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魏府内宅里一下子走了俩主子, 一招空置,周灵为大,周灵兴致颇涨在府邸里捣腾了一整日,以家母外出,她需照顾魏侯为由,硬是在西院里给自己辟出了一间厢房, 准备就近侍候魏侯。
周灵满心欢喜的在西院里等着魏郇归来,等到夜幕降临才知晓魏郇白日里便出了城,去往了安定郡,归期未定。
周灵一听急了,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二人相处机会怎可轻易浪费,当下便裹了件皮裘,去马厩里牵出一匹大宛宝马, 翻身上马出城追赶魏郇。周家是武将世家,周灵对自己的骑术一向自信, 不出意外,她在天亮前便能追上魏侯。
魏府府卫拦不住她, 只好派了两名卫兵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就着明晃晃月光向西北安定郡而去。月明星疏, 照得冷清萧瑟的官道两旁树影光离婆娑。奔马疾行, 夜风凛冽, 飒飒刮过脸颊就似刀割般。
两名府兵冻得缩脖子缩脑, 心下狠狠腹诽,不晓得这位周姬发甚幺蛾子疯,天寒地冻的夜晚要跑出来受这份罪。
出了京兆郡, 行至半程……忽闻“嗖,嗖”利箭出弦之音划破阒寂夜空,两只暗箭自树林里射出,正中两名魏府府卫,府卫重重摔下疾驰的骏马,当场死亡。
周灵心下一惊,道不妙,当即加速挥舞马鞭,欲快速逃离,却未料下一瞬身.下骏马蓦然挨了只暗箭,吃痛陡失前蹄,一个趄趔将周灵高高抛起,摔出了几丈远,重重摔在地上,头好巧不巧撞上了一块凸起石块,将周灵撞的头晕目眩,当场晕厥过去。
……
不知过了许久,周灵是伴着剧烈的头痛和身子痛醒来的,身.下一阵阵火辣辣撕裂的痛盖过了身上所有的其他痛觉。
周灵疲惫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着明晃晃的月光,只见一身型壮实的鄙贱粗野男子正俯身在自己身上呼哧卖力着,旁边还站着好几名同样身形的男子在饶有兴致的观看等候着。
周灵猛一激灵,剧烈挣扎起来,可身体太虚,那点挣扎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扭动。
见她“动”了,大汉们更兴奋,口里亢奋的叽里呱啦说着一些周灵听不懂的语言,周灵听着这些陌生的语言,再看看这群大汉各个身形魁梧,环目髯须,不似中原人样相,估了个大概,自己这是被外邦人掳了,心下一阵苍茫.....
这群外邦人,挨个在她身上发泄着兽·欲,周灵虚弱得无法反抗,泪流了干,干了又流,直到流尽,这群外邦人也没轮完......现在在她身上亢奋着的这名粗鄙大汉略通汉语,边动边口吐浑语,
“魏郇的夫人,也就这么个货色……老子也是上过魏郇的女人的人了……”
周灵本以为只是自己不幸,落入饥渴流寇手中,现猛然洞心骇耳,原来自己是被误认为是刘莘才被抓到这里遭受□□的。周灵燃起一线希望用尽全力,拼着干枯嘶哑的嗓音吼道:“我不是魏侯的夫人……我不是刘莘……”
可正是亢奋的外邦人才没人理会她,挨个轮了个遍,天擦亮才放过她。
破旧残桓的窗棂透出几丝几缕昏暗的破晓晨光,周灵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发现自己现身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周围是十好几个做匈奴样相打扮的外邦人。
其中一个匈奴人见她眼神四处打转,便拿了个水囊过来往她口里强灌了几口水,道:“好生活着,我等还需要用你去要挟魏郇。”
周灵被灌得呛咳不已,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孱弱说道:“你们掳错人了,我不是魏郇的夫人……”
“哈,你不是魏郇的夫人,那你带着魏府府卫去追赶魏郇?”大汉嗤笑。
“我真不是他的夫人……魏侯夫人名刘莘,现在正在……”周灵顿了顿,眼神瞬时阴鸷下来,毫不犹豫的咬牙切齿说道:“她正在去往并州西河郡的路上。”
大汉一听还想嗤笑,被身后另一名身着赤袍犀甲的虬髯大汉止住。
“你不是魏郇的夫人,那你是谁?”虬髯大汉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问道。
“我是魏郇表妹,我姐姐是魏郇前妻,我真不是魏夫人。”见有人听进自己所说,周灵忙不迭喘.息澄清。
“你说魏郇的夫人去了西河郡?”虬髯大汉继续问。
“是,魏侯夫人及祖母一道去并州祭祖,周家先祖发迹于西河郡,是以立了祖宗祠堂在西河郡。西河郡虽与与匈奴接壤,但守卫并不森严,并州刺守住在上党郡,是以并州军力均集中在上党郡,尔等好汉若想掳走魏郇之妇,现下正是契机。”周灵用尽全身气力出卖刘莘行程。
“你个妇人好生狠毒,你是魏郇前妻之妹,那并州便是你娘家,那魏郇祖母便是你娘家人,你居然连你娘家人一道出卖。”虬髯大汉恶狠狠道。
“我所言属实,你们大可一探,我只求你们放我回去。”周灵恳求。
“你的滋味,我兄弟们甚是满意,他们不大乐意放你走的。”
虬髯大汉语毕,满破庙里的大汉们都猥.琐大笑起来。
“我不喜魏郇之妇,你们若愿放我离去,我可向你们画出西河郡地势图,你们可轻而易举攻破西河郡。”
虬髯大汉沉默了会,方才那名给周灵灌水的大汉先用匈奴语叽里呱啦和虬髯大汉说了半天,然后用汉语继续说道:“......这女子对我们又没何用,不若就让她画图给我们。”
虬髯大汉点点头,应了,命周灵用未烧尽的木炭在破庙斑驳的地上,画下西河郡地势图,一群匈奴人仔细看了个大概记在了脑里。
虬髯大汉对周灵说:“我放过你,不过需要你做我在魏郇那里的内应,你应是不应?”
周灵点头如捣蒜:“应,应。”
虬髯大汉嗤笑一声:“我也不怕你阳奉阴违,你若不听老子的话,老子有的是办法在魏郇那里拆穿你。光凭你出卖他妻子、他祖母这一点,就足够我拿捏你。”
“是,是,小女子定不敢背叛你。”周灵头点地都似将掉下来。
“滚。”
周灵一听他们愿放了自己,一个激灵,顾不上疲软的四肢,忙不迭的跌跌撞撞爬出了破庙……
并州西河郡离雍州京兆郡并不甚远,且寒天催日短,冻土映霞长。蔺骞带队为求稳,不求快,一行人慢慢悠悠不赶路,三日便也到达。
西河郡只是并州一个不大受重视的小郡,但因魏老夫人先祖发迹于西河郡,西河郡算是周氏家族真正的老家,遂周氏宗祠建在了西河郡。魏老夫人的娘家人周氏一族现都居住在相对富饶的上党郡。
车队进城前,刘莘坐在马车内,轻撩棉帘扫了眼西河郡都城,几十年间,也是饱经战乱风霜,城墙斑驳陆离,配着阴沉沉的天气更显阴霾。刘莘放下棉帘,微微蹙了蹙蛾眉,下意识里不是很喜欢这地方。
西河郡郡守也姓周,叫周绍,乃魏周氏老夫人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
魏老夫人一行人都到了郡城门口,周绍才得到魏老夫人回乡祭祖的消息。忙不迭手忙脚乱的赶往周家老宅,终在大门口接到了魏老夫人。
大冷天却一头大汗的向魏老夫人见礼,谄媚讨好道:“老夫人前来祭祖怎也不提前通知声下官,下官好做好准备迎接老夫人。”
周绍为人荏弱庸懦,在西河郡郡守这个位置上完全就是尸位素餐,不作为。全靠仰仗着魏郇庇护过活,魏郇对他早就不满,但又看在他是自己祖母族人的份上,且西河郡一直安定,便也一直没刻意为难过他。
魏老夫人一向偏心娘家,对这位远得都不知道是哪方的亲戚也是和蔼客气的。
“老身就是心血来潮带奉渊新妇回来祭祭祖便走,不打算长待,便没知会你这边。莫说你,就是我家兄上党郡那边我也没通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该做甚做甚去。”
魏老夫人这么说,周绍可不敢这么听,仍是鞍前马后的侍候着魏老夫人,周绍这人颟顸无能,甚本事都没有,唯独擅长谄媚阿谀,一番甜言蜜语下来,把魏老夫人哄的乐不可之。
刘莘望着这位嬉笑谄媚的周绍微微蹙眉,刘莘对他甚是没有好感。
方才入城,刘莘留意了西河郡的城防,及其松懈,官兵慵懒不勤,查守不严,这般散涣在乱世下居然还能存活也是侥了幸了。
再看郡守对魏老夫人的态度便也知晓一二,魏郇功不可没。
魏老夫人就如魏郇所言,心不坏,虽这般不喜刘莘也未趁机发难刘莘,只是撂一边不理会,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方进周家老宅,魏老夫人便将刘莘打发去了承兴院——这是周家老宅专门给魏郇辟出的院子。自打魏郇在北方崛起势不可挡之后,周家便识时务的及时抱上了大腿,对魏郇那就是一尊神一样的供着。虽然魏郇几年也不来一次,仍是把院子洒洗得干净整洁,随时可住人。
周家老宅不大,一小三进院落,承兴院位于周宅东北角,是周家老宅最大的院子,东南角的庆兴院是留给魏老夫人的。
刘莘在周家家仆的引领下自中堂穿过一条廊庑,过了两座垂花门便见一方山水俱全的小院,小院里只种了几株劲松,在寒冬里仍旧挺拔翠绿,院子是依着魏郇喜好风格而改整过的。因着天气陡寒,松针上披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霜,薄霜瀌瀌,见晛曰消,晛未现,霜未消。颇是一番寒冬胜景。
穿过院子,步入寝居。
院子大气凛然,屋里装饰陈设却相当女性化,帐幔轻帷,楠木做的屏风上绘制着斑斓繁花,北面窗榭临湖,窗下搁置着一张罗汉软榻,榻不长,将将六尺,若女子身高,围栏上刻绘有百花玄鸟纹饰,端庄华丽,丝垫靠枕均是水红粉底绣百花,一看便知是为女子定制的榻。
刘莘只一眼便知这屋子以前住的是何人,穿过屏风,往内间望去,刘莘顿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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