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夜尽天明
江忘川没有逃，他知道自己又被那段长生戏耍了。
夜尽天明，昨日江忘川暴露身份，虽被白振山禁足，但是仍然可以在凤凰山上行动，只是禁止他下山而已。
此刻江忘川站在山头，看着山间依然是人影绰绰，凤凰神宫的人、白家人、郭家人以及沈家人依然在仔细的搜寻着段长生的踪影。
若段长生真的想破坏聚灵大阵，那么便是足以惊世的大事，因此凤凰神族不得不重视。
只是，这群人紧张搜寻了一整夜都没发现段长生的踪影，反而意外知道了江忘川的存在。
更为奇妙的是，凤凰神宫的宫主竟然没有下令惩治江忘川。搞得江忘川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你们的宫主认为我不是闯入别有洞天的主谋，所以他就不打算惩罚我了？”江忘川望着山上人来人往，向身边的白若初说道。
白若初也想不明白，摇头道：“宫主一直闭关，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现在这山上的高手们心里都各怀鬼胎，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到底，我们又被段长生坑了。我们自以为是认为他会很快出手，其实他只是想引诱我们自乱阵脚罢了。不过现在也好，最起码我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的以真面目示人了。”江忘川一脸苦笑，他这次是真的大意了，自己与那老谋深算的段长生比起来，实在是太稚嫩太弱了。
白若初一身白衣随着微风拂动，她凝视着远处众人，无奈道：“你这个真正的犯人只是被我父亲禁足而已，反而我这位圣女现在彻底惹了众怒。我接连做出违反凤凰神宫之事，这一次我圣女的位置怕是真的要被罢免了。”
“这你就不能怪我了，是你强行带着我，要让我跟着你一起搞事情的。现在事情还没开搞，你的小心思就被曝光了，也是你自作自受。”江忘川笑言调侃着。
白若初也不生气，淡淡地笑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我保护你，你早就被凤凰神宫的人抓到了。”
“说实在的，你们这些人还真不容易抓到我。虽然我的实力不如你们，但是我会的法术变化多样，想要逃出你们的手掌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当时我在别有洞天的世界里无依无靠，便只能依托你了。”江忘川说道。
听闻此言，白若初侧目看向江忘川，说道：“所以，你是打算抛弃我自己开溜了？”
“本来我就知道早晚你我之间的关系会暴露，所以我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在这个世界，即便陷入困境，我也可以逃走的。可惜那该死的段长生，把后路给我堵死了！”江忘川说到这便气不打一处来。
白若初笑道：“是因为赵小刀现在和凤凰神族扯上了关系，所以你是不会抛弃她不管的。”
“可不是嘛，那小丫头片子脾气倔的很，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岂会轻易离开？”江忘川叹息不已。
“二位，被戏耍的滋味不好受吧。”段长生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二人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见到他，江忘川便破口大骂：“好你个段长生，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你可真是居心叵测啊，还说是保护我，你就是在害我。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怎么会害你呢，我若是害你，前面那两位不都白死了吗？”段长生嘻嘻哈哈完全不在乎这满山的高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江忘川和白若初二人身边。
白若初偷偷传音，试图将段长生出现的消息告诉宫主及她的父亲白振山。
然而她施展传音术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段长生看了白若初一眼，笑着说道：“别费力气了，在我面前别想说悄悄话。”
白若初脸色凝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段长生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江忘川面对着段长生，轻言浅笑道：“看起来对之前两位前辈的死，你是一点都不伤心啊。”
段长生闻言大笑，说道：“为何要伤心？他们傻不代表我也傻。人啊，无论理想多么远大，若是连命都没了，那一切都成为了梦幻泡影。”
段长生与江忘川所说的，正是前两位造化守护者。
“我想知道，你们三个谁的实力最强？”江忘川问道，
段长生道：“现在就剩我自己了，谁强谁弱还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江忘川脸色凝重。
段长生望了眼天边，说道：“如你所想，我们三人中属我的实力是最弱的。我们虽然都有着共同的理想，但是观念不一样。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利用你，只有我在利用你。”
江忘川此刻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你要知道，我不想死不代表我怕死，若真的要死，那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值得。你现在连一重天都没登上，他们两个就为了你而死，那太不值得了。”段长生说出此话，江忘川就更看不透他究竟是好是坏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否真的要打破聚灵大阵的束缚？”白若初忍不住问道。
段长生说道：“聚灵大阵将上古世界与造化世界分离才是有违天道，因为两个世界本就是同一个世界。凤凰神族自欺欺人，称上古世界为别有洞天，这群凤凰倒像是井底之蛙了。”
“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现身了，最起码五百年内我不会再出现。江忘川，你未来的决定将影响芸芸众生，到时候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段长生的身影渐渐虚化，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前，留下了两句话：
“世界上最肮脏的是水，因为它洗去所有的肮脏；世界上最纯洁的也是水，因为它使污秽变得纯洁。”
“这人间就是炼狱，这世道就是修行。”
他的身影，缓缓地在二人眼前消失。
二人听了他的话都略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