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个酸柚
单煊往她脑门弹了一下，轻笑道：“好了, 赶紧回宿舍吧。”
第二天季小凉睡的十分沉, 无论袁靖涵怎么拉扯她，她都醒不来。
袁靖涵往床尾拍了好几次，她喊道：“小凉啊, 迟到了啊, 赶紧起床了啊。”
季小凉邹了邹眉翻了一个身, “帮我, 请假一节课……我不行了。”
季小凉是睡到了第三节课才彻底醒过来的，她冲冲洗漱完就往教学楼跑。
“同学，请问一下高二三班怎么去？”
季小凉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你好，我就是高二三班的，带你过去吧。”
那个男士朝她道了一句谢谢，季小凉也没顾得及看清他的样貌，“那个我们可能要快一点噢, 我迟到了好久了。”说完之后步伐快了许多。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但季小凉感受到两人的步伐始终保留在一个平面上。
到了班级之后，季小凉连忙打了一声报告, 就溜进了自己的位置。
坐上位置之后，她心虚地从抽屉拿起书随便翻着一页，开始有模有样的做着题目。
“单煊，你出来一下，你父亲找你。”李琪朝单煊招了招手, 轻声道。
季小凉听到这里，才猛地抬起头，跟那位自己带路的男士彻底对视上了，他朝自己微微一笑。
季小凉这才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样貌，戴着一顶渔夫帽，身穿着牛仔马甲，浑身的皮肤都呈黝黑，加上脸下巴的胡子，很难让他往画家搭拢，像极了一个渔夫。
季小凉还真没想到自己带着岳父进了教室，她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对视。
季小凉感觉脑子在轰轰作响，隐隐约约听到李琪说：“先自习”，剩下就是班级哄闹的声音。
季小凉是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单煊回到班级，季小凉走向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还好吗？”
单煊见着季小凉，原本那根紧绷的弦才彻底放松下来，他低下头蹭了蹭季小凉的肩膀，缓缓道：“如果我要学画画，我就要转班了。”
季小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班呀，在这班肯定没有在专门学画画的班专业。”
单煊接着道：“我暑假就要去集训了，要集训到明年的三月份才回来上文化课。”
季小凉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更加用力的乱揉单煊的头发，“太好了，我还没试过异地恋的感觉，感觉应该挺好的。”
单煊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季小凉拉开了单煊，见单煊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噗呲的笑了一声：“真的没事啦，不就异地恋吗，难道你对你自己不放心？你会给学艺术的小姐姐勾搭走？我还挺不懂画画的，会不会跟你很不搭啊。喂……怎么又咬人啊！”
单煊没听完季小凉的话，就完她锁骨咬了一口，从牙缝挤出声音：“再给我乱说试试。”
季小凉这下再也不敢开玩笑了，讨好道：“你看，咱们一个数学天才，一个美术天才，合起来就是文武双全金童玉女了啊，我觉得可以。”
季小凉偷偷的瞄了单煊一眼，他的表情仍然很僵硬，她小声道：“刚刚在办公室交谈的不愉快吗。”
单煊回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里，两人像是在谈一场生意一般的聊天，丢人，且尴尬。
“他让我在出国深造，跟艺考之间做抉择，并且将我所有成绩都分析了一遍，在用隐晦的方式告诉我，如果我不画画我会是一个多么没用的废材。”
他眼眸微眯，唇角微弯，接着道：“随后当着我跟老师的面，拨通了我母亲的电话，还挺感动的，他们因为我拨通了这五年来第一通电话。”
季小凉不知道怎么安慰比较好，只能像哄小孩一样不断的拍打他的背，不再说话。
直到陆续有同学进来了，两人才去饭堂，饭堂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索性去小卖铺买了两桶泡面随便解决了这顿午饭。
季小凉捧着泡面坐在台阶上，她侧着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七班，以后应该都在那里上课了吧。”
七班到十二班都是艺术班，在隔壁的教学楼，平时除了午饭时间，基本没什么偶遇的机会。
单煊道：“明天就会转过去，手续今天下午再办了，今天下午我应该不去上课。”
季小凉噢了一声，不再说话，用勺子将泡面卷成一个圈，往嘴里呼了几口气，随后送进了口里。
单煊咳了咳：“我们还是会一起吃午饭的。”
季小凉一愣：“啊？”
单煊突然凶巴巴道：“就是吃午饭，吃晚饭，懂了吗。”
季小凉嘿嘿一笑：“噢，知道了。”
两人吃过泡面之后，单煊将季小凉送回教室便没了身影，季小凉人魂不舍的过了一个下午，直到晚自习上完了也没见着单煊的踪影。
“姐妹，一起回宿舍吗？”袁靖涵收拾好东西，往季小凉座位旁坐了下来，“我听林漾提了一些单煊的事，你还好吗？”
季小凉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下巴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好什么呀，男朋友都要住进盘丝洞里了。”
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季小凉心里还是闷闷的，她下午问了几个朋友，都说隔壁楼的美女多的数不过来，各个要么学传媒要么学舞蹈还有学乐器的，自己啥都不会。
“季小凉麻烦你自信一点，不知道胖胖的女生才遭人喜欢吗，而且你还不怎么胖好不好！”
“……”季小凉翻了一个白眼，“你可闭嘴吧。”
季小凉朝她连忙挥了挥手，满脸的嫌弃：“你先回宿舍吧，我再在教室里做回题。”
袁靖涵将她桌子上的草稿纸拿起来细细打量一番，语重心长道：“我们的数学天才美少女，草稿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啊！让我们来解解这密密麻麻的“单煊”吧！”
季小凉连忙夺过草稿纸，扯着嗓子道：“快滚滚，远离我视线，再吵作业别抄了。”
等袁靖涵离开了教室之后，季小凉无奈地摆弄着手机，也不知道今天单煊会不会来找自己。
等了许久之后，季小凉才感到手机一抖，她连忙打开了微信，看到单煊发给她：来行知楼205。
季小凉随手收拾了桌子，拿起手机就往行知楼走去，上楼时看着每个教室都亮着灯，季小凉感慨着，艺术生是真的不容易啊，平时这个点整个高二都熄灯了，也就高三还在亮着灯。
她按着门牌号找到了205的教室，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教室里都摆着很多画板，随处可见的小雕塑摆在各个柜子上，季小凉环绕了一圈，在最角落一角看到了单煊。
白炽灯落在他的头顶上，将他轮廓显得立体俊秀，他一手摁在画板上，另一手正拿着铅笔专注的在纸上绘画着。
与平时不同的是，他在画画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感觉都是松弛的，不像写数学题那样，整个人十分紧绷。
季小凉并不太想打扰他，于是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的画画。
直到他停下了笔，刚准备伸手去旁边拿手机的时候，季小凉才整个人从背后搂住他的肩膀：“surprise！”
单煊伸起了双手，没直接搂着季小凉，他将掌心对着季小凉：“脏，别蹭你身上了。”
季小凉撒开了搂着他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到他的面前做了一个鬼脸：“我也没嫌你脏啊，你可别自我加戏。”
单煊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朝季小凉勾了勾手。
季小凉将身躯往单煊伸了伸，一脸疑惑：“嗯？”
单煊将手直接将季小凉圈在怀中，原先白净的校服此时已经沾了铅笔屑，他低着嗓音道：“你说的，不嫌我脏的。”
“……”季小凉整整愣了三秒钟之后，才往单煊身上掐：“你怎么那么欠揍啊！你有本事别跑！”
单煊忍着腰间的痛，戏谑道：“嗯，不跑，这里范围小，撞坏了赔不起。不过你得轻一点，腰不能随便伤。”
季小凉赶紧放下手，疑惑道：“啊，很疼吗，为什么不能伤。”
单煊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季小凉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又耍流氓。”
单煊不再挑.逗季小凉，指了指画板上的画：“你觉得怎么样？”
季小凉点头：“很好啊，非常好！”
单煊单手撑着画板，自嘲的笑了笑：“这在这个班属于中等水平。”
季小凉刚想说，中等水平也很好啊，才想起来，曾经的单煊一向是在拔尖的。
她思忖了一会，安慰道：“可我发现哦，你在画画的时候，比你写数学题的时候，自信多了。”
单煊问道：“那我写数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季小凉如实回答：“像我在学英语那样吧。”
单煊脑海里马上浮现起季小凉背英语时那副痛苦不堪的傻样，瞬间给逗乐了，他将画具收拾好，去后面的水池洗干净手后道：“走吧，送你回宿舍。”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季小凉问道：“明天就去上课了，咱们来个约法三章吧。”
单煊侧过头看着季小凉，笑了笑：“行。”
季小凉竖起了三根手指，每提一个要求变落去一个。
“第一：不准跟其他小女生超过普通同学的友谊。”
“好。”
“第二：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一起吃饭，但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三餐必须都给我吃好。还有就是交点同性朋友，林漾也不在你身边了。”
“好。”
“第三：不要放弃画画，你画画的时候真的很帅。”
“好……”
单煊牵起了季小凉的小指，“那你也好好答应我，不要跟其他乱七八糟的男生乱讲话，不准教题目，不懂去问老师。”
季小凉甜甜道：“好啦，我答应你。”
两人之间的分班恋就这么开始了，高三高考完之后，扑面而来的试卷，不再有副科，季小凉终于感受到高三就这么悄然无声的接近了自己。
“小凉，我帮你打包好了。你先赶紧吃吧，别刷题了。”袁靖涵将打包好的饭放在了季小凉的桌子上，怕季小凉又搁置在旁边，她连忙将桌子上的书本收拾好，搂在手上：“赶紧吃，不然我就跟单煊讲了。”
季小凉无奈的摊了摊手，只好伸手解开包装袋，“行了行了，我吃就是了。”
她匆匆地简单吃了一半，“我吃不下啦，饱了真的饱了。”
袁靖涵仍然不肯把书还给她，挤进了她身旁的位置转移话题：“话说你知道吗，贴吧再高价卖黎小橘学姐的笔记本呢，咱们要不买一点？”
季小凉指了指她手上的书，满脸自豪道:“喏，其中物理跟英语的两本在我手里。”
袁靖涵一听连忙翻起来，看到两本笔记本上写着黎小橘的时候，整个人震惊了：“厉害啊，你还能搞到手，借我用用吧。”
季小凉笑道：“拿去吧，暑假再给我就行了。”
袁靖涵坐在了她的身旁：“不行，今晚我答应了单煊要陪你一块回宿舍的，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季小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行了，我写完这套题咱们就走好吗，你把今天的作业都写了，别抄我的了。”
袁靖涵憋了瘪嘴：“好吧，你快点。”
季小凉看了看剩下的三道题，用草稿纸反复算出来答案之后，才合上了试卷，伸了伸懒腰，“走了，姐妹。”
两人回到宿舍之后，其他两个人仍在奋笔疾书，简单的打了打招呼之后，季小凉便去厕所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11点钟了。
她拨通了单煊的电话，对面很快就传出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宝贝。”
季小凉软软道：“今天辛苦吗，是不是又要画很多很多图。”
“还行，亲一口。”
季小凉往手机屏幕“啵唧”了一口，听着对面的语气好像很疲劳，她担心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今晚先不聊了，你好好休息会。”
“不会，你讲讲今天做了些什么，让我好好听听有没有什么小男生勾搭你。”
季小凉无奈的笑了笑，开始复述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期初对面还会给些回应，慢慢的对面便没了声音。
季小凉轻声道：“睡了吗？单煊。”
等了许久仍然没有声音。
她再次往屏幕啵唧了一口，傻笑道：“晚安，今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