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深山只有我和你 > 第43章

第43章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隔着一道帘子,柳芝娴远程处理些工作,又补回半个午觉,入院的第一天下午马马虎虎打发过去。

天已擦黑。

病房门洞开,门外传来脚步声,区别于走廊上常出现的拖鞋散步声,应该属于外人。

柳芝娴病床靠门,帘子半开,稍一探头,以为是康昭,没想到来人是他母亲。

下班时间,孔玫身着常服,脸上残留一丝穿白大褂的疲惫。

孔玫先跟她客气寒暄,对她的存在不露意外。

邻床闻声拉开帘子,李京蔓一声“孔阿姨”清甜热情,跟刚才应对医生询问时判若两人。

孔玫站到两床过道间,柳芝娴将帘子绑到墙上,借势加入谈话,不至于一个人奇怪地另坐一旁。

孔玫轻巧地将她带入谈话中,没冷落任何一人。

她显然擅长此道,难怪她儿子也一样长袖善舞。

但孔玫和李家母女较为熟稔,柳芝娴多少显得孤军奋战。

有点别扭。

好在没多久,柳芝娴唯一的“盟友”抵达。

康昭同样对李京蔓的存在不显意外。

柳芝娴如意算盘没打对,有点好戏撤档的失望。

康昭紧挨她站立,手掌漫不经心摩挲她后腰,看不出感情加入闲聊。

李京蔓眼神偶尔掠过她——确切说是康昭微微在动的胳膊——不屑,冷漠,李京蔓仿佛视她如一只高仿包包。

刚才三个女人还聊得“好好的”,偏偏李京蔓病灶部位敏感,康昭一来,话题只能往别的地方岔。

李夫人哀叹总结:“年纪轻轻就生病也是不走运。”

康昭说:“从另一个角度看,总比过两年生孩子时候查出来好。”

说罢看了柳芝娴一眼。

柳芝娴莫名被卷入话题中间,怎么应都不合适,干脆继续装傻充愣。

李夫人不尴不尬笑着:“也是,早发现早治疗。”

康昭和李京蔓这桩亲事黄了,李夫人初时以为只是小情侣闹别扭,后来拐弯抹角从于默家打听到原因。

李夫人只能痛心疾首,骂女儿脑筋不清楚,放着康昭条件这么优越的,去跟前任不清不楚。

她只能多跟老姐妹孔玫走动走动,给女儿搭桥。

但康昭假期不固定,能碰上的机会寥寥,再后来,老姐妹委婉告诉她:康昭在南鹰镇有喜欢的女孩子。

李夫人心怀侥幸,一个小镇姑娘怎么比得上她女儿,再怎么样他们两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等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李夫人愣了愣,原来是她们家园艺师。

不过,多年老经验练就一双自以为是的火眼金睛,李夫人还是觉得,康昭这人不缺桃花,等到适婚年龄,还是会找个门当户对的。

说不准过两年调回市里,也就跟小镇姻缘断了。

李夫人虽然私下嫌弃女儿,一遇外敌,倒是默契地一致对外。

在场所有人都知晓柳芝娴身份,又没人突兀点破。

气氛便一直暗流涌动。

孔玫问李夫人今天还没手术,应该不用陪床,要不要一块回去。

李夫人没有理由拒绝,孔玫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两位长辈一走,修罗场便留给年轻人。

帘子拉上一半,柳芝娴粉拳轻抵上康昭腹部,问他有没有吃饭。

康昭搂紧她,吻她嘴角,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又饿了。”

柳芝娴成了山珍海味,被他一点点拆吞入腹。

“帘子。”

她小声提醒。

康昭过去把剩下半边也拉严实,u型轨道的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康昭和柳芝娴纵情拥抱,交换唇齿味道,隔着衣物燎燃心头旺火。

旁边浴室的流水声,门外路人来往的走动声,统统成为耳旁风。

柳芝娴悄声问:“你跟家里人说过我?”

康昭:“早说了。”

一想到李京蔓在“垂帘听政”,柳芝娴体内涌起恶意的兴奋,占有欲得到满足,整颗心虚荣而优越,李京蔓曾经给她的鄙夷灰飞烟灭。

柳芝娴使坏,抽空笑吟吟捧着他的脸,哑声问:“我是谁?”

康昭也笑,识破她的小心思,仍乐意陪玩。

他与她鼻尖相触,温度缱绻交融。

“阿娴。”

“我是谁?”

“阿娴。”

康昭现在的女朋友叫柳芝娴。

笑容盛放,柳芝娴满意地给他嘴角盖章。

康昭搂紧她,半是命令半是劝诱,性感的声音掌控欲十足。

“去我家。”

柳芝娴讶然。

康昭说:“晚上不会有人来,明早查房前回到就好。”

柳芝娴脸上写着:你很懂的样子。

“你信我。”

哗啦一下,康昭重新拉开垂帘,也不知故意还是无心,和邻床相隔那处也给拉开大半。

李京蔓半躺着看书,眼神豁然扫过来。

康昭熟视无睹,替柳芝娴拔掉充电线插头。

柳芝娴正好也没洗澡,新入院病号服也没换上,简单收拾东西。

最里边床的靓姐从外头晃悠回来,柳芝娴跟她确认查房时间。

靓姐一脸艳羡,示意新换的引流袋,“我要是没挂这个难看的袋子,也想叫老公接回家睡。”

柳芝娴关上她那侧的灯,由康昭拉着手离开。

李京蔓耳根清净,心里却越来越聒噪。

刚才那些喁喁之声幻听般,回荡耳边。

那种公园湖边柳树下,路过一对对情侣时常常听到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偶尔掺杂着笑,甚至开怀大笑。

让人羡慕,也嫉妒。

李京蔓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柳芝娴跟着康昭回到他自己家。

有一段时间没住,康昭今天特意让阿姨打扫过。

空气焕然一新,没有久无人居住的沉滞。

门刚反脚踢上,衣服便陆续落地,两个人如两股面粉条,缠绞成紧实的麻花。

这时,电话声响起。

有过旖旎被打断的经验,康昭好一阵没理会。

手机闹腾不停。

柳芝娴察觉过来,“好像是我的……”

她接她的电话,他玩他的。

熊丽瑾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康昭也扎进她心里。

她失控走音,熊丽瑾问:“阿娴,你怎么了?”

“……没事,走路差点扭到。”

她扶着餐桌边沿,回头瞪康昭一眼,那人嘴角浅勾,游刃有余地笑,两瓣薄唇测量她耳垂的厚度。

小巧的一片,如多肉植物叶子,仿佛狠心一掐,就会沁出汁水。

熊丽瑾问:“今天入院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做手术?”

餐桌中央摆着一只长颈玻璃花瓶,永生花长久绽放,虬枝妖娆。

花枝颤颤而动,如若是挂雪的松枝,雪花也将簌簌下落。

柳芝娴说:“明天做检查,大概后天。手术前一天要家属、签字。”

花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拨,一点一点,往边上挪。

桌脚发出尖锐的嘎吱嘎吱。

熊丽瑾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柳芝娴像趁着监考老师打瞌睡、堂而皇之拿出小抄的学生。

“拧螺丝、打滑……”

熊丽瑾奇道:“拧什么螺丝?”

柳芝娴双颊赤红,像跑了几公里,上气不接下气,有点烦躁。

“不知道、大概吧。”

花瓶来到餐桌边缘,摇摇欲坠。

通话计时在走,柳芝娴挑战父母权威的战栗也在激生。

康昭给她建立一道屏障,隔绝外界纷扰。

在他的臂弯里,她不再是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儿。

而是可以任性撒娇、回归天性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她想和这样一个人建立长久稳固的关系,建立一个新的、属于她的家庭。

熊丽瑾问:“明天要给你送饭吗?”

柳芝娴说:“不用、我跟男朋友吃……”

嗙啷一声,花瓶碎成一地马赛克,干花和虬枝凌乱交叉,不分彼此。

熊丽瑾饱受耳膜和心灵冲击,不知先问哪一个。

“你那边又怎么了?”

柳芝娴:“……手滑、杯子碎了。”

她被抱上桌面,脚踝架他肩头,折成v字,正面攻击更具摧毁力。

柳芝娴尾骨有点硌疼。

康昭稳稳托住她脊背。

熊丽瑾终于反应过来:“你男朋友竟然有空陪你?”

“见面再跟你说、我找扫把……”

掐断电话,甩开手机,柳芝娴终于可以空出手锁住他。

客厅大窗窗帘未落,天色已暗,城市的霓虹灯盛大登场。

可柳芝娴拥着康昭,屋外仿佛是门鹤岭上方浩瀚星辰。

没有经常否定她的父母;

没有他阴魂不散的前女友;

有的只是广袤无垠的星幕,繁密青翠的森林,仿佛漫步另一个时空和世界,关注更多的是自身感受,以及身处大自然中对生命原始的思考。

而她现在无疑很快乐。

她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运,里面仿佛藏着门鹤岭那片星空,那片常青而神秘的森林,蛊惑她跌进去。

柳芝娴动情地说:“康昭,我爱你。”

康昭心脏给狠狠揪了一下。

柳芝娴这人看着温婉无害,却能不经意间给他一记暴击。

就如那晚忽然甩他一耳光,就如梦呓出陌生男人的名字,就如现在。

用残存的理智思考,床笫之言的“我爱你”,大意应当是:我要你。

爱这个词太轻也太重。

康昭可以毫不犹豫说他爱门鹤岭那片森林,却无法直率说爱一个人。

情浅时不能言爱,情深时也不必言爱。

爱于他而言,就是门鹤岭的四季,春的萌动,夏的盛放,秋的收获,冬的蛰伏。

就是听着虫鸣鸟啼,看朝阳喷薄,看烈日当空,看晚霞静游,看星空漫野。

就是每当从深山出来,看到一缕尘世的炊烟,老家阳台上娇艳怒放的玫瑰,宅子门前滚得一身碎草的肥猫,在逗猫的笑靥如花的美人。

就是柳芝娴。

他们相识于偶然,相爱于必然。

于默骂过康昭愚拙,舍弃许健怀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偏偏选择与深山老林的孤苦作伴。

而今他找到这么一个人,她对大自然的馈赠有着同样的热爱,耐得下性子静候每一寸悄然的蜕变,在单调枯燥的小镇里依然能苦中作乐。

康昭很难视而不见。

指腹描绘着那双风情的眉眼,康昭用言语和行动回应她。

“我也爱你,阿娴。

“很爱你……”

如瀑布飞逝终落深潭,如黄叶飘零归入腐土。

康昭和柳芝娴同时拥抱属于他们的森林与星空。

许久后,康昭贴在她耳边呢喃,“阿娴,你还想进门鹤岭腹地么?我陪你去,我们露营看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野外扑类搞起来~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