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玉思本是出生洛城一个小商贾之家,又是家中独子,从小被宠着长大的,身上沾染太多娇气。面对晚书这种无理苛刻的条件,肯定接受不了。
晚书自知要求有些过分,可这也是为自身的‘安危’着想,如果今日不立下这些规矩,只怕日后容易穿帮。
“玉兄,你先消消气,我并无恶意,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大家都方便些。”晚书垂着头,小声劝道。
“你是方便了,我不方便。”玉思是个吃不得亏的人,鼓着眼睛,气嘟嘟的说道。
玉思不走,晚书也没法先走,两人就这样在去往舍馆的路上停下来了。
路过的人,听到二人对话的都觉得晚书难以相处,没听到的看到玉思僵着脸,都同情起晚书被安排了这么个少爷脾气的舍友。
晚书也不解释,耐心的继续劝着玉思,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可玉思觉得书院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干嘛要去更改,两人一时之间无法达到共识。
“梁兄,玉兄,你们怎么还在这?”
正手足无措之时,王臻和陆宁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过来了。
晚书内心一喜,救星来了。
“玉兄这是怎么了?”王臻见玉思板着脸不说话,紧接着问道。
“我和玉兄闹了点误会,让两位仁兄见笑了。”晚书解释道。
“这叫误会吗?反正我不管,我宁可现在回家也不会同意你这些条件的。我到书院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受罪的。你这样我非要去找山长评评理。”玉思看晚书嬉皮笑脸的,根本没把自己的委屈看在眼里,炸锅了。
话撂下,人就往报名的方向去了。
幸亏王臻和陆宁紧紧将他拉住,才没让他去了。
“有事好好商量,你说出来,梁兄怎么让你受罪了,我们一起帮着分析分析。”陆宁在一旁劝道。
玉思见挣扎不开,只好委屈的把晚书提的要求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句:“山长和夫子都没这么说,他凭什么不给我沐浴?凭什么把我当坏人看?”
这要是个姑娘家,恐怕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晚书看着他心中是有些愧疚。可是他说得这般委屈,感觉像是晚书已经把他怎么样了呢。
“梁兄所说确实有些过分,可是这样做也给了两个人独立的空间,不至于玉兄你说的那么严重。”王臻说道。
“反正不行,要么给我换一间,要么给他换一间,我不和他住。”玉思听王臻话里帮着晚书,且他们又是旧识,更加激动。
“好好好,我们去找山长,然后把我俩分开。”晚书看着他过分激动,生怕闹出什么自杀之类的事,赶紧说道。
“好,走,现在就去。”玉思看晚书也松了口,怕他反悔,赶紧说道。
“你们在这闹什么,还不快去舍馆找自己的住所,一会要集合了。”突然,斋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臻怕玉思再次过激,赶紧把事情大致简单的说了下。
“这么点小事,至于堵在路中央闹吗?快些去收拾,晚了受罚我可管不了。”斋长听完不痛不痒的说道。
原本还要辩驳几句的玉思,看到斋长黑着脸,也不敢再出声了。
“玉兄,我们还是先搬进去吧,过几日再说。实在不行,我跟你换。”陆宁适时的说道。
“是呀,没听斋长说,一会收拾完还要集合,要是去晚了可是要受罚呢。”一直站在旁边,和陆宁住一块的那位同窗也说道。
“你真的肯和我换?”玉思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眼见陆宁点了头,才拿上自己的包往前走了。
晚书和陆宁对视一眼,无语的跟上了。
原本还觉得玉思是个容易相处的同窗,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一小孩心性。
晚书悬着的心是放下来了,可和陆宁住一起的那位同窗却是满脸愁云,这要是真的换了自己和玉思住,往后不得被他折磨疯了。
“陆兄,你真要和他换?”和陆宁分一起的同窗问道。
此人叫许子艺,人如其名,长得白净干净,只是生性有些胆小懦弱。这不不敢直接说不让陆宁换,只敢弱弱询问着。
“到时再说吧,我们走快些。”陆宁完全没察觉许子艺的心里活动,敷衍一句,催促道。
一起进书院的同窗基本都已经进入舍馆了,只有晚书等几人还在路上匆忙着。
晚书拎着好多药,走得有些吃力,原本玉思还帮帮忙,现在闹了这一出,人家早走了。
王臻是个懂得察言观色之人,看晚书没跟上,往回走几步,帮他拿上了。
晚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想再给几人拖后腿,小跑着追着几人去了。
等他们到舍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了。铺床的、收拾打扫的,都忙得不亦乐乎。
晚书等人也快速找到自己的舍号,忙碌起来。
玉思快晚书一步,选了靠里间的床,很快就把自己东西扔上去霸占了。
晚书倒是不介怀,反正床都一样,外间只不过靠近门边,有些不太方便。
“玉……”晚书想开口和他说说话,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玉思一直背对着晚书,自顾自的收拾着。
玉思在气头上,晚书看现在也不是和他讲和的时候,也开始收拾忙碌起来了。
“把你的药放外面去,别影响我呼吸新鲜空气。”良晒,玉思终于说话了。
“我放在窗边,味不会很大的。”晚书看他终于说话了,惊喜的回道。
他一直憋着,晚书还担心他出事呢。这样说说话,哪怕是骂自己,也好过他一直把委屈憋在心里。
“不行,不许放在屋里。”看晚书让步了,玉思继续得寸进尺。
“放外边会潮……”
“嘘……”晚书话还没说完,一阵尖利而急促的哨声就传进了舍馆的每一个角落。
不明所以的学子们紧张兮兮的跑了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晚书也不例外,赶紧的跑到门口,打算一探究竟。刚斋长说要集合,莫非这是集合的哨声。
果不其然,舍馆门口的台阶上站了一个学长,手中拿着个铜哨正对着舍馆里面吹响。
眼看人都出来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哨子,高声说道:“请各位学子换好校服,一炷香后到练武场集合。”
话音一落,人群又慌忙奔散,回自己舍内去了。
晚书打量了自己一下,慢悠悠的回去了。期间有好多人从自己身边跑过,还差点把自己推倒了。
晚书回到自己舍号,站在门口等着玉思出来。
只见没一会,其他舍内的学子就换好衣服跑出去了,晚书心里干着急,可是也没办法。
孔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孟子也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我要忍耐,只要报了仇,如今所吃的一切苦、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梁兄,你怎么还傻站在这,玉兄不给你进屋?”陆宁出门看到晚书,赶紧问道。
陆宁声音大,屋内的玉思自然也听见了,这背了黑锅,心里不舒服,没等晚书解释,系着腰带就出来了。
瞪了门边的晚书一眼,就大声道:“谁不让他进屋了,平白无故冤枉人可是要遭报应的。”
“快去换吧,一会再说,迟了可是要罚的,我们先过去了。”说话间,王臻也来了,催促道。
晚书点点头,跑进去把门锁上,这才开始换衣服。
耳听着外边的跑步声渐渐小了,晚书愈发着急,手忙脚乱的一通,才把衣服鞋袜穿戴整齐。
这一路奔跑,晚书本来脚程就慢,再加上不认识路,一起的同窗就属她最慢。刚开始还能看到几个身影,很快这路上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偌大的书院,练武场在哪啊?晚书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希望能找到个人带带路。
“娘,你等等我。”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书院怎会有女子,这是晚书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管他男女,先找她问问路。
偱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林荫道上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在晃动,晚书赶紧跑了过去,气喘吁吁的问道:“请问你们是这书院的人吗?”
晚书突然出现,吓到了两人,不过片刻间,前面的妇人便回道:“是的,你是新来的学子吧,这会不是该去练武场了吗,怎么还在这?”
“我不认识去练武场的路。”晚书弱弱的回道。
“我带你去。”话音刚落,后面的小姑娘就热情的说道。
说完,看了她娘一眼,见她娘点头了,才放下手中的篮子向晚书跑了过来。
“谢谢。”晚书看着眼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感激的说道。
“不用谢的,去年也有好多人迷路的,都怪我爹不做几个路引,否则你们就不会迷路了。”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甚是动听。
等等,他爹?他爹不会是山长吧?
“你是山长的女儿?周姑娘,我要是去迟了会受什么罚啊?”晚书试探的问道。
“是呀,新学子第一天迷路很正常的,不过为了遵守规矩,得去打扫茅房。”周姑娘轻而易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