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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相思明月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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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辛平镇,烟溪村。

一间木篱围成的小院里,闯进来了一个青衣男子。

他长得很好看,尤其一双桃花眼甚是夺目,只不过看起来有些疲惫和倦怠。

院子里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给小白兔喂菜叶子。

听见门响,她站起身目光警惕的看着男子。

男子走近她,问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吗?我可以讨碗水喝吗?”

小女孩点点头,飞快的跑向一旁的厨房,舀了半瓢水回来。

怯生生的递过去道:“我姑姑上山采药去了,一会就回来。”

男子接过喝了,诧异道:“你姑姑?你爹娘呢?”

小女孩时刻和他保持着距离,“我爹娘死了,我是姑姑养大的。”

男子环顾四周一圈,看见院中晒了不少草药,又问道:“哦,你姑姑是大夫啊?”

小女孩摇头,“我姑姑是先生,女先生,专门教小孩子识字的。”

男子听完更疑惑了,院中分明有草药,而且刚刚小女孩也说她姑姑上山采药去了,怎地这会又变成女先生了?

带着疑虑,他再问道:“我可以在你家歇歇脚吗?”

小女孩再次点点头,给男子搬了个凳子放到院门口,然后把院门打开了。

男子看着小女孩的动作,忍俊不禁,“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歇一会就走。”

小女孩没再说话,跑回屋里去了。

男子坐了会,忍不住对这屋子产生了好奇,起身到处看了看。

院子很宽,正屋应该是主人住的地方,西屋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十六张桌子和十六把凳子。

正中的桌子上,还放了几本书,苏泺透过窗子看去,最上面一本是《诗经》。

看来还真是个先生,苏泺又看向其他地方。

突然,他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竹水阀,男子脑袋“嗡”的响了一下,这是晚书才会的东西。

他又往后面院子走去,只见后院栅栏中养了一群鸡,还有一片菜园和果园。

这画面好生熟悉,晚书的状元府不就是这样的吗?

尤其葡萄架下那个秋千,简直和过去的一模一样。

男子激动的坐在秋千上摇晃起来,抬眼看见小女孩躲在屋角看着他。

他尴尬的停了下来,向小女孩招招手,手指绕了一圈,问道:“这些都是你姑姑弄的吗?”

小女孩点点头,“嗯,我姑姑很厉害的,她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会教我们认字作诗,会看病救人,还会酿酒……”

小女孩掰着手指认真的数着,男子看着她却笑了。

小女孩误会男子的意思,以为他不信,有些委屈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姑姑真的会很多东西。”

看着小女孩快要急哭,男子忙安慰道:“我信,我信,你姑姑很厉害的,她不仅会这些,还会玩失踪。”

最后一句声音弱了下去,小女孩没听清,追着问:“你说什么?”

男子道:“你先告诉我,你姑姑是不是叫梁晚书?你是不是叫方婉儿?”

小女孩瞪大眼睛,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王大锤告诉你的?他就是个大嘴巴,姑姑说他是村里的小喇叭,真是一点都没错。”

看着小女孩说起别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男子笑得更欢了。

“婉儿,你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婉儿抬头看看天,“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你歇好了就快走吧,姑姑不许家里有陌生男子来的。”

苏泺心道:梁晚书,算你还有点良心,一会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婉儿见男子不搭茬了,又问道:“你歇好没?歇够了就快走吧,要不一会姑姑回来又说我不好好看家了。”

男子看着她,“你放心,叔叔不是陌生人,你姑姑一会要是说你,我就帮你骂她。”

婉儿听完,不乐意了,嚷嚷道:“不行,任何人都不许骂我姑姑。你快走,你这个坏人。”

说着,还跑过去拉扯苏泺。

婉儿力气小,苏泺见她如此维护晚书,倒是顺着她的劲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刚到院中,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婉儿一看见他,就哭着跑了过去,“大发叔,这个坏人要打姑姑,你快帮我把他赶走。”

被叫做大发叔的男子一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抄起门口的锄头就向苏泺扑了过来。

苏泺一慌,忙往一旁躲开。

大发双眼冒光,嘴里嚷嚷着:“哪来的登徒浪子,光天化日的竟敢闯进别人家中。”

苏泺一边躲闪,一边回道:“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我是来找晚书的。”

大发一听,眼更红了:“晚书也是你能叫的吗,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婉儿躲在门外,看着里面二人你追我赶的,拍着胸口想幸亏大发叔来了,否则她和姑姑就惨了。

苏泺见和大发说不通,只好先走为上,他避开大发扔过来的锄头和扁担,从木篱上一跃,就出去了。

苏泺出去后,婉儿跑了进来,立刻将门关上,想了想刚刚那个人可是会飞的,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大发抱起她,问道:“婉儿怎么样?没吓着你吧?”

婉儿小脸煞白,摇摇头,目光却紧盯着木篱看,生怕苏泺再进来。

见婉儿不说话,大发以为她真被吓到了,忙拍着她背安慰道:“婉儿不怕,有大发叔在,他要再来大发叔再把他打出去。”

婉儿定了定心神,挣扎着要下来,她要去找王大锤算账,都是王大锤把自己和姑姑名字告诉陌生人,才会引起这一切的。

婉儿下来后就往门外跑,大发生怕她遇上苏泺,忙追着出去了。

苏泺躲在门外,见两人都走了,才悄悄翻回院中。

他看着大发刚刚放下的东西,是一捧五颜六色的花,还有一些果子。

心里不免一阵疑惑,这大发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婉儿会那么依赖他。

苏泺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

他转身看去,只见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背了个篮子,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他。

苏泺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将晚书紧紧拥在怀里。

晚书呆滞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门外,传来大发粗野的声音,“你个登徒子,你还敢抱着晚书,你快放开她,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晚书你别怕,我来救你。”

大发说着,放下婉儿,拎起拳头就往苏泺脸上招呼。

苏泺抱着晚书平地跃起,躲开了大发的拳头。

晚书篮子里的草药洒了一地,站定后,苏泺才放开了她。

婉儿看见晚书被放开,朝她跑过来,关心的问道:“姑姑,你没事吧?这个叔叔好坏,咱们先进去躲一躲。”

晚书拉过她,还未说话,大发也跟了过来,挡在两人前面,将苏泺隔在了外边。

“晚书,不用怕,有我保护你们,不会让他伤害你和婉儿的。”

晚书往后退了半步,留出空间,将篮子放下,解释道:“大发哥,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你先把锄头放下。”

大发回头看看婉淑,又看看苏泺,不解问道:“晚书,你认识他?”

晚书点点头,“他是我朋友,专程来找我的。”

大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苏泺道歉:“兄弟,对不住了。”

苏泺笑笑,表示无碍。

然后走近晚书,伸手给晚书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问道:“累坏了吧?”

婉儿看呆了,大发也看呆了。

晚书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尴尬的往后退了退,然后指着地上的凳子道:“坐吧,我去给你们沏茶。”

说着,就进里屋去了。

此刻她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很乱,内心不止一遍的想着苏泺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她该如何面对苏泺?晚书有些心虚。

婉儿跟了进去,喊道:“姑姑,你不是说沏茶吗,怎么坐下了?”

晚书站起身,慌慌张张的抓了一把茶叶丢进壶里,就往里灌水。

婉儿急喊:“姑姑,这是凉水。”

苏泺和大发听到婉儿惊呼声,以为晚书出事,两人一同跑了进去。

面对三人的眼神,晚书尴尬的不知所措,“我……我忘记了。”

“我去吧。”

还是大发率先反应过来,拎着茶壶往厨房去了。

苏泺关心道:“晚书,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你怎么来了?”

婉儿插嘴道:“姑姑,他是谁啊?”

晚书正想着该如何和婉儿介绍苏泺,苏泺已经很自然的说道:“我是你姑父,你姑姑的相公。”

婉儿不解,不满道:“我姑姑都没成亲,哪来的相公?”

苏泺道:“不信你问问你姑姑。”

婉儿期待的看着晚书,晚书道:“婉儿,你去找大发叔,姑姑要和这位叔叔说些事情。”

婉儿失落的出去了,虽然她很想听听姑姑和这个陌生叔叔会说什么,但是她一向最听姑姑的话了。

婉儿出去后,苏泺红着眼睛质问晚书,“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我怎么过的?”

“我到处找你,恨不得有双千里眼能看到你躲在哪,更恨不得身上插对翅膀飞到你身边。”

晚书有些哽咽,心头有好多话想说,汇聚在一起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最后只说道:“对不起。”

她又何尝不是日日夜夜的想着他,她也想过回去找他,可是一想到回去后他们要面对的压力和阻力,她退缩了。

苏泺一把拉过晚书,紧紧抱着她:“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晚书心里很纠结,可是听着苏泺那极近恳求的语气,她最后还是点了头。

晚书问了些京城的事情,苏泺一一说了,陶青衣嫁给苏睿入了宫。

晚书难以想象当年那个号称要在江湖中当大哥的人,在宫中是如何生存的?

“那你呢?这些年过得怎样?”

“日日忙着寻你,你说能怎样?”

晚书一时语塞,苏泺抚摸她头,继续道:“傻瓜,当年为何不问问我就私自替我做决定了。”

“谁跟你说的,你不能生育,我就要娶其她女子。”

“可你是皇帝……”

“不是有苏睿在吗?他如今把这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去年又诞下太子,皇位何愁无人继承。”

晚书笑着回报苏泺,对呀,她怎么就没想过苏睿也是苏家的子孙啊。

苏泺道:“这会放心了吧,不跑了吧,再跑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门外,大发拎着茶壶看着二人喊了句:“晚书。”

晚书推开苏泺,看着冒气的茶壶,红着脸笑道:“好了,谢谢大发哥。”

大发问道:“你不是说他是你朋友吗?怎么刚刚我听婉儿说他是你相公?”

晚书想了想,随口胡诌道:“对,他是我相公。几年前参军去了,如今回来了。”

“可是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之前以为他不在了,今日才得知他还活着,这不几经打听,知道我搬到这里来,这才找了过来。”

大发将信将疑的看看晚书,又看看苏泺,只见苏泺满嘴挂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

他有些气恼,本以为终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哪知到头来,人家有相公。

这么一想,他连婉儿也一块怀疑了,说不定婉儿就是晚书的亲生女儿,害怕被人嘲笑,才谎称是自己侄女。

大发将茶壶放下,生气的走了。经过院里时,看到自己带来的鲜花,他还踩了两脚。

晚书看着有些闹小孩子脾气的大发,长长的舒了口气。

婉儿有些怕怕的,站在一旁,扯扯晚书袖子问道:“姑姑,大发叔怎么发那么大的火,还把花儿也踩坏了。”

晚书道:“姑姑也不知道。饿坏了吧,你陪姑姑去抓只鸡,咱们今晚喝鸡汤好不好?”

婉儿高兴得直拍手,抓鸡她最喜欢了。

晚书交代苏泺:“你先歇会,饭菜一会就好。”

苏泺笑道:“我陪你们一块去。”

说着径直朝前走了。

晚书诧异,他怎么知道鸡在那儿的?

婉儿也小跑着跟上去了。

“婉儿,你慢点,小心别摔了。”

晚书边说也边跟了过去。

鸡抓来了,晚书借着刚刚大发烧的一锅水,把鸡烫了。

刚拔好毛,就听到王大锤在外面哭喊:“先生,先生,我爹摔伤了,我娘让我请你去看看。”

晚书一边洗洗手起身,一边问道:“严重吗?摔到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我爹身上全是血,刚找人抬回来,我娘都吓哭了。”

说话间,晚书已经背起了药箱,喊了句:“婉儿,咱们走”,就准备出去。

婉儿轻车熟路的舀了两瓢水将火灭了,就跑了晚书身边。

苏泺拦住她,“我陪……”

晚书犹豫了一下,“要不我把婉儿留在家中,你带着。”

想了想,晚书又道:“算了,跟着来吧。”

四人疾走一段,就到了王大锤家。

王大锤的爹叫王大柱,今年才刚三十岁,家中的顶梁柱,因着王大锤在晚书这里识字,平日里对她也挺照顾。

此时,王大柱家聚满了人,全是烟溪村的村民。

看见晚书过来,有人喊道:“梁大夫来了,梁大夫来了。”

王大锤的娘一把拉过晚书,就哭道:“梁大夫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大柱,我不能没有他啊。”

晚书拉起她,“嫂子,您别担心,先让我看看。”

围观的人群瞬间让开了,晚书走近一看,只见王大柱上半身全是血,忍痛咬着牙齿趴在床上。

晚书上前检查了下,发现王大柱背上有一根小孩手腕粗的木桩插在背上。

伤口还在流血,没人敢拔那根棍子,因为拔了会流更多的血。

晚书让王嫂子去打了盆水,帮王大柱擦了下背部,思忖着该怎么办才好。

旁边有村民问道:“梁大夫,大柱这伤要不要紧?”

晚书也不知木桩插/进去多深,但看王大柱尚有意识,应该没伤及心肺内脏。

“我试试,只是这伤口太深,我需要有个人帮忙把木桩拔/出来,然后用针线将王大哥的伤口缝起来,避免流出更多的血。”

人群一阵唏嘘,最后是村长道:“大发你去拔。”

大发道:“我去可以,但是出了事不能怨我啊,你们都得为我作证。”

他不是信不过晚书,只是这拔了木桩,王大柱受不住怎么办?

晚书看着他:“大发哥,一会我让你拔,你就拔,记住一定不要用蛮劲,小心木桩断在里面。”

大发点点头,他其实很紧张,听晚书说完,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不能抖,记住要一次成功,否则大柱哥会受更多苦。”

“我……我办不到,我手不受控制啊。”

村民开始挖苦大发,有说他不愿意帮忙的,有说他胆小的。

大发今日连番受打击,吼了句:“你们行,你们去啊。”

屋里顿时一阵沉寂,良久,一直在角落里旁观的苏泺出声道:“我来吧。”

晚书一脸欣喜,刚刚怎么就忘了苏泺这个好帮手了呢。

“对对对,你最合适。”

这时大家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外地人,村长看着苏泺问晚书:“他行吗?”

苏泺不是做农活的人,又生得白净,这些庄稼人一看都觉得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以村民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晚书看着苏泺,心定了不少,对村长打包票:“放心吧,王叔。”

说完又对王大柱道:“大柱哥,一会会很痛,你把这布团咬在嘴里,千万别松口,否则咬到舌头就不好了。”

王大柱痛苦的回道:“梁大夫,你尽管放心治,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

晚书点点头,对苏泺道:“你先点血封住他周边经脉,然后再拔出木桩。”

苏泺一一照做,晚书等苏泺拔出后,检查了一下伤口,就开始缝合。

她不是第一次给人缝合,不过这么大的伤口是第一次,王大柱的伤口足足缝合了一个时辰。

缝合完后,晚书开了个方子给王大嫂,然后拿了些自制的消毒药水,让她每日给王大柱擦擦伤口。

王大嫂对着晚书千恩万谢,晚书一笑了之,叮嘱她照顾好王大柱,就准备回去。

村民将晚书围在了院里,向她打听苏泺的身份,晚书自然的牵起一旁背着药箱的苏泺。

向大家介绍道:“他是我相公,前几年在军中做事,如今天下太平,上面给他放了假,就回来了。”

大家又一阵唏嘘,晚书在大家的议论声中拉着苏泺和婉儿走了。

往后,苏泺单独带着婉儿外出,一有人问:“婉儿,这是谁呀?”

婉儿也学着晚书的样子,骄傲介绍道:“这是我姑父,前几年在军中,如今天下太平,上面给放了假,就回来找我和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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