾,只找到了夹在纸页间的糖纸,每一张都干净平整地躺在书缝,宛如集邮者珍藏的限量邮票。

一个人秘密藏起来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东西,或是喜爱或是憎恶,总归是带着些特殊的个人情绪。没有人会为与己无关的垃圾上锁。

而叶添的秘密抽屉里不放银行卡、日记,没有珍藏的照片,只放着一盒夹心糖和糖纸。

叶添说他会很快回来,但哪怕是一天对时遥而言也很难熬:当一个现代人看书看手机看电视统统受限,也不能进行体育活动,生活的单调不言自明。时遥做腻了习题就用手机听有声讲座,情绪也时常跟随节目内容的变化而大起大落:听励志讲座的时候浑身热血沸腾,大感我命由我不由天;听禅修讲座的时候又感觉人生自有福报,清心淡然方能觉出自我。

这些手机软件的免费讲座几乎都是这样,乍听挺有理,洗脑效果仅限音频播放期间,等换到下一个节目,便会觉得只是说了一堆空话,屁用没有。

时遥百无聊赖地换了好些个频道,喝撑了心灵鸡汤,那些节目也像是过眼云烟一般听听就忘了。这几天中柏思新发来了好几条信息,嘱咐她国庆好好休养。张妍就没心没肺多了,发的信息内容倒是洋洋洒洒图文并茂,细看全是在安利她刚迷恋上的偶像。

至于叶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除了包办时遥一日三餐的预订就没跟她聊过天。国庆节当晚十一点跟时遥通了一次电话,时长不过两分半,时遥只来得及跟他流水账一般汇报自己的宅居日志,还没询问他出差情况,那边就挂了。

时遥的头晕仍然没有完全消退,她睡不安稳。

抽屉里的糖和许多细枝末节勾动了她不轻易展露的少女心事。时遥对张妍那套痴男怨女的恋爱圣经一向嗤之以鼻,但当心里有了一点春草萌动,那些话却不知不觉撩拨她的神经。

叶添对她的好,有几分是出于伟光正的社会责任感,又有几分是顾及过往的感情?

——在这中间,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异性之间才有的暧昧旖旎?

人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时遥可胡思乱想的除了这些,还有要了命的考试。高考在即,她的成绩仍旧是老样子,时遥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比寻常学生要愚蠢一些,她明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努力所得到的回馈却了了。

很多烦恼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去消化的,改变往往漫长迟缓。时遥这样劝慰自己。她把头埋在软绵绵的羽绒枕头里,心想,就先期待一件小事吧。

比如,叶添能够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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