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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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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晚书跪下,一旁的刑部尚书站了出来,厉声问道:“梁晚书,你可知罪?”

晚书摇摇头,面向太后,“微臣不知犯了何事?”

太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然后面向群臣,“今日召各位卿家前来,想必你们都很疑惑。不错,今日是来审梁晚书这欺君之罪的。”

“本来此种小案,哀家交给刑部或大理寺便可。奈何这梁晚书刚立了功,又牵连甚广,便想着在这大殿上听听众卿家的意见。”

这话一出,群臣炸开了。

尤其陶知礼还站出来问了句:“敢问太后,梁晚书所犯何罪?”

晚书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扭过头看去,只见陶知礼看着自己也是一脸疑惑。

难道不是他将自己身份泄露出去的?

那又会是谁呢?

陶青衣?

可陶青衣和姜艳秋势同水火,又怎会说出去呢?

陶知礼一定是装的,自己是他的下属,又一起共事多次,他这么问,应该是想把自己摘除出去。

这样也好,晚书苦笑一声,随即又会心一笑。

陶知礼问完,太后回道:“昨日有御史参奏梁晚书女扮男装,先是混入书院,后混入朝廷……”

太后说话气势中天,丝毫听不出半分虚弱,这哪像是一个病了许久的人。

这招装病其实就是故意做给苏泺看的,如今苏泺一走,她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了。

只是她话没说完,群臣的议论声便将她剩下的话盖过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晚书身上,有些大臣还怀有疑惑,有些却看着晚书越看越不对眼。

她身形比大部分男人纤瘦,皮肤比男人白皙,还有身高在男人中也只算下等。

说她是女人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并不是第一天见面,也从未想过会有女人混入这朝廷之中来。

本来不觉得什么的,如今看梁晚书,却越看越像女子了。

甚至有几位站在晚书身旁的大臣,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

晚书将背挺得笔直,静静的听着殿上各种匪夷所思的声音。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已经无所谓了。

孙大人和那日去状元府抓奸的几位大人,瞬间明白过来了当日丞相的用意。

只是他们没把握住,还被皇上教训一顿,如今看着晚书已落到此地步,忍不住一顿奚落。

“原来坊间传闻状元府经常有神秘男子出入是真的啊!”

“孙大人,那神秘男子是谁啊?”

“去去去,本官上哪知道去,本官也是听说的。”

孙大人口中的神秘男子无外乎就是苏泺,这狂议君王的罪,他怎承担得起,自然说不知道。

一瞬间,堂堂朝堂弄得像菜市场似的,各种非议不绝于耳。

太后见差不多了,便看了姜云一眼。

“肃静,看看你们还有朝廷命官的样子吗?一个个的把这朝堂当成什么了?”

人群安静下来,姜云问道:“梁晚书,你可知罪?”

晚书还没回答,姜云紧接着又道:“来人,传证人。”

证人?

晚书本想认罪,却又想看看这证人是谁?到底是谁将自己身份漏出去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陶知礼,只见陶知礼没多大反应,只是一直盯着她,眼神里透露着不敢相信。

殿内有人进来,晚书转身看去,吓得大吃一惊,随即又回过神来,想通了一切。

证人是花娘。

难怪群芳楼一夕之间便散了,难怪都在传花娘被人杀了,原来她是被人抓起来了。

花娘进来,跪在晚书身旁,晚书小声问道:“为什么?”

花娘回道:“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刑部尚书大吼一声:“嘀咕什么呢?本官问你,你和工部侍郎梁晚书是否相识?”

花娘颤抖了一下,回道:“民……民妇原先不知她是工部侍郎,和她曾有过生意往来。”

“什么生意?”

“一年前,她带着一些胭脂水粉上门卖给了奴家,并与奴家签了买卖契约。”

说着,花娘将契约取了出来递上去。

“这是她写的,民妇识字不多,她就写了这个给民妇,并让民妇给了她一百两现银和九百两的银票。”

刑部尚书看着契约点点头,契约上写的一千两倒是和花娘的口径一致。

到这地步了,晚书并不想抵赖,可是她根本没插嘴的份,也不知他们让花娘作证是何目的?

刑部尚书看着晚书,正要开口问,晚书抢先道:“微臣认罪伏法,请太后赐罪。”

晚书说完,只见姜云嘴角噎了一下,想必他没料到晚书会这么快认罪。

不过,很快他便有了新招,“禀太后,殿外还有人状告梁晚书不孝之罪。”

“传。”

不孝之罪?

晚书冷笑一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果然,很快便有侍卫带了两人上来,正是原身的生父梁丰和后母李大嘴。

他俩第一次进皇宫,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打进来跪下就一直在抖。

待看到晚书时,还愣了一下。

明显是被人利用了。

“堂下所跪何人?”

梁丰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草民梁丰,这是贱内李氏。”

“不许东张西望,老实交代你们和梁晚书是什么关系?”

“梁婉淑是我女儿。”

“女儿?那她是怎么进了书院?又是怎么经过重重科考入了宫的?”

这全是姜云问的话,刑部尚书在一旁看着干瞪眼,这一招他始料未及。

太后只命他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审梁晚书欺君之罪,哪知这会还冒出个不孝之罪呢。

“草民……不知,婉淑虽是草民女儿,却在七年前就嫁人了,后来也没回过家,草民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了官的。”

“那你好好辨认辨认,旁边跪着的是不是你女儿?”

梁丰看了晚书一眼,“是,是草民的女儿。”

梁丰也不用细看,上个月晚书还回家去闹过一场,只不过当时他们一家都以为她是嫁了个大户人家,谁知道她居然当了官。

“认仔细了?”

梁丰点头,李大嘴跟着点头。

“民妇也可以作证,她上个月还回家吓唬过民妇,还让民妇相公交出她娘的遗物。”

“她娘?你不是她娘吗?”

“不……不是,民妇后来续弦的,婉淑她娘……早已死了。”

“好,先不论这个,说说那你们状告梁晚书不孝父母之罪有何证据?”

“她嫁人后不与家中联系,我们托人打听过,听说她死了。”

“可是上个月她突然回去了,还说嫁了个富贵人家,是以民妇和相公才商量着让她给些聘礼,修缮一下家中的房屋。”

晚书冷笑一声,打断李大嘴的话,看着姜云道:“丞相大人既然要本官死,本官也已认罪,何必再扯这些旁的出来让人家笑话?”

“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本相指使他人污蔑你?”

晚书不屑道:“做没做过,丞相大人心里有数。”

随即晚书面向太后,“太后,罪臣原名梁婉淑,生父梁丰,是个庄稼人,生母夏鸢,是罪臣之女。”

“罪臣自知女扮男装混入官场是犯了欺君之罪,可罪臣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替我娘报仇。”

“如今,罪臣自知犯下滔天之罪,也不想再过多辩解,请太后下旨处死微臣吧。”

晚书一口气说了很多,却不知在她提到夏鸢的时候,太后和姜云眼中的惊愕。

还有几位大臣对她投来的目光。

晚书不知,夏鸢年轻时曾是朝中几位大臣心中的白月光,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因抄家被流放。

只有刑部尚书清醒着,找回主场问道:“你娘是罪臣之女,私自嫁人,朝廷还未追究其责,你却说要替她报仇,岂不荒谬?”

“她是罪臣之女,却只判了流放之刑,罪不至死。相反,梁丰和李大嘴无媒苟合,将我娘折磨致死,还将我以五两银子卖给他人作妇,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晚书看着梁丰和李大嘴变黑的脸色,心里笑道:你们不是会编吗?我也会编。

“你如实说来?”

晚书于是把梁丰和梁仇氏(梁婉淑祖母)以及李大嘴对夏鸢和原身所做的一切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梁丰心里有愧,眼睛毒辣辣的看着晚书,李大嘴气得不知如何辩驳,嘴里直喊着:“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那要不要将石瘸子找来问问,或者是给你儿子看病的大夫找来问问,那银两怎么花的?”

姜云一个眼神瞪过去,梁丰扯了她一下,李大嘴不敢再出声了。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道:“太后,梁婉淑虽犯了欺君之罪,可念在此次赈灾对朝廷有功,又是对生母一片孝心的份上,请太后从轻发落。”

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道:“臣附议。梁晚书不孝父母,是因生父先待其不薄,都说虎毒尚不食子,梁父行为已涉及国法,状告梁晚书不孝一罪不应成立。”

“是呀,梁晚书先是建造郡主府有功,后又赴河东赈灾,身为女子却堪比男儿,老夫实在惭愧。”

这话是陶知礼说的,晚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为刚刚小人之心内疚不已。

姜云看局势一下扭转,变得有些不可控,忙冲太后眨眨眼睛。

太后又开启了装病模式,捂着胸口人就倒了下去。

“太后晕倒了,快请太医。”

殿内一时慌乱起来,有请太医的,有继续议论案子的,只有刑部尚书喊着将犯人收监,择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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