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表白
“对!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明夷。”温疑硬着头皮,眼神坚定的望向杨言月。
杨言月愣了愣,笑了,“你好,我叫杨言月,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下轮到温疑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姑娘,竟然这么好说话?
不过左右颜面是暂时保住了,自己还是趁早远离这些人吧,免得一天天的总想着要是被他们拆穿了身份,会被鄙视。
温疑心里默默捂脸,她真是太怂了,怎么总是担心别人对她的看法呢?
温疑与杨言月交谈了几句,却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云端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点奇怪,但到底哪儿奇怪又好像说不清楚。还没等他从中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间门,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便将他们的思绪都给打断了。
敲门的是云端的下属,在他规规矩矩的敲了几下后,便言明有事禀报,询问是否可以进来。
刚刚那种感觉云里雾里,只差一点就能抓住头绪,可是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续上,因此云端也没有强求,放弃了对那种怪异感觉的探寻,扬声让人进来。
来人进来后,直接提了一句,‘是之前被耽误在平城的事儿有了线索’,然后又目光隐晦的看了看房间里另外三人,意在询问,可否直言。
云端想着这又不算什么太过机密的事儿,其他人也没什么听不得的,便点头示意让他直说。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其实和温疑也是有关系的,他之前也已经弄清楚了,银票是温疑好心递出去的,这事儿还是得解决个彻底,免得以后麻烦上身。
那下属在接到主子的肯定答复后,便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是那个拿了银票的小姑娘,他们找到并已经擒住了,现在被关在客栈后面的柴房里。
“抓住了?好!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牛鬼蛇神,竟让本公子在她身上栽了个跟头!”云端当即便把之前在想的事儿给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虽然那平城知府吧,也没算多为难他,但确实是打着要他配合调察的幌子,扣了他两天,这两天一耽搁下来,就让温疑和陆凛对上了眼。
云端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这么算起来,还逗怪这个小女孩儿!
那下属的声音没有遮掩,温疑自然也是听清了他所说的,心中快速将事情一联系,便将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是这时候,她才又记起自己淌这趟官府的事儿是为了什么。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即过,几乎在云端刚站起来时,温疑便接上了话,“等等,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云端一听,眼珠子一转,想着,这是个说话的好机会,便欣然应允,还回过头,给陆凛安排了点儿事儿干:“凝山,你照顾一下杨姑娘。你与杨姑娘久别重逢,应当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你们先聊着,我与明夷去去就回。”
云端和陆凛两人,再如何说,也是十数年的交情了,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此刻云端说出这番话来,陆凛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没打算拒绝就是了。
刚刚明夷和杨言月的交流确实有些奇怪,陆凛的心思比云端又要重些,云端能轻易被别的事儿岔开注意力,他却不会,因此,他还在琢磨着明夷与杨言月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而之前看明夷的表现,她明显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提起的,那现在她与云端出去,正好方便他问杨言月一点儿事情。
陆凛状似无谓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温疑:“外面儿有些冷,你把你包袱里那件宝蓝色的大氅披上,这天气,那件的厚薄刚好。”
温疑:???
这人居然知道她包里有件宝蓝色的氅子?还知道那件氅子的厚薄?这也太神奇了吧?!要知道,因为那件大氅颜色太亮眼,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基本都是被她压箱底的!
温疑沉浸在神奇陆先生的无所不知里,无意识的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那表情和动作,看上去既可爱又温顺,像只毛绒绒的小动物,看得陆凛特别想上去揉揉她的脑袋,捏捏她的脸颊。
最后陆凛艰难的别开了眼,心里默念了几百遍‘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怕太过唐突,吓着她。
云端又看得心肺都差点儿被妒火烧成灰了!
怎么连明夷包里有些什么服饰都了解上了?陆凝山可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温疑一转头,就对上云端那给入锅底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好,又忘记和陆凛保持距离了,看把云端给醋得!罪过罪过是……温疑一边想着,一边挪往门口挪,在那之前,还不忘解开自己放在一旁的包袱,抽了一件氅子出来——她确实是怕冷得不行,再是如何,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
她发誓,她真的是随手抽的一件,没想到好死不死,竟真让她将那件压箱底的宝蓝色氅子给抽了出来。
罢了,这是自己衣服,又不是哪个野男人给买的,穿哪件不是穿呢?温疑抱着自己的氅子,快速出来门。
随后,云端也黑着脸跟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砰’地一声响声巨大的摔门声,和门后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
杨言月看着陆凛的侧颜,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渐渐痴迷,直到陆凛转身,轻唤了她一声,她才从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杨姑娘,我们谈谈?”陆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冷漠与疏离。这才是他面对他人时惯有的姿态,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杨言月被叫到,便‘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也不知是她下意识的举动,还是精神太紧张,此举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而杨言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且柔柔弱弱的一抬眸,双目含情的望了陆凛一眼。
杨言月听着他那徒然冷了七分的语调,也更加清楚的意识到,陆凛对待自己与对待温疑的不同,可是越是清醒,她便越是不甘。
这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优秀的男人,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武功才学,亦或是身形外貌,都再也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了,而如此优秀的人,视她为救命恩人?这样天赐良缘,让她如何能不心生妄想?
不,这不是妄想,这就是缘分,这是老天安排给她的缘分,当年的事,知晓内情的,就温疑和她两个人,此时温疑却将前程忘却,这不就最好的证明?老天要她抓住这个机会的,她岂能逆天?
杨言月越想越激动,双目中,也渐渐透露出坚定的光。
陆凛对这样垂涎的目光,见得属实不算少,只是这种被当做货物估量的眼光,就算经历得再多,也实在无法感到愉快。但是想到对方曾经阴差阳错救过自己的份上,他到也没给出让人难堪的脸色。
“杨姑娘,先坐下吧。”陆凛说完这句,也不待杨言月动作,便自行又坐了下来。
杨言月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又恢复了柔弱的姿态,往陆凛身边坐去。
反正起都起身了,不顺道儿挪个位置,也太亏了。这个位置桌前还摆着杯热茶,杯盏袅袅热气还在昭示着这个位置原本的主人才走不久,位置旁边搁置闲杂之物的小几上,还放置着温疑的包袱,而杨言月却将这一切都视若无物。
陆凛又似有似无的皱了皱眉。
“多年之前……杨姑娘的那次救命恩情,陆凛感怀在心,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与你,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打探你的去向,杨姑娘如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可尽管提出来。”但别的心思,你最好还是不要有了。
见过她这番做派后,陆凛感觉实在是得先把话都说清楚,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后面半句,他虽没有明确的说出口,但只要不是多蠢的人,多半都还是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的。
杨言月自然不蠢,但她坚信,自己与陆凛那是天赐的缘分。虽然陆凛现在还不愿意接受她,但那一定是因为,他俩解除不够深的原因。故此,杨言月就算听出了陆凛话中的拒绝,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公子不必如此见外,叫我言月就行了。”杨言月说我,还不等陆凛给出答复,又自顾自的说到:“如果陆公子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我先改口也行呀,不如,我就叫你陆大哥吧?”
杨言月说着,好状似无辜又俏皮的歪着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杨言月眉眼均是下垂型的,顶着那张晚娘脸,维持自己楚楚可怜西子风的模样,看着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惹人怜惜的感觉,这突然想表现个天真娇憨,还真有点儿扭曲的怪异。
陆凛感觉有些不忍直视,心中也是一顿无语。
还有,谁跟她不好意思了?一想到这个,陆凛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不用,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陆庄主。”
杨言月一噎,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好半晌后,才僵硬着一张脸再次开口:“陆大哥真是年轻有为。”她故意曲解陆凛的意思,只当他说在说明自己的身份。
陆凛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到底在这儿跟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闲聊个什么劲儿?
“杨姑娘,你刚好提到,你和明夷是‘自温庭一别’,你能仔细说说吗?”陆凛没再理会她的话,直奔自己的主题。
“仔细说什么?”杨言月也皱了皱眉,她是真的不高兴了,想她如此放低姿态,陆凛却还是这般冷淡,却又在对待温疑的问题上,态度又大大不同,让杨言月心中恼火。
陆凛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紧张,“……就,明夷的过往。”
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有些露骨,陆凛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杨言月面无表情的想了会儿,突然便笑了,“陆大哥还记得我当年是什么身份?”
杨言月心中满含恶意,只想着,反正温疑现在不想承认她的身份,而这两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还真的不知道她是谁的样子,那她这样,可算是在帮温疑呢。
“是……温家的学徒?”陆凛蹙眉回想了一翻,却一点儿映像都没有。
他那会儿年纪尚小,身中剧毒,又被冰湖里的水一泡,脑子泡得晕晕乎乎的,哪里知道把他从湖里捞起来的人是谁。
事后只听他那不靠谱的老爹说了,救他的是温庭一个小姑娘,叫什么‘阿月’,而他养好身体,想要当面感谢救命恩人时,才知道温庭的那个小姐出了事儿,温家夫妇带着她外出求医去了。
不过他又不是来找这些人的,他关心的,只是那个‘阿月’。
“阿月啊?偷了小姐的东西被赶出温庭了。”温庭里的一位大姐,一边跟人左一圈儿右一圈儿的打着马吊,一边敷衍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回忆到此便戛然而止了,陆凛回去以后,托父亲留意了一番‘阿月’的去向,她的消息却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儿音讯,这甚至一度让陆凛产生怀疑——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叫‘阿月’的女孩儿。
杨言月心中气得直想翻白眼儿,但想着自己的形象和面前的人,她又努力绷住了自己的表情。这要是换个人来,这么跟她唠嗑儿,她铁定已经抄起袖子跟对方好好‘理论’一番了。
“学徒?学徒会被打发卖掉?”杨言月忍不住冷笑。
没错,她当年根本不是被赶出去的,温庭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所以心中也不以为然,只当她手脚不干净而已,这样最多也就是被赶出去的下场。
杨言月这般一说,陆凛便沉默了。
他当然懂得杨言月此话所指之意,不过很诡异的是,他现在在想的,居然不是她为什么是温庭的下人,而是……她到底偷了温家什么东西?
“所以,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呢?我记得,我的问题,并不是在询问你是何身份吧。”察觉自己偏题后,陆凛赶紧又把思绪掰了回来。
杨言月心中暗恨不已,表面却丝毫看不出不妥,“之前小姐身边有两名侍女,一名是我,另一名便是明夷。”反正另一个侍女早就死了,也查不出什么。
温疑不是想换个身份吗?那她就顶着这个死人的身份过去吧。这种举动虽然不可能给别人带来大多的伤害,但是恶心恶心别人,还是足够穷了。
“……”陆凛已经放弃和她交谈了,这个女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全身上下都写着‘她在瞎编’几个字,不管他如何暗示她也权当听不见看不见,实在有点油盐不进。
他觉得自己也是脑子有问题,想了解明夷,何必非要从别人身上寻找途径?
要想了解她这个人,与她多接触就行了。要想了解她的过往平生,则更简单,以他陆家在江湖的权势地位,要做到这点,不说轻而易举,但肯定也不会多困难的。不过擅自调查别人的过往到底不是多礼貌的事儿,还是,容后再说吧,或者,等明夷愿意自己告诉他?
……
另一边,温疑跟着一脸阴沉的云端往外走去,思绪却开始渐渐飘远。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云端为什么脸色这么奇怪?真的是因为她与陆凛太过亲密,他与陆凛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感情?这男人这么小心眼儿的吗?
想得多了,温疑便开始走神,也没注意到,走在他前方的云端停了下来。
“哎哟——”温疑闷头撞了上去,被撞的人纹丝不动,撞人的人却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
云端动作极快的转身,扶住了温疑。
“谢谢云门主。”温疑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喊他,自从想起那段儿记忆后,虽然表面上不停劝说自己,不必沉溺于过去,但心理上,她确实还是有那么些不待见云端的。
一声‘云门主’又把云端喊得气结,云端想也不想的反讽道:“何须如此客气,赵姑娘以后进了我兄弟的后院儿,我还得叫一声嫂子呢。”
云端言不由衷的说完,心中又开始狠狠懊恼……
温疑脸上的呆愣都快藏不住了。
他竟真的在吃醋!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叫她以后得进陆凛的后院儿,还有什么叫她嫂子?
他真想叫,早几年就有那个机会了好吗?何须他现在来一身酸味儿的妄加揣测?这人不是脑子坏了吧。
真这么在意,就直接去跟陆凛说啊,这么一副正妻过来敲打小妾的做派是什么意思?
温疑的嘴唇开开合合无数次,最后还是决定说点儿什么,划清自己与陆凛的界限,“云门主,明夷不过孤苦伶仃一寡妇,是万万高攀不起陆庄主的,云门主大可不必忧心,也别再这般打趣明夷了。”
“你!你有这个自知之明便好!”听到温疑唤陆凛为陆庄主,并且直言自己与他不可能有那般关系时,云端心中是舒了口气的,但是恶言恶语却也难以控制。说完以后,他心里反而又不好受了,特别是听她那般自贬自己,云端甚至想出声反驳。
“反正,反正我是为了你好!”云端说完,便转过身去。
温疑眼里流露疑惑,阻止她与陆凛在一起,是为了她好?那当初,为何要用那般手段,将她推向陆凛怀里?
想到在水帘后听到的那些话语,温疑又是一阵心绞痛,“这样,就是为了我好吗?”
云端听着她语气里的疑惑和秘密,以为她是不信自己,“你不懂。”
“我不懂?”温疑喃喃道,“是,我不懂,从来没懂过,你们这样的人,每天都在想什么,怎么想别人的,怎么看待别人的,我全都不懂。”
这番交谈,到底还是惹起了温疑几分火气,感觉到自己心绪的失控,温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然后越过云端,大步往前去,只是因为刚刚撞了云端一下,差点儿伤了脚,此时又走得太急,竟真把脚崴了,似乎还脱臼了。
温疑在身子失去平衡前,扶住了路边一棵小树,不知怎么的,眼里突然就蓄起了泪来,那一颗颗眼泪,就那么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又如主人一般,固执又倔强,始终不肯落下来。
温疑最后那段话,语气实在太过冷淡,连云端这般粗神经的人也听出了不对,但还不待他细细琢磨到底是哪儿惹了对方生气,便见温疑走了几步,然后崴到了脚。
云端快步走上前,伸手便要扶她,“我扶着你吧。”
“不用。”温疑嗓子沙哑,倔强的挥开他欲扶她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到一边一口井边,也顾不得井沿干净否,便直接坐了上去。
跌打损伤不算太难,她会一点,她可以自己接回去。
云端听见她的声音,才发现,她竟然哭了。心里愧疚不已,还带着一丝心疼,他跟在温疑后边儿,防止她不小心再跌了。
温疑力气不够,折腾了一番,也无法正骨,额头上都浸了一层细汗,最终,眼里的泪便随着汗水滴落下来,在她的衣摆处溅开一点深色的痕迹。
云端的心无端的一阵抽痛。他蹲下身,干燥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脚踝上,“我来吧。”
温疑没理他,她现在心情低落到了低谷,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骨头被正了回去,温疑才吃痛的轻呼一声。
“为什么哭了?”云端帮她揉着脚,问了心中的疑惑。
他是个笨人,不会揣摩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说错一些话,他自己还意识不到。
温疑还是没有说话,在那阵低潮过去以后,其实就好多了。她总不能告诉她,因为你是个臭混蛋,没有来娶她就算了,还把她推给了别人,现在又出现在她身边,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实在讨人厌才哭了吧。
那多没面子。
温疑不说话,云端便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倔,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挺伤人的,便决定挽救一下,“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嫁给陆凛,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的。你可知道,他之前是有一任妻子的,你知道做他妻子,会有多惨吗?”
说到这个,温疑也不伤心了,心里又是一阵气——你还知道啊!你还知道我惨啊!你真是,真是这天底下最烂的人了!
温疑恨不得在心里给云端扎小人儿,偏偏云端还在那边喋喋不休。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陆凛是娶过一任妻子的,他……他配不上你。”云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话的意图,其实也算很明显了,故此他自己说完,都有些不好意思。
显然,他现在是下意识的选择性忽视了温疑也是嫁过人的这个事实。反正在他看来,明夷有千般好,人也有趣,还多才多艺,而陆凛那个家庭,根本就是一团糟,还是自己后院儿清净些,更适合明夷这般剔透的人。
温疑细细咀嚼了一番他的话,心下也是一惊,“你,你以为陆凛喜欢我?”
她还以为,云端只是单纯的看不上她,不想让自己接近陆凛。
云端一皱眉,有些不讲理:“反正你不能喜欢他。”
本来还一脸惊讶的温疑,听闻此言,又差点儿给气疯了,这样武断的语气,他以为他是她爹啊?“我要你管我!”
“我怎么不能管,你不了解他家情况,你嫁了会后悔!”云端也是脾气上来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倔呢,明明都把利害跟她说清楚了,她怎么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呢?
“我后悔了再和离,我再离家出走,怎么都好,与你何干?”温疑眨巴了一下眼睛,梗着脖子说到。
云端简直被她气笑了,这事儿怎么就发展得跟俩小孩儿吵架似的?“你这样折腾一番,图个什么?”
“我图他陆夫人的明天,我以后走出去,还能显摆自己曾经是轮回山庄的庄主夫人,不行吗?”
“那你来青羽门,不做‘曾经的庄主夫人’,做‘一辈子的门主夫人’,好不好?”云端只是凭着一时冲动,才说出了这话,可这话真正出口之后,他却越想越心动。
对啊,让她做青羽门的门主夫人,那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哪里还有操心什么陆不陆凛,大家兄弟一场,他该明白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于是他又给忘了,自己曾经还把未婚妻拱手送兄弟这事儿。
云端心跳越来越快,他期待的看着温疑,只等着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温疑却愣在了当场。
时隔多年,她竟在这种情况下,等来了云端求娶?真是可笑之极,荒谬之极。
云端见她久久不答,心中也有些忐忑,最后轻咳一声,将她唤回了神。
温疑转头看他,见他面上显而易见的期待,面上表情变得古怪,“你喜欢我?”
云端张开就是习惯性的想反驳,却在记起自己是在表述衷情时,生生的止住了动作,改为动作僵硬的点头。
“那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温疑面上,浮现一抹迷惑。
云端虽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耐着心思,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感觉。
“善良。”
——恶毒。
“温柔。”
——善妒。
“纯真。”
——阴险。
“总之就,就是很值得被爱的一个人。”云端说完,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他第一次如此心悦一个人,第一次在心悦之人面前,说这样露骨的爱语。
云端每吐露一个词,温疑便回忆起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平静,目光也逐渐清明,等到云端,说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矜傲又轻狂:“做你夫人?你想得美!”
说罢,便起身往前走去。
云端呆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他也确实是没反应过来,刚刚温疑一瞬间展露的风情,宛如一碗清冽的烈酒,兜头浇了他一脸一身,他现在还沉浸在那浓郁的酒香里。
等他回过神来,温疑已经走出了后堂,往更偏僻的柴房走去了。云端又提起精神跟了上去。
至于被拒绝了这事儿,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的认知里,温疑现在应该是对陆凛的好感度更高一些,会被拒绝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而且这次的准备不够充分,对女子来说,甚至算得上草率,确实没道理会答应。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后,云端便有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
待云端走到柴房门口时,见到温疑正在与江州交谈,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脸上都带着纯粹的笑意。
好吧,云端承认,他又开始酸了。
别人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他不清楚,反正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醋缸子成了精似的,成日里都只有酸这一种味儿。
温疑过来时,便见到江州守在门口。江州一见到她,就激动得跟见到自己老母亲似的,拉着她就开始唠闲嗑。
先是问了问温疑最近的状态,说她的不告而别可把他给吓坏了。温疑安抚了一阵,道了歉以后,江州少年又欢欢喜喜的开始说起了别的。
什么最近又发觉了新的菜谱,等到明夷姐来实验啊,又说了自己搞到了新的话本儿,男人和男人的,可真新鲜啊。
温疑打趣他,你老看这些不正经的,小心别把自己带上弯路了。
江州则不服气的反驳,“我就看了一眼,都没细看呢,怎么可能走上弯路。”
温疑来了兴趣,“哦?真的能忍得住只看一眼?”
江州便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是被主子逮住了,他,他给我没收了。”
温疑捂嘴笑了笑,她就知道,这小子才没这么老实呢。
江州见温疑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傻乎乎的。江州傻笑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儿,“你是没看见,主子番外那册子之后那表情,脸黑得都快赶上锅底了。”
两人又是一阵笑。云端过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云端走过去,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江州急忙摆摆手,背后腹诽主子这种事儿,当然不能让当事人知道,“没没没,没聊啥。对了,那丫头就关在屋子里。”
江州机灵的转移了话题,云端的本意也只是打断他们的聊天,便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顺着他的话,往门口走去,“明夷,你也来瞧瞧吧,是不是那天在平城撞了你的人。”
这丫头背着命案,本身又是个滑不溜秋的人物,可得好生处理,免得出事儿。
柴房的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争先恐后的涌进屋内,被锁了一只脚,靠着墙角蹲坐的小姑娘,抬起了头,眯了眯眼。
这小姑娘穿了一身男孩儿穿的短褂,此时却也是脏污不已,她头上的头发被绞得短短的,只堪堪过肩膀,显得另类又怪异。
确实是在平城撞了自己那个小姑娘,也是前些日子自己在医馆外面瞧见的小姑娘。
等到那小姑娘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便定定的盯着门口几人看。温疑见她目光清澈,心下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只是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并不能只靠感觉,所以温疑还是打算详细问一下,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温疑问道,那女孩儿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她叫花草,就是花花草草的花草。”江州急忙开口,抖了个机灵。
云端瞪了他一眼,江州悻悻地闭了嘴。
温疑看向云端,示意他解释。云端倒也上道儿,无需她多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这个小姑娘名叫花草,别看她瘦瘦小小,仿佛十三四岁的模样,其实今年都快十七了。
花草本是孤儿,幼时在平城乞讨为生,后来被平城一家夫妇收养,成了他们的义女。
那家夫妇原本是有个儿子的,这对夫妇在他幼时带着他出门儿做生意,不慎走失,之后便是数年的寻觅,未果,最后年事已高的夫妻俩,只得收养了一个孩子,便是花草了。
若是故事到这里,倒也还算美满,这是偏偏就在两年前,这对夫妇走失了十年之久的儿子,又回来了。
再后来,便是前段时间,这对夫妻发现自己一双儿女双双失踪,直到七天之后,花草才一身狼狈的走了回来,再问她她义兄的事儿,她却什么都不说了。
已经失去过一次儿子的老夫妻神经敏感又脆弱,当即便觉得事情不对,报了官去,花草这才亲口承认,兄长已经被她杀害了。在官府要她带路找回尸体的路上,花草却凭借一身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诡异毒术,药倒了重重官差,逃了出去。
“可是动机是什么?”世人所作所为,都应当是有一番因果的,就算是纯粹的江湖中人,在第一次杀生的时候,也很难过得去心里那关,而花椰这般年纪的小姑娘,何以说杀人便杀人?还是杀了自己的养父养母的亲子?
这个问题却让云端皱了皱眉,显然,他也不清楚其中动机,“谁知道呢?也许是她养父母的亲子回来了,分散了父母对她的关注,所以心生记恨?”
云端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儿戏了,“反正她自己亲口承认了,人是她杀的,只要再把尸体找出来,那便可以定罪了。”
温疑想到这两边的追捕力度,心中有些嘲讽,“我看是已经定罪了吧。”
云端眼神有些飘忽。其实从他在平城停驻的那两天,就已经看出来了,确实是如温疑说的那般,官府早就已经给花草定罪了,甚至下的追捕令,都是‘若遇反抗,就地格杀’。
说到这儿,温疑又想起件事儿来,“你们把人抓了,还没上报官府吧?”
“自然没有。”云端答道。
虽然这是官府的事儿,但他到底还是个江湖中人,行事准则都有自己的规矩。
那还好。温疑松了口气。
“这事儿的疑点有点多,还不能下定论,有可能的话,和小姑娘好好聊聊。”
“你也看见了,她就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怎么聊?”云端无奈的说。
他将人抓过来,抱的也是和她好好说道说道,让她若是有什么事儿了,别乱说话,别牵连无辜的人的。
温疑想了想,“我与她说说吧。”
云端也没意见,起身拉着江州便出去了,便空间留给了她们。
云端离开后,将房门掩上一些,却没有关严实。房间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等到这里只剩下温疑和花草后,那小姑娘终于动了动脚,似乎是这样的姿势维持久了,有些脚麻。锁住脚踝的锁链,随着花椰草的动作,发出‘稀里哗啦’的一阵响。
“花花草?”温疑试探的叫了她一声,果不其然,对方没有理会她。
“你的毒术跟谁学的?”温疑也不甚在意,而是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在听了云端的叙述之后,最先关注到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花草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警惕。
看来这个问题与她来说,很是重要。
温疑突然记起,自己第二次见她,正是在某间医馆外面。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看见她那个地方的地貌……那个偏僻的巷子,好像只能瞧见那间医馆。
和医馆有关系?
温疑回忆了那家医馆,是家挺落魄的医馆,就算在这种缺药的时候,那间医馆里也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她印象还算深刻,看店的坐镇的抓药的,都只有一个老者。
“是那个顺安医馆的老医者?头发全白的那个?”温疑试探一问,下一刻,便见那小姑娘像一匹凶狠的狼般,目光凌厉的看向她。
温疑被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这般凶狠的目光,里面仿佛有着刻骨的仇恨。
温疑想了想,将声音放得更加轻缓,“这只是我们俩的秘密,你跟我说说话,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朋友古言新文《捡到一个小玉人》by闲人二三
南安县新来了个县令,是个娇媚不足英气十足的女相公。
百姓们奔走相告,新县令上任第一日,城门口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季子初:南安百姓真热情。
后来,季子初捡回了个小玉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就是身子骨弱了点。
百姓们结伴过来观摩,回去一合计,从王屠户家订了一个月的牛鞭,给病秧子补补身子。
结果这一补,病秧子被补成了药罐子。
季子初:南安百姓太热情了。
小玉人翻白眼:谁是病秧子?谁是药罐子?
季县令怂成狗:是我是我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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