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巨鲸中心
从医疗处到哈克办公室的路并不长。
凯撒在医疗处找人打了针镇定剂，现在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异样。
看着眼前厚重的木门，凯撒调整了一下着装，不紧不慢的敲了三下。
“是凯撒警员吗？”哈克的声音从木门上方传来，看来那里隐藏了一个扬声器。“进来吧。”
木门无声的打开一条缝，凯撒推门走了进去。
暗红色的地毯很厚，很松软，让凯撒有种踩在雪地上的感觉。哈克副警长正端坐在一张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打量着凯撒。
“我很惊讶你能恢复的这么快。”哈克抬了抬手，“坐吧。”
“好的长官。事实上我并不很了解自己的伤势，但活着就是好事。”凯撒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哈克的对面，暗中观察着哈克。哈克其实并不高，比凯撒还矮半个头，甚至可以说很瘦弱。他坐在一张与他体型极不相符的办公椅上，仿佛蜷缩在山洞中一样，这让凯撒觉得有那么一丝。。。滑稽。
“身体好是好事。好的身体是干我们这行的本钱。”哈克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甩给凯撒。“这是你的考核合格证，任职证和警员证。小心别弄丢了。”
“谢谢长官。”凯撒躬身拿过资料，“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小心丢了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克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有电子备份，只不过重制要过一遍手续罢了。相信我，你不会想和事务处的那帮饭桶打交道的。”
“当然。我最怕麻烦。”凯撒把文件袋里的证件都看过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警长先生，我的职位还没有决定吗，我的意思，这资料上面没有写。”
“关于你的任职。。嗯，你和那个女孩儿。。叫格什么的。。”
“格蕾丝。”
“对对对，就是她。你和她，很熟吗？呃，我的意思是，你们之前认识吗？”哈克没有正面回答凯撒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他和格蕾丝的关系。
“不。我们是这次考核才认识的，长官。”凯撒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唔，这很好。”哈克点了点头，显出高兴的样子，“格蕾丝，她是另外一位副警长，特殊技术处的处长，凯特副警长女士特招进来的。并且，这位副警长女士，对你加入我们警员大家族，似乎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不高兴？为什么？”凯撒有点蒙，听哈克的意思，自己刚成为警员就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这我可不知道了。”哈克扬了扬手，“不过我是不愿意放弃像你这样身手敏捷，敢打敢拼的警员的。”
“谢谢长官信任。”凯撒故作镇定地大声答道。他发现自己好像很不幸地陷入了这座警备中心的政治旋涡中了。
“最近西区的分区警长总和我抱怨人手不足，你的意思呢？”哈克从桌下的冷柜中取出一瓶酒。玫瑰色的玻璃瓶身被塑造出羽毛飘落交织的样子，起伏的线条在办公室并不明亮的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流动着奢靡的光芒。瓶口处的几条缠绕的金线则要耀眼的多，无声地暗示着这瓶酒的价值。
凯撒认出来那是价值五十万一瓶的“天使”，奢侈酒的入门产品，但也足够五十个月的“蜂巢”房租。
“嗵”
哈克抽出瓶塞，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两个高脚杯中，把其中一只递给了凯撒。
“服从长官的安排，西区是个好地方。”凯撒接过酒杯谢道。
哈克微微一笑，举杯示意，“你可以先回家休息了，在你正式上任之前你有三天的假期。具体的通知会发到你的个人终端里的。“
“为塔兰坦市公民的安全干杯。”
“为塔兰坦市公民的安全干杯。”
看着凯撒将酒一饮而尽，哈克笑着点点头，示意凯撒可以离开了。
随着凯撒走出办公室，厚重的木门无声的关上。
“西区，格蕾丝，凯特，哈克，天使。。。”凯撒站在走廊里，看着自己的警员证，脑中不断浮现着各个无关或有关的单词。照片里的他一脸严肃。“先回家吧。”凯撒叹了口气，收起了警员证。至少自己的房租有着落了。
“厄尼丝，最近的快车站。”
“由于轨道损坏，四区环线现在陷入瘫痪中，建议您从塔兰坦内区环线转至塔兰坦本区环线，在河岸站转乘下城环线，经岛区环线和跨河特列到达蜂巢大区。”
凯撒走出大楼。广场上的灯现在只维持在最低功率，勉强照亮广场。
操场四周不乏神色匆匆的警员快步行走，刺耳的警笛声不断的飘入耳中，看来今夜的塔兰坦本区也依旧很热闹。
凯撒绕过操场，走到警备中心门口，回头看了看操场对面灯火通明的三座警备中心大楼，内心有些怅然若失。他很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回家。
“巨鲸中心。”凯撒突然想到一个地名，那个快车上的男人，汉斯所说的，巨鲸中心。
“厄尼丝，这里离巨鲸中心近吗？”凯撒看到附近有一个自动贩卖机，里面排列着各种眼花缭乱的饮料。
“警备中心地铁站离您30m，通过东区环线和内区环线，八站后到达巨鲸商业中心。”
凯撒一边听着厄尼丝的报告，一边研究怎么用意识调出付款面板。随着一阵蓝光扫过瞳孔，一个付款面板浮被厄尼丝投射到视网膜上。
“咚”一瓶红色的饮料滚落到出货口，凯撒捡起来看了看，配料栏里写着一大堆古怪的单词，但他还是从中找到了cacoine。
凯撒眼角一抽，叹了口气，把饮料丢回到出货口。“那就去巨鲸逛逛吧。”
塔兰坦内区环线是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地铁线，因为过于密集的高层建筑和不断崛起的新大厦让快车线路根本无法规划。
现在的地铁站看起来和四十多年前的没什么区别。地铁内人很多，凯撒找到一个角落站定，小心地护住自己的伤口。
车厢内的人很多，但冷气也开得很足，凯撒并不感到闷热。大多人似乎都沉浸在荧屏和耳机中的世界，只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私语着。凯撒莫名地感觉到一种，疏远和冷清。
随着地铁停靠在巨鲸中心站，凯撒跟着人流走出地铁站，站定在一个巨大喧嚣的广场上。
凯撒的视线逐渐拉长，穿过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明亮的黄色灯光照耀的如同鎏金一样的巨鲸大厦霸道的占据了凯撒的视野。
从凯撒的视角看去，巨鲸大厦成阶梯状构造，最底下的基座中间内凹，两翼突出前伸，与左右两旁的建筑一同包围着广场。基座之上的第二层平台形状与第一层相仿，但向后方缩入了一段距离，留出了一片弯曲的长条状的露天空间，成为一条步行街；在第二层平台上的第三层平台则是在中间部分向后退缩，留出一片梯形的空间，成为一片广场。广场上似乎矗立着一尊高大的雕像。仅仅这三层平台的高度就近三百米。
而在第三层平台之上，三座高楼拔然而起。左楼高约三百米，右楼高约五百米，这两座副楼楼分列在两翼，并向前延伸出一段距离，随着底座突出的两翼弯曲出一条优美的曲线。
在这左右两楼中间的，则是高耸的巨鲸主楼。它以超出两楼一倍多的高度俯视着脚底的广场乃至整个城市。矩形的楼体简约而大气，在视觉上比左右的副楼更加宽阔。主楼的楼顶右高左低，形成了一条如同东方的阴阳鱼中那条曲线一般的外形，并左右两楼形成了高度上的呼应，营造出整体上的和谐美感。
而在主楼的较高处，设计者用灯带和异色的玻璃塑造了一条与楼顶曲线走向相反的线条，灯光照耀下，这两条线条仿佛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鲸鱼的轮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这座商业中心的名称。
在三座高楼间有着数条空中走廊相互连接，层叠交错的空中走廊间，又有数台垂直的电梯上下贯通，这些电梯一刻不停的运转着，电梯内的灯光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流光。每条空中走廊下都挂满了无数的霓虹广告牌，闪烁着最能吸引眼球的虹光。
两条空中快车的轨道以一道优美的弧线架设在左边高楼的顶端，此时一辆快车刚刚入站，而反向的快车正在加速驶离。上层人士们的飞行载具如流星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缭乱却又井然有序的线条，各个飞行器入口都排起了长队。原本应该漆黑的夜空在各种人造光源的污染下被映成了一片昏暗的红色，反而给奢靡的金色大厦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这就是塔兰坦市的商业中心？”凯撒有些恍神，呆立了三秒。“名不虚传。”
随着人流，凯撒走向大楼的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