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汲云有些气虚，但还是硬着语气说：“你最近又给学府放了什么任务？”
卿山平静地回答：“放了不少呢。我的琼山剑锻炼的材料还缺了好多，最急又放了不少采集的任务……师尊要是觉得我太麻烦师弟妹们，那我这里有个清单，师尊就从库里匀一些给弟子吧……”
汲云脸都要绿了，他这个大徒弟什么都好，就是爱剑成魔，常常给他那把宝剑做个保养，升个级什么的。一次耗费的材料不说多珍贵，数量却都不少。
就是汲云这样的财力，也经不起卿山这种耗法——他那么多徒弟要养呢！
“那你要穆棱蜥蜴的毒胆干嘛？给你的琼山剑淬毒吗？”
卿山也没有真要他师尊给他出材料的意思，听他果然是为了这个，也不和他装傻了，慢条斯理地说：“师尊不是不愿意和空师妹道歉吗？弟子便想着帮师尊和师妹解释一下，那穆棱蜥蜴的毒胆……是炼金丹丸的主药，到时让阿修炼成，刚好可以助空师妹突破。就算是师尊的赔礼了。”
汲云在自己大徒弟面前总是有些气短，听他这样说，又气又觉得心虚：“我没说我不愿意啊……你空师妹天赋极高，况且才刚刚筑基圆满，用不上你的金丹丸。”
“是师尊的金丹丸，除了主药，其它材料还是要您自己出的。”卿山冷静道。
汲云简直要给他气死，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卿山叹口气，说：“师尊，您到底顾虑什么呢？我听雪休谈起，感觉空师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您好好与她说，她定是不会太过计较的。”
汲云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你不懂……”
“那师尊便解释一下吧。”
汲云愁苦地说：“你空师妹的毛真的很软，非常顺滑……但是她现在是红笙的徒弟，是我的师侄。先不说你师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肯不肯和往常一样待我……你红笙师叔定要气的把我这些年的醉态，传的整个宗门人尽皆知。”
“……＝＝”卿山有些无语。
“你红笙师叔多么小气，她门下弟子里，好多都是皮毛娇软，我几年前只是无意间发现了她三徒弟的跟脚是只白虎，便多揉了几下虎头……她就把我后山所有美酒都挖出来给了邵斌。”汲云想起这个还来气。
卿山:“……师尊，您那是揉了几下吗？周师弟到现在还不愿意回宗呢。”
“……反正你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事不就行了，我保证会和你空师妹道歉，但是……”汲云装作没听见，继续说着。
“但是什么？”卿山直觉这个但是后面不会有好事。
“你这身份就再师尊用段时间，等师尊得了她的谅解，就还给你。”
“……”
汲云见自己大徒弟面无表情地沉默，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块拳头大的青色石头。
卿山双眼顿时一亮。
“你要是答应帮我瞒着，包括对雪休！这块极寒石就是你的了。”
“徒儿自然愿意！”卿山一把拿过极寒石，迅速收进自己的乾坤袋内，冲汲云笑得乖巧。“师尊若需要，徒儿还能在外多游历几年。”
“哼！”汲云冷哼一声，就摆着手要赶他走。
卿山慢悠悠抬脚往外走，突然停下，冲还有些气闷的汲云笑眯眯地说：“师尊近段时间好像没什么事情，那这穆棱蜥蜴的任务，就有劳师尊替弟子去吧。”
这边空元元一直没收到卿山的回应，还以为他又要事，便也没在意。
她今日刚好得空，便扛着小锄头，将自己院子里的土松了松，把从卿山哪儿要来的竹子移了下去。
就在空元元开开心心种了满院子的灵竹，坐在院中间的石凳上享受着满院子的竹香时。腰间的传音石一阵一阵的发热。
她忙拿出来，捏诀，就听到卿山的声音传出来：“师妹准备何时出发？”
空元元忍耐不住，将自己刚刚埋下去的一株嫩笋挖了出来，剥着笋衣回他：“就近日吧，早点办完事情，我想去看看凡间的过年。”
“那好，师妹何时出发，告知一声，我与你一起。”
空元元嚼着笋地动作停了停。
“师兄不是指参与最后一环？”
“原本是如此，但我刚巧原定的事情忙完了，反正闲来无事，便陪师妹一道去转转。”
空元元欣喜，她虽然打了锻炼的心思，领的任务，但是毕竟人生头一次，心里还是打鼓。卿山竟然主动提出要陪她，她自然非常开心。
“师兄，你人真好！”她不禁对着传音石再一次感慨。
空元元原本是想多做准备——主要是心理准备，在宗内再休整两日，再出发。
但是卿山说要全程陪她过任务，空元元心里安稳，原本准备拖拖拉拉办两天的事情，第二天中午就全部弄好了。
她抱着期待的心情站在宗门山脚的禁制前，等着卿山。
“空师妹。”很快汲云就顶着卿山的脸出现了。
“卿山师兄。”空元元表面冷淡地与汲云打招呼。
“我们出发吧。”
于是两人便手持着出宗令牌，通过了禁制。
这是空元元第一次离开云霄宗，虽然她在看小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设定。
但是前一秒，还是幽静，肃穆，仙气飘飘的山脚，后一秒，就是热闹的集市。空元元一时有种自己又穿越了的错觉。
汲云知道这事她在入宗后第一次出山，看到她一脸恍惚地模样，便细心地低声道：“千年前，云霄宗山下还是廖无人烟的偏僻荒地。只是近百年人族兴旺，这块地界渐渐地，就发展成了现在的廖尧城。”
空元元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眼中满是惊叹。
汲云见她这样，便笑道：“反正我也不着急，要么师妹先在城里游玩几日？”
空元元有些心动。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同的时代，但是因为一直待在避世的宗门内，她其实并没有见到这个时代的光彩。
所以现在看着眼前，只出现在电视上的，古香古色的集市，那些摊贩上任何一个商品都让她感到无比新奇。
不过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了吧，这儿离宗门太近，我怕撞到熟人。”
汲云想到她在其他人面前，总端着张冷脸的样子，在看她在自己面前，脸上的鲜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空元元要这样伪装自己，但是汲云还是挺满意小熊对自己的特殊的。
所以他了然地笑笑，说：“那我们便先去渚七城，哪儿附近缠屏气草，城里也比这儿繁华些。”
空元元满眼放光地点头：“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于是他们先像凡人一样，徒步穿过廖尧城，出了城便找了个僻静的树林，踩上各自的法器，向东面飞去。
廖尧城与渚七城的距离不远，但是中间要经过剑阁的地界，不方便直接架着法器飞过。
绕开花的时间会更多，所以俩人还是选择到差不多的地方，下来走过去。
“早知道去买匹马了。”走在剑阁外的树林里，空元元用自己的竹杖，拨开挡在前面的枝条，树叶，嘴里遗憾地说。
“嗯？”汲云走在前面，因为他修为比较高，直接在周身罩了层灵气，隔开可能会擦到的树枝。
“我还没骑过马呢！”空元元倒不是嫌累，她现在的体质，只是走路，根本感觉不到累，她就是觉得以前看电视里的人骑马很酷的样子，也想尝试一下。
她前世，只在动物园骑过那种走路慢悠悠的老马。
“凡人不都是用马力赶路吗？”
汲云转头，冲她一笑：“骑马我暂时没办法，你想骑鹿吗？”
“？”
汲云让空元元在原地等着，自己向着林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空元元就看到他离去的方向，那片树木丛林窸窸窣窣了一会儿，就有两头比她还高的白鹿跳了出来。
她惊艳地看着那两头通体雪白的，高角雄鹿，嘴巴不自觉地张大。
汲云慢悠悠从鹿的后面走出来，对空元元挑眉：“比起凡马，我想霜灵鹿的脚力会让师妹更满意一些。”
“哇！”空元元绕着其中一头转了一圈，嘴里不停发出惊叹的声音。
那两只鹿也一点不怕人，被空元元围着转，也只是淡定地原地踢踏了两下，纤长浓密的白色睫毛下，清澈的鹿眼温和地看着她。
“好漂亮啊！”空元元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鹿角。
被摸的那只白鹿，顺势友好的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空元元简直心都要化了，她笑容灿烂地转向汲云，开心地说：“我好喜欢它们呀！”
这是汲云第二次见空元元这样笑。
第一次是在仙境的花海里，女子转过头时，那嫣然一笑，毫不逊色与那一片绝美的折镜花。
这一次，她站在两头雪白的巨鹿中间，午后的阳光从过茂密的树叶间，照在她的脸上，有光亮打在她的眼皮上，进入弯成月牙的杏眼里，又折射出成倍的光彩。
汲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