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柳珍珠正隔着白纱帷帽, 痴痴望着傅国公府大门口的方向时,忽的身后传来“让开”的疾呼声, 等她反应慢半拍转过头去, 只见一匹高头大马直撞而来。
吓得柳珍珠“啊!”的一声尖叫。
那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两腿吓得僵立在原地, 完全失去了逃避的意识。
马蹄飞驰电掣朝她袭来,柳珍珠除了尖叫以外, 唯一的本能就只剩下了闭眼。
“国公爷救我……”柳珍珠内心疯狂呼喊。
也不知是她对国公爷的一颗真心感动了菩萨,还是怎的,下一刻还真的有人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往地上滚去。
落地那一刹那, 白纱帷帽掉落, 她窝在男人怀里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被男人压在身下。
“国公爷?”柳珍珠内心囔囔唤着“国公爷”, 急急睁眼, 入目的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郎。
正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啊……”
柳珍珠惊慌失措起来,两只小手使劲去推少年郎胸膛,可她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也只是推开了少年郎一丢丢,整个身子还是被少年压着。
她的清白,她的清白……
清白没了,就再也嫁不了国公爷了!
柳珍珠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慌的手脚并用也要推开少年郎,连耳旁有人疾呼“太子殿下”都没钻进她心里去。
柳珍珠没听到那一声声“太子殿下”,马车里的柳老太太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撩开帘子时双手都在颤抖。她的珍珠果然是有大福气的呀,不过在路边站了一会,就捞回了个太子殿下?
啧啧啧……
趴在车窗口,看到她的珍珠整个身子都被太子殿下完全覆盖在身下时,柳老太太的心彻底激动起来,两人都这般……肌肤相亲了,太子殿下想不对她的珍珠负责,都不行了吧?
柳老太太双眼晶亮,抓住窗棱的两只大手激动地快将窗棱抠出洞来。
她的女儿有福气啊,有大福气啊!
忽的,柳老太太想起什么,赶忙趁着巷子里看热闹的人多,她趴在窗口就喊叫起来了: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这可怎么得了啊,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就这样被人轻薄了去,日后可怎么办呐……”
傅国公府正院。
一众女眷齐齐到正院厅堂给傅老太太贺寿,萧氏作为国公夫人忙着招待贵宾,真真是忙得连喝口茶润润喉的功夫都快没了。
二太太邢氏按道理说来,也是傅国公府的正经二房太太,碰上今日这样宾客临门的大喜日子,也该跟萧氏一样忙忙碌碌到脚不沾地才对的,可是……
那些前来贺喜的皇亲国戚和官太太们,给老太太贺过寿后,就全都上赶着去巴结萧氏,一个个全围绕在萧氏身边,硬是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二太太邢氏。
就是二太太邢氏主动凑上前去,那些皇亲国戚和官太太也只是随意跟她唠两句,连寒暄都还没寒暄热乎,就转过身去又凑到萧氏跟前去了,亦或是扭过头与别家地位高的夫人搭讪。
换句话说,在自个府里,二太太邢氏居然尝到了备受冷落的滋味。
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个的全都是势利眼!”二太太邢氏被晾在一旁坐冷板凳,而且来的宾客越是身份高,她就越是冷板凳坐得凉,气得她胸口鼓鼓的。
呵,等着,你们如今一个个都只认萧氏这个国公夫人,完全不将她邢氏瞧进眼底,待日后她踩下萧氏,她家男人袭了爵,尤其是她的女儿嫁进东宫成了太子妃时,你们一个个再来巴结她,我呸,理都不想理你们!
二太太邢氏正一个人立在一旁幻想美梦时,忽的急急跑来一个二房的婆子,凑到她耳边急道:
“不得了,不得了,二太太,太子殿下到了巷子口了……”
听说“太子殿下到了巷子口了”,二太太邢氏立马双眼一亮,不仅仅是她女儿嫣儿可以再次见到太子,更重要的是按照女儿的计划,太子殿下他们到了,就可以派人去将巷子口等待的柳珍珠一行人带来,让她们更在太子殿下这批贵人身后光明正大进府里来了。
可二太太邢氏眼底的亮光还没完全绽放开,就听婆子接下来道:“太子殿下的马受了惊,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柳家姑娘,还……就势抱了柳家姑娘往地上一滚……”
二太太邢氏听后,眼底的亮光彻底黯淡下去,脸部线条都僵硬了。
抱了柳家姑娘往地上一滚,那是怎么个画面啊?
二太太邢氏说话声都开始打颤:“有……有……有人看见吗?”
这话问了等于白问,今日是什么日子啊,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府门前的巷子里马车来来往往的,能没人看见吗?
可二太太邢氏还是眼巴巴盯着婆子的嘴,期待她来一句“还好当时巷子里没人,没人看见”。
可显然期盼落了空,只听婆子小声道:“当时巷子里人多,柳家姑娘一声惊呼下去,所有人全都反头去看……”
二太太邢氏脑子里“嗡嗡嗡”一阵阵响。
整个人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种就在傅国公府门前巷子口发生的事,自然早早儿有人去禀报国公爷傅远山了,听闻出了这种不幸的事,傅远山当即带了人前往巷子口去处理。
“国公爷……”柳珍珠早就被丫鬟给搀扶起来,躲进自家马车里去了,听说国公爷来了,她哭着立即想撩开窗帘去看。
柳珍珠好端端的受了这等无妄之灾,她是受委屈的那方,她想向国公爷倾诉,她只是与太子殿下在地上滚了一遭罢了,脸蛋、额头等露在外头的肌肤并没有触碰到。
她还是清白的,清白的。
可柳珍珠被吓昏了头,不管不顾地想冲出去表清白,柳老太太肯干吗?
自然不肯呐。
只见柳老太太一把拦住女儿想撩开窗帘的手,随即就要训斥女儿不懂事,丁点都搞不清楚眼下的形势。
如今女儿被太子殿下众目睽睽之下压在身下滚了那么几下,哪怕两人没亲,没吻,也没做床帐里那等事,可落在旁观者眼底,那就是有了肌肤之亲,这辈子柳珍珠只能跟着太子,做太子的女人了。
可这个道理,柳老太太明白,甚至巴不得如此,但柳珍珠不认可啊,她眼泪汪汪哭着要见国公爷,一声声哀求:“娘……”
柳老太太没想到女儿这般固执,她很有些生气,但眼下太子殿下就在马车外,她女儿若是闹起来被太子殿下听去了,人家太子干脆不再负责了,她们母女可怎么办?
思及此,柳老太太决定先稳住女儿情绪再说,想了想,就收起了严厉的目光,轻柔带着安抚性地凑在柳珍珠耳边道:
“乖女儿,娘知道你一心都挂在国公爷身上,你放心吧,娘与你呀是一条心的呀,娘还巴不得你明日就嫁进国公府去呢。你先乖乖的候在这里不动,等会儿娘会出面与国公爷解释清楚的。情况紧急,这只是救人,国公爷分得清的。”
听娘亲如此说,柳珍珠还真的安心了三分,相信她娘亲会帮她好好儿跟国公爷解释的,当即安静了下来,再不闹着要立马见国公爷了。
柳老太太呢,心底却是打起了别的主意,如今她们柳府在京城压根没有根基,是外来的,她怕太子殿下万一真的欺负她们是外来户,不愿意对她女儿珍珠负责,她们也奈何不了太子殿下。
但是国公爷来了,就不一样了。
国公爷傅远山是她们柳府在京城的靠山啊,今日这事若是有国公爷做主,太子殿下哪怕看在国公爷面子上,也得负起男人的责任来,纳了她的珍珠。
思及此,柳老太太赶忙下了马车,一脸苦主的模样走到了那头国公爷傅远山身边,哭着脸朝傅远山道:
“远山呐,我的珍珠她……今日这事,你是珍珠的大表哥,你可得作为娘家人为她撑腰啊,她的清白……。”
说到“清白”二字,柳老太太故意瞅了太子殿下一眼,然后哭哭啼啼用帕子抹着眼,一脸绝望,为女儿忧心透了的模样。
国公爷傅远山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想明白了柳老太太特意过来跟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傅远山蹙了蹙眉,最后还是对太子殿下实话实说道:
“方才差点被撞伤的是我表妹。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我这四姨和表妹是从民风保守的小地方来的,对那啥……肌肤接触看得比命还重。”
太子殿下听到这话,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立即朝柳府的马车瞥了一眼,随后又顿了两顿,道:“国公爷放心,孤自有打算。”
这话算是给了承诺了。
柳老太太听到后,欢喜得简直要疯,方才还一脸苦相,眼下那脸上的欢喜之色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国公爷傅远山看到了,很是一阵无语,给太子做妾而已,至于吗。
傅远山怕太子殿下太过难堪,忙请太子赶紧进府去。
柳老太太生怕国公爷还是不让她们进门,赶忙应道:“好,好,我也赶紧回到马车上去,与我女儿一块跟随太子殿下进府去。”
别说傅远山了,就连太子身边站着的侍卫都觉得柳老太太过于谄媚巴结不要脸了,若非是太子的马先受惊,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柳老太太母女故意使坏碰瓷了。
柳老太太兴奋得很,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被趴在傅国公府院墙上的傅宝嫣看了个一清二楚。
“岂有此理!”
“怎么会这样?”
傅宝嫣趴在院墙上,整个人愤怒到极致。
她原本思念太子思念得紧,又惦念着千万别错过了接柳珍珠她们进府的时机,是以,闲得无聊就干脆打发走了盯梢的小厮,自己亲自趴在院墙上盯梢,好第一时间看到打马而来的太子殿下。
哪里知道,英俊的太子才刚驰骋而来,她脸上绽放的笑容还没绽放到最大,就出了柳珍珠那一档子事。
柳珍珠被太子压在身下,两人搂抱成一体的画面,就那样赤.裸裸呈现在她眼前,惊得她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宝嫣这回,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贱人!”尤其看到柳老太太特意不要脸地当街恳请国公爷当说客,让太子殿下当场给了会负责的承诺,傅宝嫣整个人简直要气炸。
这一年来,她连玉足都让太子殿下摸过了,至今她傅宝嫣还是太子秘密藏在身后的女人,从没在人前展示过。
结果倒好,竟让柳珍珠那个贱女人抢了先?
要眼睁睁看着柳珍珠入住东宫,比她先伺.候在太子身边了?
再随意幻想一下柳珍珠缠住太子宽衣解带,伺.候进床榻的情景,傅宝嫣简直要疯,死死咬紧嘴唇,狠狠地瞪向柳老太太母女。
“故意的,她们一定是早先算计好,故意要来碰瓷我的太子殿下的!”傅宝嫣趴在墙头,射向柳府马车的目光,阴寒得像地狱的使者,紧攥双拳。
“你们给我等着!”
傅宝嫣气恼无比地从墙头跳下时,脸上的粉红面纱忽的刮蹭到墙面,从她脸上垂落。傅宝嫣惊慌地捂住自己的脸,虽然立即想起脸上的疤痕已经很淡,且用粉底遮掩,是一丝痕迹也瞧不出来的,但还是让她本就暴躁不安的心越发暴躁起来。
一把扯下被挂在墙头的面纱,气冲冲地朝前走。
柳老太太回到马车上时,双眼放光,脸上散发喜气,柳珍珠见了,忙问:“娘,您可是已经跟国公爷解释过了,女儿真没怎么的,很快就将太子殿下推开了的……”
柳老太太心底笑话女儿傻,都攀附上太子殿下了,还惦记什么国公爷呀。不过,她也知道女儿脑子一根筋,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来,只能是回到京郊柳府待嫁时,再好好劝说了。
当下却是哄骗女儿道:“珍珠啊,国公爷说了,这事儿在民风开放的京城不算啥。太子殿下只是出于好心,救了你罢了。”
柳老太太这样一说,柳珍珠立马信了,当即舒了口气,到了傅国公府,与柳老太太一块走下马车时,她脸色已恢复如常,甚至躲在白纱帷帽里看到国公爷那一刹那,她又开始面色泛了潮红。
傅远山陪着太子殿下先行进府,柳珍珠慢了几步,追随在后头进府,她的视线隔着白纱,一直痴痴地望向国公爷的背影。
说起来,柳珍珠倒也是个痴情种,一旦爱慕上谁,就再也看不到旁边的人了。哪怕太子殿下比国公爷小了一轮有多,年轻英俊,她也丝毫看不上,一心一意爱慕着最先进入她心底的国公爷。
进入大门,绕过影壁,国公爷陪着太子殿下往前头去了,自有引路的婢女引着柳老太太母女朝后院女眷该去的院落走去。
柳珍珠还在时不时望一眼朝另一条道上走远了的国公爷,忽的一下,长廊红柱子后头有个姑娘柔柔笑着,朝她们喊了一声:“四姨奶和表姑姑来了,可是将你们盼来了。”
柳珍珠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戴了粉红面纱的傅宝嫣。
“二姑娘。”柳珍珠还记得上回傅宝嫣去柳府时,对她的热情呢,立马拐了方向朝傅宝嫣走去。
“表姑姑太客气了,直接唤我嫣儿就是。”傅宝嫣的声音还是那般热情亲切,宛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随意寒暄几句后,傅宝嫣邀请柳珍珠去她院子里坐,却吩咐婢女继续带柳老太太前往老太太的正堂院贺寿。
柳老太太有几分奇怪道:“珍珠来了,也得先去给老太太请安磕头拜寿才好。”
傅宝嫣语笑嫣然道:“四姨奶,咱们京城的规矩与小地方是不一样的,您是长辈可以先去,表姑姑是小辈,稍后随同别的小辈一块过去,一大群姑娘给祖母齐齐磕头拜寿,显得更热闹些。”
这种规矩,柳老太太从未听过,不过她对傅宝嫣这个曾经的合谋人是信任的,自然傅宝嫣说什么,她也就信什么了。将柳珍珠交给傅宝嫣后,柳老太太自行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傅宝嫣见打发走了那个老东西,面纱遮挡下的嘴角当即阴森地一扯。
可惜,柳珍珠还一心将傅宝嫣当做知心人呢,走在傅宝嫣身边,她觉得浑身都舒畅,很是放松,完全没注意到傅宝嫣面纱下的那张脸已经没了方才娘亲还在时的热情。
尤其是,踏入傅宝嫣的院子后,柳珍珠还一脸傻乎乎的沉浸在对国公爷的幻想中,脑海里满满都是国公爷方才走在她前方的身影。
国公爷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都是大将风范,衣袍勾勒出的后背都那般有线条感。
柳珍珠脑海里想着国公爷,脸蛋上就浮现淡淡的红晕。
尤其踏进傅宝嫣的房门后,看到里头挂了粉红纱帐的床榻,柳珍珠忽的想起今日她来傅国公府,是要给国公爷下药成事的,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就能依偎在国公爷怀里,脸蛋上的羞涩之意就更加明显了。
可以说,脸蛋上的红晕,比黄昏时天边的晚霞还要瑰丽,夺目。
傅宝嫣瞥向柳珍珠,见她一脸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只当她正在回忆被太子殿下压在身下的情景,而羞得满脸臊红。
思及此,傅宝嫣满腔的愤怒熊熊燃烧,烧得她浑身难受得紧,再也控制不住,转过身去将房门关上,并落下栓。
听到落下门栓的“啪嗒”声,柳珍珠微微一震,随后从幻想国公爷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正要转过身去看傅宝嫣在做什么时……
“啊……”的一下,柳珍珠尖叫出声。
柳珍珠还没搞清楚状况,整个人就猛地朝地面摔去,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她磕疼了下巴,疼得眼泪汪汪的。
柳珍珠转过脑袋,一脸懵逼地看向身后,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只见傅宝嫣抬起脚再次狠踹了过来。
若说傅宝嫣方才那一脚,是踹在柳珍珠的大屁股上,导致她身体失去平衡,摔趴在地,那么这一脚却是狠狠朝柳珍珠的腹部踩去。
“嫣儿?”柳珍珠大惊失色,慌忙弓起身子要护住肚子,可还是慢了一步,腹部被傅宝嫣狠狠一脚踩下,痛得柳珍珠惨叫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嫣儿?”
“啊……不要啊……”
柳珍珠抱住傅宝嫣的脚,一个劲问为什么。
“为什么?”傅宝嫣一巴掌扇下去,柳珍珠嘴角带了血,“你故意碰瓷太子殿下,成功勾引到了太子殿下,即将入住东宫,你很得意哈?”
听到这话,柳珍珠一脸懵逼:“什么勾引太子殿下?什么入住东宫?嫣儿,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太子殿下只是心善救了我罢了……我和太子殿下没什么的……”
“还没什么?”傅宝嫣越发心头火起,又是一耳光扇下去,这次指甲特意勾了勾,在柳珍珠白嫩的脸蛋上勾出一条血印子,“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那老娘在太子殿下和国公爷跟前说了什么,你当我不知道?”
说罢,傅宝嫣将趴在墙头看到的一切,全都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每形容一次柳老太太干了啥好事,她就扇柳珍珠一耳光,直扇得柳珍珠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鲜血流到脖颈上。
待傅宝嫣说完时,柳珍珠不仅被打懵了,光是听到那些话就听懵了,像个白痴似的怔愣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一脸苦笑道:
“娘亲骗了我,娘亲骗了我!”
“不,不,不,我不要嫁给太子,我也不要东宫,我只要嫁给国公爷,我只要我的大表哥……”
“娘,你怎么可以骗我?”
柳珍珠脑子彻底想明白过来后,神情陡的激动起来,也不知她打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推下骑在她身上的傅宝嫣,神情激动地就要开门去找她娘理论。
“我不能跟了太子的!”
“我不!”
傅宝嫣看到神情异常的柳珍珠,被陡然的大转折给闹懵了。
可傅宝嫣仔细观察柳珍珠,只见她红肿着脸,嘴角流着血,脸上的激动样子绝对不像是在演戏。
傅宝嫣脑子转得快,眼前飞速闪过太子抱着柳珍珠滚落在地时,柳珍珠似乎很抗拒,急着要推开太子……兴许,柳珍珠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国公爷,一心想嫁国公爷,至于攀上太子殿下,只是柳老太太一个人的意思?
“表姑姑!”傅宝嫣飞快冲到门边,挡住要启开门栓闯出去的柳珍珠,冲她道,
“你娘攀龙附风,眼下一门心思想攀上太子,要将你丢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哪怕你现在冲到你娘跟前去闹,去说你不愿嫁,也没用的。太子殿下抱了你是事实,好多人都看到了,你现在去闹,只会将事态扩展得更大,更不好收场,到时,你就真的作死,只能嫁进东宫,去当一名被丢弃在角落暗无天日的姬妾了。”
“太子身边,有一正妃两侧妃,还有无数美人,多纳你一个也无所谓,带你回去,随意往小房间里一丢,可能一年半载都想不起你,你年纪轻轻就跟住进冷宫似的,夜夜独守空房守活寡。”
傅宝嫣盯着柳珍珠一句一句道。
柳珍珠一愣,见傅宝嫣表情很认真,不像在撒谎,她越发哭着摇头:“不,我不要嫁给太子,我不要!我只想要嫁给大表哥!”
傅宝嫣心头一喜,原本以为柳珍珠就要抢走她的太子哥哥,先伺.候在太子哥哥身边了呢,却没想到只是柳老太太一厢情愿,人家柳珍珠一门心思全挂在国公爷身上的。
傅宝嫣眼珠子转了一下,立马有了主意:“我这里倒是有个破解之法。”
“什么?”柳珍珠急急问。
“很简单,撇开你娘亲,咱俩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傅宝嫣一字一句道。
“按照原计划行事?”柳珍珠有点懵。
傅宝嫣与柳珍珠接触过两次,知道这个表姑姑脸皮是厚,但是脑子没那么好使,需要转弯的事情得提点得很清楚明白,才行。
于是,傅宝嫣很耐心地解惑道:
“你娘想将你许配给太子,太子也不得不应下,不过是因为太子出于仁义救了你一把,导致有了点点肌肤相亲。但倘若你今儿与国公爷发生了更加肌肤相亲的事,无论是否闹得所有宾客都知道,国公爷也不好意思再将你推给太子殿下,势必要纳你留在傅国公府了。”
这样一解释,柳珍珠立马懂了,只要她被国公爷睡了,论严重程度可就比被太子殿下抱一下,要严重得多。国公爷只得对她负责。
“好!那咱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柳珍珠原本激动的神情,立马又恢复了正常,丝毫没考虑过,一日之内失贞两次,对她的名声是如何毁灭性的打击。
傅宝嫣见柳珍珠答应得爽快,当即打开房门喊来丫鬟,吩咐她们去冰库捧几块冰来,给脸颊高高肿起的柳珍珠冰敷消肿。一个时辰后,红肿消下去了,傅宝嫣又亲自给柳珍珠上妆,挑了一套艳丽的大长裙。
柳珍珠为了嫁给国公爷也是拼,忍着脸上被扇巴掌的疼痛,忍住腰腹上被脚踹的疼痛,吸着气,配合傅宝嫣的一举一动。
看着这样浑身是伤的柳珍珠,傅宝嫣心想,得会儿给国公爷下药得下重点才行,要不扒了她衣裳,国公爷嫌弃得惊醒过来就不好了。
一切装扮完毕,傅宝嫣就去盯梢国公爷的行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