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定亲那点事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我再给你说说其他的事?”方宴看婉淑语气降了,邪魅一笑,问道。
婉淑瞬间反应过来被耍了,看着某人吃得香喝得香,顿时气极恼怒,可这事本身就是自己先招惹的,又不能怪方宴,只能自己生闷气。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婉淑撇撇嘴,这得要多少银子。这富二代肯定就是故意的,今天若不是自己请客,不想显得小家子气,一定得好好教教他什么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怎么不好奇了?不听了?”方宴把婉淑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憋着笑问道。
“谁好奇你的事,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婉淑明白了,对付这种人不能耍心眼,打蛇要打七寸,下次一定要快准狠。
“聚贤楼”饭菜口味不错,就是贵了点,婉淑把肚子都吃圆了,还打了个饱嗝,才出门去结账。
“一共二十一两零三百五十七文,给二十一两就行了。”老板笑眯眯的掰着算盘,对着婉淑说道。
“这么贵?”婉淑面拧巴成苦瓜,将怀里所有的银子倒了出来数了又数,只有十七两玖佰二十二文。
“老板,能不能打个折?”婉淑也笑嘻嘻的问道。
“小店小本生意,不赊账不打折,还请姑娘莫要难为我。”老板陪着笑脸,看了婉淑身后的方宴一眼,又回过头说道。
婉淑知道此时方宴肯定在嘲笑自己,她也懒得回头看他那张得意至极的脸。
前几天还见义勇为想做好事来着,没想到这么多钱还抵不上人家贵公子随随便便一顿饭钱。说来也是惭愧,得正视起赚钱这个问题了。
“借我五两银子呗。”婉淑头也不回的说道。
等了半晌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回头瞪着方宴。
“你在跟我说话吗?巧了,我今儿个出门忘记带荷包了。”方宴假装才回过神般,反问道。
“算了,老板,我给你打工吧。”婉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头对老板说。
“你可是方公子的朋友,不行不行。”老板也怕得罪方宴,又看方宴朝她使眼色,一口回绝了。
“我就这么多钱,你看怎么办嘛?”婉淑真想打方宴一顿,委屈问道。
酒楼里客人越来越多,近一点的看到这幕,都纷纷转头看过来。
“走了,傻丫头。”方宴扑哧一声笑了,把婉淑的钱袋子拎着,推搡着她出门了。
“那钱?”婉淑一步三回头,不明所以。
“我家公子吃饭都是记账的。”七月在一旁解释道。
“好啊,你们合起来耍我。”婉淑咬牙切齿的说道,追着方宴就是几拳。
方宴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没躲,生生挨了婉淑几拳,才求饶道歉。
“可是说好的我请你吃饭,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就你这点银两,还不够塞牙缝呢,等你有钱了再说吧。”
这点银两,要知道这些钱在乡下可够一家人吃好几年了。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束脩钱呢。
“那就后会有期了。”婉淑被方宴一次次耍,现在又被嘲讽,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你去哪?”这会街上人正多,婉淑一溜烟跑了,方宴避开人群追了好一段路才追上,问道。
“回去收拾行李去徐州啊。”婉淑没好气的说了句。
“这么着急啊?”
“是呀,本姑娘是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不想坐享其成,还是先走一步了。”
“我们少爷不是……”七月在后面解释道,他本想说方宴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可是被方宴止住了。
婉淑见那两主仆没再跟来,气冲冲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起身把行礼收拾一番便洗漱睡了。行礼就一本《论语》和一套换洗的男装,这是婉淑前两日去成衣铺里买的,买了两套,准备明日换上一套。
想想去买衣服时,那老板极力给她推销女儿装,在婉淑的多次拒绝后,还摇着头不解的说了句:“现在的姑娘家怎么都喜欢扮男孩了。”
婉淑也不想跟他过多的解释,回来试过后觉得男装穿起来也是很帅气的,只是胸/前/两团柔软有些不适。
还好原身长期营养不良,身形瘦弱,连带着胸/部也不怎么发育,要不这男装穿起来还真容易穿帮。
待躺到床上,婉淑不放心又起身将门窗检查了一遍,确定别人从外面进不来了,才躺回床上安心的睡了。
一夜好梦,第二日婉淑早早就醒来了。想想昨日的事,虽然方宴做的是挺气人的,可是好歹人家也帮过自己,该去道声谢,再走。
结构过去敲门,半天没反应。店小二告知昨儿个人家就退房走了。
唉,是我自作多情了。婉淑闷闷想着,回房拿起包裹就走了。
结账时,老板还好奇的打量了自己好一会,才给她结。
婉淑出了门去了渡口,她听说坐船比马车舒服还便宜,马车中间要转三四次车,还好这平安县有个码头,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说到去书院,方宴昨日不是也说他要去吗?怎么这一路上也不见他。
是了,人家富二代,坐着舒适宽敞的大马车,随行仆人好几人,怎么会来这渡口风雨飘摇呢。
一边想着也就到了,婉淑付了船钱,上了船舱,找了个地方坐定,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船舱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上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孩子都在这船舱里。刚上来的也有翩翩公子,去了隔壁的船舱,那可能条件比较好一些。
婉淑上船时,收钱的问她坐哪个档次的,她说坐最差的。经历昨天那事,她觉得花钱还是得省着点,不能再大手大脚了,反正上的同一艘船,待哪不一样。
婉淑想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能进了书院,其他的一切都好。养了个状元郎就不信自己考不上。
在船上待了两天一夜后,船终于靠岸了,这段时间婉淑被颠得七荤八素,除了刚上船时还算清醒,后来的日子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
好在船到了姑苏便靠了岸,总算能让人歇一歇了。婉淑进城随便找了个客栈便住下了。
不知躺了多久,婉淑觉得晕晕叨叨的,但身边好像有个人在照顾自己。给自己灌了很多很苦的汤药。
“方宴?”婉淑弱弱的喊了句,过了好久都没人答应。
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要死,最终还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婉淑彻底醒来时,已昏睡了足足三日,她只觉得全身酸痛难耐,腰都快躺断了,身上衣服也紧紧黏住皮肤,难受至极。
不过好在烧退了,只是口中有些发苦,脸也干得要命。
她慢慢坐了起来,出门喊来店小二给她打了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这期间婉淑问过店家有没有人进来过,店家说的是没有,除了他们老板娘进去过两回。
“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娘。”婉淑洗完澡吃了点东西,又歇下了。
而对面酒楼里,七月正不解的问道:“少爷为何每次都要偷偷帮助晚书姑娘?您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一块走。”
“有些事你还不懂,上回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跟他见面。”方宴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少爷不就是怕大老爷会找她麻烦吗?可是现在大老爷还不知道……”七月继续说着。
“有些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七月你说她为何非要去长亭书院冒险呢?”
“少爷,这我可不知,要不我去问问。”七月挠着头,欣喜的回道。
“不必了,这事就交给九月去查,你暗中观察好她,有什么异动及时禀报就好。”方宴撂下一句话,就将七月赶出去,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七月应了声“是”就退下了。这段时间,他能看出自家少爷对梁晚书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可是却又如防贼似的防着,也不知自家少爷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而婉淑经过一夜休整,身体已经完全大好了,这场风寒让她对船望而生畏,一大早就向店小二打听了去敬亭山的马车。
运气不错,从这有直达的马车,只不过路上食宿包在一块总共要五两银子。
婉淑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银两,心疼得要命,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继续乘船。
思来想去,婉淑最终还是搭乘了马车。
总比坐船再病一次好,等到了敬亭山再作打算。
马车是属于包车模式的,只坐了婉淑一人,车夫说上回拉了两拨人,最后因为吃食起了冲突,差点闹出人命,后来就不敢多拉了。
婉淑起先还有些害怕,这一路要经过许多山路,这车夫会不会把自己卖了?会不会遇到劫匪?
后来渐渐的熟悉后,觉得这大叔人还挺好,一路上挺照顾自己。
马车速度很快,天黑就歇,天亮就走,就这样也还过了六天才到敬亭山。
长亭书院位于敬亭山上,最初只是文人墨客吟诗作赋之地,后来有人前来求教,便慢慢成了如今这般书院模式。
近三十多年来,书院出了很多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人,有些入朝做了官,有些继续留在书院。引起朝廷的极度重视,是以书院可以从每年年度优秀学子中举荐人才入朝为官。
学子也可以自主考试,不过考试的大多是那些无缘举荐的。
晚书希望自己是前者,毕竟考试要经过童生、秀才、举人、殿考等等步骤,自己女儿身若是在哪一环掉链子,就无缘科举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先安心下来,准备入学考试才是。
边想着边在敬亭山下的徐州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