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琬槐来到一楼大堂用早膳时, 没有看见陆昭谨的身影,应当是一大早便有事要处理。
纪焕坐在饭桌前面,一勺一勺,慢悠悠地喝着面前碗中的豆浆。看见江琬槐下来的身影后,将调羹往碗沿一搁, 走到了江琬槐的面前,行了个礼道:“夫人早安。”
陆昭谨这一趟外出, 虽不算是秘密,但是在外头时,人多眼杂, 不轻易暴露身份是更好的选择。所以众人在出行之前, 便统一了口径, 在外人面前,得需换个称呼, 掩饰好两位主子的身份。
江琬槐摆了摆手, 示意他免礼, 寻了个靠近的位置便要坐下。
见采春仍旧站在她身后, 她偏头对她道:“坐下一道用膳罢,在外面规矩不用这么多。”
采春也不端着,屈了屈膝,应道:“是。”
餐桌仍旧是油腻腻的,小二很快送上了早餐,皆是些油腻腻的食物,连个白粥都没有。江琬槐早上吃不得这些, 堪堪喝了几口豆浆便歇了下来。
纪焕顺势也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纳闷的盯着江琬槐脖间的帔子和披着的外衫,又转头看了眼外头的艳阳天,疑惑的开口问道:“夫人很冷吗?”
江琬槐面上的尴尬一转即逝,轻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表面上的不对劲,开口应道:“嗯,有些着了凉。”
“昨儿个不还好好的。”纪焕皱起了眉头道,“太医这趟没有跟着出来,只能待我们今日行过了前面的县城,在那边寻个郎中瞧瞧。”
江琬槐赶忙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没甚么大碍的。”
她可都快热死了,此时此刻跟着凉一点都挨不上边。
她这般说了,纪焕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看向了采春,也问候了声道:“采春姐姐昨夜休息的好吗,待会儿可就要接着上路了?”
看见采春点了点头后,他便自言自语般抱怨了一声道:“本来我昨日还想一个人睡一间,也不知陆太子搞什么,下令说尽头的三间房都不许住,搞得我只能和其他人挤着睡了一晚。”
“小爷我这辈子还没和人一起睡过呢,一整晚都没能睡好。”
江琬槐闻言,心下一动,纤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中略过的情绪,终是没有说什么。
果然如她昨日就瞧出了不对劲那般。太子殿下可真是,也不知何时在两人之事竟然变得这般心机。
这般想着,秀眉便皱了起来。旁边两人再谈论什么也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着皆是待会儿见了陆昭谨一定要找他好好算个账。
一众人很快便接着上了路。
江琬槐本就腰酸背疼,一想到要在马车上再待上一天,难免就头疼了起来。
与她完全相反的,陆昭谨今日心情瞧着格外的好,惯来冷漠俊隽的脸上,今日竟是带着隐隐的笑意,在同太辅几人下楼梯之后,瞧见了站在马车旁边的江琬槐,目光在她脖子上顿了一瞬,脸上的笑意难掩,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唤了声:“夫人。”
他的指腹干燥温暖,掌心略微还有些因习武留下的薄茧,触的江琬槐的掌心都发了痒。她稍微用了点力,想要将手抽离开来,不过并没有成功。
陆昭谨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扶着她便上了马车,期间视线一下也没有离开过她身上,盈着笑意。
对于面前的景象,随行的众人便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小厮的工作被抢得多了,也干脆学乖了,从一开始便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在一旁乖乖站着。
马车浩浩荡荡的接着上了路。江琬槐坐了不多久,便觉得本就酸疼的背脊,变得愈发的难受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在腰间揉了起来,想要缓解一下不适感。
才刚揉没几下,手背上就覆上来一双大掌,将她的手压在了下方,顺着她方才的动作,接着揉了起来。
陆昭谨脑袋朝她靠近了几分,靠在了她的肩上,手上的动作没停,开口问道:“很难受吗?”
江琬槐怔怔的转过了头,便同近在咫尺的脸对了上,两人的距离靠的极近,陆昭谨眨眼时,睫毛仿佛都会拂过她脸颊一般。
江琬槐觉得脸上有些痒,下意识便要往旁边移开,还未来得及动作,便直接被扯入了陆昭谨的怀中。
清冽的香气一下子便包围了她,似乎是昨日与她同房的缘故,陆昭谨的发梢上还带了点甜香,是她惯用的熏香味道。
江琬槐凑近闻了闻,忽地便笑出了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太子殿下身上甜甜的,倒是难得的添了几分可爱。
陆昭谨见她像只小狗般在自己颈间嗅了嗅后,便突然笑得莫名其妙,手中的动作顿了住,疑惑地问道:“笑什么?”
江琬槐抿了抿唇,眸子亮亮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没答话。
一副我就是不说看你莫名其妙我就很开心的嘚瑟模样。
陆昭谨眸子黑漆漆的,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便低了头,在她粉嫩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抬起来头,缓声无所谓道:“不说便不说了罢。”
江琬槐错不及防被亲了一下,连忙捂住了方才被亲的唇,微红了脸,将头埋进陆昭谨的胸膛,嘟哝道:“殿下还真是不害臊。”
陆昭谨闻言也不恼,轻轻的笑出了声来,胸腔微微震动,惹得江琬槐紧贴的耳尖愈发的红了起来。
陆昭谨的怀里可比硬邦邦的座椅好受多了,感受着腰间适当的力度,江琬槐惬意的打了个哈欠,突然便犯了困。
眼皮一眨一眨,最终便彻底阖了上,在陆昭谨的怀中睡了过去。
完全将方才要算账一事抛到了脑后去。
马车由宽阔的大道驶上了另一条小路,道窄且陡,只堪堪一辆马车通过的宽度。车夫在转向过来后,便放缓了行驶的速度,但难免还是会波及到车内。
陆昭谨担心江琬槐会被吵醒,便一路都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中,不敢乱有动作。于是,待到江琬槐睡足醒来后,他的手臂也彻底麻了去。
江琬槐是被胃疼醒的,早上只喝了几口豆浆,此时胃里空落落的,一抽一抽疼的难受。甚至脑子还发昏的厉害,四肢都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犯恶心的紧。
陆昭谨当下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低头看向她,焦声问道:“怎么了?!”
江琬槐身形本就娇小,此时一蜷,直接窝在了陆昭谨怀中,手一直撑着腹部的位置,话语中难掩委屈地道了声:“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