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性别
贵妇仍然有些迟疑：“先生……”
江父：“不必多说，就按照我说的做。”
其实他并不想针对江星野，毕竟这也是他的儿子，但他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推行《性别法》，让alha成为地位最高的性别。如果身为beta的江星野真的成为太子妃，会让那些支持者们怀疑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眼看着下一次议会《性别法》就可以通过了，他不能在此之前闹出这种事情，必须不能让江星野成为太子妃。
贵妇看着江父狰狞的脸庞，嘴唇翕动，到底没说出江星野可能也是oga的事情，只低低应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去办的。”
帝星舰队上。
江星野对外面闹出来的风波一无所知，也没人敢跑到他面前来嚼舌根，他治疗好了身上的伤势就躺在房间里发霉。
“其实我真的已经好了……”江星野有气无力地说，“让我出去活动一下吧。”
陆琛坐在他的旁边，不为所动：“你需要静养。”
江星野直接拉下了衣服证明：“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陆琛瞥了一眼。
江星野的皮肤很白，肩膀削瘦又好看，身上的肌肉充满力量又不臃肿，只是一道刀伤贯穿了肩侧格外的显眼。经过医疗机器人的治疗，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需要回帝星再接受一次疤痕消除。
江星野：“其他地方也好了。”
他做势就要去脱衣服。
陆琛：“咳……不用。”他按住了江星野的手。
江星野眨巴了一下眼睛，拽住了陆琛的手摇晃了一下：“那就让我出去吧。”
他本来就不是个待得住的性子，先是在咬人鲨基地里面被关了一段时间，出来以后又被陆琛以养伤的名义按在房间，他都闷得快要长出蘑菇来了。
而且主要是在咬人鲨基地他还可以强行突破封锁出去，可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陆琛也是为了他好，他只是憋屈地听话。
陆琛沉默了片刻，养伤只是一个借口，他不想让江星野出去是因为不想让他听见外面那些人说得话。
他身为皇太子自然能用强硬的命令要求下面的人不要谈论，可越是表面风平浪静，下方就是暗潮汹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心虚了，现在放任他们谈论个几天风波也就散去了。
他看着江星野闪烁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
江星野欢呼了一声，生怕陆琛反悔，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跑。
陆琛喊住了他：“鞋子！”
江星野门都打开了，这才感觉到脚底板凉凉的，低头一看，鞋子都没有穿上。他动了动脚趾，慢吞吞地走了回去，冲陆琛笑了笑，重新穿上鞋子又往外面跑。
陆琛止不住地摇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
“殿下……”
一路走过去，星舰上遇到的人都停下来向陆琛行了一个礼。因为皇室还未正式册封，婚礼也没有举行，其他人虽然知道江星野是未来的太子妃，但依照规矩也没有对他行礼。
在帝星，皇室与贵族议会共同掌控权利，皇室连绵近千年，在普通人的眼中更是高高在上。江星野认识陆琛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后来成了身份变成皇太子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现在却真切地发现了不同。
他侧头悄悄看陆琛。在学院里的时候陆琛一向温和，看不出锐气，可现在看去，从小培养出来的皇室威严沉淀下来，不怒自威，像是与其他人拥有一定的距离。
陆琛察觉到了身旁人的目光，侧脸看了过去，唇角浮现了一股笑意：“怎么了？”所有的距离消失得荡然无存。
“没、没什么。”江星野别扭地别开了目光，转移了话题，“我们去训练场练两下吧！”
在星际旅途中确实也没什么娱乐设施，只有锻炼和格斗。
陆琛：“好。”
两人来到了格斗场。
格斗场上已经有不少的人在交手，挤得满满当当的，但陆琛一到，不用吩咐立刻有人让出了位置最好、设备最崭新的一处格斗台。
江星野在房间里闷了好两天了，现在好不容诡异出来放风，迫不及待地上了格斗台，启动了外机械骨骼。
咔嚓！
金属外壳包裹上了身体的四肢，黑白二色更显得身材挺拔修长，他仰起头，露出了精致的眉眼。
“过来！”他这么说。
陆琛从善如流地走了上去，同样也启动了外机械骨骼。
“滴”得一声。
格斗台两侧升起了一层薄薄的光幕，如同一个琉璃碗倒扣了下来。这是一个能够吸收伤害的屏障，以免能量溢出伤到外人，同样也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小小的格斗台上只余下两个人的身影。
江星野俏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化作了一道残影冲上前去。
陆琛也不惊讶，抬手捏住了江星野伸过来的手腕，回身一闪。
两人的实力差不多，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两道身影就像是在台上跳贴面舞一般，你进我退我退你进。
江星野本来受伤躺了一段时间生疏了，可越交手眼睛越亮，唇角一勾，笑得十分灿烂。
陆琛被这笑脸晃了一下，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不免停顿了一下，江星野抓住了这个机会小腿一勾手掌一按，直接把陆琛按在了地上。
“呼——”
江星野喘了一口气，低下了头额前的发丝摇晃了一下，得意地说：“我赢了。”
陆琛躺在那里，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江星野那垂下的眼睫，细长浓密，想让人仔细数数到底有多少根。
“嗯，你赢了。”他放弃了抵抗。
江星野松开手正要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翘了起来，伸手按上了陆琛身上的某个位置。
陆琛眼神一变。
江星野收回了手，接着“咔嚓”一声，陆琛身上的外机械骨骼脱落了下来，又变成了一个小金属球。
他拿着金属球把玩了一下：“我早就想试试你的外机械骨骼了。”
陆琛：“……”他的声音有些哑，“你直接说就是了，我给你权限。”
江星野笑眯眯地说：“我喜欢自己来拿。”
他卸下了自己的外机械骨骼，又启动了陆琛的。陆琛到底出身皇室，用的东西都是最尖端的科技，江星野试了一下，果然比他的要好一些，要不是他使了一些阴招还赢不了陆琛。
陆琛爬了起来，站在一旁看着江星野与模拟出来的稻草人交手。就算穿戴上了外机械骨骼他的身材依旧纤细，打起架就如同在跳舞一般，十分耐看。
只是看到一半，他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陆琛接通了起来：“嗯，好的，我马上就过来。”他结束了短暂的通讯。
江星野收回了手，看向了陆琛，不用多说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你有事？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陆琛点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后，他打开了防护罩离开了格斗场，只留下了江星野一个人。
刚开始江星野还没感觉到有什么，独自一个人与模拟稻草人对练，等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发现格斗台周围会“不经意”地路过一些人。因为防护罩关闭的缘故，外面的人能看见江星野，江星野也能看见他们。
“？”
江星野心中疑惑，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对练上，而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观察周围的人，他听见下方传来了嘈杂的交流声。
“这就是……”
“对，没想到真是个beta。”
“皇太子这样的身份，什么oga不随便他挑，竟然会选择一个beta当太子妃？”
说起来这群人都是军部的精英，但人类的天性八卦这是避免不了的，加上星际旅途漫长又无所事事，自然催生了一群喜欢八卦聊天的人。
刚开始江星野还听得认真，以为能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秘闻，可听着听着怎么就有点不对劲了。
皇太子、beta、太子妃……
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他？
砰！
江星野一拳挥了出去把模拟稻草人打得乱颤，停下了动作转头看这下方的这群人。
原本激烈的交谈声停了下来，那些人假装路过避开了江星野的目光，一个个地散去了。
江星野：“？”
你有本事说八卦，有本事说清楚啊。
江星野十分好奇，可又不能直接抓着一个路人质问他到底在说什么八卦，他咬了咬嘴唇，又是一拳下去，直接把模拟稻草人给打得七零八落。
经历了这一番事，他也没心思继续练下去了，直接跳下来格斗台走到休息去等陆琛。
江星野顺手拿了一罐营养饮料打开，仰头“咕噜”一口喝了下去，刚要放下饮料瓶，突然那边走过来了一群人，像是也在讨论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不起眼的地方，再用饮料瓶挡住了脸。
“你们见过太子妃了吗？”
江星野心想，太子妃？什么太子妃？难道那个oga也在星舰上？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娇娇弱弱的oga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
“切，别乱说，册封仪式都没举办，算不上是太子妃。”
“哈哈……这么激动，难道你暗恋皇太子殿下？”
“不是，我就觉得皇太子殿下应该配得上最好的oga，而不是一个beta，甚至这个beta还被……过。”
身为beta的江星野：？
听到这话，原本□□练的一脸疲态的人都精神了起来：“被什么过？”
被围在中心的人耸了耸肩：“你们没看见过咬人鲨首领投过来的影像吗？”
“没看过，那时候我们在忙着追击呢。”
“就是，咬人鲨首领说了什么？”
“是和太子妃有关的吗？”
那个人笑了笑：“行了，那就给你们看看。”
当时每艘星舰都接到了咬人鲨的讯通申请，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消息怎么瞒都瞒不住的，再加上星际旅途遥远漫长，他们底下的人没有新鲜事，就光讨论这个了，只是没拿到陆琛面前罢了。
那人点了了一个按钮，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就浮现在了半空中，尽责的重复了那天发生过的事情。
“……太子妃的味道不错……”
“下次有机会……”
在一阵沉默中，旁边传来的喷水声格外的明显。
江星野正好在喝水，就看见了这一幕，水还没咽下去全部都喷了出来，他摸了摸嘴唇，冲那群看过来的人说：“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咳咳……”
其他人：……
请问，聊八卦聊到一半发现正主在旁边听是怎么回事？
“咳咳……”江星野终于把气顺过来了，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对了，你们说得太子妃到底是谁？”
其他人微微张口：……
江星野看看他们的反应，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地说：“……不会是我吧？”
其他人：对不起，还真是你。
江星野一拍大腿：“可是我是beta啊！”
其他人：呃……其实我们也知道你是beta。
江星野捏着饮料瓶回想了一下，越琢磨越不对劲：“叶渊那傻逼还暗示我和他发生过什么？”
周围的人紧紧地盯着他，想要拿到第一手八卦。
江星野当然没这么傻，他这个太子妃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叶渊泼过来的脏水他是绝对不能认的。
他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该怎么解释清楚：“怎么可能，我又不是oga！”
这个理由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江星野说完以后，把饮料瓶投入了垃圾桶中，转身潇洒离开，只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人。
“我觉得他说得对。”
“又不是oga，怎么可能就这么万人迷了。”
“就是，一个beta而已，唉，不过他还长得挺好看的，如果是oga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江星野听着身后的声音，嗤笑了一声：“一群白痴。”
江星野走出了训练场，本以为陆琛很快就回来，可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他的身影，就给他留了一个言，准备自己先回去了。
他哼着小曲，按照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只是走到一半脚步突然一顿，一阵晕眩感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
江星野晃了晃脑袋，可依旧没有减缓这晕眩感，反倒是又加了恶心、呕吐的感觉。他硬撑着走了两步，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一个踉跄，靠上了墙壁。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你有闻到一股味道吗？”
“什么？”
“我也闻到了，是花香，模拟出来的花香怎么真实？”
“等等……怎么这么像oga发情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此话一出，闻到这个味道的alha差点发疯了。
现在抑制剂的研发已经很完善了，alha从小就要佩戴信息素阻隔器，每段时间都要定期注射信息素抑制剂，这样在面对oga的时候能保持住理智。
话是怎么说的，但在真正面对上oga发情的事情，谁也不确定能不能抵挡住天生的本能，更何况……这个oga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听到他们的交谈声，江星野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咬了咬舌尖，浓郁的血腥味和刺痛让他勉强保持理智，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回到房间就好了，只要回到房间……
咚！
江星野撞翻了走廊上的装饰物。
“在那里！”
“快点跟上！”
alha们的眼睛都红了。
在oga数量稀有的情况下，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自己的oga，根据人口学家的统计，至少有47的alha只能与beta配对。所以当一个正在发情的oga放在面前，又有哪个人能忍住呢？
江星野粗粗喘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靠上了墙壁。他听见了从前后而来的脚步声，急切且迫不及待。
怎么办？
他睁开了眼睛，闪过了一丝狠意——既然跑不掉了，那就打出去。
那些闻风而来的alha来到了散发香味的地方，看见了江星野都愣了一下。
“beta？”
这位明明是beta啊？为什么身上有oga的味道？
有些人因为江星野的准太子妃身份愣了一下，有些人稍微清醒了一些，还有一部人不管不顾，迫不急大地伸出了手。
“呵——”
江星野冷笑了一声，膝盖猛地一抬，击中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腹部。
那人猝不及防，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江星野这么一手顿时镇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alha，他们的理智回归了一些，忌惮着没有出手。
江星野舔了舔嘴唇，点点汗水从额头沁出，染湿了额发与眼睫。他抬眸，冷冷地扫过了一群alha，直挺着脊背脚步沉稳地走了出去，一点不显怯意。
那些alha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追上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等走过了拐角，江星野的脚步顿时凌乱了起来，他一手撑着墙壁，慢慢地向前移动。
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
只是越这么想，就越会出现意外。
就距离房间这么点距离，江星野就低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他先是全身绷紧警戒，可等闻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的时候，又突的放松了下来。
是陆琛。
不知为何，江星野卸下了所有的防御，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露了出来，靠在了陆琛的胸口。
“带我回去。”他低低地说。
陆琛克制住自己，搂住了江星野的肩膀：“好。”
他带着江星野回到了房间，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取了一支抑制剂递了过去。
江星野看着抑制剂，发了一会儿愣。
陆琛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江星野最终还是接过了抑制剂，注射入了静脉中，闭上了眼睛等着药效起作用。
陆琛看着躺着床上的江星野，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睁开眼睛，还以为睡着了，走过去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
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他听见江星野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是oga。”
陆琛“嗯”了一声。
江星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点泪珠从眼角滑落，也不知道是生理原因还是真的哭了。
“我是oga。”他重复道。
陆琛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不管是什么性别都没事的。”
江星野望着天花板：“oga不可以驾驶机甲，不能再待在学院了，我还想着以后参军，加入‘清道夫’清理星际海盗的……”
他慢慢地述说着，不包含一点感情，平缓而冷静，“我刚才发情了。”
算着日子，江星野本来就应该到发情了，只是因为待在咬人鲨的基地，精神高度集中，导致发情期推迟，直到现在才来。
“被这么多人看到，我的性别瞒不住了。”
江星野理智地分析。
他早就应该意识到自己是oga然后采取相应的措施了，只是因为他不敢相信，下意识地逃避，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后果，本来还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发现。
陆琛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的，你可以当太子妃，我已经申请了册封，等回了帝星就可以举办婚礼了……”
江星野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太子妃？
一个被皇室包装起来的花瓶，或许适合一个oga，却不适合他。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一种恩赐，对于他却是一个牢笼。
陆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怎么了？”
江星野阖上了眼睛，平静地说：“没事，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本来抑制剂就有副作用，陆琛也没有想太多：“好，我在这里陪你。”
江星野低低“嗯”了一声，呼吸变得平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睡着了一办，不动声色地抽走了自己的手，将脸埋在了被子里面。
他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且理智。
他不要当一个花瓶。
不管怎么样，恩赐也好，荣耀也好，太子妃这个位置他不想坐。
经过这一个插曲，星际旅途接近末尾，庞大的星舰回到了帝星，来回了皇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也带回来了一连串的八卦消息。
听说未来太子妃被咬人鲨抓走的时候和咬人鲨首领产生了一段不得不说感情。
听说未来太子妃长得很好看，alha都喜欢他。
听说未来太子妃其实不是beta，而是一个oga，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oga。
……
群众们的八卦之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皇室秘闻，贵族出身，星际海盗……
这几个词单独拿出来哪个不能吸引群众的目光？更不用说是凑在一起随意搭配了，更是要火出天际。
一时间，帝星的社交网络头条都是关于皇太子和未来太子妃的八卦消息，越传越离谱，但这样传到最后反倒是没多少人相信了。
再加上皇室的助力，一时间倒是平静了下来，围观群众们又被其他的八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