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塌陷
“林震和席南杰还在外面，说不定他们能找到我们。”林佳希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很激动的告诉大家这个意外的发现。
“别高兴太早……”
叶裳话还没说完，突然上面的机关门一开，掉落一个人下来。
对方沉重的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呕……”随之稀里哗啦一顿呕吐，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席南杰？林震？”林佳希出声问。
他动了动身体，慢慢起身，朝林佳希说话的方向看去，“林佳希？”
林佳希听出席南杰的声音，便急忙问，“是我，林震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席南杰慢慢往她的方向移动着。
“你和他不是在一起吗？”林佳希问他。
“我们俩走散了。”
席南杰顺着声音找到林佳希的位置，站在她面前，手中的刀已经准备好，握紧刀柄，只要角度适当，力度完美，一刀就可以致命，但是他想要慢慢折腾她。
“好吧，我现在和叶裳在一起，大家都聚在这里。”林佳希说着往叶裳的方向靠了靠。
叶裳只听林佳希气声在耳边轻轻发出两个音，“有刀。”
假寐的夏季缓缓睁开眼，鹰隼的眼眸锁定席南杰手中的刀上。
这样看来，叶裳想着。这里应该是作案的第一现场，在别的地方作案会留下痕迹，发出的声音想必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他们先用尽办法将人弄晕，然后将人扔下来，这个地方是密闭的，隔音效果也可能做的很完美。
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让人有点琢磨不清了，是日子过得不舒坦了？还是想吃牢饭了？
叶裳扯了扯夏季的衣角，她知道他能夜视，示意他将这个蠢货拿下。
想必他选择从上面下来是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吧，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想逐个击破？又或者他只是想报个私仇？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他应该得到来自地狱的审判。
席南杰原以为自己的伪装得极好，却在藏刀的一瞬间，被人一把将他手腕扭断，刀掉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响声。
身体的条件反射下，他快速出手还击，却被夏季扬手一拍，将人直接扇到墙上。
席南杰呕了一口血水，撑着地面半蹲，轻咳了两声，视线落在眼前泛着寒光的刀，预测离他一米的距离，只要两秒的速度，就能捡起刀做出反击。
但是夏季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稍稍抬了一脚，便将人直接踹翻。
他还想挣扎起身，叶裳已经扔出绳索，将他一捆，拍了拍手掌，将这人收拾妥帖。
“这个还好对付，就是上面的那个老头还不知道来路。”叶裳说。
席南杰不过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夏季和叶裳面前不值一提，不过他是有利用价值的，毕竟该怎么出去，还需要问一问他才知道。
叶裳打了这家伙几拳，他竟然咬紧牙关不开口，林佳希想着拿钱诱惑他，他依旧不为所动。
“这里可是有五十万，你只要告诉我们哪里是出路，等出去的时候，我们可以放了你。”林佳希拿出一张卡，摆在他的面前。
席南杰扭开头，宁折不屈的样子，和他之前的状态很不相同。
“林佳希，带着你的钱下地狱吧。”他低哑的冷笑着，突然腾身跳向林佳希的方向扑去。
席南杰的攻击并没有伤到林佳希，叶裳在他还没碰到林佳希的时候，眼疾手快将他推开，用力过大，因此扯到腹部的伤口，叶裳嘶了一口气。
“有伤就别乱动了，我会处理好。”夏季扭头跟叶裳吩咐着，转身就将席南杰从地上提起，扔进尸堆里。
席南杰惨叫一声，随之频繁发出呕吐声。
“席南杰，不想继续的话，赶紧说出路。”叶裳冷声一喝，将他身上的绳索一扯，从恶臭的尸堆中解救出来，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我说……我，咳咳……说……”他改变了主意。
叶裳和夏季对视了一眼。
席南杰在他们的驱使下，摸到一处开关，听着机关移动的声音，在他们眼前便呈现一条密道，道闸内随着风动，两侧墙壁呼的一声，亮起了火灯。
往这无尽的暗道中望去，仿佛走不到尽头。
“这就是出口吗？”江小萌探出脑袋，在入口处往里观望。
叶裳扯动绑在席南杰身上的锁链，驱使着他，“进去。”
由他带路，其余人便跟在他身后一米的位置，保持安全距离。
这个密道非常的狭窄，刚好只够过一个人，大家依次进入密道，叶裳领头在前面，夏季留在末尾断后。
“哎！”江小萌踩到前面的林佳希的鞋子，林佳希尖叫了一声，紧接着两人摔到了一堆。
叶裳将两人扶起来，林佳希忍不住抱怨着，“能不能开个手机的手电筒，照一下脚下的路？”
江小萌也这样问叶裳，“这里太黑了，脚下没注意，就踩到林佳希的鞋子，她的鞋子可能被我踩掉了，开个灯找找吧？”
叶裳点头同意，并帮林佳希找到了鞋子。
江小萌的手机早就不见了，池满便拿出他的手机递给两人，让她们女生先照着光。
这边大家把麻烦处理好，准备继续前行，发现走在前面的席南杰不见了，只见叶裳手中攥着的绳索已经是解开的。
“怎么回事？席南杰呢？”
“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看来踩到鞋子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另开大家视线的手段，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两条都是无限的黑暗，看不到尽头和光芒。
“走哪边？”叶裳回头问他们。
身后四人，所指的方向都不同，林佳希和池满指的方向是右边，江小萌指的是左边，而夏季没做选择，侧着半边身子，目光注意着身后。
“夏季，你在干嘛？”
“嘘！后面有动静。”他压低声音，示意前面的人赶紧后退。
静下心一听，只听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动静。
“有什么过来了？”叶裳低着头仔细听着一群大队伍正逼近过来。
“会不会是尸鳖？我看电视里，死了不少人就会有这个东西。”江小萌跟着插了一句。
“听声音不像，尸鳖的速度很快，行走发出的声音会密密麻麻的，不像现在这样像是崴了脚或者断了腿的老奶奶。”叶裳摸出铁链，不管来的是什么，定是凶恶之物。
“这又是什么声音？”池满捂着耳朵惊恐的大叫着。
突然在两边墙壁间回荡着低沉的呢喃声，像是千百人在吟唱，混乱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字音，听起来仿佛一千个人在对话，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梵音。”江小萌也不忍入耳，赶紧捂上耳朵。
“屁，这像是咒念，死后的鬼语。”
当江小萌听到自己熟悉的家乡话时，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她捂着耳朵吓哭了，“大哥大姐，不是我们害的你，你们找害你的人去啊！”
“这是怨念，他们听不到。”叶裳提醒她们，“前面估计是他们的尸身，快下决定选哪条路，先找个地方退出去，这个地方施展不开。”
三人指的方向又不同，商量了三秒钟，便决定走右边那条。
叶裳带着三人先走，夏季留下来断后，见他们离开，他割破自己的手掌，听着耳边更加激烈的叫声，他选了另一边路。
当他们走了很久，没有等来断后的夏季时，叶裳忍不住往回看，缓下了步伐，遇到第二个路口时，选择在此地等一等他。
“你们不走了吗？快走吧，等会儿有东西会追上来的。”林佳希着急地在狭窄的空间来回走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能停下她的脚步。
“等夏季。”叶裳声音很平静。
“该死，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被那东西弄死了，我们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也会死的！”林佳希气得跳脚，但是四人中，只有她在闹腾，池满和江小萌虽然也很害怕后面这些东西，但是他们相信夏季也相信叶裳。
“池满，你走不走？”林佳希想在其中拉一个伴，第一时间选择了池满，男生在危险的时候还能帮她在前面挡一挡。
“我等夏季。”池满坚定的连个眼神都不想理会她。
江小萌在爬山的时候就对她感到不满，又怎么会跟她一起走？
林佳希也没想去问她，往叶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神色淡然，自己心里急的不行，便开始劝叶裳，“大师，我们可以先出去再等，夏季给我们制造了逃生的条件，我们错过就辜负了他的好心。”
“你想先走就先走吧，我们要再等一等。”叶裳没时间顾及她什么想法，她知道夏季没事，如果他出事了，她也跟着玩完，在密道里的所有人都出不去，最后成为千尊佛面的一员。
“那个夏季已经死了，你们也是准备等死吗？你们不走是吧，我走！”林佳希脾气暴躁起来，大声囔道，推开站着最前面的叶裳，往其中一条分叉路走去。
叶裳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却没有出声阻止她。
“现在怎么办？”池满看原本六人的队伍，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三人。
“你们怎么想的？”叶裳问江小萌和池满的想法。
“枯坐在这里等还不如回去看看。”江小萌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里仿佛是个迷宫，感觉很难走出去，我们完全没有思路，胡乱走的话很容易迷失方向。”池满说。
这倒是提醒了叶裳，走是走不出去了，那么拆了会怎么样？
她敲了敲一面墙壁，听声音是空心的，泥土和石头堆建成，看样子很好拆。
“后退十步。”叶裳嘱咐身后两人。
池满和江小萌迟疑的相视一眼，往后退开十步。
确定两人在安全的区域，她抄起手中的锁链，用力一敲，将一边墙壁捅了个窟窿。
“卧槽！”江小萌发出惊叹，还有这样的操作？
见识了铁链跳楼救人的骚操作，现在又来个铁链毁迷宫，江小萌忍不住对叶裳发出膜拜的星光眼。
同卧槽发声者池满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的打法真的出其不意，人家这么精心设计的迷宫被她这么破坏，藏在暗处的人肯定暴跳如雷了，说不定能炸出那人来。
把两边都砸了，土块和乱石落了一地，空间宽阔了，扬起的灰尘弥漫了整个空间，三人呛了几声，被沙子迷得睁不开眼。
“上面不会塌吧？”池满感觉到叶裳毁坏的程度挺严重的，感受到地面晃动，没有墙面的支撑，上面塌的几率非常大。
“塌了正好。”叶裳回头望池满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对准池满扬手一甩，铁链飞出去。
池满瞪着眼珠子，紧张的张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眼见这铁链要打上他的脸，速度快到他没时间做出反应，铁链已经擦过他的耳朵，打到身后去。
池满只听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后，叶裳一鞭子抽出去，他便跳开，铁链摔在他身后的一堵墙上，墙面瞬间溃散。
“带小萌快走开！”叶裳在对付那人时，抽空扭头对池满喊了一声。
摇摇欲坠的上层像是要塌陷了，坠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土堆，池满看着头上快要坍塌的上地面，将身边的江小萌一揽入怀中，带着她跳开了方向。
在他原来站的位置刚好落了一堆土块和石堆，而一个大石头正砸上他的双腿，乱石随意砸上他的身体，当他的的身体突然一软，头便耷拉落在江小萌肩膀上，滚热的鲜血流在江小萌的脖间，她慌了神，叫喊他的名字，“池满！”
池满用身体为江小萌撑起狭窄的庇护，在那一刻起，江小萌就认定他将会是她的男人。
上层确实塌了，破出一道口子，迎着外头的月光，还有漏进来新鲜的空气。
叶裳回头看那躺在石堆里相拥的一对情况如何，却被对方抓漏洞，一掌袭来，故意打在她的伤口处。
叶裳往后退了几步，染着烈火的铁链朝对方一甩，灼烧了他衣服的一角。
叶裳抡着大铁链子，像是火球一样，火星落在角落，将一些地方点燃，昏暗的环境下，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叶裳上次对付学校考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获得了这项技能，随着和铁链接触的时间越长，她和铁链的契合度就越高。
在阴暗的一角，他露出诡异的笑容，苍老的嗓音回荡着，“你是来找这个的吗？”
叶裳一愣，看着他从怀中掏出的一条红绳，红绳烧焦的位置，和她母亲手上戴的红绳烧焦的地方是一样的。
“你哪里得到的？”她停下准备攻击的动作，身上刚燃起的烈火熄灭了。
“在这一千多具尸体中，有一具是你所寻找的……”他咯咯的笑出声，空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表情上，见她神色微妙，便知道自己拿捏住了她。
他继续说，“如果你想找到她的话，你可能需要尽快，你的同伴在毁了那些，到时候你连她的骨灰也找不到……”
叶裳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老头龇牙咧嘴扑上来，手中尖锐的长锥想要刺穿她的脖颈。
叶裳反手一扬，早就做好准备，就等他送上门来，近距离，将他的牙门都打碎了，直接将脑袋呼到墙上。
他还从墙上挣扎着爬出来，“你明明……”
“不好意思，你不懂我的故事就别乱揣测，像你这样的杀人狂魔，还爱好收集人头的怪物，想必你都不记得杀过的人长什么样吧？”叶裳一脚将他踹进墙缝里，巨大的石块压着他的身体，使得他动弹不得。
叶裳上前走了几步，双脚定在红绳前，她缓缓弯腰捡起，盯着这熟悉的编绳，编的不好看，手法也青涩，但是叶裳认得，这是她亲手编好给她妈妈戴上的。
“轰”的一声，趁叶裳不注意的时候，压着他的大石头碎了，碎成小石头堆成一堆，人也就此偷偷溜走了。
夏季解决完那些个白骨精，找到叶裳的时候，她正抱着自己的双膝，将头埋进膝盖中，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在哭的样子。
他有些诧异，走近她，她抬起红肿的双眼，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但是睫毛上还沾了一些小水珠，娇小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让他感到叶裳也楚楚动人了。
“解决了？”
“让他跑了。”叶裳淡淡的回答，将东西小心翼翼藏好。
夏季看她心情不佳的状态，不善安慰的开口，“没事，他也跑不了一时。”
“哦。”叶裳点头。
“你该不会是因为打不赢人家才哭了？”夏季听见江小萌的呼救，便走向他们，将池满从石碓里搬出来。
叶裳过来搭把手，听他嘲讽的语气瞪圆了眼否定，“谁告诉你的，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只不过一分心就让他给跑了。”
她分心的事就是她所难过的事吧？
夏季原本不太了解女人的心思，却在突然在这一方面茅塞顿开，想着叶裳来这里的目的，他便猜测到她情绪失调的原因。
“哦。”夏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叶裳却以为他这是对她的嘲讽，扶着伤势不重的江小萌起身，一边对夏季解释她真的是被那个老秃驴的话分心了。
“你说可不可笑，他说我母亲的尸骨就在这群尸身里，我妈在车祸中，一场大火烧尽后，连骨灰都找不出，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的炉火纯青。”叶裳强调他之前假扮瞎子的愚蠢行为。
叶裳这么说出来，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沉默了一息后，他跟叶裳说，“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母亲的魂。”
“谢谢……”
这个夜过得很刺激，再过了半个钟，就见升起的那轮红日，染得天边血红的颜色。
下了一夜的雨，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千佛寺雨夜崩塌，很快就有救援的队伍来，还有藏在地下的一千具藏尸，很快就上了新闻。
避免会有其他麻烦，叶裳她们趁还没被人发现的时候，便带着受伤的池满下了山，回到自己的车里。
夏季驾驶着车回去，将池满直接送进了医院，好在双腿只是骨折，做了个手术，钉了几个钢钉，将腿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