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被爱的第三者 01
2016年5月28日,早
简守本能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依旧一片冰冷。
乔安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他知道他出轨了。
当然“出轨”这个词也许用得很不恰当,他和乔安山没有办法结婚,当初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乔安山情愿的。
简守开始后悔因为私心而答应和乔安山在一起了。
这些年他慢慢懂得和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有多辛苦。
最开始的他以为只要自己够爱,乔安山愿意陪着自己就足够了,原来还是怪自己太过贪心。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窗户大开着,冷风还在不停地往屋里灌。
简守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了,全身发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宛如浆糊的脑中却渐渐想起了大学时的事情。
在简守没有被发现暗恋的意图之前,乔安山对他很是照顾,是那种对朋友的仗仪和对兄弟的偏袒。
这样美好的相处将简守迷惑,让他露出马脚来。
有些事一旦捅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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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20日晚,校庆嘉年华。
烟花在学校上方绽放的时候映红了半边天,和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竟然异常的浪漫。
简守转头去看身旁的乔安山,斑驳夺目的光彩挂在他的脸上,嘴角勾起的微笑像是最甜的蜜糖。
乔安山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宽厚的手掌突然整个覆在简守不大的脸上,轻轻地往后推了一把,微微低垂着下颚笑问:“看什么呢?”
掌心蹭过柔软的唇瓣,有凉凉酥麻感,乔安山很快就收回了手,看到简守不自主摇晃的脑袋,眼里尽是笑意。
简守笑得傻乎乎的:“在看你啊。”可真好看~
那晚整个宿舍的人都喝醉了,简守睡在乔安山的上铺,在经过他的床边时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也许是那晚的月色太过撩人,酒气足够醉人,简守趴在床沿吻上了乔安山的嘴唇。
银白的月辉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人的脸上,柔软的触碰和小心翼翼的呼吸,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舍分离。
心脏在胸腔中疯了一般的跳动,扑通、扑通、扑通……
简守的睫羽颤抖得厉害,双眼中浸出了激动不已的水光,炙热的呼吸断断续续地撩过乔安山的面颊。
就在舌尖试探着轻扫过唇瓣时,乔安山睁开了眼睛。
宛如钢铁般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脸上,口腔内壁的肉被牙齿磨破出血。
简守站立不稳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乔安山恶心得呕吐。
乔安山痛苦的咳嗽声让他手脚慌忙地爬过去,一声呵斥却宛如一道惊雷,将他劈得头晕目眩。
“死变态滚!不然老子打死你!”
死变态……你有没有被喜欢的人这样骂过呢?
那一定是太难过了,简守夺门而出,闯入了隆冬的夜。
寒风夹杂着飞雪侵入了简守单薄的衣衫,鞋底一次又一次地陷进积雪里,简守跑得越来越快。
不知目的不知尽头,漫无边际的黑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酒精能使人变态,爱情能让人疯魔,简守边跑边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结晶冻在了睫毛上,狼狈到极致就变成了丑陋。
他想完蛋了,乔安山一定讨厌死他了,他要恨死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简守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雪水瞬间融化浸入衣服打湿肌肤,他冷得瑟瑟发抖。
寂寥无人的道路上,每隔二十米才有一盏昏黄的灯。
蜷缩成一团的简守,在地上投下了狭长的影子,雪还在无止尽地下……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醉得跟死猪似的,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点反应。
乔安山趴在床边吐了三四次,才差不多将胃里的酒吐空了,嫌恶般的用手背狠狠擦了把嘴角。
眼神还带着点可怕的狠厉,余光瞥见大开的寝室门,好像是有人跑出去了?
重重地喘息了两声,乔安山像一条砧板上半死的鱼又弹回了床板上,眼皮重如千斤脑中一片混沌,他很快就陷入了混沌的噩梦。
梦中回家的街道依旧狭窄且昏暗,稀疏几个下了晚班的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忽远忽近。
乔安山小时候比同龄人还要瘦弱,毫无抵抗力模样成了罪犯最好下手的对象。
突然被人从背后掐着脖子吊起来时,乔安山只知道尖叫,但很快就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他甚至能闻到对方手指上熏人的烟草味。
脸颊和胸口都被紧紧地贴在粗糙的墙面上,四肢的不断挣扎对于身后的男人来说就像是有趣的前戏。
然后就是不断地撞击,隔着那层似有似无的布料,乔安山好像感受到了那坚硬物体的滚烫。
那时候的他实在是太小太害怕了,他不懂得这是什么伤害却依旧泪流满面。
接着裤子一凉,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慰,乔安山听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死死禁锢着脆弱脖颈的手终于松开,小小的乔安山如一个抹布口袋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故作凶狠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你要是敢告诉你的妈妈你就死定了!”
乔安山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为了养大他活成了男人的模样。
妈妈已经很忙很幸苦了,他没有资格让她担心。
小小的乔安山瑟缩了一下,害怕动作令男人感到满意还有那扭曲的成就感。
提裤子动作显得十分浮夸,皮带和钥匙叮当作响,他似乎把自己当做打了胜仗的将军,然后扬长而去。
最后一切都死寂了下来,但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转角处的小孩独自坐在阴影里,细小的呜咽声从埋在膝盖里的头下传出来,显得无助且悲哀……
乔安山是被同宿舍的齐辉给用脚踢醒的,但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小臂重重地砸了一下床板,坐起来吼道:“他妈的那么早叫醒我干嘛!”
齐辉也不怕他,一边清扫着他床下的污秽一边抱怨道:“乔安山你恶不恶心呐,吐了一地也不知道清理一下,今早上是把我给活生生臭醒的!”
脖子酸痛不已,应该是落枕了,乔安山看到地上的狼藉才慢慢回忆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手指按在嘴唇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温度。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简守那张清秀非常的脸和那双看人时总是能沁出一汪清水的眼睛……
乔安山突然厌恶地皱起眉头,用力地擦拭嘴唇。
“简守呢?”齐辉突然问了一句,“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他昨晚也喝得挺多的啊……”
乔安山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这才想起他昨天好像打了简守一拳,也许还骂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袜子都没有穿,乔安山直接踩着运动鞋跑了出去。
齐辉站在宿舍里大喊:“喂,乔安山你发什么神经,外面下大雪啊!”
乔安山昨晚睡觉时只穿了件短袖短裤,肌肉盘结的臂膀和小腿完全暴露在风雪中。
他有些茫然地站在宿舍楼下,依稀几个经过的学生朝他投去惊讶的目光。
摸了摸裤兜,该死的,手机并没有在里面。
学校很大,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小时后乔安山的额头上竟然浸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心头笼罩着一团阴云,他不知道一个喝醉后的人在大雪天里会走到哪里去。
会不会随便倒在哪个旮旯胡同,冻成冰棍了也没有被发现?
乔安山浑身是汗地站在冰天雪地中,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他仰着头,越来越多的白雪落在他的脸上,愈冷却愈加清醒,自己刚刚是在发什么疯?
再跑回宿舍的时候,齐辉和田哲竟然都不在,枕头下面传来手机催命般的铃声。
带着不好的预感,乔安山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是齐辉,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他说简守在急诊室里。
捏着手机的指骨僵硬且泛白,手心的位置浸出了一层薄汗,乔安山刻意压制着声线:“哪家医院,我马上来。”
乔安山坐在出租车上,手肘抵在窗户口,司机怕他冷让他把窗户关上。
将手指从两排牙齿的间隙出抽出来,双眼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街头飞逝的光景。
他说:“麻烦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