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眼看着这条飞鱼很快就要给晚书一个响亮的巴掌,一只大手将晚书懒住转了个身。下一秒“啪”一声,鱼儿打在了方宴的背上,将背浸湿了。
晚书惊魂未定,却着急看看鱼儿的去向,转过头,只见厨房里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看着二人。
脚下鱼儿还在扑腾翻滚着,将两人的长衫溅脏了,身后的五月一脸惊慌,赶紧将鱼捡起递给了身旁一人。
那人愣了下,才接过鱼,然后连声向二人道歉,五月也在一旁赔着不是。
眼看着方宴就要发话责罚,晚书赶紧劝住了:“你先去换身衣服,这儿我来处理。”
方宴听着晚书语气温和,除了一开始受到惊吓,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人样,这才压住心中的怒火,瞪着五月道:“自己处理好。”
五月大气不敢出,连连称是,然后让到一旁让方宴走。
原本闹闹腾腾的后厨,一下子鸦雀无声,有几个识得方宴的早就下破了胆,不识的看着这气氛不对劲也不敢再继续手上的事。
方宴拉着晚书就准备走,晚书挣脱道:“我这不碍事的,你这湿了一大块,先去换吧,我看看四喜锅的食材。”
方宴看了看确实大部分被自己挡了,晚书只是衣角溅了几点,才道:“你小心些。”
说罢,不等晚书反应,又宛了五月一眼,才悻悻走了。
“公子请。”五月等方宴走了,小心翼翼对朝晚书道。
晚书也不跟他多礼,又往里走去,看着一团糟的后厨,问道:“平时也这样?”
五月赶紧回道:“也不是,每日都会收拾干净的,不过忙起来就会乱一会我让他们收拾。”
晚书没表示认可或者不认可,继续道:“现在还有几桌菜没上?”
五月看了专门报菜单的那人一眼,那人赶紧上前一步,弯腰道:“还有六桌。”
晚书也知这些人被吓到了,缓和气氛道:“都别愣着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依然不敢动,纷纷看向五月,见五月点头了,才继续动起来。
晚书巡视一圈,找到了一个铜锅,五月一直在身后跟着,看晚书盯着铜锅看,赶紧拿起来询问着。
“把这洗净了,给我匀一个火炉,每样蔬菜挑些送到梅园去,再送些炭火过去。”晚书看着说道。
很快便有人上手将锅洗净了,这锅,不,应该是个盆,约莫直径二十五厘米,倒是刚好可以当锅使。
她往舀了勺油,放了些花椒和辣椒炒香,又加入葱姜蒜,煸炒了一会直接往里倒了两大海碗刚熬煮好的骨头汤,然后一股脑倒进铜人里,让人端走了。
然后挑了块五花肉,切薄片,装了一盘,又切了一盘牛肉,还有一盘鲜鱼片,也让人一并端走了。
晚书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了不少偷看的目光,她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切弄好后,晚书才擦净手往后院去了。
方宴换好衣服出来,看着五月和下人送来的食材,不明所以,都是些生的,怎么吃,还有这炭,难道是要在这做?
他准备来看看晚书葫芦里卖什么药,没走两步就看见晚书进来了,赶紧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四喜锅?”
晚书摇摇头,这比四喜锅差远了,真正的四喜锅食材比这多多了,在这调料不齐,食材不齐的条件下,只能勉强将就了。
“那这?”
晚书赶紧跟他解释道四喜锅的寓意和大致做法。对于寓意方宴是很感兴趣的,可是做法他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晚书也不强求,说话的间隙水也开了,她先烫了片牛肉,对,就是这个味,只是没蘸水,吃起来总觉得缺点感觉。
方宴见状也学她烫着吃,这种新鲜吃法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之心,看晚书吃啥他跟着吃啥。
平日里都是成品摆在桌上,这第一次自己边煮边吃还挺有意思,方宴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宝的女子更是爱意满满。
这边两人吃得开心,后厨却是比往常更热闹了,不认识方宴的人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方宴才是这的主人,心中又慌又急。
“五公子,今日来的这位是不是主子新找来的厨子啊,他这身板看着弱不经风的,没想到刀工了得,还有他刚刚做的那是什么?”
五月管理着这么大一酒楼,虽是方宴身边的下属,但是却让人称他五公子。
五月原就因为刚刚那事心情不好,这厨子刚好撞到了枪口上。只听他怒道:“胡说什么,这位公子哪能跟你们一样做这些,没看到他是主子的朋友,随意编排贵人,小心被主子赶出去。”
那厨子赶紧认错。
只几句话,厨房又静了下来。
五月看着乱成一团麻的厨房,心里的火气又往上蹭了蹭,骂道:“赶紧收拾干净。”
一时间,厨房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收拾,一边乱。刚收好的菜蔬,转个身又乱了。
五月骂厨子,厨子骂小工,小工心里憋屈,哭唧唧……
梅园这边,晚书看方宴吃得开心,问道:“这菜怎么样?”
方宴咬着一块肉,嘟嘟囔囔的说道:“好吃,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菜。”
晚书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方老板有没有考虑把它列入酒楼的菜单。”
这个念头是晚书刚刚在片鱼片时忽然冒出来的,她巡视厨房时,发现里面的菜品种不多,而且大部分是熟食。
这天气冷还好,三伏天可怎么办?
何况这火锅可是个好选择,又新鲜又新奇。
方宴听完,停住手中的筷子,看着晚书,这个好啊,不用费劲巴拉的炒菜,还能吸引更多食客,比那些歌舞强多了。
不是说歌舞不好,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就显不出新鲜劲了,但是这四喜锅不同,现在在这酒楼可是独一份的。
晚书看方宴的表情就知道有戏,果然方宴回道:“好啊。”
晚书心里很快算计一番,“一百两,我把这方子卖给你。”
方宴诧异,都快一家人了,你跟我说买卖。
果然,方宴道:“这位姑娘,这醉霄楼可是咱俩的了,你还跟我谈买卖。”
晚书也不恼,“在我没答应你之前,你是你,我是我。痛快点,买不买,一百两,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看上回你带我去吃那家估计也挺需要这个四喜锅的。”
方宴眼神黯淡下来,“我未来娘子的创意怎么能给别人用呢,一百两成交。”
晚书知道就算不用激将法,方宴也是会同意的,不过这下真的是开心多了。
随后晚书又给了很多建议,例如厨房的人应该各司其职,不要成为那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块。
方宴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识了自家酒楼里这黑暗的一幕,晚书的建议很好,他打算从现在起就开始实施。
不过好像事态不太乐观,这会正是饭点,所有人忙得如火如荼,这会改革好像会更乱。
他叫人找五月来,把晚书的话和他说了一遍,等五月应道明白了,才满意的点头。
晚书又把四喜锅改了个名字叫寿喜锅,然后一一告诉五月如何调制汤底,肉片要切得如何薄,吃起来才嫩。
五月也是个顶好的厨子,一听就明白了,只是有些记不住。看方宴在,没敢开口问,一脸苦相的点头。
晚书看在眼里,让人取了纸笔来,边说边又细细写了一遍,交给五月。
晚书给五月找借口:“既然是方子,那就不能口头说说,还是写下来好些。”
眼瞅着五月脸上恢复笑意,方宴才让他从账房取了一百两给晚书。
晚书高兴的接过,然后拿出五十两给方宴,“这些是欠你的,银两和利都在里面了。”
方宴看着桌上堆着的一小堆银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晚书看他愣在原地,“傻了,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啊。”
方宴这才收起,“我先替你收着。”
晚书不置可否。
二人装好银两,准备回书院去。
“哎,方夫子、梁晚书,你们也在这?”刚到大厅就被人喊住了。
喊的人是几位同窗,估摸着是休沐半日来徐州城玩来了。
晚书朝他们笑笑,表示是的。
方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吃完饭早些回去,明日还要砍竹子。”
几个人应了声是,便让开路让二人走了。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几人就议论开了。
“我听说方夫子和梁晚书是那种关系。”一个同窗小声道。
一个木讷的同窗不解的文道:“哪种关系啊?”
“就是那种,男子和男子之间的那种。”
“哦,难怪前段时间我经常看见方夫子夜里往梁晚书屋里去。”
“是呀,那玉思不就是被方夫子赶走的吗,说不定就是撞见了二人那种,才被赶出去的。”
“不是,不是,是为了两人幽会方便,才赶走玉思的。”
“那梁晚书夜游症也是假的,其实是去碧水苑找……”
不雅的议论声编得越来越离谱,台上的舞继续跳着,可是琴声却乱了。
“咚”的一声,琴弦断了,只见乐师怒不可遏的盯着议论纷纷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