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有一计
鸡鸣又起,晨光熹微。
陆长生已然一夜未眠,却不觉困顿,双目灼灼的凝视着手中那一团微弱毫光,全神贯注之下神情越发凝重。
无形的神念操控着手中那已成细小一团的灵光,伴随着他精心的雕琢,越发的小巧精致了起来。
但陆长生不敢放松分毫,慎之又慎之下,再度触及了一缕灵气。
长久以来的屏息凝神消耗掉了太多的精力,这无形意念的操控也在此时出现了一丝的繁乱。
陆长生顿知大事不妙。
“噗。”
果不其然,下一刻手中那团灵光轻轻一响,便溃散于无形之中。
虽说比最开始时那好似鞭炮炸响之声轻微了无数,更好似气泡炸开,但陆长生却不觉得有任何的欣喜之意。
成功有很多爹娘,但失败只有一个孤儿。
“不愧是物藏之境啊,太难了。”
陆长生无奈叹息。
目藏与物藏,虽是一字之差,其间差距却难以用道理记。
目藏更像是障眼法,只是让人无法看见罢了,达到极致可覆盖山川,山川于眼前亦不可见。
但目藏仅隐其形,若是有人继续上前走,终究能够触及那片山川。
而物藏却是更上一层楼,形神皆隐,哪怕是江河都可隐没其中,不见声息,其间难度比之目藏高了不知多少,已到了自成方圆的地步。
这一静一动之间的隐匿,想要做到绝非简单的一朝一夕的事情。
哪怕右目超凡,哪怕剑意指引,陆长生更是悉心参照模仿,苦修一夜也差上些许。
毫厘之差到了此处便是万里之别,陆长生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笨拙的一遍遍去模仿参照,心得总是有些,但成果却是一丝也无。
法印讲究的便是自成一体灵巧非常,一步之错便无路可改,更遑论陆长生招来的仅仅只是山野灵气,活跃非常,自然难之又难。
“该要准备授课了。”
陆长生站起身来,甩了甩头,像是要将烦闷的思绪甩掉一般。
盛夏的时节,天明的也越来越早,熹微的晨光也逐渐变得明亮。
“砰砰。”
观门被按时敲响,陆长生已经习惯,打开观门之后,一眼看去正是许秋毫已至,当然,身后还有两个小跟班捧着书籍,苦兮兮的跟着。
“许兄请进。”
陆长生微微点头,侧身相让,随即与许秋毫一同走到槐树下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至于迅哥和那个孩童,自然老老实实的捧着书籍到另一个石桌前念书。
清风山上清风浮动,孩童的读书声反倒显得有几分幽远,竟不让人觉得喧闹。
“陆先生。”
许秋毫先是微微摆手,目光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读书不敢造次的两个学生,方才侧身靠近陆长生几分,低声问道:“昨日之事陆先生心中可有几分把握?”
“嗯?”
陆长生微愣,随即明白许秋毫说的是小翠父亲那事,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微微点头,“已经有了一丝脉络。”
什么时候白蛟再过来,他就让白蛟带着他去。
虽然白蛟没杀过生,但怎么说也是蛟龙之属,放在妖类里面那也是一流的!
就算真有什么怪异,见到白蛟也得给三分薄面吧?
当然,这点小心思陆长生只能隐没下来,不可诉说。
“嗯......”
许秋毫点了点头,双唇微张,欲言又止,少见的迟疑了起来。
“许兄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在下洗耳恭听。”
陆长生眼看许秋毫有话想说,立刻说道。
许秋毫的身边可是有着一只狐狸精的......虽然那只狐狸精并无甚妖气,却也比不得白蛟那般魂光璀璨自成一体。
估计是没有见过真龙破海?陆长生心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想着。
拉回正题,身边有着一只妖类,说不得许秋毫对这种事情也有些发言权呢?
《聊斋》之事陆长生可是看过的,关于书生与狐妖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也知道一二,久日陪伴之下,许秋毫知道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潮州多精怪,但鬼魂之传说多是乡野村夫所言,求得一个心安罢了。小翠父亲之事......恐怕背后也有什么东西在。”
许秋毫声音更沉了几分,显然对于这种事并非毫不知情。
“哦?看来许兄也见识过些?”陆长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会小心。
“哈......”
许秋毫苦笑,“豫州离此地万万里之遥,我不过一寻常读书人,来到此处也是历经了一番事情,倒是真真正正的大开了眼界。”
“许兄自豫州而来?”
陆长生倒是听出了别样的东西,眉头微挑。
豫州之地,天子脚下,更有圣人金身坐镇,再看许秋毫浩然之气内蕴己身,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寻常读书人”,想来也是经历过一番大事的。
沉默片刻,许秋毫抬头看了看已经明亮起来的天空,又看了一眼陆长生,无奈摇头说道:“此事不提也罢。”
陆长生默默点头。
显然,许秋毫也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甚至可能涉及到了朝堂之上,难与外人言。
两人之间相识时间尚短,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推心置腹之言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哪怕许秋毫知晓眼前的陆先生并非常人,但涉及到朝堂之事,非常人又能如何?
与其说来一同苦闷,倒不如继续做个私塾先生。
天高皇帝远,繁文缛节失。
到底是福是祸,许秋毫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好。”
陆长生点头,为许秋毫添了一杯茶水,转移话题道:“等到小翠父亲的事情解决之后,也该让秋实镇扬名一番了。”
“哦?陆先生已有想法?”
果然,闻言后许秋毫立刻提起了兴趣,微微侧身准备听取陆长生的意见。
这困扰了他足足半载的事情,对陆长生来说仅需一日便计上心来么?一念至此不由得更加好奇了起来。
“哈哈,到时许兄自然会知晓,只是这件事仅我一人却是难成的,到时怕是要劳烦许兄跑一趟,找来里长相商了。”
陆长生点头,却又不说究竟是何等主意。
“好吧,那便全凭陆先生了!”
许秋毫抱拳一礼,原本的苦闷之情烟消云散,满脑子都在想陆长生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