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试戏
虽然是由萧越亲自试戏, 但周围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于是费正青和倪朝雨就被两人拉来做了临时观众。
“需要给你几分钟准备时间吗？”萧越问道。
自从知道自己要演这个角色，殷天羿就在网上找了很多国外类似题材的电影看。看完之后，他又开始思考廖俊这个角色。
跟众多跨性别者一样，他痛苦的来源来自于父母乃至周边人对自己的不理解与抨击。
人们对这一群体有着严重的刻板印象：“恶心, 异装癖”。自从看见他穿着不属于自己性别的衣裳，打扮的不像一个正常普通的男孩, 一群人就用恶毒的语言伤害着他, 哪怕对方并没有伤害过自己。
有时候言语上受到的伤害远比单纯的暴力更大。这一点他感同身受, 曾经他也遭受过类似的状况。
想到这儿, 殷天羿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繁杂的思绪，“直接开始吧。”
就见殷天羿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和一根口红，对着镜子开始细细地涂口红, 涂完了一圈还对着镜子抿了几下。
萧越看了看他，满意地点点头。殷天羿似乎已经揣摩过廖俊这个角色，哪怕他身上没穿女装，举手投足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就跟廖俊本人一样。
“廖俊”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显得十分专注。
萧越演戏多年, 很快地进入了角色状态, 推开准备的道具门抬眼望向殷天羿扮演的廖俊，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他手握着门把手僵持在门外，眼睛微微瞪大, 眼中满是震惊, 手上的公文包“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听到声响的殷天羿惊得身躯一僵, 顿了顿缓缓转过头，在看见了一脸震惊和愤怒的萧越后，吓得语不成句：“爸，爸……爸您怎么……来了？”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急忙擦掉嘴上的口红。
萧越大口呼着气，眼珠泛起了血丝，他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即便他极尽全力佯装镇定，可仔细听他的声音似乎都是颤抖的。
“爸……爸，我就是好奇。”廖俊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身躯微微发抖。
打扮成这样怎么可能只是好奇呢？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廖父怒了，指着他的脑袋呵斥道：“穿成这样，你跟我说只是好奇？”
“爸，我……”廖俊又慌又怕，很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的？”廖父颤抖着嘴唇问道。
廖俊躲避着父亲探究的眼神，沉默了良久，低声回复道：“上初中的时候。”
听闻，廖父一滞，良久不曾动弹。静默在两人之间徘徊了许久，廖父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这一瞬间突然感觉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穿成这样，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追究。”廖父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优秀的儿子突然变成这样。
他看了一眼儿子的打扮，像是被火燎了眼睛嫌恶地别开头。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见父亲这般的态度，廖俊只觉得心底发凉，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廖父：“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廖父气愤地忍不住斥责道：“你在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的时候有考虑过我和你妈吗？”
“有……辱家门？”廖俊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他颤抖着双唇，似是自言自语：“原来在你的眼中我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有辱家门？你瞧瞧你这副样子！”
父亲的话像是戳中了廖俊脆弱的神经，他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冲着父亲大吼：“我怎么了？这才是真正的我！”
“你们有关心过我的真正感受吗？在你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个可以向别人炫耀的工具罢了！你们根本就不爱我，不在乎我！”
廖俊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扎得他心窝子疼，疼到了心肝。
廖父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给我滚！”话毕就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
他的眼眶通红，颤着声道：“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样的混账！”
廖俊眼中一片晦暗，泪水无声地划过了他的脸庞。这一瞬间他仿若堕入无尽的深渊，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没有人能理解他也没有人在乎他。
这一段戏就到这里为止，直到两人停下了表演。倪朝雨和费正青还沉浸在这一段戏中不可自拔。
直到殷天羿问两人“怎么样”的时候，二人才反应过来，送以这段表演热烈的掌声。
“没想到小羿演的这么好。”倪朝雨说，“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期了。”
殷天羿没有居功自傲，谦虚地说：“萧越哥配合得好，那一瞬间情绪就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这话也不完全是吹捧萧越。在刚才那一段表演中，殷天羿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面前的人就是剧中廖俊的父亲，那个传统古板而又自傲严厉的父亲。而他就是廖俊本人。
费正青忍不住感叹道：“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这演技是暴风式成长啊，这难道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吗？”
殷天羿：“……”
“我就说你能行。”萧越的表情愈发的满意，想也不想就道：“你试戏过了，咱们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进组吧。”
萧越做事向来注重效率，非常迅速地跟殷天羿敲定接下来的流程。从签合同到打款，这速度快得都让殷天羿怀疑萧越是不是有阴谋了。
拿着合同，殷天羿向萧越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在自己心上困扰的问题：“我到底和廖俊像在哪儿？”
就见萧越笑了笑，“你们都有很强的责任感。”
“为了不让周遭的人失望你们会承担起一切，哪怕承担的这件事你们并不一点喜欢。”
萧越的回答点到即止却殷天羿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想过无数的答案，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也没想到萧越能一针见血地戳到他的本质。
“这一点对于廖俊这个角色很重要。”萧越解释道：“正是因为他不想让父母和周遭的人失望，所以他一直压抑自己的个性，扮演着大家眼中的廖俊的样子，承担着周遭人对他的过高期待。哪怕他并不喜欢。”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选了你。觉得你肯定能演好廖俊这个角色。”
殷天羿：“……哦”
敲定了进组日期，让王杰森安排好后续的行程，殷天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下一个偶像》的录制现场。如今比赛已经完成了第二轮的排名仪式，顺利地进入了第三轮。
跟以往几届不同，这一次第三轮的比赛模式改成了导师帮帮唱环节。
“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改赛制。”奚冬卉在导师休息室吐槽，“这下又有的忙了。”
“帮帮唱倒是没什么。”殷天羿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跟我一组的选手唱歌走音。”
奚冬卉听闻道：“应该不会吧，尽管这一届选手的实力绝大多数不怎么好，但是走音的人应该就那么一个吧。”
“我担心的就是那一个人会被分到我这组。”那个f班的五音不全的选手凭借着有趣搞笑的人设接连挺过了两次淘汰排名进入了第三轮。
当然也不能说这姑娘不好，当偶像有讨人喜欢的能力也是一种本事。可是搁在这种考验歌舞水平的舞台上，她这个缺陷是致命的。这要是不在他那组还好，在他那组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
殷天羿道：“她们要是跳舞不好还可以练，可唱歌走音这个我可真救不了。”
奚冬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运气应该没那么背，你可是人间锦鲤啊！”
后来的选手分组证明了奚冬卉这话的真实性。殷天羿的运气确实没那么背，相反的进入他那组的选手综合实力都挺强。
然而……
奚冬卉看了看眼前这个身穿灰色训练服一脸笑呵呵的小姑娘，只觉得压力山大。
为啥这个走音狂魔会分到她这一组啊喂！
因为节目组的导师就那么几个，选手有那么多，于是上一届出道的部分be one成员们又被抓来当壮丁了。
这一次被拉来录节目的是窦俊远和邓扬。邓扬平日里就是一副害羞少言的样子。这一次来给一群年轻的姑娘当帮唱导师显得更不自在了。被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围着，邓扬的耳朵都红了。
窦俊远看了一眼被花丛包围的邓扬就笑嘻嘻地跟殷天羿道：“我总觉得邓扬这样特别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听闻，殷天羿斜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在说这群选手都是蜘蛛精？”
窦俊远连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声点。你想害我被她们围攻吗？”
殷天羿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问道：“你不去管你们组员吗？”
窦俊远笑了笑道：“我们组员都自觉的很，不用我监督就已经搞定了一切，现在已经开始排练了。”
听闻，殷天羿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你不用和她们一块排练？导师帮帮唱环节你不得跟她们一块儿上台表演吗？”
就见窦俊远摇摇头，表示不赞同：“这个舞台的主人是她们啊，我一上去这不是抢人风头吗？”
殷天羿掏了掏耳朵，像是没听清。
“啥？”
窦俊远：“作为一个合格的帮唱导师，我只需要做一块华丽的背景板替她们锦上添花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殷天羿：“……”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