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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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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夏琛蹲在变红的喇叭花前面, 把本就很奶的声音刻意放软放慢, 甜度立刻又提高了几分。

他一直对自己的这把小奶音很不满,就盼着变声期早点来,现在一想,小孩子也有做小孩子的好处嘛, 万一对面有人,小孩的声音更能让人放松警惕对不对。

“没声,是不是在荒郊野外?”等了片刻,喇叭花毫无动静, 夏琛不敢大意,跟夏铜板脑电波交流。

[不知道。]

夏琛想了想,凑近一些, 又问了一声:“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夏琛基本放弃了,打算把喇叭花收起来, 却突然听见一道清亮微哑的少年音:“你是谁?”

“撞大运了!”夏琛开心地跟夏铜板说, 小朋友可比成年人好忽悠多了。

要是能知道小朋友在哪儿就更好了,离得远就当个网友,离得近最好能把花要过来,花钱买也行。

夏铜板显然也没想到夏琛有这个运气, 关键时候不忘泼冷水:[别小瞧了孩子,他手里的花绑定之后虽然已经不会受自然限制枯萎衰败, 但是如果人为损坏, 你的这朵喇叭花也就废了。]

夏铜板的话给夏琛提了个醒, 得先稳住花对面的小朋友,怕人等急,夏琛趴在喇叭花前奶声奶气道:“我是小花妖。”

他说自己是人人家也不能信是不是,希望对面的小朋友有点童心,别直接把他这个能说话的小花妖给掐喽。

结果对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冷冰冰扔过来一句话:“这里是帝京宝成寺。”

夏琛:“……”

虽然很高兴知道了漂流瓶漂到哪儿去了,但是这运气简直了,谁家妖怪会选择在寺庙里成精?

“我、我听和尚念经,听着听着,有天就会说话了。”夏琛开始满嘴跑火车瞎编,反正小朋友既然没直接把他交出去而是跟他聊起来,说明有转圜余地。

小院中,少年随意地在花丛中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满院唯一一朵白色山茶,不久之前这朵花还是血一般的红色,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纯白。

然后有个小骗子,声称自己是小花妖,正用一口软乎乎的小奶音忽悠他。

少年一身戾气不知何时已收敛干净,嘴角噙了一丝笑,他对着白山茶道:“这里是宝成寺后山,和尚念经传不到这里。”

小花妖半晌没回话,再出声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是好妖,你别抓我。”

少年嘴角笑容扩大,随便吓一吓就要哭,胆子这么小,还敢骗他。他院中的花都是从外边移植过来的,这小花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晓,定是开灵不久。

刚才若不是他要毁了这株山茶,怕是这小花妖还要继续躲藏下去。重来一次,倒遇见这等有意思的事。

“你怎么证明你是好妖?”少年嘴角噙笑,饶有兴致地逗弄小花妖,虽无法化人,但只听这一口奶兮兮的声音,就让他忍不住欺负他,好让他哭得更惨一些。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小花妖确实眼泪汪汪,但真不是被他欺负的。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难搞吗?”夏琛一边用清水洗眼睛一边哽咽着跟夏铜板说话,别误会,他可不是委屈的。这不是太久没演戏,演技一时间跟不上,哭腔仿不出来怕被对面的小朋友听出破绽,夏琛一狠心弄了点儿洋葱给自己加戏。

[他的声音不像是在怀疑,为什么要这样问你?]

夏铜板是事业类系统不是情感类,虽然智能到几乎跟人没区别,但是有时候依旧难以分辨处理人类的情绪。

“逗我玩儿呢。”夏琛也来了兴致,他养了三个崽,好歹曾经也是二十岁的成年人,只有他逗着崽崽们玩儿,哪能被个小朋友当乐子。

“等着,夏铜板看我教你欺负小朋友。”夏琛露出一个坏笑,趴在喇叭花前立刻切换自己最甜最奶的声音:“我不是坏妖,我不吃人的,哥哥你别抓我呜呜呜……”

边说夏琛还边配上了动作,两手握团揉眼睛。

夏铜板若是有脸,该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了。至于嘛,一口一个的叫人家小朋友,你这种行为,难道比小朋友成熟的到哪里去吗?

夏琛早已深陷跟社会小朋友斗智斗勇的乐趣中,没等到夏铜板的回复也没当回事,听见喇叭花里传来一声轻笑,夏琛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这个小朋友声音怪好听的。

“你是什么花妖?”小朋友没有继续纠结好坏的问题,转而问起夏琛原形。

我是人!

夏琛鼓脸,他也不知道喇叭花随机绑定的是朵什么花,正经一点儿的话,应该也是朵喇叭花吧。

不知道也没关系,夏琛立刻把问题扔了回去:“我也不知道呀,我又看不见我自己,小哥哥你知道我是什么花吗?”

“你可以看看你旁边的花,你们是一个品种。”

夏琛:“……”

这就很气人了,我旁边只有一朵喇叭花,我也不知道喇叭花连接的那朵花旁边是什么花。

夏琛觉得他应该放夏铜板去跟这个小朋友聊天,他已经快要聊不下去了。

小院里,久久没听到回复的少年抚唇轻笑,看来他的小花妖现在只能说话无法视物。也不能欺负狠了,否则吓坏了他去哪找这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于是夏琛很快又听见喇叭花里传来声音:“抱歉,我看不见,没办法告诉你你是什么花。”

夏琛一怔,原来小朋友是个盲人吗?他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悔意,不该欺负一个眼盲的小孩。

“没关系,我、我听别的花讲过很多故事,我以后讲给你听,我想我大概是朵喇叭花吧。”心怀怜惜,夏琛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破绽,也不再刻意放软声音装嫩,但是天然的小奶音依旧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软乎乎的。

少年捂唇笑得差点弯下腰,他用手指虚虚描绘了一圈白山茶的轮廓,声音里满含笑意:“那我叫你小喇叭?”

夏琛的包子脸顿时成了个囧字,他还小螺号呢,对比一下,元宝这个小名简直太好听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可以起个名字?”夏琛皱着脸跟小朋友商量:“天下有那么多喇叭花,它们都可以叫小喇叭。”

“你想叫什么?”少年问。

夏琛凝思片刻,他已经有两个名儿了,难道还要再起一个网名吗?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到合适的网名啊。

“元宝怎么样?”夏琛试探道:“我听一颗铜钱草说,元宝可值钱啦。”

小院中,折柳远远看见他家少爷在花丛中笑得浑身发抖,想过去又不敢,心中满是忧虑。少爷最讨厌别人违背他的话,他要独处,自己就不能靠近,可是少爷已经许久没笑过了,便是笑,也是让人浑身发冷的笑,这般姿态,看着真让人心惊。

花丛中,少年闷笑着道:“可以,元宝很好。”

他是真没想到,随意选了宝成寺清修,避开家中乱七八糟的人事,竟然有这般奇遇,捡到一个叫元宝的傻乎乎的山茶花妖。

空间里,夏琛听见喇叭花里隐约传来的笑声,知道小朋友在笑他的名字,微微涨红脸颊。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又不会见面,被叫两声元宝,就当哄小孩了。

这么想着,夏琛挠了挠发热的脸,小声问:“那我叫你什么?”

小朋友似乎心情很好,声音一直带笑:“子笺,我叫子笺,元宝也可以叫我继续叫我哥哥。”

夏琛撇嘴,还不一定谁比较大呢,刚叫你两声,哄你开心罢了,哥哥我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还能叫你个小屁孩哥哥?

想是这么想,子笺毕竟是个盲童,夏琛把怼人的话放在心里说,客气的叫了一声“子笺”以示态度。

聊到这个程度,显然子笺小朋友不会把他交给大和尚们处理了,夏琛便开始打探其他消息:“子笺你在寺庙里做什么?”

“养病,庶兄把我推进湖里,我爹跟人说我得了疯病,将我送来寺庙养病。”

子笺的声音十分平静,他可没有说谎,只是没告诉单纯的小花妖,他顺手把庶兄也拉了下去,摁在水底差点被淤泥憋死。若不是还想留着他在未来糟糕的世道里受罪,他就直接将人溺死了。

“你爹怎么能这样!”夏琛顿时想起自己前世的垃圾爸爸,一时间感同身受,他异母弟弟将热汤往他脸上泼要他滚出去的时候,他爸也是护着弟弟,说他小,说夏琛当哥哥的应该让着弟弟。

“你不要伤心。”夏琛笨拙地安慰,推己及人,少年时的夏琛确实曾经为他爸爸的态度伤心过,“这样的家人不值得你伤心,你自己好好的,你过得越不好,他们越开心,所以你一定要对自己好。”

子笺惊讶地挑眉,前世他背负太多,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想到小花妖傻乎乎的,竟然这么透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也不对,这种人类间的人情世故,小花妖再聪明从哪儿晓得?难不成他也有父母兄弟?这太可笑了。

子笺笑意收敛,再看面前的白山茶已经带上几分探究,看来他的小花妖,秘密还不少。

“那个,我就随便说说。”夏琛一时激动说秃噜嘴,说完没听见对面有回复,惊觉自己好像话有点儿多。

“我觉得元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元宝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子笺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夏琛却惊起一身冷汗。

“我、我听别的花讲的。”夏琛已经完全忘了,他只要把喇叭花毁掉,跟子笺的联系就会彻底断开,反而绞尽脑汁的思考说辞,扮演他的小花妖。

“牡丹花啊,她原来是大户人家养的,见多识广。还有狗尾巴花,他到处听八卦。铜钱草会讲话本,给我讲了好多,以后我讲给你听你就明白了。”夏琛编得有模有样,子笺这样生理有缺陷又缺爱的小孩最容易走偏,他以后多给他讲一些励志鸡汤,希望这个有缘分的小孩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儿吧。

夏琛边说边回忆起前世听过哪些身残志坚的名人,结果首先想到的是二泉映月……稍微窘了一下,正要继续忽悠,却发现喇叭花上的红色正渐渐褪去。

没能量了?

想起子笺看不见,若是对着花说话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一定会很伤心,夏琛连忙道:“子笺,我没灵力了,要休息一段时间,你想跟我说话,就摸一摸我的花瓣,若是我醒了,就会回应你的。”

这是他使用喇叭花后得到的方法,摩挲花瓣就相当于拨号,第一次连接因为没绑定,子笺那边直接就连通了。绑定之后,不管哪边拨号,只要能量充足,另一边的花就会发光,再摸一摸花瓣,就相当于接电话了,然后花瓣就会变色,变回去的时候就意味着能量用尽。

至于能量,花嘛,晒晒太阳就行了。从功能上讲,喇叭花作为电话,除了随机绑定和只能单线通话这两点比较坑之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优秀的。

因为子笺眼盲,就算他摩挲花瓣拨号过去,那边的花发光子笺也看不见,夏琛干脆就没提,直接让子笺找他,免得子笺伤心。

小院这边,山茶突然再次变红,子笺也惊了一下,不等他做出应对,小花妖就噼里啪啦扔过来一堆话,等白色山茶完全变红,他再说什么,就一点儿回应都没有了。

子笺试着摩挲了一下花瓣,红山茶发出微弱的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灵力吗?”子笺看着好似黯淡了几分的山茶花,喃喃自语:“花妖该吃什么呢?”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子笺依旧站在山茶花前,小花妖说了一堆不知道真假的话,虽然不知道话是不是真的,但是小花妖话语里的关切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情绪,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之后又不人不鬼的存在了十多年。

是的,他死过一次,若是别人遇见花妖,定会惊讶不已,子笺却毫不惊奇,毕竟再奇的事他都已经遇见过了,明明他已经活过一世,却又重新来过,回到了他十二岁这年。

子笺姓温名束,字子笺,帝京豪族定国公府国公爷的嫡长子,生母是平乐侯林家大房的小姐。

他幼年丧母,转年母亲的堂妹便被抬进定国公府,成了他的继母,再一年,生下定国公府嫡次子温卓。

前世,这时候的温束正卧病在床,只因他在庶兄温博欺负温卓时上前劝阻,被推入湖中,受寒起了高热。

继母将消息传回平乐侯府,大舅上门替他撑腰,他尚在病中,就被父亲定国公温海叫起来,要他跟大舅说不过是兄弟玩闹,并不生温博的气。

温束虽是定国公嫡长子,但在府中过得并不如意,他生母死得早,继母对他嘘寒问暖溺爱有加从不训斥。温束早慧,自然能发现她对自己和对温卓的不同,但仍对她心怀尊敬,对温卓也多有照看。

至于他父亲,温海从不喜欢温束这个嫡长子,早年他还未继承爵位时,对帝京名伶嫣娘一见倾心,为了这个风尘女子,差点被老国公打断腿。

后来娶了林府小姐也不曾安生,背着温束母亲将嫣娘安置在外头,温束出生时,温博已经三岁了。温海甚至想把温博寄在温束母亲名下,顶去温束嫡长子的身份。

好在老国公还未糊涂,行了家法将温海胖揍一顿,之后直接将温束以嫡长子的身份上了族谱。

老国公死后,温海继承爵位,虽不至于下手戕害,但对温束多有冷待,动则训斥,对温博这个庶长子反而捧上了天。

温束年幼,虽天资聪颖,但背无倚靠,不出大事也不好让外家事事替他出头,不知道受过多少委屈。

前世,温束压抑着愤怒与失望,听话的做一个乖儿子,他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应该友爱手足,聆听长辈教诲。

就连来为他讨公道的大舅,在跟他父亲私下谈过之后,也告诉他,他是平乐侯的外孙,这府中小辈,谁也越不过他去,等他继承了定国公爵位,若是嫌那些庶子碍眼,随便给些银钱便能打发了。

温束磕磕绊绊长大,越是年长,温海对他越是苛刻,温博数次暗害他,温海都视而不见,温束只能自找出路。

十五岁,温束拜大儒方厚学为师,游学三年,十八方归。回府不到一月,身边接连出事,奶兄折柳就是那时候被害死的。

折柳死后,温束知道定国公府已经彻底容不下他,温海虽耽于酒色,但身体康健,只要他活着,自己就没法替折柳报仇。

温束设计让温博摔断了一条腿,不等温海发作,一人一马去了边疆,马革裹尸刀口舔血,跟以前不太对付的少将军傅瞻倒成了莫逆之交。

熙元七年,温束二十岁,加冠礼在边疆由大将军傅屹山为其主持。

熙元九年,温海一月三封家书,急召温束回京。温束回京后方知,原来是温博的长子得了急症,需要一株千年老参入药。百年人参易得,千年却难寻,别家便是有,也是留着保命,怎会借给他人。

温海叫温束回京,不过是因为他娘的嫁妆里便有一株千年老参。他娘死后,继母入门,为表明态度,叫来娘家人做见证,又有温束母亲留下的几个老仆旁观,对着嫁妆单子封了库房,钥匙给了温束的奶嬷嬷。

温束十五岁离家,将他娘的嫁妆也转移了出去,温海贪花好色品性凉薄,但自幼锦衣玉食,对钱财并不看重,当初不过冷眼旁观,嗤笑温束无大家气象。

这时须求到温束头上,也没个好脸,竟拿温博那条瘸腿说事,话里话外都是温束亏欠温博,应尽力弥补,简直恨不得让温束赶紧拿命来偿。

温束自然不肯,温海大怒,扬言要将温束赶出定国公府。可惜还没等他动手,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许多新埋的尸体从棺中爬出,循着人气往城中聚集,守城的兵丁听见动静前去查看,被咬伤抓伤后尸变。

帝京城墙高大,守城的队率在发现不对后,机敏应对,隔离了尸变的兵丁,这才靠城墙挡住外来的行尸。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帝京内就安全了,一部分百姓突然昏厥,不久后便也成了行尸。

这种初初变异的行尸,后来被划为最低级的紫僵,只因它们刚尸变时,浑身紫黑发胀,虽然力大且不惧刀剑不知疼痛,但行动迟缓畏惧阳光,能克制它们的物品也很多,只要注意不被抓伤咬伤,消灭它们并不困难,就算普通百姓也能对付。

然而这个不困难也是相对经历了几年末日,已经有了经验的百姓来说。在尸变那日,整个帝京陷入一片混乱,许多百姓都是惨遭亲人毒手,家中一人尸变,基本全家难有幸存者。

其实紫僵的尸毒是可以解的,但是在最初,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被抓伤咬伤后只能等着尸变。

那日,整个帝京宛如一片人间地狱,许多高门大户都遭了难,死了许多人。

定国公府中,温博的长子,那个病中的小孩突然尸变,咬伤了看护的奶嬷嬷和丫鬟,等温束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整个小院已经挤了二十多个尸变或者感染尸毒的丫鬟小厮。而温博正躲在家丁身后,还在不停让人往里冲,要让人把他儿子抱出来。

填进去几十条人命后,再没人肯进去,温博不依不饶抽刀随意挥砍发泄情绪,逼得他身前的家丁左右奔逃躲避,结果让院中的行尸冲了出来,又咬伤数人。

温束见情况紧急,令随他回京的一行士兵收束家丁,带人将冲出院中的行尸杀死,又一把火烧了挤满行尸的小院。

之后,温束带领手下和家丁们,清理了府中其他行尸,紧锁府门。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日尸变,定国公府中主子们几乎没什么死伤,只有温博死了一个儿子,温海新纳的一个小妾被尸变的丫鬟抓伤。

天亮后,温束派人打探消息,发现帝京一夜变天,皇宫里的消息尚不可知,巷道阴影下处处可见身材臃肿面目狰狞的行尸。

有人试图出城,却发现连城门外的阴影下也到处都是行尸。

与此同时,极少部分人发现自己有了特殊能力,比如城中医馆一个大夫,不用药不用针便能给人疗伤治病,可惜这大夫没活多久,便死于别人的争抢。

比如温束自己,他的五感有了极大提升,能听到看到很远地方的动静,打斗时敌方的动作会在他眼中变慢,轻易便能应对。

但这种状态并不持久,起初用不到一刻钟,温束便会感觉到头晕眼花难以为继。

而温束带领手下士兵结阵时,隐约感觉他们的战斗力有所提升,力气体力都有小幅度的增加,这大概是老天爷给人类的活路。

第三日,人数少了一半的禁卫军出动,紧闭城门,趁着白日清理行尸。但收效甚微,帝京太大了,每一片阴影下每一间屋子里都有可能藏着行尸,每日都有百姓染上尸毒变为新的行尸。

城门紧锁后,帝京没了外界物资供给,饿疯了的百姓在被咬死和饿死之间选择拼一把,店铺被砸开,许多百姓不是死于行尸,而是死在其他人手里。

温海早就被乱世吓成了鹌鹑,在看见温束一刀剁了一个来府中抢粮的彪形大汉后,再也不敢对温束随意指责谩骂。

温束对温海没什么感情,对温博更是恨不得一刀剁了了事,然而他从小的教育让他没办法直接杀了自己的父亲,府中更是还有对他尚可的继母和弟弟,于是温束带人守在国公府,想尽办法筹集米粮。

中间他去过外家平乐侯府,发现府中死伤大半,外公外婆和亲舅父都已经死了,他将活着的人带回定国公府。

帝京的大门守了三个月,每日都有人冲进国公府试图抢粮,也有行尸夜间结队撞门,温束的佩刀砍卷了刃,手下士兵死了一半。

第四个月,京中已经有紫僵进化成更厉害的黑僵,粮食消耗殆尽,饿疯了的人群冲开城门,将城外的行尸放了进来。

整个帝京宛如人间炼狱,无数行尸冲进城,咬伤百姓后变为新的行尸,一扇扇紧闭的大门被潮水般的行尸撞开,惨叫声后便是可怖的吮吸声,被吸干血液的尸体站起来又成了新的战力。

温束带领残存的士兵的家丁守了一天一夜,手下人几乎死伤殆尽。

第二日夜,皇宫突然有龙吟声响起,随后金光大放,一道屏障自长春宫升起,堪堪笼罩皇宫内城。

帝京内残存百姓开始朝皇宫转移,据传那屏障乃是熙元帝的龙气化成,可挡鬼魅邪祟。

靠着温束,定国公府上下加上林府之人,足有近百,这么多人转移,难免被行尸盯上。

温束再强,也不过血肉之躯,没办法庇护所有人,温卓在途中被咬伤,陷入尸群中,继母哭嚎着要他去救人,温束却没停,一停下所有人都会陷入尸群包围,他自己也出不去。

然而温束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继母恨上了他,当他将人带到皇宫前,眼看前面就是生路,继母抱着他冲进了尸群。

温束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死的,久战后的身体疲惫无力,僵尸腥臭的牙齿咬在他的身体上,血液一点点被吸走,意识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害死他的继母正被几只僵尸分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他护了几个月的家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屏障内跑,除了继母生的小妹妹哭着喊了一声“娘”,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

温束死了,死在二十二岁这一年。

七年后,已经修炼成不化骨的温束恢复了为人时的样貌、意识和记忆,但是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的瞳孔是血红色,犬齿在吸血时会变成獠牙,皮肤刀枪不入,御风即可疾行,不惧寒暑,不老不死,嗜血易怒,他是不化骨,僵尸王。

后来,后来明明不老不死的温束却选择了自我了断,他想杀了温家林家所有人,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也生不如死。

除了偶尔跟其他不化骨打一架,温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不像另两个不化骨一般,一个爱色一个好酒,他对什么都没兴趣。对于他这样的僵尸来说,或许让他恢复为人时的意识才是最大的惩罚。

不化骨想死都很难,温束又不愿意让另两只吸干他血,他抓了个能操纵火的异人——末世里把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称为异人,普通的火已经烧不动他,温束逼着这人不停放火,把自己烧成了灰。

然而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想死的没死成,这回直接把他扔回十二岁。

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慢慢有了变化,温束清楚的感觉到,他前世未死之前的特殊能力回来了,而且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强,他能听见看见的越来越远。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素质以极快的速度提高,力量速度体力都远超正常人类,温束试过用刀割自己的手臂,虽然不像不化骨一般刀枪不入,但力气稍小一些,刀子也割不破他的皮肤。

明明还是人的身体,却又有了一些不化骨的特征,情绪波动大,容易失控,不需要血液维生,偶尔却会对血液有渴求。

他还是人,但好似又不完全是人。

重来一次能做什么?温束依旧了无生趣,他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喜欢的物,自杀又太蠢,而且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自杀是一定会受折磨的。

温束唯一想做的就是活到十年后,这回他要亲眼看着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被僵尸,然后再把他们烧成灰。

所以这次温束丝毫没有忍耐,定国公府小公爷?别说笑了,谁想当谁去当吧,只要能活到继承爵位的时候。

温海借机赶他走,温束也非常配合的离开,反正他也不想待在定国公府,他怕每日看见那些人在他眼前乱晃,会忍不住提前杀了他们。

温束也没想到,他只是随便找了寺庙清修,竟然会意外捡到一只小花妖。

前世,末日后偶尔听说有动植物成精,皆是杀伤力极大的可怕存在,温束便遇见过一株吸血藤蔓,触手足有数万,扬起来铺天盖地。

他家小花妖……算了,除了能说话声音好听,大概就只剩下可爱一个长处了吧。

老天送他重来一次,又把小花妖送到他身边,说明他合该是他的。人不可信,那妖呢?他一个人太寂寞了,养一只傻乎乎的小花妖好像也不错。只要他不背叛他,有点小秘密没关系,说谎骗他也没关系,小孩子总要慢慢教的。

若是他背叛他……

温束瞳孔漫出一层薄红,他从地狱里爬回来,就绝不会再让人将他推进去。

系统空间,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什么样存在的夏.小花妖.琛将喇叭花放好,边整理自己的库存边跟夏铜板聊他新认识的网友。

“子笺他爹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在家里一定经常被欺负,太可怜了。”夏琛捧着脸叹气,他不是烂好心,而是自己也曾经经历过那种困境,知道对于一个生理心理都未成熟强大的小少年来说是多么痛苦无力。

他当初的情况还要更好一些,好歹身体健全,手上还有钱,只要一直待在学校不回家就好。可是子笺却无处可去,甚至被送进庙里,说是养病,不如说是发配。

夏琛说完,夏铜板却半晌没有接话,夏琛奇怪道:“怎么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我觉得……系统错误,开启自我检测……检测完毕,未发现程序紊乱。开启病毒查杀,病毒查杀完毕,系统运行正常。]

夏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搞得心惊胆战,连忙问:“板儿你没事吧?”

夏铜板虽然有时候有点坑,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统,他也不希望夏铜板出什么问题,这种高科技智能系统,别说现在了,他前世也找不到地方修啊。

[没事。]夏铜板的声音跟往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闭口不提刚才发生了什么,反而转移话题道:[空间内无法提供充足的太阳能供喇叭花吸收,建议宿主将喇叭花带出去。]

夏琛下意识抬头看天,系统空间四季如春没有黑夜,他以前没注意,现在发现,头顶是一片白茫茫的苍穹,确实没看见太阳。

“我得先找个花盆。”夏琛被带跑了话题,有点发愁的道:“这个泡面盒子不能拿出去,等我找个花盆再把喇叭花搬出去晒太阳。”

夏琛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排上日程,又拿了颗神奇种子种进白沙地,徐鹤来送他的水和土都还有,夏琛完全按照种喇叭花的步骤又来了一遍,就盼着再种出一朵喇叭花来。

可惜有时候成功具有偶然性而不可复制,这次种出来的压根没变异,吃了个晚饭,就长出来一株西红柿,夏琛尝了一个,汁水饱满口感丰润,非常好吃。

第二天,夏琛惦记着喇叭花还缺个花盆,下学后跟来接他和南哥儿的夏大郎央求,想在县城里逛一逛,买些小东西。

本以为要求半天,没曾想夏大郎一口应下:“真是巧了,爹给了银钱,让我不急着带你们回家,先带你们逛一逛,若是不想逛街,去舅舅家坐坐也可。”

南哥儿已经欢呼起来,闹着要吃糖葫芦,夏琛心中却飞快思考起来,他爹这是想先支开他们?又没让他哥瞒着,说明这事他本事知晓的。

念头一转,夏琛就有了结论:他爹定是要对雷婆子下手了。

当初雷婆子骗他出门,害他落水,他爹刚知晓的时候便说要好好收拾这恶婆子。后来一直没动静,夏琛也没着急,总归他爹不会留一个害过他的人在家中。

等春耕,夏琛才知道他爹打什么主意,他爹竟然让雷婆子下地干活去了。

要知道,当初买雷婆子,便是留在家中做事,多是准备一日三餐,偶尔有别的活计也要搭把手。夏家除了东哥儿这些小辈,都是苦过来的,有什么事自己能做,顺手就做了,所以雷婆子在夏家,真是没受过什么亏待。

好好养了几年,夏老爷突然叫她下地,她是夏家买来的奴才,让她下地干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对。雷婆子一边心慌是不是她做的事暴露了,一边又不敢露出马脚,每日跟着一群壮劳力下地干苦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吃好喝好保养好的雷婆子便瘦了十几斤,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脸上的皮耷拉着,只见皮不见肉,看着十分可怖。忍着辛苦做了点心,想套夏琛的话,夏琛当着他爹的面装作被吓到,哇哇乱叫着躲在他爹背后,就连小吃货南哥儿都不再肯靠近她。

家里的女人虽然奇怪夏老爷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都知道夏老爷不是随便折磨人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眼瞅着他爹使坏折磨雷婆子,夏琛总算为差点淹死的自己出了口气,之后就没再关注过雷婆子的动向。

算一算,春耕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可以稍微轻松一段时间。夏琛忍不住咋舌,他爹真是有点狠,先把人剩余劳动力榨干,然后再收拾,一点儿都不带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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