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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献给卡托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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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两颗头惊得齐齐嚎叫了一声。

“……”

啊, 受惊之后的叫声……是这样的吗?

牧水沉默了。

两颗狗头好像也都在刹那间僵住了, 内敛、敏感的那颗头看着牧水,满脸通红和紧张之色,企图将头往后缩;邪恶、阴沉的那颗头像是卡住了脖子, 就这么和另一颗头并列着,僵硬地盯着牧水, 连缩都不会往后缩。

气氛有一点尴尬。

于是牧水想了想,伸出手打开了旁边的台灯。

灯光刹那照亮了这个空间, 也将沈茂嘉的每个表情、每个细节,毫无保留地照了出来。

沈茂嘉脸上的表情更僵硬了。

“噗嗤”一声响起,牧水微微挪动了一下目光, 就发现床单被四只爪子给抓破了。

……紧、紧张?

可被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 能瞥见狗头底下尖尖牙的是他呀。

牧水舔了舔发干的唇,语气平稳地问:“请问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茂嘉本能地也学着他的动作, 舔了舔唇, 好像是借此来缓解紧张。但张开嘴,伸出来的舌头微微肥厚,带着一点血红色, 微长,一舔唇,结果都舔到鼻子上去了。

鼻子上那一团黑色的茸毛,都给舔湿了。

这下沈茂嘉更僵硬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愚蠢的动作。

“没有话要和我说吗?”牧水顿了顿,慢慢变得更冷静了。

“那我来说吧。”牧水盯住了那颗邪恶的头:“你是沈茂嘉的第一人格, 你主导了沈茂嘉的大部分言行举止。”

“你是沈茂嘉的第二人格,但是……过去你才是主人格。”

“你们经历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让两个人格,同时都衍生出了属于自己的那颗头。所以你们共享了彼此的记忆,因为这样无论一个做什么事,另一个都能看见。”

“对吗?”牧水轻声问。

同时他在被子底下,悄悄攥紧了拳头。

牧水的声音带着很好的安抚效果,紧张的二号头慢慢缓解了下来,只有一号头还凶恶地梗着脖子。

“不回答,那就姑且当做我的猜测是对的。”牧水抿了抿唇:“那么第二个问题,唔,你们来找我,是想吃了我?还是杀了我?”

沈茂嘉这才开了口,声音沙哑:“吃了和杀了,有什么区别?”

“前者带有随机性,后者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只有老林、赵云这样的,才会想要吃了他……康叶这样的,则是莫名其妙的接近与示好。

如果是如康叶所说,卡托帕斯会派出人为每一个死去的成员报仇,那肯定就会是来杀他的。

牧水紧张地将手指头攥得更紧了,但他的思维依旧清晰。

“都不是。”沈茂嘉的一号头说。

牧水困惑不解地看着他:“那是为了什么?”

沈茂嘉渐渐终于也恢复了平静,他从牧水的身上跳了下去,脖子处依旧是两颗头,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影子,乍看还真有点可怖。

牧水身上没了压制,立刻就坐了起来。

沈茂嘉垂下了目光,低声说:“就……闻闻……”

牧水脱口而出:“嗯?通过气味来标记吗?”

沈茂嘉的二号头立马红成了一颗大番茄,一号头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他咬着牙说:“……是、是。”

但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地狱……不是地狱双头犬……”像是在强忍着羞耻。

“那是什么?”牧水不懂就问。

沈茂嘉抿了抿唇,说:“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酒店的房间门突然又发出了“咔哒”一声,极其细微,但牧水和沈茂嘉都听见了。

牧水微微屏了屏呼吸,关掉了灯。

沈茂嘉倒是目光登时一变,凶相毕露,紧盯着门的方向。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响起,仔细听,好像还是两个脚步声,一个走得肆意,一个走得不紧不慢。

牧水抬头朝前看去,就见月光下,两个男人先后走了进来。

前头的身形高大,扣着一张面容狰狞的小丑面具。是袁盛。

后头的西装革履,十分具有仿佛参加某种典礼的仪式感。是齐星汉。

牧水:“……”

原来大家都会偷偷往他的房间跑吗?

牧水仔细想了想,之所以没有康叶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太臭,很容易被发现。

牧水看见袁盛二人的时候,袁盛摘下面具,他们也就一块儿看见了牧水。数目相对,空气仿佛有一丝尴尬弥漫开了。

牧水的背脊飞快地窜上了一丝凉意。

他们都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入到房间内,那他们来过几次?为什么一定要进他的房间呢?

这种未知令人感觉到有一些些的难受。

牧水重新又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照亮空间的同时,也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模样。

沈茂嘉又变回去了,另一颗头消失了。

他立在床边,一副阴郁少年的模样。

齐星汉和袁盛看上去也很正常,身上没有任何变异奇怪的地方。

牧水沉默了一下,问:“都来找我干什么?打麻将吗?”

关键他也不会打呀。

齐星汉先一步开了口:“卡托帕斯。”

他开口说了,袁盛也就闭了嘴,免得没事儿把这个名字念多了,白给人家加buff。

牧水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所以……所以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他们担心老林死后,卡托帕斯的人第一时间找上他,于是才在他熟睡之后,悄悄来到他的房间。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是不是就干坐在沙发上,守着到天亮?

“原来是这样呀。”

牧水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他差点误会了他们。

虽然接触这个行业并不久,不过认真想想,他接手的病人还都是可爱的人,啊不,可爱的怪物……

不过下一刻,齐星汉和袁盛,几乎同时看向了沈茂嘉:“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茂嘉冷冷道:“我也是牧水需要监护的病人,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满嘴谎话。”袁盛嗤笑一声。

沈茂嘉这会儿干脆挨着牧水的床沿就坐下了:“有本事撕了我。”

沈茂嘉一坐下,牧水就想到了他的两颗头,心里还有一点淡淡的阴影呢,赶在他们三人针锋相对之前,牧水开了口:“床小,睡不下四个人的。”

沈茂嘉的脸颊微微红了。

齐星汉低声道:“我可以不睡。”

“那不行的,你每天都要开工。”牧水反驳道。

袁盛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我睡地板?”

“你为什么要睡地板?”牧水疑惑地看他:“你们不用每个人都来呀,每天来一个就好了。沈茂嘉就不用来了。”

这回轮到沈茂嘉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为什么我不用?”

牧水眨了眨眼,昏黄的灯光印在了他的眼底,眼眸仿佛两颗闪耀的星子,他反问:“唔,每天都来闻闻我吗?”

沈茂嘉红到了脖子根:“……也,也不是每天都,闻。”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结巴了。

“十天里三四天都闻也不行呀。”牧水想了想,将语气放得更温柔一点,说:“会吓死我的。”

沈茂嘉就不开口了,但眉毛倒是拧了起来,明显看得出来不高兴。

牧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好了,今天齐哥留下吧。你们都走吧,我好困呀。”

袁盛二话不说,先走上前,一把拎起沈茂嘉,快步就出了门。

等沈茂嘉从他手中挣扎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了门外。

沈茂嘉骂了声:“艹。”

袁盛扫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没有冰冷的味道,但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意味:“下次别再瞎几把跑。”

沈茂嘉喉中凶恶的叫声酝酿了一秒钟,但随即又被他自己给吞了回去。

大概是不想再“汪”了。

袁盛大步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居住的房间里,窗户正对着影视城的方向。袁盛站在窗户后,面无表情地摘下了小丑面具。

天已经变得漆黑了。

只是今天的夜幕格外的低垂,好像微微往前就能笼罩住整个影视城一样。

袁盛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回到了床边,脱下外套躺了上去。

康叶这天也歇息在了影视城附近的酒店,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飞快地拉开了窗帘,然后盯着外头黑漆漆,几乎不见星子的夜空:“……来了。”

……

房间里,牧水拍了拍自己床边刚被沈茂嘉坐过的位置,低声说:“齐哥和我一起睡吧。”

以前他都是叫“齐先生”,后来当着其他人的面为了不暴露医患关系,就改叫“齐星汉”,然后现在就改叫了“齐哥”。

这个称呼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但好像从他嘴里出来,就又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齐星汉微微垂下目光,在沙发前坐定了。

他低声道:“我坐一会儿再睡。”

牧水也知道他的怪癖。

早上早早会醒来,而晚上很迟才会睡。他困到了极点,也没法再劝齐星汉,只好自己先闭了眼,揪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牧水的房间门是被敲响的。

牧水隐隐约约听见了郭勇隔着门板传递进来的声音,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掀开被子下了床。

而齐星汉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郭勇拎着早餐飞奔进来:“我天,齐哥你真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呢。”

郭勇把早餐在桌上放好,一边哆哆嗦嗦地道:“我的妈呀,今天怎么突然降温,冷死了,外头都下雪了。今天其他剧组的,好几个一走出去就摔了一跟头。”

牧水起床洗漱了出来,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他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几乎一夜过去,外面的世界就披上了一层银装,雪还在飘,大片大片地往下落,如鹅毛一般。

牧水想了想,回转身去,又掏出了一件毛衣穿上。

郭勇说:“袁先生的食物,我已经让助理送过去了,牧先生就和齐哥先一块儿吃了,咱们就得准备去剧组了。今天天冷,估计就是拍内景了。”

牧水点点头,和齐星汉坐在桌前,飞快地用完了早餐。

等出房间的时候,袁盛都在外面等了。

袁盛倚在墙壁上,一手插在兜里,上身换成了白t恤和宽大的军绿色工装外套,下身是黑色没有多余修饰的裤子。

这件外套,之前牧水见过。在来影视基地的路上,一家路边小店里,就高高挂着这件外套,外套特别地大,估计压根没人买,所以在那儿挂了好久。

袁盛转过头,然后就垂下了目光。

牧水从兜里掏了一个红布条出来:“道具组送我的,正好可以用上了。”

红布条什么样呢?

有点像是从人家跳秧歌的腰上扎的绸子裁了一段下来。

牧水把布条翻叠了几遍,确认了厚度适中后,他才拽了拽袁盛的肩,将人拽得下来了一点,往他的脑袋上绑了布条。

牧水顺手扎完蝴蝶结,等袁盛站直之后,牧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违和……

牧水将袁盛从头打量到了脚,然后才发现,咦,红配绿赛狗屁?

袁盛的外套是军绿色的,眼罩却是一抹鲜艳的红。

可这时候替换也来不及了,牧水只能假装没看见,微微笑着,夸奖了一句:“袁哥今天真好看呀。”

袁盛压根不管自己好看不好看。

他的目光透过了红布条,看向了牧水。

牧水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层红光给圈住了,怎么看怎么红,倒是有效地减弱了五官的漂亮程度,加大了恐怖惊悚的效果。

袁盛抬眼环视一圈儿。

得,这下看啥啥红。

“袁先生好了吗?”齐星汉出声。

“好了。”牧水说:“我们走吧。”

牧水一时间没想起来还有个沈茂嘉,等乘坐电梯下了楼,牧水才骤然想起来了这个人。

算了叭,反正已经忘掉啦。

牧水心安理得地走出了酒店。

过一会儿,牧水就看见剧组导演被人扶着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头脸几乎都被围巾裹住了。

其他演员也好不到哪儿去,任菁菁也把自己扎成了粽子。

个个都站在门口哆嗦,一眼望去,全是球。

不过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牧水的视线作了短暂的停顿。康叶那七彩的头发,扎在中间,实在太显眼了,一眼就能辨认。

康叶也看见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朝他过来了。

但齐星汉和袁盛的动作更快,他们一人伸出一只手,把牧水塞进了保姆车里。

他们也跟着先后上了车,“嘭”地关上了车门。

康叶不得不顿住了脚步,返身也上了自己的车,一行人就这么缓缓开动着往剧组去。

去往剧组的一路上,天冷地滑,全都冻上了冰,没少看见摔倒的、撞了车的。

穿着大衣的交警一边哆哆嗦嗦,一边指挥着拖车把撞了车的拉走,结果拖车的负重大,在这么冰天雪地里一开就打滑,没一会儿就又撞了车。

大家只能下车步行。

所幸大部分拍摄器材都锁在片场了,这会儿他们要搬的东西不多。

车门打开,牧水刚一迈下去,齐星汉和袁盛就跟俩门神似的,扶住了牧水,带动着他往前走,跟把他生生夹在中间一样。

牧水包裹得严严实实,热气呼出来,微微有点脸红。

不过确实省力了不少,他也不用担心滑……

“嘭——”袁盛一跤摔了下去。

……倒。

幸亏袁盛摔下去之前及时松了手,不然就得把牧水一块儿带下去了。

袁盛沉着脸爬了起来:“……艹。”

等爬起来,再环视一圈儿……周围所有人都在看他。

毕竟那一声摔得真响。

齐星汉嘴角抿了抿,似是带出了一点松快的笑意,扣着牧水手腕的那只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牧水微微傻了眼。

怪物也该摔跤就摔跤吗?也是。怪物可能有强大的杀伤力,但不一定会具备,走结冰的路不摔跤的技能。

袁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齐星汉一块儿夹着牧水往前走。

这才走出去没两步,又是“嘭”的一声——

齐星汉摔了下去。

他之前把牧水扣得格外得紧,顺带把牧水也往下拽了拽,袁盛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牧水的腰,这才避免了牧水也摔下去的惨烈结果。

就是牧水被俩人这么一捞一拽,觉得有点痛。

他们真要把他分成两块儿吗?

牧水眼底飙出了点泪水。

齐星汉被这一下摔得有点懵,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摔倒。

他松开了牧水的手腕,低声道:“对不起。”

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赶紧纷纷要去扶齐星汉,一个没注意,又是三两个滑倒的。这么忙乱了一分来钟,大家才重新又站稳了。

郭勇立马出声:“好了,好了,大家慢慢走,不用扶齐哥,免得大家一会儿摔一块儿。”

其他人刚才也摔了,这会儿当然也就点了头,不敢再往齐星汉身边跑了。

但袁盛和齐星汉两个人就跟中了魔咒似的,三四五步就得摔一跤。

你磕了胳膊,我磕腿。

牧水看得胆战心惊:“……等等,别抓我了。”

他默默地落后了半步。

他收回前面那句“确实省力了不少,他也不用担心滑倒”。

袁盛和齐星汉冷冰冰地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抿紧了嘴角,像是低落不悦。

牧水扭头悄悄地瞧了瞧,想了想,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句安抚的话:“是这样的呀,你们长得太高啦,就会重心不稳。”

话音刚一落下,齐星汉又摔了一跤。

牧水闭嘴望天。

……唔,都怪这天气吧。

牧水一个念头动,雪突然间下得更大了。

牧水紧了紧围巾,像只企鹅艰难前行。

大雪天。

敬业的记者还缩在车后面,哆哆嗦嗦地端着镜头,“喀嚓”“喀嚓”。

记者心想,刚才那张照片就命名为“齐星汉与一陌生男子冰天雪地里争夺一美少年”好了。

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捞过了相机。

“归我了。”声音沙哑地说。

“什么就归你了?”记者跟这儿冻了半天,好不容易拍到这么一张照片,听他一说,顿时火气上头,猛地就扭过了身子。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张扭曲的脸。

男人的五官像是融开之后,然后被重新捏合。

眼睛鼻子嘴都是歪斜的,嘴只有正常人的半拉大,眼睛就是像两颗黑豆。

记者一口冷气倒蹿到了嗓子眼儿。

男人一只手抓着相机,盯着上面的照片,一只手按在了记者的肩上,按得他动弹不得。

记者听见男人嗓音沙沙地道:“……献给伟大的卡托帕斯。”

男人说着将相机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照片。”

还有,什么是卡托帕斯?

这是记者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把照片献给伟大的卡托帕斯。

卡托帕斯看着上面的你拉我扯摔跤照:???

这里和地狱三头犬的传说是没关系哒。而且地狱三头犬也并不是指只有三个头啦,最早的记载中是五十个头,后来在另外的记载中又变成了一百个头,最后才演变成通俗的说法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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