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洛森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丝毫不设防的青年, 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靠近童湛，站到他的身后, 拉开卷尺开始测量他的肩宽和臂长。
“放心好了, 绝对不会不合身，不然砸了我朋友的招牌，我也过意不去的。”
他一边量, 一边故意低头凑近了一些，在童湛耳边低声道。
低沉磁性的嗓音混合着呼吸的气息喷洒到耳朵上，让童湛觉得耳根痒痒的，偏偏他手臂伸长着又不能挠，怕影响洛森量数据。
于是开口抱怨：“你别怼我耳朵边上说话啊, 我听得见。”
“好——”
洛森拉长了语调，顺手在一旁记下数据, 随即又拉开卷尺开始测量他的腰围。
童湛的腰部比起这个世界大多数的成年男性来说要细上不少, 但是看起来却并不会有太过纤瘦羸弱的感觉。
毕竟这具完美数据的身体，比例是非常优秀的。
洛森也这样觉得。
他用卷尺绕过童湛的腰部，嘴上还忍不住调笑，“不过我可不知道你的痒痒肉在哪里, 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可得忍着点……”
因为童湛腰上还有一层布料的阻拦, 洛森倒没想着要掀开, 而是为了数据的精确，将卷尺慢慢收紧。
他左手伸出一根指头，顺势按住卷尺边缘, 免得它滑动。
结果一碰上去，童湛突然弹了一下。
童湛：……
洛森：……
洛森没忍住笑，了然道：“看来你的痒痒肉在这里。”
他没说的下一句是：原来你这么敏感……
童湛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绷着脸说：“别碰了啊，真的会痒。”
“那你还是忍一下吧，刚刚你那一动，卷尺都滑下来了。”
洛森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会注意一点，不拿手指头戳你。”
童湛苦着脸，“那你快一些，我怕痒。”
他背对着洛森，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身后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洛森应了一声，重新把卷尺圈好，这次倒是规规矩矩，很快便量好了腰围。
童湛便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因为紧接着还有臀围、大腿围、小腿围等一系列数据，洛森不慌不忙地一个个量下来，多多少少会和他有些肢体接触。
尤其当洛森蹲下身，认真丈量时，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划过他的身躯、大腿，他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洛森……”
童湛轻咳了一声，“你量完了吗？”
他将自己会觉得不自在的缘故，归咎于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贵宾级待遇了，况且这人还是洛森。
“快了。”
洛森量完腿围，站起身来，随后弯下腰量他的臀围。
量出数据时他忍不住眉梢上挑：看起来不显眼，没想到还挺翘的。
不过他倒是没太过分，只用目光浏览了一下，随后夸奖了童湛一下：“身材不错。”
童湛：……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远处的工作台前，学徒卡米尔一直在偷偷观察这两位客人。
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尤其是当洛森给童湛量腰围时，两人之间那堪称十分亲密的距离。
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平时给客人量数据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经意间就靠了这么近。
摩多挑完布料，一回头看到自家小学徒目不转睛的样子，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看什么看，客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想学了就赶紧回家去。”
卡米尔立刻老老实实垂下头，再也不敢往那边瞟一眼。
洛森量完一波，绕到童湛身前来，给他量胸围和一些细微的小数据。
结果瞧见童湛的脸，愣了一下，随即逗他：“怎么脸还红了？”
童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烫的。
童湛有点尴尬，但又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于是辩解道：“可能是屋子里面太热了一点……”
“这样——”
洛森也没再多说什么，怕把人撩得太过。
他心满意足地将剩下的数据量完，然后让童湛坐在一旁用来待客的沙发上休息一下，自己则拿着数据去给摩多确认。
童湛见他离开，偷偷摸摸往墙角的大镜子瞅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害！怎么还真脸红了？
他偏过头，看到洛森和摩多两人正在交流，期间还对墙上展示的衣服指来指去，明显是在讨论关于他衣服的问题。
于是便耐心的等待，顺手拿起沙发旁散落的一本画册看起来。
片刻后，摩多和洛森一起走了过来。
摩多手里拿着一沓手稿，最上面一张已经简单地勾勒出了一张初步的服装设计图。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稿递给童湛，问：“你觉得如何？”
童湛被那本服装画册里面各种颜色艳丽、造型浮夸的服饰冲击得头昏脑涨，打眼一看到摩多手里那张线条简单的草稿图，立刻表示了高度的赞扬。
“这种风格太棒了！我很喜欢！”
简直比那个画册里面的服饰好上百万倍！明明是男人的服饰，一水的裙子是什么鬼？
“你喜欢就好，不过大体方向都是……洛森给出的，我只是将它画出来了而已。”
摩多可不敢抢大人的功劳，就连直呼洛森的名字都有些诚惶诚恐。
童湛卡壳，顿了一下对洛森说：“真是谢谢你了。”
洛森微微一笑：“不客气。”
他看了一眼童湛手里的《华丽礼服全集》，大概对童湛抬眼那一瞬间的惊恐有所了解。
因为他本人也对如今贵族盲目追求的极致奢华浮夸风格有些无法苟同。
而童湛身上的服饰虽然细节满满做工精致，却并不张扬，想来和他的审美风格也很是接近。
这让又找到两人相似点的洛森很是满意。
主体风格确定后，后续的设计摩多便已经有了方向。
他询问了一下童湛对服装数量的需求，童湛想了想，谨慎地先定下了两套。
洛森在一旁没出声，只是微微抬了下眉。
不过因为店里的服装大部分程序需要手工制作，所以一时半会是拿不到成衣的。
摩多计算了一下自己最快的速度，对童湛说：“部分手工程序会比较繁琐，大概三天后便可以来取衣了，你直接来店里就行，不需要预约。”
童湛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是量身定制，三天时间并不算长。
随后他问：“那我制作衣服的价格大概是多少？是现在就结付吗？”
摩多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洛森，见他摇了摇头，立刻挂上笑容说：“不需要不需要，你是洛森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
“我从来不爱和朋友谈钱，谈钱伤感情。”
不敢偷看所以竖着耳朵的卡米尔：……
平时拖欠尾款超过三天就会将客户拉黑永不交易的……好像的确是自己的这个抠门师父？
童湛：？
这是要给他免费？
他连忙拒绝：“那可不行，这钱我是绝对得付的，不然衣服我就不要了……”
开玩笑，这人店里的服装一看价格就不便宜，随随便便就白拿别人东西可不好。
摩多又连忙眼神求助洛森，洛森皱了皱眉，见童湛态度很是坚决，于是在他身后对摩多做了个降价的口型。
摩多了然，用一副实在没办法的语气说：“这……唉，那就按正常的流程来吧，先付定金，尾款取衣时到付，我给你打折。”
打折连还是可以接受的，童湛连连点头，“那定金是？”
摩多微笑：“定金为全款的百分之十，折后预计全款在2000金币左右。”
“也就是两百金币。”
依旧竖着耳朵的卡米尔：……打一折可还行？
童湛：唔……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肉疼……
他也瞧出这里的衣服不会太便宜，但他曾经的生活习惯就是绝对不在物质上亏待自己，因此听到洛森说定制服装时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没办法！
只能再多多赚钱了！
来到这个世界才体会到贫穷是何滋味的童湛，开始怀念曾经挥金如土的日子。
同时庆幸自己回基地后就能领到薪水，不然手头一千金币还不够买这两套衣服的……
当然，如果他对摩多这家服装店再多了解一些的话，就会知道——
这个令他有些肉疼的价格，在摩多的店里已经和白送差不多了。
双方顺利地达成了交易后，已经看开了的童湛爽快地付了账。
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倒计时，发现居然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耗费了快两个小时。
他肚子已经饿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想和洛森一起共进晚餐。
再加上他想起入住的旅馆是免费提供晚餐的，而且味道意外的还不错，便懒得再去到处找餐厅，决定回旅馆变成了萝莉去吃饭。
还省钱。
突然节俭起来的童湛给自己点了个赞。
对于童湛提出告辞，洛森也没强留，只是提醒他：“别忘了一起去看赛马，等你联系。”
童湛：“放心，不会忘的。”
两人在服装店门口告别，洛森目送他离去，直到童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推开门又走进了店里。
正在整理手稿的摩多听到声音回头，发现洛森又独自一人返回了，连忙迎上去，“大……”
他险些又叫出大人的称呼，想到店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小学徒，吞了回去压低了声音问：“是那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内容吗？”
洛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卡米尔。
摩多意会，抬高了声音回头对卡米尔说：“卡米尔，今天店铺提前打烊，你现在回去休息吧。明天准时来店里帮忙。”
卡米尔转过身看到又回到店里的洛森，有些诧异，不过听到摩多的吩咐，非常乖顺地点头：“好的师父，那我就先回家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经过洛森的身边时还下意识露了个躬，随即脚底抹油推开门回家了。
还顺手将门把手上面欢迎光临的牌子翻过来，变成了“今日已打烊”。
洛森等察觉不到卡米尔的气息了，才开口道：“我给你的数据已经记好了吧？”
摩多立刻严肃起来，“是的，大人。”
他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对摩多交代：“数据和我的存放在一起，不要记漏了，要是有变化我会及时告诉你修正。”
“他自己定下的那两套衣服你先做好交给他，然后……”
洛森想了想，还是决定循序渐进一些比较好，“然后按照不同场合需要的衣服，再各自给他准备两套吧。”
“也不用太急，你挑着有空的时间做就好。”
摩多：“是！”
洛森虽然让他不用太急，但摩多应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其余的单子统统推后，大人的要求必须排在第一位。
他心中极为好奇童湛的身份，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主动带人来他这定制衣服。
不过再好奇也只能压在心里，他可没那个胆量去八卦自家大人的情感故事。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交代你。”
洛森侧了下头，“鹰眼——”
已经打烊的店门被人轻轻推开，小风铃被风吹响，一道黑影从推开的门缝中飞快地窜进来。
随即，一名身着黑色骑士装、衣角绣着一朵红色玫瑰的男人瞬间出现。
他单膝跪地，面向洛森道：“大人，有何吩咐。”
洛森抬手示意他起身，“去将艾尔莎叫过来，我需要她在这里设置一个传送阵。”
“是，大人。”鹰眼点头，随即店门处的风铃再次响动，他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
摩多有些激动起来，“您要在这里设立传送点吗？”
难道说……
大人终于准备要有所动作，争取自己该得的东西了吗？！
而且还将传送阵设立在他的店内，这是不是说明，大人要开始重用他了……
洛森点点头，“待会艾尔莎过来后，你就和她一起在店后设置一个传送阵，时间不用维持太久，一个星期就够了。”
摩多：咦？
只有……一个星期？
服装店工作台的后方，还有一部分不对外开放的部分，被摩多分为了三个房间。
一个用做自己的私密工作室，一个用来起居休息，还有一个则用来堆放杂物。
那个杂物间有一个后门，门外便是一条小巷，可以直接顺路绕到正街上。
杂物间堆放的物品很少，平时都空着在，洛森现在的意思，就是在杂物间里设置一个临时传送阵。
“大人您这是要……”
洛森继续说：“我明天就回落日镇了，这个传送阵会直接连接到我在那边的住所，今天那人要是来取衣服了，你便给我发讯息。”
“最近我没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都会在那边，万一不能及时赶到，你就给我拖住他。”
摩多：……
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原来大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设立传送阵只是为了方便他及时赶到并“偶遇”那个青年……
幻想被戳破得太快，摩多收拾起破碎的心灵，沉痛应道：“是的，大人。”
而洛森却不知道下属的情绪因为他的话瞬间起起伏伏了一回，反而心里算盘打得贼响。
虽然他对童湛说，会等他联系他的时候再一起去看比赛，但实际上，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动的人。
不仅不被动，他还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掌握主导权的人。
与其等着童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联系他，不如直接主动出击。
反正这人用不了几天便要来取衣服，到时候他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来个“偶遇”，何乐而不为？
机会，总是需要自己创造的。
洛森勾了勾嘴角。
另一边，童湛快速地回到了旅馆后，装作一副刚刚睡完下午觉的样子，溜到楼下去和莫瑟琳他们一起吃晚餐。
莫瑟琳见到他，同他打招呼：“小童童，你起来啦？”
童湛含糊地应道：“嗯，睡醒了肚子好饿。”
他蹦到餐桌前，发现今天晚上的晚餐很是丰盛，不由得赶紧坐好，开始大快朵颐。
周围同样在吃饭的佣兵们趁机套近乎，“小童童，回去了什么时候切磋一下？我们排个队先来后到啊……”
童湛喝了口汤，爽快地回答：“好哇，回去了一个个来，不过……”
他摇了摇小指头，“莫瑟琳姐姐是第一个报名的。”
莫瑟琳嘿嘿一笑，眉飞色舞地环视一圈：“不好意思，我优先了。”
众佣兵：……
狡猾的女人！
不过奥斯特这会也坐在旁边静静地吃饭，他们也不敢喧闹，于是难得遵守秩序地弄了纸和笔来，互相监督报好了名。
童湛快速地吃了个三分饱，觉得肚子里的饿意得到缓解后，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口似乎在非常缓慢的增加中，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幻想——难不成多吃一点，还真的能长高？
他搓了搓手，忍不住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美味的鱼肉。
吃过晚饭后，童湛跟在莫瑟琳身后上楼回房间休息。
他们房间一前一后挨在一起，莫瑟琳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后，和童湛说了声晚安。
童湛却在门口踌躇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问莫瑟琳：“莫瑟琳姐姐，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赚钱比较快一点的方法哇？”
童湛吃饱了后想了想，觉得拿死工资还是没有前途，尤其是他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
要想过得好，必须要有雄心壮志！
于是他伸出短短的、肉肉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贼兮兮地搓了搓，“就是……赚外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