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子求而不得（4）
沈寒之看向夏朗, 在这个角度, 他能看见夏朗的眸子里面，蕴含的深深的迷恋。
他看着城墙下的那个人, 眼里有对着他从来没有过的狂热，虽然夏朗现在还站在城墙上，但是沈寒之却觉得, 下一秒夏朗就想飞奔下去了。
“皇上, 那是镇守在北疆的前锋将军卫千亦。”沈寒之试图提醒夏朗，卫千亦是要去北疆的，现在只是暂时回来述职的, 希望夏朗能清醒过来。
“朕知道, ”没有想到, 夏朗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转头问沈寒之：“寒之哥哥, 他是不是很好看？”
沈寒之看着夏朗兴奋的表情,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在他眼里, 卫千亦就只是将军家的独子，和他并称为京城双绝的前锋将军, 同是男人，沈寒之并没有觉得卫千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见到沈寒之半天没有答话，夏朗再次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下面的人, 然后转头像是宣誓一样的, 对沈寒之说。
“朕决定了, ”夏朗对沈寒之说道：“朕要将他纳入朕的后宫。”
“皇上！”沈寒之微微的变了神色。
“寒之哥哥知道那种感觉吗？”但是夏朗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沈寒之语气里的警告的意味，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就在刚刚……朕看到他坐在骏马上逆风而来的那一刻……朕突然觉得，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
“皇上，您这不过只是一时的叶公好龙罢了，”沈寒之继续苦心的劝到：“您根本不了解卫将军，怎么又能说得上是此生非他不可呢？”
“不是的，”夏朗看着沈寒之，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母后告诉过朕，遇到真正倾心的人，只要一刻就能注定了。”
“寒之哥哥，我觉得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了，”夏朗眨了眨眼睛：“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会。”不知道为什么，沈寒之在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心却如同被浪潮翻滚着一样。
看着夏朗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卫千亦的眼神，沈寒之没有和夏朗牵在一起的那只手微微的握紧了。
夏朗和沈寒之说话的空隙，卫千亦一直跪在地上，见到皇帝迟迟没有叫他起来，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不耐。
他知道可能是皇帝要给他立威，敲打敲打他这种一直远离皇城的将领，他一直厌恶这种帝王之术，也不喜欢京城的气氛，这才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请缨和父亲一起镇守北疆，但是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一回京城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等了好久，突然听到了一声衣袂翻飞的声音，他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金黄色的靴子。
这个天下能穿这样的靴子的人只有一个人。
夏朗竟然直接从城墙上翻身下来了，还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这样的武功，就连真正的武将卫千亦都要叫一声好。
“爱卿，抬起头来。”夏朗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是伪装的平静，其实内心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了。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但是爱卿这个词在现在却带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从卫千亦的角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夏朗的腿正在微微的发着抖，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缓慢的抬起头来，对上了夏朗的视线。
他是第一次见到小皇帝，小皇帝登基的时候，他还在遥远的北疆，听到先皇的丧报也只是叹息了几句，卫千亦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夏朗一张犹如春日阳光一样笑容和煦的脸，但是卫千亦却突然神色一变！
夏朗本来就生的极好，更不要提他现在正在一个少年到男人转型中最有魅力的年纪，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散发这青春灿烂的活力和朝气，并没有因为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而磨平多少，他冲着卫千亦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但是却看到卫千亦的神色变了，看着夏朗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
【叮，当前目标卫千亦好感度降低十点，当前好感度零点】
【这是怎么回事？？】夏朗不解的问：【为什么还会降的？？？】
他什么都没做啊？难道卫千亦是个脾气古怪的，见不得人笑？
还是他长得太丑了，丑到卫千亦直接给他降了十点好感度？
想到第二个可能性，夏朗整个人的气质都阴郁起来了，这个不识货的玩意：“爱卿可是觉得朕长得不好看？”
“恩？”这次疑惑的是卫千亦了：“臣……未曾这样想过。”
看着卫千亦疑惑的眼神，夏朗忽然想起来，卫千亦是不知道他能看到别人的好感度的，这次是他的失误，所以他连忙岔开了话题：“那爱卿觉得，朕如何呢？”
卫千亦觉得这个小皇帝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上去就问他他怎么样，他要怎么回答？把他从头到尾夸一顿？
“皇上天人之姿。”他只能肤浅的答了一句，其实心里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这张脸他见过，在他的梦里……无数次。
梦里的那个人不是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而是苍白的，那人穿着一身草民的粗布衣服，嘴唇开裂，眼中是浑浊的疯狂，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剑，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个梦，卫千亦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而那张置他于死地的脸，他这辈子都不忘——就是他面前的皇上！
卫千亦觉得这个梦是上苍让他对未来的预示，所以他还曾经刻意的去找过这个人，而在他十六岁之后，这个梦做的更加频繁了，卫千亦根据梦里的其他细节，回忆出应该是在京城，这次也是为了找到这个人，他才回到了京城，想要先发制人，将那个人先杀掉！
可是没有想到，找到这个人完全不费任何功夫，但是那人的身份却是皇上！
难道是皇上忌惮于他家的权利，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
卫千亦心中惊涛骇浪，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听小皇帝讲话，夏朗吹了一堆他自己有多好有多好之后，看到卫千亦似乎在走神，于是一咬牙，直接直奔主题：“……要是朕纳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卫千亦那一刻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想了无数的可能性，比如夏朗要直接杀了他，比如夏朗要夺他的兵权，比如夏朗要拿他的错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皇上，您别打趣臣了。”卫千亦艰难的说。
“朕不是打趣，朕是认真的，”夏朗忽然半蹲下身子，身体和跪着的卫千亦平齐，他把手放在膝盖上，眼里全都是真诚：“朕好喜欢你啊，朕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我……”卫千亦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了城墙上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他微微抬头用余光看上去，发现是沈寒之在看着他。
他和沈寒之以前见过几面，对彼此都有一些了解，他也知道沈寒之进宫的事情，对于沈寒之当时的选择嗤之以鼻，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同样的事情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卫千亦向着沈寒之投去了一个求救般的眼神，想让沈寒之来管管不听话的小皇帝，却只能看见沈寒之的眼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显得幽暗深邃，刚刚卫千亦想说的话全部又咽了回去。
卫千亦一咬牙，他在北疆许久，不怎么会说那些文绉绉的官话：“皇上，您已经有了帝后了。“
“你是说寒之哥哥吗？”夏朗倒是坦然：“朕跟寒之哥哥之间没有什么的，寒之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你放心，朕只喜欢你一个。”
“皇上？”卫千亦不知道小皇帝在说什么。
“朕娶寒之哥哥是有原因的……”夏朗说道：“不过是什么原因等你嫁给朕了再告诉你，你要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几年朕将寒之哥哥送出宫，朕答应你，以后后宫里只会有你一个。”
“皇上……”卫千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意的难道是这种事吗！
夏朗却依旧在自说自话，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将军！你不是常年在北疆吗？改天我让寒之哥哥画一幅他喜欢的人的画像给你，看看你能不能帮他找找看！”
卫千亦觉得面前的小皇帝可能，脑子有些不对。
这样光明正大给自己带绿帽子？
“皇上，臣只愿镇守边疆，保家卫国……“
“没有关系，”夏朗说：“你还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不过，你的答案只能是一个好字。”
他根本不听卫千亦说什么，自顾自的把话说完了，卫千亦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皇帝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就当他还想正想偷偷翻一个白眼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有些不善的视线。
沈寒之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有着卫千亦看不懂的情绪，卫千亦是个武将，对于情爱一事一直迟钝，但是却是能感觉出，沈寒之并不像是小皇帝说的那样，对小皇帝只是兄弟之情。
怎样的兄弟之情，才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向他呢？
【叮，当前目标沈寒之好感度加十，好感度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