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09
叶禾一直睡到班里来人了，吵吵闹闹的他才醒，这几天睡眠都不足，他是真睡熟了，脸上一道红印，一脸呆愣地看着前面的黑板。
过来问他借书的周向阳哎哟一声，搓着手跑过去了，捏住他的脸，“叶小禾。”
一边喊一边左右拉扯，“嘿嘿嘿。”
许文杰路过，惊讶，“你这样，他不会生气吗？”
周向阳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以前一个班的，就笑着回答了，“不会，他现在都还是懵逼的呢。”
许文杰：“那他清醒了会打你啊。”
周向阳：“跑快点不就行了。”
许文杰喔了声，点点头回座位了，刚坐好，就听见啪一声，周向阳惨叫：“叶小禾，你打的也太重了吧！”
许文杰失笑，这几个人玩得真好。
叶禾鼓了鼓腮帮子，感觉脸被扯大了，“来找我干什么？”
周向阳揉着手，“想借你的语文书给我，我带回宿舍忘拿回来了。”
叶禾：“不借。”
周向阳：“诶！那你捏回来，你捏回来。”
叶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力扯了下周向阳的脸，“你以为爸爸不舍得啊。”
周向阳嘶了口气，捂着自己的脸，真诚道：“爸爸，你这是九阴白骨爪吧，嗯？我捏你都没这么用力！”
叶禾拧开水瓶喝了两口水，语气慢吞吞的，还是没睡醒，“那不一样，我的脸比你的软很多，捏着疼，你的脸厚，要更用力点。”
周向阳：“……”
他把叶禾桌上的语文书拿着愤愤地走了，一回到理一，就扯了下许清风的脸，大声道：“明明你的脸才厚。”
许清风跳起来，“你发什么神经，过来我不抽不死你。”
周向阳连忙跑了。
理一的同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起哄，“干他，快干他！”
周向阳：“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许清风：“不对劲我也要抽死你，你吃错什么药了，上来就撕我的脸，还说我脸皮厚，靠，你给我滚过来。”
“……”
叶禾坐着发了会儿呆，拿着水瓶出去接水了，饮水机没烧开水，不能打水，他又下三楼，三楼倒是有，就是人特别多，他犹豫了会儿，想着还要不要去二楼，去了吧，一会儿还得再爬到四楼，累。
刚睡醒，特别懒，他晃了晃水瓶里的水，还剩点，于是就回班了，下节课再装。
第一节课是语文，叶禾用力揉了揉眼，集中精力听着，奈何这个语文老师吐字真的不清楚，他叹了口气，自己看书，到下课了，语文老师又拖堂，叶禾无端生出闷气，他很渴，头也有点沉。
拖了五分钟，总算下课了，胡秋月路过他的座位，见他神色恹恹的，问道：“叶禾，你怎么了？”
叶禾拿起水瓶，伸了个懒腰，“没啊，下午都有点无聊。”
说着，他去外面接水了，结果又是没水，他抓了抓耳朵，决定等着，反正快烧开了，快烧开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叶禾没动，就快了。
开着的水龙头流出了水，叶禾拧开瓶盖接水，接到一半，走廊外面响起张老师的声音，“还装水？没听见打铃声吗？回去。”
正好装完，叶禾关上水龙头，一边拧瓶盖一边回去了。
全程没看张老师。
张老师有点恼火，看着叶禾坐到座位上，把手里的数学书重重地放到了讲台上，“希望同学们知道，我不仅是你们数学老师，还是你们班主任，被我看到你们打铃了还没有回到班，我会扣你们操行分的。”
底下零零散散的回应了他一句知道了。
张老师拉着脸开始上课。
叶禾看着水瓶，外面还有些水珠，顺着瓶身流到桌面上，他倒是没多不爽了，心里还挺平静，就觉得，不想忍了。
他本身不是懦弱的人，他只是不想闹大，算了算了，高一的时候就算了一个学期，非常憋屈，现在高二了，本来是好好的开始，现在又遇见这种事，他忍了一个星期，尽量去听张老师的话，程庆三番四次在他面子作妖，他都没发火，妥协着，往后退着……
叶禾拿出一张纸巾垫在水瓶下面，翻开数学书听课。
讲完例题，张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道类似的，喊叶禾起来回答，叶禾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只能道：“老师你念一遍问题。”
张老师皱紧眉，“你看不见？”
“坐第一排都看不见，你怎么还不配眼镜？”
叶禾想回到几秒钟前，把老师那两个字去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老师，“我不近视。”
张老师：“那你来回答这道题。”
胡秋月服气了，忍无可忍，把笔放下，“老师，你去他那个位置看看，黑板反光，什么也看不见。”
张老师摆弄了一下大三角板，“上来做。”
叶禾走了上去，把答案写好，还没走回去，张老师让他在讲台边上站着，然后拿三角板敲着黑板，说道：“看见问题没，解呢，解题步骤呢，这么写，老师能给多少分？”
他看着叶禾，“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解个题都不会，上课干什么了，回去。”
“年级第一就不用写解题步骤了吗？浮躁，你这个态度就有问题，我看你这回考第几。”
叶禾头也没回，“第一。”
班里的同学早看出问题了，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张老师就把一大半人得罪了，现在又接连莫名其妙地找叶禾麻烦，他们越发不喜欢张老师，听见叶禾的回话，都拍着桌子笑了起来，起哄道：“对，叶禾第一！学神！”
胡秋月啧了声，“第一就是第一，可不是老师说几句就能改变的。”
刚才是她顶嘴，张老师拿叶禾撒气，她快气炸了。
张老师脸色铁青，把叶禾喊起来，“你别坐着听我的课了，出去。”然后又对班里的学生说：“你们再起哄你们也出去，我看你们就是太舒服了，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你们坐着，老师站着，还不满意，下次你们站着，老师坐着好了。”
学生们叹了口气，这句话是不是每个老师都会说？
胡秋月看着准备往门外走的叶禾，憋屈到爆，她站了起来，“得了，我也出去站着好了，您自己上吧。”
班里的学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胡秋月这是公然叫板老师了。
十六岁的女孩，无所畏惧，谁也不怕，她就是看不惯这个老师，所以落他的面子，不听他的课。
张老师气地狠狠拍了下讲台，“身为一个女孩子，给脸不要脸，你也出去！”
叶禾皱着眉，转过头对胡秋月说：“你听课。”
目光移过程庆时，他忽然怔了下，下一秒他抄起桌上的数学书冲过去砸到了他脸上，正中鼻梁，砸下去的这一刻，叶禾心里是非常爽的。
虽然接下来他被程庆拿笔划了一下脖子，但还是很痛快，可算不用憋着了。
就跟江落说的那样，‘如果有人让你心情不好，你可以让他也心情不好’，忍什么忍，不忍了，还一直忍到高考吗，上学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就是要干。
他要尊重老师，注重礼貌，但是程庆可不用，刚才看见程庆做的事，他心里的火就像瞬间找到了破口，一股脑地全爆发了出来，一秒钟都没犹豫。
程庆吼道：“你他妈神经病啊！”
课堂上乱成一团，张老师在讲台上不停拍着三角板，“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反天了是吧！”
男生们都分别拉着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动手。
“冷静点，别打了。”
“谁他妈跟他打了，是他打我！”
叶禾摸了摸脖子，一串血珠子，他又看了眼程庆，一脸鼻血，挺好，没落下乘。
隔壁班正在上化学的主任，听到他们班闹哄哄的，让周向阳看着班，跑去文一了，一进来就看见两人都流着血，张老师在讲台上张牙舞爪的。
主任喊了声：“都回座位，别挤着了。”
张老师一看主任来了，立刻说道：“主任你看看，好好地上着课，叶禾突然就拿书本打人，把程庆鼻子都砸成那样了。”
主任脑仁疼，“张老师你先别急着说这个。”他先看了看叶禾脖子上的伤口，指了下许文杰，“你扶他去校医室，看看校医怎么说。”
叶禾摇手，“不用，我自己去。”
主任点头，“也行，那你自己快去，拿笔划的是吧。”
叶禾应了声，抓了包纸巾走了，他看了眼班长，后者眼神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程庆呵呵，擦了擦鼻血，“这主任喜欢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他讽刺意味十足，主任看了他一眼，“自己塞两个纸巾进鼻孔就完了，叶禾还能给你打断鼻梁？”
“张老师，你继续上课。”
张老师不满主任的做法，这件事就是叶禾做错了，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拉着脸，“还上什么课，我看叶禾刚才就是想打我，我就是训了他几句，他不服，我让他出去站着，他就打人……”
主任火气上来，“先上课！不然你想怎么着！这儿这么多学生，你就让他们一节课白白浪费是吧。”
主任气不过，这个张老师情商真是低得不能更低，他刚刚也就是看在全班学生的面上，让他继续上课，谁知道给台阶不要，上赶着来挨骂，“还上不上了？不上你回办公室去，让学生们自习。”
张老师针对叶禾的事校长都知道了，就想明天或者后天，有空了找他聊聊，谁知道今天就出这种事。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他全给败了。
南中七年没出过清华北大生，今年就叶禾一个，成绩顶好，他们都高兴得不行，而且关键这孩子不仅学习好，教养也好，隔壁学校的领导都喜欢叶禾，有空没空就想撬个墙角……
谁知道张老师哪根神经没搭上，找叶禾的事。
主任指了指程庆，“去理一门口给我站着，等我上完课再带你去校长室。”
程庆脸色不好，但主任连张老师都骂，他也不敢再阴阳怪气，拍了下班长，让她给他包纸巾，踢了下椅子走了。
张老师面子都掉地上了，他气得直哆嗦，书也没拿，直接就走了。
他们都一走，胡秋月带头站起来鼓掌，“兄弟们，掌声。”
刚目睹主任发飙，同学们不敢笑太大声，但都鼓起了掌，“我操，这一下整的，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
胡秋月真的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了，大气，豪爽，什么都不怕
这章写的带劲（打响指）
嗷，谢谢西早的营养液，还有奶糖的地雷！木马木马亲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