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鲁莽
温疑顺着狄秋的指示入了坐,看他如今的做派,是没打算撕破脸皮的,这样一来,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这边的宴席和温疑以往见过的那种大桌围一桌吃不同,是沿着主座,两边铺开一排的小几,大概最多能容两人并坐。狄秋为她指的是主座下顺位第一的位置,温疑也不与他客气,拉着花草便直接坐下了,狄秋见她入座后,便回到主位上坐下。
这种类似宫廷般的宴会对于温疑来说,压力还小一些,不用跟人同挤一桌,她就没那么不自在……当然,这只是她主观以为的,实际上,这种宴会对于作为主角的客人来说,压力其实更大,因为盯着你的就不止一桌人,而是一片人了。
见主人和客人都落座以后,其他人也依次坐到位置上,乔维白磨磨唧唧了一会儿,还是跑到了温疑一旁的小几边坐下。所有人入座,狄秋一抬手,便有下人开始上菜了。
上菜的过程中,狄秋便主动与温疑交谈,“多年不见,师妹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师兄也越发英气逼人了。”温疑含笑回到。不就是互相吹捧吗,这谁不会啊。
“师妹近来寒症可好些?”
“大好。”温疑想了想自己近来的身体情况,感觉确实是没什么大问题。
温疑说完这一句,便见到狄秋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的神情。
难道自己这身体状况,还有什么说法?
温疑自小体弱,,主要就是因为这寒症,这是打母胎里带出来病痛,温夫人早些年被人下过寒毒,虽然后面毒解了,但到底是伤了身体的根本,兼之那会儿怀着身孕,毒术便被渡了些到温疑身上。
后来温夫人也不能再生,甚至寿命都有折损,才导致年纪轻轻便因病逝世了。
温疑从小畏寒,身体也比常人弱些,现在看着好像于人无异,但她小时候其实过得挺遭罪的,别人只是伤风发热的小感冒,与她来说却是要命的病症,夏天还好些,只要不吹风,不着凉,就能平平安安的过夏,秋冬就惨了,温疑种觉着自己每年冬天,都是在渡死劫,一到冬天,温庭最大的一笔开销便是碳火一类,温疑的小院儿整个冬天都被烧的温暖如春。
这样一想,又有些奇怪了,自己的病症是怎么好起来的?温疑皱了皱眉,越发感觉事情的真相迷雾重重。
这般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痛,是难以治愈的,否则以温庭的身家,怎么可能放任温疑痛苦这么些年。连她父母都没法找人医好自己,那后来她是怎么好起来的?又与狄秋欲求的,有什么联系?
温疑心中一百个疑问,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好好好,好了就好。”狄秋这样说了一句,温疑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有些古怪。
温疑沉默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这种未知的走向,让她不由有些心慌。
“狄秋师兄,你说过沛儿姐姐在这里的,怎么没有见到?”
“沛儿出海去玩儿了,得过几天才回来呢。”狄秋含笑解释道。
温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在飞快的分析这个事儿的真假。
赵沛儿在明知道自己会找她,担心她的情况下,还有心情出海游玩?这得多心大啊?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赵沛儿已经被扣押起来了,无法自由行动?那么狄秋会将人关在哪里呢?
晚上再查探一下吧。
“师兄”温疑权衡了一下,还是打算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江湖皆传言,你与魔道有勾结,这是真是假?还有温庭……”
“师妹信我吗?”狄秋不待温疑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温疑有些僵硬的笑了下,回道:“自然是信你的,否则我怎么会这样就过来呢?”
狄秋点点头,说到:“我其实,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当年有人不服我坐上庭主之位,觊觎温庭的势力,便将魔教信物放我房内,然后自己带人指控与我,又搜了我的房间。可叹那时我初出江湖,什么是人心险恶,才遭了这个道。”狄秋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温疑将信将疑,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出口来,“那陷害于你的人是谁?”
“哼,那奸诈小人,正是那陆凛!否则你以为,他轮回山庄是如何坐稳这天下第一庄的?”狄秋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愤懑。
温疑嘴角抽了抽,不再多问。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明显的全是假话了。她再是头脑不清,也不可能怀疑陆凛。
倒不是对陆凛多了解,多肯定这个人的人品,而是仅仅只是觉得,这事到处都是疑点,根本说不通。
自己嫁给了陆凛,又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作何要陷害温庭现任庭主?而且陷害了以后,不赶紧把她杀人灭口了不说,还憨憨的让她顶着陆夫人的名头待在他家后院儿里?
这是多自信才能做出这般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的举动?
温疑没接他的话,狄秋也没继续说,两人各种想着自己的,但毫无意外,双方都是在心里琢磨着怎么从对方嘴里撬出更多的信息来。
又过了一会儿,狄秋抬头,“师妹想出海去海岛上看看吗?沛儿师妹也在那里,你们走散之后,想必也很着急,互相担心着吧,这番便去岛上一聚,顺带散散心吧。”
温疑垂下眼睑,只是淡淡应了声:“我考虑考虑吧。”
狄秋这话,就好比在说:你看这个坑,又大又圆,你想不想跳进去试试?
温疑这能直接答应才有鬼了。
这段交谈以后,菜就基本上齐了。狄秋也没再跟她搭话,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杯盏交错的响动声。
温疑侧头瞧了瞧花草,只见她表情冷凝,却一筷子一只虾的正吃得开心,便放下心来。温疑一晚上都很小心,她本打算只吃花草夹过的,结果花草是个实打实的吃货,桌上的菜她尝了个遍,酒水她到没喝,温疑便也没动酒水。
这一顿鸿门宴倒算是就这样过去了,三更过后,温疑便起身,走出自己的院子。
狄秋的这处府邸并不是特别大,温疑感觉,自己应该能摸个遍。赵沛儿说过,她与狄秋情义不浅,若此话不假的话,那赵沛儿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而且他提出让自己去海岛上与赵沛儿碰面,除非他是想过去了就撕破脸,否则到时候,自己见不到赵沛儿,这慌是怎么都圆不下去的,所以说,赵沛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在某个海岛上,至于是去‘游玩’的,还是被监禁的,那就说不好了。
温疑心里虽有了大致的猜测,但这个地方,该搜还是得搜的,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影了,只剩下路边的路灯还在尽职尽责的燃烧着,温疑避开明亮的地方,专挑昏暗处游走,一边走一边运转体内的内力。
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对自己的内力存在着误解……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内力,武功平平,是个废柴来着。
这样一番试探之下,她果然察觉了一丝不妥。自己竟然真的能调动内力在经脉丹田上游走,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比他自以为的,要充裕些。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个发现?简直就是守着一座宝山,不知道怎么使用啊!不,她甚至是守着一座宝山,却没意识到此山有宝啊!
难以控制的,她便又想到了那个早晨自己蹲在墙头,进退两难的尴尬场景。早知道自己有内力,何况又是翻墙又是荡树的费这些个劲儿啊,最重要的是,丢人!
温疑胡思乱想了一阵,就已经绕到了狄秋居住的那栋小楼后面。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小楼里没有一丝光亮,狄秋应该是已经熄灯睡下了,搜寻这个院子,最重要的,肯定还是狄秋住的这处,试问,哪个人不会把秘密藏在身边呢?如果狄秋的院子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也很大可能是在他这院子里。
温疑心跳得有些快,若说是以前的话,她是绝对不敢去这样危险的事儿的,可今天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是有内力的,所以有些膨胀了吧,她心跳得越快,就越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温疑走近小楼,先是围着小楼转了一圈儿,查探了一下院子,没有发现异常后,她便提气使用轻功,跃上了小楼二楼的小花园。
只是她刚落地,便听见二楼唯一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质问,“谁在外面?”正是狄秋的声音。
狄秋再是武功天赋不出众,那也是比温疑厉害些的,再则,他要是真有秘密,却将温疑安排在隔壁楼里,夜里也没个守卫巡逻,谁敢说其中没诈?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温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快速转身便往外跑去,只是狄秋追得更快,眼看就要被他追上,温疑心中悔恨不已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将温疑拉住,轻言一声‘得罪’后,将她架在肩上,以常人难以辨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夜里。
“……”
温疑:你既然都说得罪了,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抱着我!!结果你这样抗麻袋一样抗我?……也是,确实比抱人更‘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