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前奏
九月二十号，下午六点半。
哈克在巨鲸中心大厦的二层平台上站着，向下方望去。
大厦前，平时熙熙攘攘的圆形广场现在空无一人，只有几辆警方的装甲车摆在两侧。
不过这样的冷清只是警方清场造成的假象。
哈克把目光继续往远处看去，在广场外，几百个警员和无数的半固定阻拦装置围成了一条弧线。弧线后方，是一片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海，这片人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就连在空中，也有一个个的小黑点飘浮不定——那是富人们的飞行载具。
很明显，无论贵贱，人类对于“凑热闹”一事都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干草】事件发酵的太久了，影响力太大了。现在的巨鲸中心已经成为了全球的焦点。根据各处监控设备的粗略观察，现在的巨鲸中心周围已经聚拢了至少几百万的观众，人口密度相当于每平米站着四五个人。
而这些观众中，还有着无数的媒体、直播者、vr录制人，在他们的终端后，还有全球各地的十几亿人在等待着最终的谜底，等待着“惊喜”的到来。
这种数量级的人群，一旦发生什么了意外，无论在什么方面，造成的后果都是警方难以承担的。
在肩负着保卫城市形象重任的哈克看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巨鲸中心停止营业，把周边地区的围观者全部驱散，只留下警方的人。这样即使出现伤亡，也不会伤害到民众，更不会被传播出去，影响塔兰坦市的城市形象。
但这个最为保守的提议遭到了来自巨鲸中心，以及它背后的利维坦集团的强烈反对。对于这些商人而言，这次事件无疑是一个对巨鲸中心绝佳的宣传机会，怎么可能在这时停止营业。就连现在对广场的封锁，都是哈克和对方扯皮了好几天才争取来的。
总而言之，哈克的压力很大，心很累。
他叹了口气，往后捋了捋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转身要了一杯啤酒。
“嘿，哈克，你看起来压力很大啊。”
正当哈克拿酒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了一声调侃。他捏着啤酒罐转身看去，发现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站在左边的是北美银行塔兰坦市分行的行长，盖茨，右边的则是美人鱼娱乐公司的现任总经理，华纳。
刚刚说话的正是盖茨。
“能不大吗？”
哈克苦笑一声，不住的抱怨起来。
“那些巨鲸中心的经理们，他们难道不知道在今天继续营业会有多大的安全隐患吗？天知道那个所谓的惊喜是什么，我现在只祈祷它不会是一颗核弹。”
“哈哈，看开点，哈克。你想想，如果中心停止营业了，你也没法站在这里喝啤酒了。”
盖茨手里也拎着一个酒瓶，两侧的脸颊都有着一片红晕。
“也许你是对的。”
哈克又叹了口气，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对了，你们也是来等那个什么惊喜的吗？”
“是啊。不过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也许我应该到对面的天上去看的，那里的景色更好。”
盖茨笑着说道。哈克还想和他再聊聊，盖茨却握住了右耳，说了声抱歉。
“是公司的通讯，失陪了。”
哈克撇了撇嘴，望向了刚刚一直沉默的华纳。
“你呢老兄？你也是来等待惊喜的？”
“部分是。”华纳礼貌性地笑了笑。“更主要的是，我还要监督我们的员工干活。”
“监督员工干活？”哈克很是疑惑。
“怎么，你们今晚在这儿有表演吗？”
美人鱼是北美一家新兴的娱乐公司，名下有着几个颇有名气的歌星影星。
“不不不，那对于我的演员来说太危险了。他们可都是我的宝贝。”华纳摇了摇头。
“但现在的巨鲸中心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广告位！我们公司决定把那几艘宣传飞艇开出来，停在巨鲸中心前面。这可是面对十几亿人的广告，物美价廉。”
说到宣传飞艇，哈克想起来了。美人鱼公司确实有几艘能飞的庞然大物，它们通常会在某个歌星开演唱会的时候被拉出来宣传，乃至于用它表面贴着的巨大屏幕对整个城市进行实时转播。
这时，刚刚离开的盖茨回过来了，不过他这次是来向哈克告别的。
“走了老兄！我要去对面看看。”
“注意安全！”
哈克挥手与盖茨告别，看着他的飞行轿车慢慢的从平台上浮起，飞向前方。
又过了会儿，华纳也离开了。一时间，偌大的二层平台上只剩下了哈克。
一阵寒风吹过，哈克不由得紧了紧大衣。最近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在这一刻感到冷的不止有哈克，还有北美银行的运钞员沃克。
“真见鬼了，这天气。”
沃克嘀咕一声，从运钞车的驾驶室上爬了下来。
他所驾驶的运钞车是北美银行统一采购的hbc型运钞车，长十五米，宽四米，全封闭式驾驶舱，采用高强度高密度的合金打造，一台造价就几百万。
沃克往后看去，车厢最后方已经和印钞厂的出钞口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接下来只要通过一系列的验证，就能把钱传送到运钞车的车厢内了。
身份审核，取钞秘钥通过，经理授权。。。经过十几道手续，出钞口终于开始往车厢内输钱了。
输钞的速度很快。等输钞结束，沃克检查了一下车厢，没有什么问题，便回到驾驶室里。锁死了舱门，沃克动手启动引擎。他看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三十五分。
运钞车沿着大道缓缓行驶着。因为那惊人的自重，运钞车的最高时速也只有一百公里。但沃克从来没有开出过这个速度。为了保护引擎，他一般都把速度控制在六七十公里左右，这够用了。
印钞厂的位置位于塔兰坦本区的下城区，接近海岸线。而沃克的目的地则是东区的北边的北美银行分行。这条路线他已经走了上千次了，从来没出过差错。
按照过往的经验，如果路况良好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这次任务了。
沃克哼着小曲开着车，好不惬意。呼啸的冷风被全封闭的驾驶舱挡在了外面，沃克现在暖和的很。
然而当沃克驾驶着运钞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却被交警拦下了。
沃克通过摄像头向右前方看去，自己原本准备拐入的道路被一群穿着黄褐色警服的交警拦着，完全封死了。
“嘿，警官先生？”
沃克按了按车载终端，找到了交警的通讯频道。
因为运载任务的特殊性，每辆运钞车上的终端都预置了一套特殊的通讯系统，可以快速的和警方联系上。
“你好啊，驾驶员先生，怎么了？”
“呃，第三大道怎么被封上了？怎么回事？还要封多久。”
沃克有些着急的问道。
“有两辆车在第三大道的一号桥上相撞了，就离这里二百米。”
交警的声音从控制台上传来，听起来似乎也很无奈。
“其中一辆货车里装载的一种危险的化学物质泄漏了，那玩意不仅有毒，可燃，甚至还能腐蚀大桥。我们正在联系瓦尔基里过来处理，怎么也得到明天才能重新开放第三大道，我们还要对大桥进行强度检测呢。”
“好吧。谢谢你。”
沃克挂断了和交警的通讯，挠了挠头。
这就有点麻烦了，他总不可能等到明天呀。
想了想，沃克一边控制着车调头，一边联系上了银行。
“是北美银行分行吗，我是执行4254号运钞任务的运钞员沃克。呃，我遇上了一点小麻烦，需要你们的协助。”
“好的，请讲。”
温柔的女声传来，沃克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前台的女孩，想起了她那迷人的微笑。
正了正心神，沃克咳嗽两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是这样的，运输方案中的一号行驶线路，由于交通事故，现在无法通过。我打算采用二号方案，就是。。。这条路线。这其中要途径海滨山脉隧道，根据运钞程序，运钞车通过这么长的隧道时必须要清空隧道。请你把此事通知相关警方，让他们进行协助。”
“了解，我会进行协调的，请您放心。”
通讯再一次被挂断。得到承诺的沃克吹着口哨，驾驶着车朝着海滨山脉隧道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