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余家家主
韩遂沉默片刻,低笑着问道:“让你捎句话的阵法又是哪个?”
“自然是余家的老阵法,它才能与我心灵相通。”余长弦的洋洋得意仅仅在眉眼铺就一层,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眼前两人绕进去,说了不该说的真相。
“原来还是老阵法作祟。”韩遂一旦确定,振臂让水魄飞起,脚底如同飞起的速度,双手更是毫不松懈,直接向前开撕不停。
刺耳的尖叫声再次出现,夕霜捂住耳朵不敢动,依然从耳洞中渗出些许的鲜血。余长弦没比她好到哪里去,眼角鼻端皆有血痕,可她丝毫没有察觉一样的麻木:“老阵法又如何,是余家做下的阵法又如何,这些都是祖父的主意,不是我要害人杀人的!”
韩遂一声不吭,又向前撕开几尺。余长弦将求饶的目光看向夕霜:“这人恐怕不是疯了,怎么听不懂好歹话,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夕霜微微松开手,听这些话很是吃力,神情却是在笑着的:“为什么要好处,他不要好处的。只是你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余长弦夕霜答非所问,气得更厉害,这一个两个人毫无配合之意,尽管与阵法谈妥了合作,依然是寸步难行。这边韩遂毫不手软,一路撕扯向前,那边阵法不断对她施加压,。让她明白,一旦阵法被撕裂,她的性命不保。
没什么事比保住小命更要紧,余长弦发不出脾气,只能装可怜:“你们看,做这些并非我本意,我也是受害人,你们要救人先救救我才是。”
夕霜在尖叫声中勉强分辨出余长弦说的话,阵法毕竟受到空间的局限。正面迎战韩遂霸道的攻击时,无法移动,更无法挪开。余长弦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一旦碰触到极点,可能换来的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你不怕死吗?他不怕死吗?你们怎么会这样,怎么就不为自己着想!”余长弦在夕霜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害怕,“这个阵法有多厉害,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它要是能弄死我,这会早就动手了。可惜它做不到,你还在为它多番掩饰。”夕霜依然蹲在那个圈子里,这是韩遂特意为她画下的,每一寸都是他的心意,想到这里夕霜低头微微笑道,再厉害的阵法也有破绽,韩遂找到了那个破绽,让对手彻底乱了阵脚。
“你以为找到破绽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余长弦发现才回到身体里的灵力再次被加速抽离走,她不信夕霜没有波及到,阵法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外人网开一面,灵力被强行抽离的痛苦为什么在对方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停在韩遂肩膀上的水魄始终聚精会神,一双锐眼只盯着韩遂的十根手指,仿佛在着关键的时刻,
夕霜体内的镜势尽管支离破碎,这会儿却蠢蠢欲动,她能够感受到镜势在体内横冲直撞,想要出来的那种感觉。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她连忙安抚镜势,即便要现身,这会儿也不是时间,再等上一等。
余长弦大半的灵力脱身而出,既害怕又担心,这时候才是真的哭了:“你们就算要破坏阵法,要报仇,要救人都好,至少要先让自己躲到安全的地方不行吗!”
余长弦这些所谓真心话,没有人回答。对方两个的专注力完全不肯分一点过来,甚至韩遂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多看她一眼,要是换做平时余长弦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她甚至有些期盼阵法抓住机会直接动手,把这两个不是抬举的混蛋杀掉,一了百了。
她这边心眼一动,余华英的声音居然真的响了起来:“看到两个阵法粘合之处的痕迹,很了不起了吗?自以为可以破坏阵法,破坏我的计划,为谁报仇?”
“我不认识死去的那些人,不知他们的姓名,不知他们的身世,也不是刻意要为他们报仇,他们身在余家本身就是一场悲剧。”韩遂终于停下手来给阵法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一直在想余家家主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就在刚才我想明白了。”
他转过头去看着夕霜:“余家家族早就现身过,还同我们说过话,你能想得到吗?”
这样的提示之下,夕霜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道理:“难道余七就是余家家主,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不也觉得他和余长弦长得很像吗?要是祖孙俩容貌相似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韩遂没有看向余长弦,而是对着另一处声音传来的方向,“你的话始终三分真气分假,说十多年前见过我,此事并非发生在你身上。或许你正好在事发之地,又或许是余家门下弟子的传言,我差点就让你唬过去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听起来平缓,夕霜耳力很好,心思又细发现其中有微微的波动。这人是紧张了,紧张到压抑不住声线的平稳性。韩遂每次揭穿他一点,暴露一点真相,都会让他能力大打折扣。
“你用阵法不让余长弦开口说话,我觉得这个决策是对的。她一旦说话多半没什么好事。”韩遂直白的话让余长弦的脸都涨红了,“你可能很想替余七的身份作掩饰,如果是演戏,那么我只能说演过头了,一点儿不像真的。”
夕霜在第一次见到余七,就看出他和余长弦惊人的相似。不知怎么被他编造出来一个远方亲戚,又是十多年前与韩遂曾有一面之缘的故事。听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一旦被韩遂说穿了,又觉得毫无惊奇之处。
余七不过是余华英另外一个身份,余长弦知道,所以在余七出现的时候,演戏格外卖力。夕霜一直以为余家和甘家环境不同,才会导致这样一边倒的情况,原来这些都是破绽。
“堂堂的余家家主为什么要以余七的身份走动,还是一个在余家不受器重,处处被打击,随意使唤的角色,这就有待商榷了。”韩遂说着话,又往前踩了一步。
“你停下来。”对方明显有些发急了,韩遂的每次出手对阵法的破坏力惊人。他找出了痕迹,丝毫不差。余华英想了很久,纵是道行高深,修为莫测。为什么能把这个看似毫无破绽的阵法说得一文不值,举手就可击溃。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一旦阵法被毁,余家还能剩下什么!
万家擅长饲养灵物,万家家主为了攻击甘家,派遣了成百上千个嵌观丸,形成巨型灵物,冲撞甘家院门,击毁半边院落,又令得整幅院墙坍塌不复存在。等到甘家家主收了那些嵌观丸,万家元气大伤,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和余家一比,万旭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韩遂对万旭光不算交恶,正如其所言。偷袭甘家虽然有些不齿,毕竟也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儿。可余家的阵法不同,仅仅这一次献祭阵法就用到五六十人的性命,无辜之人的血肉滋养出的阵法,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能留存。
“留给我可以动手的次数不多,余家家主若是要现身就赶紧,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妄图拖延机会。如今这阵法不过是苟延残喘,杀不得人要不得性命。”韩遂的心念毫无动摇,一心要扼杀阵法。
余长弦再次痛苦地叫起来:“我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原本娇嫩年轻的嗓音变成犹如被沙砾摩擦过后的粗糙干涸,很显然体内的灵力快要枯竭。
韩遂低声问夕霜道:“你还好吗?”
夕霜本来也想过,余家的阵法要毁在韩遂手中,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会对她下手。可她发现余长弦一次次被折磨,而自己毫发无伤,这绝对不是阵法为了求饶,要对她网开一面,而是韩遂为她画下的这个圈圈,始终牢牢地在保护着她。
“我没事,你早些把这害人的东西毁了,我们就回去。”夕霜的心意始终与他一致杀,了这么多人,要是这阵法成了肯定是妖阵,肯定还要死更多的人。
韩遂笑了笑。他知道只差三步,可这三步绝对不是那么好解决掉的。
夕霜很快发现身周弥漫起的浓雾,不知这雾气从何而来,凝聚的速度极快。短短时间内,她连站得很近的韩遂,快要看不清楚了。而离得更远些的余长弦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轮廓。她大声喊道:“不要再等了,不要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年纪轻轻要懂得惜命,管什么闲事。”余华英破开雾气,向着他们走过来。乳白色的浓雾仿佛对他有所忌惮,在离他稍近的位置立刻散开,所以只有他的形态是清晰可见的。他在走动中,面容不时发生变化,时而年轻,时而苍老,只是那五官始终不动正是余七的底子。
“余七也不算是我另一个身份。他是年轻时候的我。十多年前所谓见过前辈,也不算撒谎,只是时间要再向前推进一百年。一百年前,我的确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受到前辈的恩惠,才对阵法有了新的见解。”余华英在距离韩遂三步之外站定脚步。
“我有些后悔一百年前见过你,更后悔让你对阵法有了新的认识,然后研究出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玩意儿。”韩遂努力再向前走了一步,余华英的面容微微抽动,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你把自己和阵法已经绑在了一起,阵法在你在,阵法亡你亡。所以才会破釜沉舟,什么退路都不要了。”
余华英轻轻叹了口气道:“是我这孙女儿不争气,脑袋不好使,性格又乖张。若是她有那位姑娘三成的能耐,我今天就有把握把你们全部困在阵法中,让你们成为阵法的养分,从此日夜煎熬,再无脱离苦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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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付之一旦
夕霜虽然知道余华英只是说说恐吓的话,后背还是阵阵发凉,也就是说在阵法中死去的人不但丢失了性命,而且会被困在阵法之中,永生永世不能脱身。
余华英的话显然激怒了韩遂,可心情一旦易怒,反而不容易集中精神。韩遂的第二步,发现自己的脚抬不起来。
纵使灵力高深,如同韩遂这样,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这个阵法随时都在消耗在它范围中的灵力,无论修灵者的功力是深是浅,没有区别。
“前辈是不是觉得体内灵力即将枯竭?很好,前辈留在阵法之上的时间越长越好,阵法虽然被撕裂了个大口子,还有修补的机会,就用前辈来填充吧。”余华英越说越开心起来,“刚才前辈说后悔一百多年前见过我,那这会儿有没有后悔不该听我说这些话,更不该浪费时间让我重新拿到了机会。前辈应该听听那个小姑娘的劝告,她一直冷静清醒得很。”
夕霜是一点不想听到,自己被这个人点名。明明还是余七的时候,她对这人印象不坏,没想到他后来的所作所为简直毛骨悚然。
本来余华英要把阵法上所有可以吸收的灵力一点儿不剩,全部耗尽。可是韩遂来了,夕霜也来了,让他有些难做。眼看着韩遂快要站不住了,他眉开眼笑道:“前辈这样的修为,对阵法的异样始终没有发现,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阵法中有毒,我一个不留心,中着了。”韩遂的解释很简单,除了中毒,他不可能没有察觉。这种毒性设计精妙,让他不知不觉麻木了神经,放松了警惕心。
从他们尚未进入余家院落,夕霜被外头的阵法困扰住开始,一步一步拖延着的时间,令得余华英的胜算越来越大。
韩遂勉强地扭过头去看夕霜,见她好端端站着,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他勉强笑道:“没事的,这个阵法已经快不行了,只是看两边谁先撑不住。”
余华英眉毛动了动,没想到这个时候韩遂还能说出这样冷静的话。阵法摇摇欲坠,他比谁都清楚。韩遂站不住脚,单膝跪在地上,那模样很是狼狈,让他觉得自己哪怕就剩了这一分,也是大获全胜。
被放置在圈子里的小姑娘,为什么没有心软地跑出来搀扶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前辈?余华英有些想不明白,难道说小姑娘的心心肠硬,和余长弦一样,尽顾着自己活命了。
可是夕霜一路过来的表现,不像是这样淡薄人情的样子。余华英内心不安,决定要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他的威胁只有韩遂一人,这人又像是个聚宝盆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在阵法中,阵法始终被他好似用不完的灵力滋养着,快要到达前所未有的饱和程度,要是此时杀死了韩遂,阵法会不会功亏一篑呢?
“这个阵法你养了多久?”韩遂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灰白,再无刚才的精气神。
“十六年了,这个阵法整整养了十六年,不知喂了多少好东西,总算要成了。可我觉得还差了一口气。”余华英双目凝视着韩遂,生怕他是故意示弱,趁着自己不备突然暴起偷袭,“要是把前辈献祭给阵法,应该能成。到时候它就不局限在余家的地盘之上,整个离驭圃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夕霜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很是好听。
余华英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小姑娘想到什么笑成这样,笑我说错了话吗?”
“你刚才说这个阵法会不断地扩大自己,让整个离驭圃都成为它的食物。也就是说离驭圃的活人都会被你摒弃对不对?”夕霜边笑边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最后一步只剩下这个阵法和你,你觉得有意义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余,华英居然被问倒了,整个离驭圃只剩下一个偌大的阵法和他一个活人有意义吗?
“反正我们都死了,没办法为你出谋划策,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一根光杆。没有帮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只有个阵法。”夕霜的话语里一点都听不出羡慕之色反而是满满的揶揄。
韩遂半跪在地上,被夕霜的话给逗笑了,肩膀不住抖动:“你为什么要把真话告诉他呢,这么早告诉他,你会让他很为难。十六年的宏图伟志原来就是最傻的策略。”
余华英想大声喊他们全部闭嘴,可是他没有办法反驳夕霜的话,这才是最让人尴尬的
离驭圃只剩下一个阵法和祖父,难道说连我都不在了吗?余长弦的反应慢一些,她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祖父选择一个人在离驭圃,会过得快活吗?
余华英整个人发呆,夕霜的问题不停循环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脱身,更没有察觉到韩遂虽然单膝跪地,依然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一声尖锐的叫声,唤醒了余华英的神智,惊觉韩遂居然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这人个刚才明明双脚不能动弹的人,怎么挣脱开阵法的禁锢又是怎么迈开那一步的!
他磨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夕霜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在拖延时间。”
“我这一招现学现卖,余家家主看着可还像模像样?”夕霜眉眼笑得弯弯,“可我问的也是真心实意。否则余家家主怎么需要想这么久,也没有个明确的答案。”
余华英再看看完全不在状态之中的夕霜,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处理问题时候的方法和应变能力,能差得这许多。他想到关于天秀镇的一些传闻,在心里又落实了大半:“我有答案,阵法占据了整个离驭圃才仅仅是一个开端。镜川地界,寂望平原,离驭圃不过是其中的一小片范围,首先我要把天秀镇给吞噬了,那里遍地是低修灵者,留着也是浪费。”
夕霜抿了抿嘴角,不作声了。
“反正也修炼不出什么成果,与其像凡人那样苟延残喘的,不如献祭给阵法,还能让他们在临死前闪烁一下。”余华英和阵法相辅相成,他感觉到韩遂的灵力好像是宣泄的闸门,蜂蛹向着他冲过来。这是以往做梦都做不到的好事,他立刻调动体内镜势,以最快的速度统统化为己有。
于是,在夕霜眼中,余华英再次变成余七的模样,英俊的年轻人,眉梢眼角全是勃勃生气,和那个已经明显露出老态的余华英判若两人。
“你求的是长生。”韩遂声音很低,听起来气若游丝,因为他低垂着头,谁也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每个人所求不同,你选的是最逆天的。”
余华英露出一丝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与前辈的相遇就是机缘巧合。这个阵法炼制了十六年,消耗了十六年,我屡次想要放弃,又不忍心前功尽弃,直到与前辈重逢。前辈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功力,对普通的修灵者而言,等于是一种长生之态了。”
修灵者的寿命远远高于凡人,可人心永远不能得到满足。余华英是四大家族中最年长的一个,甚至在离驭圃,他没有遇到过比自己活得更久的人。老态渐渐显露,即便是专心修行,进展也不大不如前。他内心有种恐惧,那是对死亡与生俱来的阴影。
于是有个念头在十六年前,突然跳了出来,如果可以修炼长生之道,哪怕是付出常人难以接受的代价,他要的只是结果。
余华英不动声色地数次催动阵法攻击韩遂为夕霜画的那个圈子,他以为韩遂在不知情下也能中招,更何况是这个看似简陋的小小阵法。然而三次失败后,余华英精神一振,全力以赴地应对。
夕霜站在圈内,对外层的攻击毫不知情。只见始终停留在韩遂肩头的水魄翅膀一振,夕霜眼前一道白弧光,闪现过来,她用力眨眨眼睛,数次之后突然低垂下头,继续保持沉默。她刚才看到了什么?要是眼见为实,那么接下来的局面会变得更热闹。
韩遂没有给余华英更多的机会。在他继续攻击夕霜的时候,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把两个阵法彻底撕开了。
余华英不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敞开手脚平躺在地上的韩遂,阵法与他之间的纽带彻底被扯断,连刺耳的尖叫声都不再发出,余长弦双眼惊恐地看着他。虽然灵力没有损耗,整个人是瑟瑟发抖:“祖父,他破了你的阵法。”
十六年的心血付之一旦。
等到余华英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来不及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会想要去试探夕霜。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可夕霜周围散发出来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阵法一破,维持着的景象很快就像失去了养分的植物迅速凋零,那些被吸食走的灵力这会失控的四处乱窜,还韩遂平躺的姿势正好适合收回失去的所有。
“怎么会这样,祖父杀了他们!”余长弦叫一声,突然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抽干了,嘴巴还维持着说话的姿势,身体已形如枯槁。
等夕霜再眨一眨眼,哪里还有那个蛮狠明艳的余家大小姐,地上只有一具空荡荡的皮囊,轮廓才能勉强看出是余长弦的长相,这个场景有些吓人,夕霜把脸转过去,不忍心多看。
“这就是长生的代价。”韩遂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绵长的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入他身体里,让他四肢舒展,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余家家主第一步路就走错了,选择这样的阵法,哪怕最终成了,身边人也不过是供给的一部分连渣滓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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