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真相
躺在凯撒身前的人，正是列夫的副手，小杰克。
此时的小杰克可谓狼狈到了极点。他平日里一直带着白色鸭舌帽不翼而飞，露出了散乱的一头黑发。血迹、灰尘、汗水混合着印在脸上，肮脏不已。
虽然倒在地上，但小杰克的右手仍然捂在腰侧的刀上，直到勉强看到凯撒的脸才略微放松。他蠕动几下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你别动了，安静的躺着就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凯撒赶紧吩咐道。小杰克现在的状态，只能说还剩口气。凯撒生怕小杰克一说话，用了这口气，直接就死了。
把小杰克抱上警车，匆匆包扎一下还在流血的伤口，凯撒便坐回到了驾驶室里。略作思考，凯撒一踩油门，开着警灯警笛，一路往南狂奔。
一个多小时后，无人阻拦的警车停在了老城区的一座电话亭前。
抱着小杰克走入电话亭，在老式电话的表盘上按下一串数字，随着阵阵机械运转声，电话亭的地板慢慢地往下沉去。
等待的过程中，凯撒把手放在了小杰克的胸口。看着厄尼丝给出的生命体征报告，凯撒的内心无比的焦急。
终于，在凯撒的咒骂声和祈祷声中，电梯到底了。两个黑龙会的守卫循声望来，发现是凯撒，刚想打个招呼，就被凯撒喝住了。
“走！去药房！！”
两人这才看清凯撒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重伤的人，赶紧搭手把小杰克抬上一旁的吉普车，往药房开去。
长久的合作，让大小姐对凯撒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告诉了他一些不那么隐蔽的地下世界的入口。而频繁的往来下，不少大小姐一脉的小弟也认识了凯撒。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和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看大小姐和他有说有笑的样子，大家都对凯撒有了三分敬意。
在爆炸案作案人身份未明，工业区鱼龙混杂的情况下，凯撒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安全而能得到良好治疗的地方就只剩下大小姐的药房了。虽然远了些，但还好小杰克挺过来了。
在凯撒的不断催促下，吉普很快就开到了药房前。此时是黑市休市的时间，药房自然也关着。凯撒跳下车，对着卷帘门就是一阵猛敲。
“谁啊！”
卷帘门被打开了一半。如上次和岛田来此一样，门后的人仍然是爱丽丝。不过经历了上次的事，这次她的身边多了几个挂着冲锋枪的亲卫队队员。
“凯撒，救人！”
爱丽丝一愣，然后看见了凯撒身边被架着的小杰克。她深吸一口气，赶紧打开卷帘门。
一边把把小杰克安排到急救床上，爱丽丝一边回想着什么，越想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记得两月前，凯撒也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那时候的急救床上躺着的是德川一郎。
“真是个命硬的人。”爱丽丝在心中吐槽道。根据某种东方迷信的说法，命硬的人会让身边的人倒霉。
简单的做了些检查，爱丽丝的脸色很不好。
“伤势太重，太复杂，等不了大小姐了。”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指挥人把急救床往手术室推去。
“我来主刀吧。”
“喂？听得到吗？是安娜吗？听着，我这里有一个马上需要手术的病人，叫姐妹们起床，按三号备案准备，马上赶过来。”
说完，爱丽丝放下通讯器，小跑着进入走廊。
一分钟后，大小姐的那群医学学徒们就跑过了大堂。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凯撒在这，但她们一刻没有停留，冲入了手术准备室。但是凯撒却没从中发现辛德瑞拉，这让他有些奇怪。
又几分钟后，手术开始了。
这次的门没关，凯撒不用在偷偷摸摸地“撬锁”了。站在手术室的观测窗前，凯撒心急如焚。小杰克必然是这次案件的亲历者，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中生存下来，但他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但此刻凯撒再急也没有用，只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相信大小姐的教导，相信这群少女的医术。
期间凯撒也试图联络大小姐，得到的回复却是正在开会，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赶来。
不知道是因为小杰克的伤情更复杂还是爱丽丝的技术不如大小姐，这场手术的耗时要远远的长于德川的那场。足足两个小时，几个少女才把小杰克从手术室推到了病房。
“怎么样了？”
凯撒扶住走出手术室、脚步有些虚浮的爱丽丝，把她馋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他到底是怎么伤的？”
爱丽丝拉下口罩，小脸煞白，倚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枪伤、刀伤、震伤、挤压伤。。伤势太复杂了。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活着是没问题的。不过，他的左臂坏死，为了不进一步扩大感染，我只能实施了截肢。希望病人能够顺利地接受。。”
看到爱丽丝越说越小声，凯撒也不忍心再问了。这可能是爱丽丝第一次主刀这么复杂的手术，身心上的劳累是肉眼可见的。
还没等凯撒叫人，爱丽丝就头一歪，睡了过去。轻轻地把她放平在长椅上，盖上自己的警服，凯撒走入了病房。
病床上的小杰克还处于昏迷中。他的胸膛和头上都紧紧地缠着好几圈白色的医用绷带。然而这都只能算小伤。在原应是他左臂的位置，此时空空荡荡的，层层绷带包裹住了肩膀的切口。
虽然已经被爱丽丝提前告知，但看到小杰克肩膀处的断口，凯撒还是忍不住有些骇然。
凯撒今天经历的事也不少，见小杰克姓名无忧，便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昏昏睡去。
直到半个小时后，凯撒才被几声咳嗽声惊醒。
病床上的小杰克竟然已经醒了，此时正一边咳嗽，一边沙哑地说着“水”。
凯撒也是躺过一次病床的人，赶紧倒了杯水，递到小杰克嘴边。
小杰克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长舒一口气。他这才看到给自己倒水的人是凯撒。小杰克嘴唇微张，刚想说话，突然又觉察到不对，扭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随即双目圆噔，右手往床上一支就想坐起来。
凯撒赶紧一把按住他，柔声劝慰道：“一只手而已，以后可以换义肢嘛。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不要在意这些了。冷静下来。”
小杰克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左臂的切口。过了几分钟，他才如泄气一般躺回到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凯撒暗自松了口气，又担心小杰克从此萎靡，赶紧又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小杰克，你知道今天我走后，会所发生了什么吗？是谁炸得会所，你知道吗？列夫还活着吗？”
连续几个问题果然让小杰克的脸上重新出现了表情。他红着脸，咬牙切齿，悲愤交加地说道：“是威利！我不会放过他的！是他杀了列夫，炸了会所！”
凯撒心中一惊，还想追问，小杰克却不住的咳嗽起来，过了几分钟才止住。
考虑到小杰克的伤势，凯撒决定询问到此为止。
安抚着小杰克躺好睡下，凯撒叹了口气，其实朝病房外走去。不管怎么说，起码知道了爆炸案的直接作案者了。
凯撒刚转过病床边的帘幕，就看见大小姐坐在隔壁的病床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凯撒不由的一愣。
“你喂他喝水的时候。”
大小姐冷冷地答道。
“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列夫的事吧？新闻我看了，确实是猛烈的爆炸。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一个兔耳娘可是死在了爆炸里。”
“我随时可以再造一个。说实话，成本不算高。”
见大小姐依然那副冷冷淡淡地，凯撒叹了一声，坐到了大小姐的对面。
病床要比椅子高出一截来。凯撒仰望着大小姐，问道：“你觉得这次爆炸案的作案者是谁？”
“这是你的职责，我可不是警员。”
大小姐嘲讽了一句。然而凯撒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无法，大小姐只好翻了个白眼道：“他刚刚不是说了吗，那个什么威利。”
凯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大小姐不由得眉头微蹙，翘着的右脚轻轻地踢了凯撒一下：“你什么意思，说明白。”
“威利只是一个像列夫一样的混混头子而已，尽管在我们那里已经是一霸了，可也只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怎么可能搞得来那种威力的爆炸物。再说，都能杀死列夫了，为什么要炸会所。要是列夫失势或者死了，那会所迟早是他的，他傻么，自己炸自己的东西。”
凯撒冷静地分析道。
“列夫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组织在支持他。这次的爆炸也不是为了掩盖真相这么简单。”
说到这，大小姐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本就是聪明人，只不过得到的信息不如凯撒这么多，以及和凯撒赌气，才让她一时没有意识到而已。
大小姐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她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凯撒点了点头，沉着脸说道：
“这是一次示威，一次警告。”
“是上帝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