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姜云看着柱子后的黑影,大喊:“来人,抓刺客。”
相府家丁听到主子呼喊声,几乎全跑了过来。
方宴见势不妙,今日是救不了晚书了,自己如今不能暴露身份,否则晚书会更危险。
他借力,踏上柱子,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再从屋顶上逃走了。
出了相府,有九月接应,相府家丁追出来时,只看到两条黑色的身影绝尘而去。
有人回来禀报:“相爷,被他们给逃了。”
“废物。”姜云骂了句,然后皱起眉头,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关押晚书的屋子,吩咐道:“备车。”
姜艳秋紧张的问道:“爹,你要做什么?”
“府里不安全了,把梁晚书送进宫去。”
想起刚刚那个黑衣人,姜云总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看样子,对方的确是冲着梁晚书来的,他绝不能让人将其给救出去。
姜艳秋更是盼着晚书能多受着罪,最好自己亲手解决了她,她绝不能让梁晚书好过。
若不是他爹一直强调留着梁晚书有用,她真想再好好折磨她一番。
很快马车备好了,姜云叮嘱姜艳秋几句,便亲自带着晚书进宫了。
临走前,他吩咐道:“你们继续严密看守着这屋子,不可松懈。”
他想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今晚黑衣人的闯入,更让他坚信留着梁晚书是对的。
宫中,太后刚睡下,便听得宫人禀报:“太后,丞相大人来了。”
(如今姜云还未正式称帝,依然以丞相称呼。)
太后忙道:“快扶我起来,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姜云便到了。
太后坐起身,看着姜云问道:“这么晚来,可是发生了要紧事?”
姜云点头,“今夜相府出现了刺客,貌似是冲着梁晚书来的。以防万一,我将人送进宫中了。”
“宫中有张怀满在,送进宫中也好,将她和苏睿那小子关在一起吧。”
说着,又将姜云打量一番,关心道:“刺客没伤到你吧?可抓住了?”
姜云摇头,愤愤道:“我没事,只是对方武艺高强,轻功更是卓绝,让他们给跑了。”
太后听完,惊讶道:“两个?什么人如此在乎梁晚书这条贱命?”
姜云道:“我怀疑苏泺回京了。”
“捷报不是说还有四日才到吗?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如今箭在弦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有苏睿和梁晚书在手,咱们总是多了几分胜算的。”
太后点头,脸上却焦虑不已,苏睿和苏泺虽是亲兄弟,奈何没什么感情。
梁晚书一介女子,苏泺到时真会愿意为她舍弃江山吗?
想到这,又想起苏睿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不但没帮着她对付苏泺,还直言不讳的骂自己不配做太后。
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她真想亲手解决了。
姜云见太后愁上心头,走过去抱住她宽慰道:“等打完这场战,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听着姜云的话,太后脸上浮起了红晕,她将身子埋在姜云的胸膛上,流下了眼泪。
她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终于快等到了。
姜云看她这样,摸着她的秀发宠溺道:“傻瓜……”
茶姑姑见状,带着宫人退出去了。
而晚书被关进了霓裳殿中,这是苏睿生母的宫殿。
苏睿回宫前就向太后请求要为母妃守孝,太后一时没地方安置他,便同意了。
后来苏睿无意中偷听到了太后和姜云要造反的事后,他和太后大吵一架,便被拘在了这霓裳殿中,不准出去。
霓裳殿早已不复从前,清冷极了。
不过,想到母妃曾在这里住过,就算再清冷,他依然觉得很好。
晚书被关进来时,他已经睡下了。
听得动静,忙问宫人:“发生了何事?”
宫人回禀:“是张统领,押了个人关进了北屋。”
苏睿警惕的问道:“可知是何人?”
他原先在封地过得自由自在,那里虽没宫中繁华,但却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原以为回京后,见到想念他的母后,还有做皇帝的兄长,有亲人在身边,会过得更开心。
哪想到除了刚回来那几日外,其他时间都是不开心的。
太后和丞相想要对付皇兄,自己又无能为力,眼看着这江山就要落在旁人手里,他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太后拘了他不算,怎么还给再关进一人来打扰母妃。
他一定要把人赶出去,不能让别人惊扰母妃的亡灵。
心里刚愤愤做好决定,就听到宫人回禀道:“好像是罪犯梁晚书。”
苏睿大惊,他被关了这么久,原以为梁晚书早人头落地了,怎么如今却同自己关在一块了。
苏睿忙着人伺候起身,去了关押晚书的北屋。
晚书这一天被折腾得够累,刚被安置好,又有人闯了进来。
估计又是以前看她不顺眼的哪个宫人,又跑来找茬吧,她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就那么躺在木板上。
“梁晚书,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一声惊呼传来,晚书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倏地睁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想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待看清后,晚书喉咙里发出两个模糊的声音,看着苏睿喊道:“王……王爷。”
苏睿看了眼晚书被茶水烫得红肿的嘴唇,问道:“你嘴怎么了?”
不过问完,他看着晚书痛苦的样子,又道:“你还是先别说话了,荔枝,你去看看。”
荔枝是从小伺候他的宫女,对他很是忠心。
听见吩咐,忙上前为晚书检查了一下伤势。
然后回道:“王爷,伤到了喉咙,嘴里全是水泡,若再不处理伤口,烧坏喉咙,恐怕以后说话就困难了。”
苏睿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晚书,吩咐荔枝,“你去请个太医,就说本王感染了风寒。”
荔枝有些难为情的看了苏睿一眼,想拦着。
苏睿厉声道:“还不快去。”
晚书看着有些愤怒的苏睿,艰难的说道:“微……臣……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荔枝去了,却被殿门口守着的人挡了回来,不给请太医。
苏睿冲着门外怒骂道:“什么母仪天下,什么勤政爱民,说着不亏心吗?父皇若是在天有灵,定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荔枝忙拦着:“殿下小点声,可别再惹火烧身了。”
晚书听了这些话,才好好端详了苏睿一眼,原来他和苏泺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苏家的子孙,体内流的是苏家的血,他并不是回来和苏泺争帝位的。
晚书欣慰的笑了,可是嘴巴很疼,她的脸不能做太多动作,否则扯到嘴巴很痛。
喉咙一直火烧火燎的,一张嘴就痛得难以忍受。
她再次撑着问道:“这里……可有……蜂蜜?”
苏睿没听清,反倒是一旁的荔枝听清了,忙接话道:“有的。”
荔枝以为她饿了,还好心的道:“我这就去给大人取一些来。”
晚书又道:“谢……谢。”
荔枝笑笑表示回应,然后飞快跑出去了。
屋中只剩苏睿和晚书,苏睿一直在说他跟欣赏晚书,也很佩服晚书的勇气之类的。
期间还说了很多对太后不满的言语,晚书只是勉强的笑笑,表示自己在听。
她很高兴临死前能听到苏睿的这些话,也替苏泺有这么一个好弟弟感到高兴。
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而感到羞愧。
不一会,荔枝取来了蜂蜜,晚书往嘴里舀了一勺含在嘴里,又在嘴唇上涂了一些。
没有药,只希望蜂蜜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在霓裳殿中,晚书得到苏睿的照拂,将养了几日,身体也好了许多。
嘴里的泡渐渐消了一部分,嘴唇上的烫伤也好多了,至少说话比原来清晰、利索了。
这日,晚书刚用完早膳,便有禁军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她带走了。
苏睿听到消息,跑着过来,拦在殿门口,质问禁军,“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王爷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微臣不留情面。”
晚书生怕苏睿受伤害,劝道:“王爷不用担心,微臣不会有事的。”
她说这话很淡定,若是要她死,何必费这么大周张,一刀解决了不是更省事。
只是,她也摸不清对方要带她去哪?
苏睿脚步显得有些犹豫,晚书冲着他摇摇头,最终苏睿让开了道。
晚书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着禁军走了。
晚书原本猜想是太后要提审她,结果没想到禁军却将她带到了城墙上。
晚书一步步走过,看到城墙上布满了强弩,每个弓箭手都紧紧盯着城墙外,旁边还有一堆堆备用的弓箭。
这是要干嘛?
打战吗?
晚书想着,不免往城下看了一眼,妈呀,只见外面黑压压的站着几万人。
晚书一眼扫过去,看清了带头的是苏泺和方宴。
莫非姜云想用自己要挟苏泺,否则带她来城墙干什么?
晚书猜到了姜云的用意,心里冷笑一声,姜云,你恐怕押错宝了。
你以为本姑娘会受你摆布吗?
一旁押着她的禁军看到她笑,吼了声:“走快点,别乱看,否则挖了你眼珠子。”
晚书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往城墙墙中央走去。
临死还能再见苏泺一面,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