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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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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了。”

幼宁转过身,摸了下自己的唇,快步向前走。

齐琮追上她,握住她放下的小手,幼宁没挣开,乜他一眼,警告道:“别在外面动手动脚的。”

齐琮捏了捏她莹润的指头,问,“你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吗?”

他俊朗的面庞挂着笑,说出的话像是她欺负他了一样,“好容易碰着你了,两句话没说就要走。”

“昨日不是才见过吗?”他日日都去永寿宫请安。

齐琮同她十指交握,这样她更挣不开了。

“我去福安殿寻你和在这里碰到不一样。”

幼宁问,“哪里不一样了?”

“路上偶遇,是有缘,这是佛祖知道我心里想你,特意指引你过来的。”

他说的煞有其事,幼宁莞尔一笑,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不听他忽悠。

“你别哄我了,不是说去英国公府有事吗?还不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齐琮说:“什么事也没哄你重要。”

幼宁低着头笑,心想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为了在姑娘身上占些便宜,说起甜言蜜语,都是油嘴滑舌。

她眼睛水汪汪的,眼梢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看的齐琮又忍不住凑过去,可惜这回幼宁早有防备,睁着大眼睛瞪他,拇指中指并拢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能让他如愿。

咚的一声,弹得极响。

幼宁和齐琮都怔了一下,四目相对,幼宁故作凶悍的说:“你又想干嘛?”

说完又是忍不住一笑,齐琮也跟着她笑,幼宁心跳如雷,垂着头搓手,“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齐琮问道:“想出宫玩吗?”

“啊,你要带我出宫吗?”

幼宁心里想着要拒绝他,她这阵子经常往宫外跑,总是跑出去不太好,嘴上却道:“我要回去跟皇祖母说一声。”

“让宫人回去跟皇祖母说就行了,你跟我走。”

“那怎么行,我要当面跟皇祖母说,皇祖母同意了我才能走。”

齐琮道:“这么乖。”

幼宁道:“那当然,我要乖,皇祖母才会喜欢我。”

齐琮看着幼宁明亮的杏眼,红润的唇角,她聪明伶俐,活泼懂事,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讨人喜欢。

不过她脱口而出的话,还是让齐琮心疼了。

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太后的亲孙女,只是寄养在太后身边的孤女,所以从小就知道要乖巧懂事,讨皇祖母欢心。

即便皇祖母宠她,也不像阿娴那般没心没肺,肆意妄为。

“宁王,你在想什么?”

她说不叫他表哥,还真不叫了。

齐琮眼角微动,问道:“你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总是拘在宫里不闷吗?”

“那也没办法啊,宫里的规矩如此。”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也埋怨过宫里的规矩,不过人的适应性还是很强的,就像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小幼宁的生活。

“你就是太守规矩了,阿娴和你一样大,我回来以后已经在宫外碰见过她好几次了。”

齐娴是公主,又是个会惹事的性子,敬妃轻易不让她出宫,想也知道是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她倒是蛊惑过幼宁和她一起偷溜出去,不过幼宁就是太听话了,每回出宫都实诚的禀告太后,太后同意了她才出去,十次有九次太后不会同意,还会连着知道齐娴要偷跑出去的消息,让宫人对她严加看管。

齐娴舌灿莲花,也没说服一次幼宁不禀告太后,偷溜出去。

除了成国公府的人来接幼宁,或是太后特许幼宁出宫参加宴会,齐娴会求着敬妃让她一起跟出去,其他时候都是她自己偷溜出去。

齐琮对齐娴,一直都是关心又严厉,幼宁觉得齐娴出宫被齐琮抓个正着,免不了要被教训一番,幼宁也听齐娴抱怨过,说出宫被齐琮捉到,被骂了,没想到他这会提起此事,不像生气,倒像是鼓励她一起偷溜出去。

“可是宁王你不是从小就教我,要尊礼法,守规矩,我记得有一次我和阿娴偷偷跑去冷宫,故意让人调开守卫,偷摘了冷宫太妃种的石榴,那时候你不在皇宫,回来之后这事已经过了半个月,可你特意抽空把我和阿娴叫到景阳殿,罚站了一个时辰。”

齐琮:“……”

这都是她刚进宫的事了,那时候皇祖母才刚让他好好教她,他不敢辜负皇祖母,对她比往常教导阿娴还琅还要严厉些,告诫她,她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祖母的颜面,不能丢皇祖母的脸。

“还打了五个手板。”

幼宁托着白皙的手掌给他看,掌心光洁,记得当年他狠了心打她五个手板后,她稚嫩的手掌浮起红痕,晶莹的水珠溢满眼眶,阿娴哭的厉害,她却抿着唇,执拗的看着他。

许是不服,觉得他为了那种事打她是小题大做。

冷宫偏僻,是历朝罪妃的归宿,许多皇妃到冷宫之后,因为巨大的落差和昔日对手的刻意欺辱打压,死的死,疯的疯,有的见人就打,甚至把遇到的人当成自己的仇人,早前就有废妃被掐死,那地方,连送饭的宫人都不敢久待,两个小丫头胆子大,竟敢支开宫人,跑进去摘石榴。

他本以为偷偷去冷宫摘石榴,必是阿娴的主意,结果是他想错了,竟是幼宁无意间发现冷宫墙角种了几棵石榴树,垂涎许久,和齐娴一合计,一个贪吃,一个好玩,便故意支开宫人去偷。

如此胆大,任性妄为,怎能不罚。

一人给了五个手板,那次惩戒之后,确实狠狠的震慑了两个小丫头,老实了不少,只是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来会为了那五个手板后悔过多少次。

小姑娘乖巧伶俐,怎么能打呢。

“你是养在皇祖母身边的,须得谨言慎行,不能坏了宫中规矩。”

幼宁开始翻旧账,重复当年他教训她的话。

幼宁那时候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被他罚了之后,又羞又愧,记得格外清楚。

齐琮在她掌心抚了抚,温声说:“是我错了。”

“那我以后再犯错,你还会打我吗?”

幼宁趁机问道。

齐琮一眼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轻笑一声:“自是不会,我不会打自己的王妃。”

妹妹可以教训,妻子是要宠的。

这么一说,幼宁觉得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免有些恃宠生娇,挥着衣袖命令齐琮,“走吧。”

她这头一回先斩后奏,竟然是在齐琮的劝说之下。

没有经过太后的允许就出宫,眼瞧着宫门就在前面,雪兰着急的问良辰,“良辰姐姐,太后娘娘那里若是怪罪怎么办。”

良辰道:“无事,殿下刚刚已经派人去禀告太后了。”

雪兰松了口气,跟着到外面才发现宁王殿下并未坐马车,是骑马过来的。

“没有马车。”

齐琮嗯了一声,说:“我们骑马过去。”

良辰上前为她把披上披风,齐琮上马之后,向她伸手,“上来。”

幼宁将手放到他的手掌,被他用力带到了马上,背后贴上结实的胸膛,幼宁胸口涌入一股暖流,说不出的感觉。

齐琮一手拽着缰绳调转马头,幼宁裹着披风,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良辰和雪兰,问道:“良辰和雪兰怎么办?”

“有人伺候你,不用她们。”

马蹄奔腾,上好的汗血宝马四肢壮实,跑起来飞快,幼宁害怕的让齐琮慢一些。

齐琮嘴上答应着,幼宁却感觉越跑越高,吓得握住齐琮的手腕向后往他怀里靠,她背对着齐琮,自然没有看见他唇角的弧度是多么的肆意张扬。

她不敢打扰他骑马,愤愤的想等会停下来一定要找他算账,他肯定是故意着。

一路颠簸,马车停在一座威严的府邸,左右各立一座石狮像,建筑宏伟开阔,门口站了两排护卫,正是英国公府。

门房一见齐琮便笑着迎了上来,幼宁刚稳下心神,见他把自己带到英国公府了,着急道:“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

她不认为英国公府会欢迎她这个抢了自家宁王妃之位的人。

齐琮把她发髻上轻移的步摇扶正。

“外祖母她们想把傅芷砚嫁到宁王府,带你过来,让你安心,她们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什么。”

幼宁想到自己今日因为他要送傅芷砚回家,不可避免的同傅芷砚接触生他气,就觉得自作孽不可活,她一点都不想到英国公府的地盘上示威。

“不用了,我很安心,不会误会你,你有事,自去商议,我在这里等你。”

幼宁抱着马背不愿意下去。

齐琮笑着说:“还是下来吧,这匹马认主,我不在,它会把你摔下来的。”

“啊,是吗?”

幼宁脸上一白,惊慌失措的伸着两个胳膊让他把自己抱下去。

齐琮一笑,没抱她,只是伸着胳膊让她扶。

幼宁脚落到地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真的不能不去吗?”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齐琮。

“来都来了,不带你进去,外祖父会怪罪的。”

听起来,他还挺尊敬他外祖父的,可若是如此,他又怎么抵抗的了他外祖父苦苦哀求。

“殿下。”

一袭蓝衣的傅钧从里面走出来,躬身向齐琮行礼,幼宁眼睛一亮,“傅表哥。”

傅钧抬头,对着幼宁略一点头。

有熟人在,幼宁安心许多,跟着齐琮走上前去。

“祖父在广宜院等你和幼宁。”

齐琮微微颔首,偏头对幼宁说:“走吧。”

幼宁有一种被绑架了的感觉,偏偏良辰和雪兰都没跟来,她想回宫也不知道路。

幼宁跟在齐琮身旁,英国公府庭院深深,经过大门仪门,绕过大厅,来到后院内园,廊庑曲折,花园错落,布局巧妙,堆砌的高石之间一簇簇红粉鲜花争奇斗艳,流水波澜清澈。

前院宏伟威严,内园曲栏精致,皇城中,除了宗亲王府,也就出过多位皇后的英国公府有如此底蕴了。

广宜院是英国公居住的院子,四面被假山凉亭围起,白墙黑瓦,院门口种着两颗榕树,算是整个后院花团锦簇中的一点绿。

院落里戟架上摆着刀枪,武将气息铺面而来。

正堂里,头发灰白的英国公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沟沟壑壑,布满皱纹,精神头却不错,见齐琮进来,先是同他行了君臣的礼仪。

齐琮扶住他,躬身给他行晚辈礼。

“外祖父。”

幼宁跟着齐琮行礼。

英国公看了幼宁一眼,点头夸道:“是个漂亮丫头。”

他怕是没怎么夸过人,幼宁听出他话里的勉强之意。

他的面相也很冷酷,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国公,眉眼自带肃杀之气,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幼宁跟在齐琮身边,下意识的拽了拽齐琮的衣袖。

桌子上只摆了茶水,英国公也没料到齐琮会把幼宁带过来,他平日里忙着朝堂和军中之事,英国公府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家中小一辈的男丁由他教导,女孩都是府中女眷教导,同他并不亲近。

且英国公府的女孩都是刻板守礼,见到他也只是规矩的行礼,并没有太多交流,他也不太会同女孩相处。

英国公早听外孙说过,未来的外孙媳妇天真活泼,和他们家食不言寝不语的风格不太一样,他看着躲在外孙身边,娇滴滴的小姑娘,挤了一抹自以为和蔼的笑容,觉得很是别扭,又不自然的板着脸,对伺候的丫鬟吩咐,“去弄些糕点过来。”

他吩咐完又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齐琮问,“今日过来什么事?”

本来他是让齐琮过来亲自劝解英国公夫人的,他那个夫人自从太后赐婚,又入不得宫,见不到皇后以后,就跑到他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那个老妻他是知道的,蛮不讲理,自己年轻时就不想与她计较,让了一辈子,纵的她为所欲为,到了这个年纪,儿孙满堂,更是降不住她。

且他不擅长狡辩吵架,他夫人那张嘴,却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

此次英国公府失了脸面,分明就是她擅自做主,散播英国公府要与宁王府结亲的消息,结果太后下旨给齐琮和幼宁赐婚,她又反过来怪是齐琮不顾血脉亲情,不将外祖家放在眼里。

英国公心知是妻子不对,却说不过他,只能把这个麻烦甩给外孙。

只是没想到外孙把外孙媳妇也带来了,这种事当着外孙媳妇的面,还不好开口。

“外祖父,今日在永宁宫遇到三表妹,她身体似乎不适,本王以为,还是让她在家里多休息,待身体好了,再入宫听讲吧。”

幼宁一愣,齐琮跟英国公说话,倒是一点不委婉。

傅芷砚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齐娴也定了亲,只待择吉日成亲,齐娴出嫁之后,身为她伴读的傅芷砚自然也就不用再入宫听讲了,眼下齐琮让傅芷砚在家里好好休息,意思就是不让她再入宫学习了。

英国公府早前已经是打算让傅芷砚在家里待嫁,让她重新入宫听讲,也是英国公夫人想让她去皇后跟前求求皇后,企图在婚事上有所转机。

齐琮这么说,就是明摆着告诉英国公府,不要再做那些没用的事了,他不会娶傅芷砚。

英国公低咳一声,道:“这事不归我管,你得去和你外祖母说。”他又看了眼幼宁,用眼神问齐琮,当着幼宁的面说这些是不是不妥。

幼宁垂首坐在椅子上,并未抬头。

齐琮道:“外祖父,这是英国公府的家事,本王本就不该管。”

齐琮还未说完,外面的丫鬟便通报说国公夫人来了。

幼宁并不意外,陛下亲自让人去吩咐,不许英国公夫人入宫见皇后,宁王府这几日也是闭门谢客,堂堂英国公夫人,也不能堵在宁王府门前不走,她就一肚子气也没处发,今日好容易齐琮亲自上门,英国公夫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听说他来,便急匆匆的带着人赶过来了。

“阿琮,外祖母的心肝啊。”

老夫人人未进来,声音便传了进来。

“咳。”

幼宁刚喝了一口茶,吓得差点没吐出来。

齐琮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怎么如此大惊小怪。”

幼宁看着面前的‘心肝,忍不住想笑。

那边英国公夫人已经进门,看到幼宁,脸色变沉了下去。

幼宁起身行礼,英国公夫人看也没看他,朝着齐琮说:“阿琮,外祖母问问你,外祖母到底是犯了何错,你母后不许外祖母入宫。”

“外祖母误会了,不是母后的旨意。”

英国公夫人哂笑一声:“陛下的旨意,还不就是你母后的意思。”

不容齐琮辩解,她就摆手道:“罢了,也不必再说此事了,大齐一品诰命,不配入宫。”

幼宁心中惊讶,早就听说英国公夫人是个不太好说服的人,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原本还觉得这话说的夸张,往日在永寿宫里见到的英国公夫人,同一般命妇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怕今日见到的,才是真正的英国公夫人。

执拗,强势,又不怎么讲道理。

英国公夫人这么说,齐琮也没解释,因为英国公夫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天气渐冷,外祖母在家里好生歇息。”

英国公夫人冷笑,“如今皇城里提起英国公府,谁不奚落几句,我还怎么安心。”

英国公夫人一进门,英国公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不发一言。

齐琮淡定道:“谁这么胆大,再有此种言论,传到外祖母耳里,把名单写下来,送到宁王府,本王会让他们闭嘴。”

英国公夫人噎了一声,道:“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能堵住十个人的嘴,难不成还能堵住大齐所有百姓的嘴,何况英国公府颜面已失。”

“那依外祖母的意思,该如何挽回英国公府的颜面。”

英国公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齐琮又道:“英国公府百年世家,世代功勋,家中嫡女给人做妾,便不丢颜面?”

“宁王的侧妃怎是普通妾室。”

英国公府是要扶持齐琮上位的,如今太后懿旨赐婚,太后偏宠幼宁,只能暂且委屈她们芷砚,待将来阿琮登基,册谁为皇后,就不是太后能做主的了。

“外祖母不必再操心此事,本王不会纳侧妃,即便是父皇和母后下旨。”

英国公夫人气结,狠锤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哭诉道:“我可真是命苦啊。”

英国公夫人哭了一通,见齐琮油盐不进,余光逮到幼宁,冲着她说:“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小姑娘。”

幼宁:“……”这关她什么事。

“夫人,有何赐教。”

英国公夫人又哼了一声,说:“你可读《女戒》《女则》《女德》?”

齐琮眉头微皱,幼宁倒是想知道这位英国公夫人能说出什么话挤兑她,对齐琮摇了摇头,笑着说:“略读过。”不过读着实在没趣,并不太记得内容。

“女子忌妒,你这还未嫁入宁王府,宁王便扬言只娶一妻,是你给宁王出的主意吧。”

“不是。”

英国公夫人道:“就知道你会否认,可宁王身为皇子,应以皇嗣为重,怎能只娶一妻,你应该多加劝解才是。”

这种谬论,幼宁第一回听见,甚是新鲜。

英国公听妻子莫名其妙的教训幼宁,也皱着眉,正色道:“莫要胡言。”

英国公夫人瞪他一眼,他看幼宁并不胆怯,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便又坐了回去,继续喝茶。

“夫人是长辈,说什么都是对的,阿宁谨记夫人的教诲。”

英国公夫人:“……”

她本想狠狠训斥幼宁一番,没想到这丫头不卑不亢的,倒让她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你记着什么教诲了?”

幼宁道:“劝宁王殿下要以皇嗣为重。”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让他许诺只娶一妻?”

“夫人是亲眼看见我让宁王只娶一个了吗?”

“你……”

英国公夫人气的脸都白了,幼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齐琮,“我说错话了,惹夫人生气了。”

齐琮看着低眉顺眼的幼宁,就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不过不是好欺负的,就代表可以被人欺负。

“外祖母,本王今日带阿宁过来,是敬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教导之恩,对母后的生养之恩,外祖母执意要刁难阿宁,那么便是对本王不满,晚辈不言长辈过错,外祖母口中英国公府失了颜面,因何失了颜面,想必外祖母心里也清楚,不是本王的原因,本王顾忌英国公府的颜面,但也无法阻挡有人拿着英国公府的颜面踩在脚底下,用来威胁本王,言尽于此,望外祖母珍重。”

齐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拉着幼宁就走。

走到门前的时候,刚好遇到傅芷砚的母亲,她给齐琮行礼,齐琮绷着脸,只淡淡的喊了一声舅母。

傅钧送他们出来,语气歉然道:“外祖母性子要强,这事不在她意料之中,她一时难以接受,还望殿下莫要介怀。”

说完,就朝着幼宁拱手道:“王妃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与殿下,郎才女貌,殿下顶天立地,王妃温柔美丽,天造地设的一对。”

幼宁倒是真没往心里去,勾着唇角说:“借傅表哥吉言了。”

合该傅钧会说话,捡着齐琮爱听的说,齐琮神色稍缓,道:“外祖母之言,与你无关。”

傅钧立在一旁,恭送齐琮和幼宁。

外祖母的话,太不知所谓了。

宁王虽与英国公府亲近,但毕竟是皇子,他的婚事英国公府本就不应该插手。

更不该在企图将芷砚嫁到宁王府失败后,出言教训幼宁,幸而殿下顾念旧情,没有计较。

齐琮捏捏幼宁的脸,“受委屈了。”

他知道外祖母会与他说傅芷砚的事,带幼宁过来,也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未曾想外祖母因为不能入宫的事,失了颜面,埋怨于心,发泄到了幼宁身上。

幼宁说:“没有,我知道,你护着我呢。”她在太后身边那么久,见惯了宫里面妃嫔之间的针锋相对,便是没有齐琮给她撑腰,她也不至于被英国公夫人那几句话刺激到,只是觉得自己高估了百年世家的主母,也不过如此罢了。

可能是她自觉对齐琮恩重如山,齐琮自幼丧母,是靠着英国公府的庇护才有今日,齐琮知恩图报,英国公夫人才会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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