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时间紧,晚书没来得及把昨晚宫里被人带到后宫的事和方宴说,否则方宴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两人回到陶府,方宴揽着晚书的腰,轻轻一提,就带着她翻了进去。
落地后,晚书观察了一下,这好像是陶府的后院。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方宴,又回头问道:“你?跟我进去吗?”
方宴摇头,“我在外面等你。”
其实方宴也想去的,可这事涉及女孩清白,他和陶大人交情不深,这样进去未免唐突了。
晚书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去府上找你。”
方宴想了想,“也好,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像间谍似的互相交头接耳,搞得神神秘秘的。
晚书看着方宴又翻出了墙,才偷偷顺着墙根走去。
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这感觉太不好了。
晚书理了下衣服,一本正经的走了起来。
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浣衣的丫鬟,看到晚书一个外男出现在院里,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就想喊人,晚书忙制止了她,“这位姑娘,我是您家大人的客人,刚刚在这府里转了转,迷路了。你可知你家大人的书房怎么走呀?”
丫鬟拎着手中的衣服,防范的看着晚书,眼神上下打量,疑问道:“大人会客在前厅,你怎么会出现在后院呢?”
这丫鬟真警惕,晚书回道:“我找茅厕,不小心就找到后院了,出来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您能给我带一下路吗?”
丫鬟看晚书诚恳,半信半疑的带着她出了院子。
刚出去一小段,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翩翩公子。
这人晚书认识,是陶知礼的儿子,陶青衣的哥哥,陶青元。
昨儿个才见过,这会也不知在想什么,似是没见着晚书,一个人闷头就走。
丫鬟忙喊住他,“公子,公子留步。”
待陶青元站定后,丫鬟才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客人说他在府里迷路了,公子可认识他?”
陶青元随意瞥了晚书一眼,没好气的回道:“还嫌府上不够乱哪,今日府中哪有什么客人。”
丫鬟听完,下意识的就去拿墙根的扫帚,晚书忙跳开,向陶青元解释道:“陶公子,本官是工部侍郎,和陶大人约好今日来商讨郡主府建造一事的,烦请公子给带个路。”
陶青元听完,这才正式打量晚书一番,昨日晚书敬陶大人酒时,他刚好站在旁边。
这会好好打量一番,倒是把人认出来了。
“原来是梁大人啊,家父今日闭门谢客。梁大人改日再来吧。”
说着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晚书想了下,自己没得罪他啊,怎么敌意满满的。
可这节骨眼上,不是与他发生冲突的时候,晚书眼珠子一转,礼貌的回道:“那好吧,陶公子先忙,本官先告辞了。”
陶青元见晚书很识时务,闷着一肚子气又走了。
他可不会说这会自己生气,正是因为刚刚父亲因为妹妹的事骂他不务正业,没出息。
而且最气的是,父亲总拿他和梁晚书攀比,人家还比自己小一岁,已经是状元了,还画出了一幅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房屋构建图。
想不到,这边正气着呢,梁晚书就找上门来了。
他才不会给敌人机会去父亲那里表现,于是便下了逐客令。
晚书等他走没影了,才动了动脚,一转眼就看见刚刚那个丫鬟杵着扫帚,虎视当当的站在路中间拦着。
“姑娘,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晚书从一旁绕着走了。
都怪方宴,也没好好找个位置,怎么就把她给放后院了。
若是直接放在前厅,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
晚书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道:“大门怎么走?”
那丫鬟不客气的指了个方向,瞪着晚书,示意让他快走。
晚书没耽搁,就走了。
幸运的是,刚拐了两道弯,就遇上了陶夫人抹着眼泪往自己这方走来。
晚书站定,轻轻唤了句:“夫人……”
陶夫人猛地抬头,看向晚书,哑然道:“你,梁,梁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书道:“我是来拜访陶大人的,这不迷路了。”
陶夫人似乎有心事,淡淡的回应一个“哦”字,便绕过晚书要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来,“你,你迷路了?小翠,带梁公子去找老爷。”
晚书刚想着要不要喊住她问问路,没想到陶夫人最后反应过来,给派了丫鬟。
前往书房的路上,晚书问小翠,“你家夫人怎么了?我看她气色不太好。”
晚书,小翠是见过的,又常听自家大人和夫人聊到,还说过要给小姐做姑爷。
是以,她对晚书也没隐瞒,回道:“我家夫人因为我家小姐的事着急上火,刚刚又被老爷骂了一顿,心里不好受,才会如此。”
说完,还不忘强调:“梁公子可别生我家夫人的气,她是难受,才会怠慢公子的。还有我家小姐……”
说着,又闭上了嘴巴。
晚书追着问:“你家小姐怎么了?”
小翠看晚书语气有些着急,也跟着着急道:“小姐……小姐她没事。前面就是书房了,梁公子请,我还要回去照顾夫人,奴婢告退。”
这小丫头真有意思,说话说一半,总是吊人胃口。
不过想来她也是为了陶青衣的名声着想,毕竟自己一介外男,这事跟自己说着实不妥。
晚书看着前面的院子,疾步走了过去。
屋内,一个下人也没有,可能陶知礼发脾气把人全赶走了吧。
晚书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人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陶知礼吼道:“都说了不用伺候,滚出去。”
晚书啧啧嘴,这火气真大,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顿池鱼之殃。
晚书小心翼翼的回道:“陶大人,是我。”
陶知礼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翻起眼珠子看了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三日之期到了嘛,我来看看这户部拨款如何了?”
说起这个,陶知礼更生气,指着门外就破口大骂:“拨款?这狗娘养的程实,不仅不给办,还派人来说得等进贡的事宜办妥了,才给办。”
晚书心道:这户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几箱金银珠宝还点不完,朝廷真是养了堆废人。
可是一想到程实是故意为之,心里就莫名的来气。
晚书劝慰道:“且等明日早朝,再催一催吧。”
陶知礼听完,气虽没消,可晚书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
晚书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水消消气吧,生气也解决不了事情。”
陶知礼骂了半天,也渴了,偏之前谁劝都不行,晚书三言两语,他倒自然的接过了杯子。
坐定后,晚书又问:“我听外面说陶姑娘昨晚在春香院,这事是真是假?”
陶知礼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胡说八道,谁敢乱嚼舌根子,我饶不了他。”
晚书徐徐善导,慢慢说道:“大人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事外头都传开了。我今日也是为这事来的,陶姑娘前几日还救过我,现在她出了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呢。”
“唉……唉……唉……”陶大人气得连叹三声,“你说我这双儿女怎么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现在不是怪他们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查明事实的真相,否则陶姑娘后半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大人您忍心吗?”
“谁敢对本官的女儿指指点点?本官撕烂他的嘴。”
这一听就是气话,不过陶大人虽然生气,维护女儿倒是挺积极的。
“这天下那么多人,你还能一个个把他们嘴全撕烂了?”
“大人可有仔细问过陶姑娘昨晚怎么去的春香院?她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大人继续怒道:“这妮子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哭哭啼啼的,被我骂了几句,连饭都不吃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到现在也没见她来给我认错。”
“陶姑娘发生这种事,已经够难受的了,大人应该好好劝劝她,您再骂她几句,她不是更难受?”
陶知礼虽然脾气火爆,但是晚书的话基本都听进去了。
晚书见他理亏不言,继续道:“陶姑娘是您的女儿,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断不可能自己去的春香院,大人应该好好查查背后搞鬼的人。”
听到这,陶知礼心里升起一丝疑窦,“你是说这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晚书点点头,盯着他问道:“大人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陶知礼想了一圈,“没有啊,本官一向性子直率,说话口粗,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没有与谁发生过矛盾。”
这事如果是程实和姜艳秋所为,那他们就真的是冲着自己,陶青衣不过是挡箭牌罢了。
但现在也没证据,只是怀疑和猜测,晚书也不敢笃定。
遂提醒道:“户部尚书程实?大人和他可有过节?”
陶知礼想了想,摇摇头,“他可从没这样为难过工部,这次拨款迟迟不给,就是有意为之。可我哪里得罪他了?”
晚书道:“大人,其实他是冲着我来的。”
陶知礼不解,晚书把自己进京赶考与姜艳秋发生矛盾的事统统说了。
小福贵之死,姜艳秋报复,以及陶青衣为自己出头,还有在宫门口当众拒绝程实邀约。
这一串说下来,陶知礼静静听完,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