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慕白清晨起床的时候还觉得精神恍惚, 她现在特别想问问虚空, 羊是怎么能像熊的。
而且, 万万没想到, 大反派竟然是只小黑羊。
啊羊的尾巴也很短, 没毛病，都对上了。
……这也太不符合大反派气质了。
上古神兽竟然是只羊。
虚空从幻境中出来的时候，就见慕白趴在桌子上, 饭菜都没有动一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虚空朝慕白那边飘过去:“你咋啦？”
慕白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第一次没了。”
虚空：………
“我以为你和大反派早就没了第一次。”
慕白坐直身子朝虚空头上敲了敲：“你这小镜子脑海里怎么都是这样东西？”
虚空朝后躲开大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第一次没了！”
“我头一次撸.羊，心情有点复杂。”
虚空：“？”
羊？什么羊？灵神派有羊吗？
虚空想不明白就没再继续问了，他找了一圈, 疑惑道：“大反派呢？怎么没见他？”
慕白摇摇头：“我早晨起来就没见过他。”
估计在某个地方害羞吧，毕竟昨晚那声羊叫太震撼了，等等，大反派最后不会恼羞成怒把她杀了灭口吧。
慕白兀地挺直身子，决定下山玩一圈等大反派平复好心情她再回来。
虚空见她要走, 连忙跟在她身边：“你去哪里？”
“去见见外面五颜六色的世界。”
“我也去！”
慕白咦了一声：“你不是和尚吗？怎么对外面的世界那么好奇？不得遵守戒律清规？”
虚空：“和、和尚怎么了，酒肉穿肠过, 佛祖心中留, 我以前肯定是个放.荡不羁的俊俏和尚。”
慕白点头附和道：“很有道理。”
毕竟虚空爱看美人对口腹之欲有种执着，还经常和她分享小八卦，和那种遵循戒律清规的小和尚相比，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妖艳贱货呢。
慕白只下山过一次, 对山下的东西还是很陌生，虚空倒是对外面的花花世界轻车熟路，甚至还能担当起导游的角色。
虚空跟在慕白身边：“你为什么要坐轮椅？”
慕白手里抱了一堆点心，一边走一边吃，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回答：“省劲。”
顿了顿，“我不会御剑。”
她总害怕自己站在剑上会直接摔下来，万一那个剑突然断了呢？万一剑突然变小了吗？那她岂不是要从空中直接掉下来了？
不敢想，一想就是血.腥.暴.力，太恐怖了。
虚空斟酌了下：“我觉得，你应该会飞，也会空间转移。”
慕白都惊了：“大反派的一滴心头血就这么厉害吗？”
“可能是因为大反派有一颗赤子之心吧。”虚空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对你的赤子之心。”
慕白条件反射的就想反驳，晏琛这种要毁天灭地的反派人设竟然还会有赤子之心？但她又想到大反派原形是羊，就觉得有赤子之心也正常吧，毕竟……羊还挺善良的。
想到羊，慕白就有点别的想法了，“虚空，想吃羊肉吗？想喝羊肉汤吗？”
虚空：“？”
气愤的转了个圈，骂骂咧咧的：“你明知道我吃不了东西，你还诱.惑我，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慕白摸摸小镜子顺毛道：“没关系，你可以看我吃。”
“大反派经常欺负你吧，我们去吃羊。”
虚空跟着慕白一起走：“羊和大反派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见到他原形了吗？他原形是羊啊。”
“不，是熊。”虚空顿了顿又说道，“也不是熊，但是像熊。”
慕白沉吟，“这种又像熊又像羊的物种是什么？”
这可真是她的知识盲区。
虚空试探性的开口：“熊羊？或者，羊熊？”
慕白：………这小镜子想象力还怪丰富。
虚空见慕白真的要去吃羊肉当下便阻止道：“别吃。”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对我是种折磨吗 ？我只能看你吃！”
慕白思考了会儿：“我觉得我挺享受的。”
虚空：………老子很想罚慕白去做后空翻！
虚空做最后的挣扎：“要不你试试空间转移？”
慕白：“？”
“我不会啊。”
“我教你，你想一个地方，然后感受一下周围，闭上眼，你就能沉浸在世界之中，你的意识将会在世界各地飘散，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慕白将信将疑的闭上眼，试图去感受周围，感受空气的流动，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世界之中，和它融为一体。
虚空见慕白闭上眼，镜尾颤抖着慢慢探出去，去偷慕白的钱袋。
呵，出来就知道吃吃吃，一点都不顾及老子的感受 ，宝宝不开心了！
偷走你钱包，看你还怎么吃！
虚空的打算很好，然而当他刚把钱包勾过来，慕白就凭！空！消！失！了！
虚空“？！”
妈的，什么时候空间转移这么好学了？
他瞎几把乱说一通，慕白瞎几把乱做一通，然后就他妈学会了？
虚空觉得他可能需要静静。
几万年都没见过如此天资卓越之人了。
优秀到他都不敢接受。
慕白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的场景都换了，刚想和虚空分享愉悦，结果发现虚空没跟在她身边。
而且面前场景成迷。
……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上朝的景象。
下面的大臣义愤填膺地指着她：“哪来的妖女？！护驾！快护驾！”
身穿铁甲，手持长剑的护卫们蜂拥而至。
慕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上次晏琛带她来的皇宫，没想到她玩空间转移竟然会来到这里。
而面前的这个皇帝，大概是上次冲进宫里首领的儿子？
“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和你爹爹还是你爷爷，我们认识，他们当时还送过我一张龙椅。”
大殿上有一瞬间的沉默。
听说过各种离谱的皇帝赏赐，从来没听过赏赐龙椅的。
民间传说中倒是听过太.祖将龙椅送给下凡仙女的。
——难道眼前这个就是？
慕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他们的气势汹汹的神情，她还是先走吧。
于是慕白再次感受周围，准备回到原地。
去找虚空。
走之前似乎还听到有人喊仙子留步。
留是不可能留下来了，慕白再次睁眼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了灵神派。
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是雪峰山。
她当时跟着晏琛一起关禁闭的地方。
这个空间转移难道是只能去自己去过的地方？
慕白正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慕白这会儿再躲根本就来不及了，她将轮椅收进空间，自己变成了猫，躲进床底。
耳朵抖了抖开始听墙角。
“你先躲在这里，这是我师兄们受罚来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师尊也不会发现你的。”
慕白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是个女声，哦对，是霍沁。虽然她不怎么记得霍沁的声音，但悦峰派只有一个女弟子，是霍沁没错了。
下一个声音就更熟悉了，太有标志性了。
褚顷零：“受罚吗？”
“嗯。”
“你也被罚过吗？”
“我没有，一般都是师兄们调皮，所以大部分受罚的都是师兄们。”
“我想也是呢，霍姑娘这么乖巧，又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舍得罚你呢？”
慕白听到褚顷零撩妹的话，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抬眼见远处的鞋由远及近，慕白朝里面缩了缩，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褚顷零坐在床上，姿态慵懒，眼尾微微上挑，染着无尽的柔情：“你这样帮我，不怕你大师兄生气吗？”
霍沁摇头：“这是我的事，和大师兄没关系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没有，我和大师兄，我们只是师兄妹。”霍沁说完偷偷抬眼瞄褚顷零，见他眼中尽是风情，不由得心神荡漾。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是师兄妹吗？”
霍沁点头重复道：“嗯，只是师兄妹。”
褚顷零笑了笑，放轻嗓音，“那就好。”
霍沁慢慢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抬起头鼓足勇气似的问道：“褚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褚顷零避而不答：“不早了，霍姑娘早点回去吧，不然你大师兄会担心的。”
“褚公子，我都说了，我和大师兄只是师兄妹！”
褚顷零温声说道：“嗯，我知道，但你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霍沁也知道自己一直待在这里很有可能让褚顷零暴露，便点头：“那我先下山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褚顷零缓缓的点头，待霍沁走了之后，“还不出来？”
慕白怔了下才知道是在叫自己，慢吞吞的从床底出去，变成人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谈话的。”
这是个误会。
褚顷零倒不介意被慕白听到，阴差阳错到他觉得刚刚好：“你听到有什么感觉吗？”
慕白想了想，极有教养回话：“这是你的私事，而且，我要回去了。”
褚顷零的剑沿着她的脸颊直直的刺入职了她身后的墙壁，灰白色的墙壁慢慢的爬上蜘蛛纹，碎屑沿着裂缝掉落，“慕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虽然你现在修为很高，但远没到能从我手中逃跑的地步。”
所以，乖乖的待在这里回答问题。
慕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呼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割破皮肤，如果她脸真的被伤到，她绝对要和褚顷零拼命。
还有刚刚问她有什么想法是吧，慕白十分，非常直白：“你是个渣男。”
褚顷零疑惑：“什么是渣男？”
“就是你这种明明不喜欢人家姑娘却还吊着人家的男人。”
褚顷零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那你既然喜欢态度就不应该那么模糊。”
慕白这心里感叹了句不愧是女主，虽然这段剧情书里没有——她知道没有这段剧情还得益于书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魔族出没。
但慕白已经脑补了一大段玛丽苏剧情，褚顷零来悦峰派杀际麟，不仅没成功还暴露了，身受重伤被女主碰到，最后女主为了让他躲避追杀，带着他逃到了雪峰山。
天真无邪小师妹和邪魅狷狂魔尊，多典型的玛丽苏剧情。
旁边还有个正道大师兄一直默默陪伴，霍沁简直拥有了玛丽苏女主的标配。
不得不说慕白猜的大部分不错，但多少还差点，褚顷零杀际麟失败，从密室出来刚好又一次碰到霍沁，本来想动手解决霍沁。
但霍沁说她有藏身的地方。
褚顷零觉得在悦峰派确实需要一个耳目，霍沁就刚刚好，于是便顺着霍沁来了雪峰山。
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向来是他行事的准则。
但要说对霍沁有什么感情，褚顷零表示他虽然在爱情中爱而不得，但还不会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只不过，“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
慕白扯扯唇角：“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顿了顿又多嘴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在一起。”
褚顷零也扯扯唇角：“那你和晏琛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
慕白：“……”
不，她不想和褚顷零讨论感情这种事，她还走吧。
“你不爱晏琛。”褚顷零继续说，“你只是怕他。”
“所以，慕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慕白沉默两秒：“我和晏琛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很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这种私事，尤其是感情方面，她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自己的事，没必要和别人交谈。
更何况她和褚顷零明显不熟。她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男性知己。
褚顷零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平时略显轻挑的眼神难得的正色，并且放出威压，见慕白退后两步，他开口：“怕吗？”
“我这样给你的感觉，和晏琛给你的有什么不同？”
褚顷零问完就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阴鸷。
——如果你像怕晏琛一样怕我，是不是也能装作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
慕白额头开始冒冷汗，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压迫感，思想叫嚣着坚持住，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想要下跪，想要臣服，以前她看到林楚他们在晏琛面前被晏琛压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实力上的差距，完全无法反抗，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被捏住心脏般无法呼吸。
慕白捏紧拳头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身上的强加过来禁锢的力道蓦地一松，她整个人泄力般腿软，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怀抱。
慕白抬眼，入目的是晏琛线条优美的下颌，突然就有股安心。
但她又觉得褚顷零说的对，她怕晏琛。
因为她一开始就觉得晏琛是反派，是喜怒无常的狠戾角色，所以她先入为主的就惧怕晏琛。
——虽然晏琛后来的所作所为也真的残酷。
但晏琛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过自己，还处处保护自己……
……不对，他伤害过，他喂过她毒.药。
是姨.妈疼痛感的上百倍。
慕白：“………”
实不相瞒，她刚刚在吊桥效应的作用下都差点爱上晏琛了。
晏琛微微屈膝抱起慕白，眼神似寒冬时久久无法融化的冰雪，更是如刀刃般横空出鞘，威压压在他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宛如凌迟。
褚顷零很久以前见过晏琛这副模样，他抢走慕白和慕白成亲时，那时晏琛过来抢亲就是这幅表情。
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晏琛，你说，她是真心的还是因为怕你才不得不真心？”
晏琛将慕白放在石凳上，掌心贴了贴她的额头，最后捂住她的眼眸：“小白，闭着眼查一百个数，然后再睁眼好吗？”
慕白点点头，闭着眼开始查数。
第一个数开始时，她听到了兵刃相碰的声音。
第三十个数时，她听到了褚顷零压抑的痛哼。
第七十七个数时，她听到了晏琛的嗤笑。
第九十九个数时，她感受到了身边空气的流动。
等到了一百个数，睁开眼时她已经在灵神派内了。
虚空担忧的望着她：“你没事吧？”
慕白已经缓过来了，主要是心灵创伤比较严重，她摇摇头：“我需要睡一觉，安慰一下我幼小的心灵。”
晏琛盯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慕白到了床边，贴心的替她脱了鞋子。
慕白：“！”
刚刚她经历了什么？！大反派替她脱鞋了？
慕□□神更恍惚了。
做仙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吃喝拉撒，慕白连续躺了三天都没下床。
晏琛和虚空围在她床边。
虚空试探性的问道：“小白要不要吃饭？”
慕白有气无力：“不用。”
虚空继续诱.惑她：“今天可以让你吃羊肉哦。”
慕白：“……”
她并不是很想吃。
慕白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到头上，缩成一团，声音闷闷的：“你们说，我从现在开始，不眠不休的修炼，什么时候能超过褚顷零？”
虚空卧槽了一声：“你一个半路出家的仙胎想要个褚顷零这种纯正的魔族比？！”
慕白：“……”更自闭了。
晏琛垂眸盯着虚空，微微一笑。
虚空在被晏琛折磨之前连忙开口：“有一个办法，有一个。”
慕白的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什么？”
虚空清了清嗓子：“最近仙城内举行论道会，其实就是对仙城内的仙胎进行试炼，很多仙胎通过试炼之后修为都会大增。”
慕白眼神一亮：“真的吗？”
晏琛截了话：“没用。”
虚空怒视晏琛，妈的，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晏琛继续说：“论道会对你来说没有用处，它对你来说，就是孩童启蒙的课程，而你早过了启蒙阶段。”
虚空都惊了：“她现在这么厉害吗？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滴心头血？我也想体验这种一飞升天的感觉。”
晏琛盯着他又是微微一笑。
虚空：“好的我闭嘴。”
然后在晏琛的视线压迫下慢慢的飘出了屋子。
如果不是他没有脸，他一定要对晏琛做个鬼脸，还要朝他吐口痰！
慕白见虚空走了，在床上翻腾了下躺在晏琛的腿上，睁大眼睛望着他：“我一直修炼也不能赢了他吗？”
晏琛指尖落在她额头，顺势将她脸上的碎发理好：“我的眼睛还在你那里，它可以帮你。”
“？”
“下次褚顷零再放威压，对你就没有用了。”
慕白枕在晏琛腿上，翻了个身，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贪心？”
“以前只是个凡人，什么也不想，每天混吃等死，反而成了仙胎之后，想法就多了。”
“人果然是贪心且不容易满足的。”
晏琛按着慕白的肩膀，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嗓音如同夏季的凉风，抚平她心头的烦躁：“小白没有贪心呢。”
他拉起慕白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隔着胸腔，是他心脏跳动的位置：“小白想要吗？”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神兽的心头血，神兽的心脏，都可以给你。
慕白指尖被烫到似的想要收回手，但却被晏琛握的死死的：“真的可以吗？”
晏琛眉眼柔和：“嗯。”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嗯，只要小白想要。”
慕白眨眨眼：“那我可以摸你尾巴吗？”
晏琛：“……”
诡异的沉默。
慕白又叹了口气，坐直身子和晏琛对视：“发.情.期忍着应该很辛苦吧，”
“我可以帮你。”慕白眼神清澈，“真的。”
晏琛感觉自己的耳朵又要冒出来了，嗓音带了些温度，“你是认真的吗？”
慕白点点头：“我会给你找一只母羊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精挑细选帮你配对成功的。”
“唉，如果我们没有生殖隔离，我也可以帮帮你，可你是羊，我是猫，这样不行。”
“你放心，我会全心全意帮你的。”
晏琛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在断裂的边缘徘徊。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昨天褚顷零说话的话
晏琛:“我什么时候杀死过她？”
褚顷零:“你死之后。”
——失去晏琛的慕白，活着如同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