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余忆抓紧了手机,走到一旁去,耳朵贴近听筒的位置:“我在了。”
“要开始走玻璃桥了吧?”成凛在电话那端问。
余忆有点吃惊,但很快就明白了,节目流程一定是给了成凛一份的,而成凛这么细心,肯定是根据他抵达的时间再结合流程估算出来的。
想到成凛远在宜市还时刻惦记着自己录节目的进度,余忆就心头一暖,并且眼眶都有些发热。
“嗯。”他轻声回答。
“我还没去过,那边的玻璃桥风景美吗?”成凛又问。
余忆转头往桥的中央看了一眼,云和树交相辉映,他答了声:“美。”
“你就当作边看风景边散步,不要走太快,也不要一直看着脚下,很快就能走到对面。”成凛说。
“我不害怕。”余忆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会好好走完的,让我停在中间唱歌也没有问题。”
成凛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止住笑后成凛说了句:“那是我瞎操心了。”
余忆静默着没说话。
他怕一开口就把那句在心里蠢蠢欲动的话说出了口。
“我想你了。”这是他最想说的。
“好了,你去录节目吧,”成凛顿了一下,“蹦极也要加油。”
“好。”余忆应了一声。
他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玻璃桥,以及玻璃桥的终点看不真切的山林深处。
成凛应该知道他真正担忧的是紧跟在玻璃桥之后的蹦极,但却只在最后轻描淡写提了一句。这算是照顾他的情绪照顾到了极致了吧。
他又怎么能辜负成凛这么的照顾。
余忆将手机还给杨溪,杨溪马上上前来给他用纸巾擦汗,整理衣服头发,忙了一通之后心满意足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镜头之后。
不愧是成凛推荐的助理,连作风都像极了成凛。余忆在心里笑了笑。
“余忆准备好了是吗?”骆拥芳正留意着这边,马上问。
“准备好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余忆说。
“没事,大家正好休息了一会儿,”骆拥芳朝导演示意了一个眼色,“开始吧。”
在导演宣布开拍之后,骆拥芳首当其冲,朝着玻璃桥走了过去。
她穿着素雅的裙子,脖子上系了一条薄荷绿色的丝巾,走到玻璃桥上时她双手伸展开来,丝巾绕着她的手臂随着桥上刮过的风微微拂动。
“今天我打扮得比较女人了一些吧?得知今天要走玻璃桥,我可是拿出了走红地毯的装扮来的。”骆拥芳朝着镜头笑着,但这句话却是对着余忆说的。
余忆做足了心理准备,心里对自己不紧张的暗示几乎都刷了屏,将脚踏上玻璃桥的桥面时他却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明明知道桥身是做好了防滑的,他却还是踏出一步之后就不敢随意动弹了。后面的步子几乎都是在挪移。
即使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他仍觉得桥身在不住地晃动,连带得他的腿都有些发抖。
偏偏骆拥芳还时不时地回头朝他说话,而摄影组也跟着他们一同站立在桥上,硕大的摄影机镜头正对准他和骆拥芳的脸。他也就不得不朝着骆拥芳作答。
和骆拥芳轻松舒缓的笑意比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余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骆拥芳忽然一笑。
此时余忆已经好不容易将脚踩在了桥面1/3的位置上,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他盯着自己正前方不敢转头。
“什……么游戏?”他干巴巴地问。
“挺久远的一个游戏了,我小时候玩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骆拥芳狡猾地一笑,“一二三木头人。”
余忆睁大眼:“啊?”
这个游戏,余忆即使没玩过,也是听过的。但是,在眼下这个地方,玩一二三木头人?
余忆这个惊讶的表情马上引得镜头推进,似乎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对啊,你看你总是保持着在桥上一动也不动,我觉得以这种趋势,我应该是稳赢了。”骆拥芳伸手往自己身后一指,“终点就在那儿,谁先到达谁获胜,由一位编导站在那儿背向着我们喊口令,怎么样?”
余忆这才听出来骆拥芳是在用激将法。他站在桥中央动弹不得,不光让自己越来越恐惧,也拖累了拍摄的进度。
成凛真是白白打电话来鼓励他,他一上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骆拥芳忽然扬声喊了一声,“我喊一二三就开始了!”
余忆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骆拥芳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看到一位编导站在了终点线上,面前的骆拥芳转身就开始往桥那端跑,于是他惊得也跟着跑了起来。
“拥芳姐,你小心啊,你,慢点!”余忆先是小声提醒着,后来也扬起声调喊了起来。
“一二三,”那位编导大喊了一声,骆拥芳马上停下了脚步,“木头人!”
骆拥芳停下的动作太过于突然,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接着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条丝巾直接脱落了,顺着风的方向往桥的一侧飞了过去。
余忆想也没想就往桥边上的护栏一扑,伸手一抓,虽然姿势不算太雅观,但他好歹将丝巾给抓住了。
于是喊出了木头人口号的编导回过头来看到的正好是余忆扑过去抓住了丝巾,却一条腿停在了空中的画面。
余忆重心不稳,还在摇摇欲坠的状态,整张脸都写着苦不堪言。
尽管他最近进行了一些锻炼,筋骨没那么硬了,但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超过一分钟他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腿快不是自己的了。
对着余忆在拍的跟拍摄影师和编导,先是被余忆扑过去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又都被余忆停滞住的这个画面引得笑了起来。背向着余忆弯着腰的骆拥芳都好奇地站在原地大喊:“你们在笑什么?!赶快开始赶快开始,我也要看一看!”
而等编导重新回过头去为下一次喊出口令做准备,余忆已经将腿放了下来。骆拥芳回过头来只看到余忆拿着她的丝巾费力地朝她靠近,她马上拔着腿继续往前跑。
“拥芳姐……哎。”余忆有些无奈。他只是想赶上骆拥芳好将手里的丝巾还给她,但是沉迷游戏的骆拥芳完全舍不得停下脚步。
他们两人就这么跟随着游戏的节奏跑跑停停抵达了玻璃桥的对岸。
余忆拍了拍编导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完成,接着回过头往玻璃桥看了过去。
刚才还在恐惧着徘徊不前难以战胜的难关,却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悄然攻克了。他内心忽然有些感慨。
“我赢了,余忆!”而骆拥芳还沉浸在获胜的兴奋当中。
余忆笑了笑,紧接着又想起来自己手里抓着的丝巾,他马上两手一起拿着丝巾递给骆拥芳:“拥芳姐,这是你的丝巾,还给你吧。”
骆拥芳一怔,接过丝巾,掩嘴一笑:“余忆刚才为了抓到我的丝巾,似乎留下了很帅气的身影哦。”
“啊?”余忆有些窘然。以他刚才单脚着地差点摔倒的姿势,怎么也不可能称之为帅气吧……
骆拥芳兀自笑着,朝余忆竖起了大拇指:“你表现得非常棒了,余忆。”
于是玻璃桥这一段的镜头便告一段落。
来不及跟两位嘉宾过多谈论刚才的镜头拍摄的可取之处和需要注意的点,节目组马不停蹄地让摄影组赶往蹦极场地布置起拍摄现场。
这个时间的玻璃桥和蹦极两个游玩项目都已经被节目组给包了下来,从玻璃桥往蹦极地方之间来来往往的全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这一次来的工作人员明显多于之前的那两次,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和对讲机相互提醒着,强调着下一个录制环节的安全问题。
“余忆,你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吧?”骆拥芳和余忆一同走往蹦极场地时,忽然出声问。
“是。”余忆笑了笑,“好在有拥芳姐你在,我差点录不完这一段了。”
这话倒也不算撒谎。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需要一些外力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就可以暂时忘掉那股恐惧。
在节目里能遇到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前辈,的确是他的福气。
骆拥芳一听马上眼睛都笑弯了:“我其实也就去年来这里录过一次节目,当时的男嘉宾,就是那个秦嘉,他有恐高症,就由我一个人录完了全场。但也真就巧了,录完了那一次,我再来这里感觉就和踩在平地上一样,根本一点也不害怕了。”
余忆原本正专心听着骆拥芳说话,但一听到恐高两个字,他心里忽然一咯噔。
平常住在23楼往下看的时候他没觉得恐高,刚才站在300米高空的玻璃桥上他也没觉得恐高,总不能去蹦极的时候,他的恐高症就莫名冒出来了吧?
不能吧……
余忆抵达蹦极地点时,发现那是架在山林间的一个高台,由一个高架桥支撑着,连接在平地与高空之间。
工作人员架好了机器,向山的对面朝着对讲机呼喊,又对着高台方向用喇叭说话。
余忆这才注意到从高台处跳下之后,几乎就是纵身于山谷里了。明明知道山对面和山谷某处都有负责应对各种突发情形的工作人员守在那儿,但从他的角度根本找不出他们的方位。
余忆感觉紧张感又不期而至,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往常都是成凛站着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个杨溪正在默默守着他。
余忆很想让杨溪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再打一个电话给成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邵钧,25039665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