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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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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谨仔细检查了一番, 确认了江琬槐确实除了能看得见的那两道外伤之外, 身体没有别的不适。

他在床侧守了一晚上没有休息,眼底已经隐隐泛了青晕,就连下巴上都长出了些许青茬来,模样瞧着算不上整洁。

江琬槐自己休息了个足, 此时瞧见陆昭谨现下的模样, 顿时心疼不已。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扯了扯陆昭谨的袖子, 说道:“殿下歇息一会儿吧。”

“孤没事。”陆昭谨摇了摇头, 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说道,“既然醒来了, 那便出去用膳吧。”

江琬槐顺从的点了点头, 便从床上爬了下来。

这一站起来,她才觉得脑袋有些晕乎。她从昨天下午开始,除了喝下了一碗迷药之外,什么都没有进食。双脚方一落到地上,她便觉得有几分头晕目眩, 身子一时间缓不上劲来,差点便要向后摔倒了去。

幸好抓住了陆昭谨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江琬槐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就听见陆昭谨低低的“嘶”了一声。她连忙松开了手,愧疚道:“抱歉,殿下, 是臣妾抓疼你了吗?”

“不是。”陆昭谨眉头微拧,抬手扶住了江琬槐的身子,让她将身体的力道压在自己的身上,扶着她出了屋子。

江琬槐视线没有离开过他,将陆昭谨的神色都纳入了眼中,心里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来说,按她方才那一抓的力道,应该是不会抓疼陆昭谨的。

她站得离陆昭谨远了一点,手顺着他的手臂轻轻向上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一层绷带。江琬槐蹙眉,问道:“殿下,你受伤了?”

陆昭谨没有瞒着她,颔了颔首,将手臂从她的手中轻轻抽离了出来,缓声道:“小伤罢了。”

“是被昨天那人伤到的吗?”

就算他不说,江琬槐自己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来。多半便是两人在争执的时候,将他给伤到的。江琬槐想着,抿了抿唇,神色有几分气恼,她开口道:“可不能轻易饶了那人。伤了太子又绑架太子妃,可真是胆大包天。”

这可是实打实的罪名,管那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死罪活罪都难逃了。

陆昭谨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只是昨日全身心都系在了江琬槐的身上,还没来得及去找他算账。

厨房已经将早膳摆上了桌,江琬槐饿得很了,此时终于吃上了饭,才感觉身子缓过了劲,浑身上下有了力气。

两人早膳才用了一半,纪焕便宣了人在外面院子里求见,陆昭谨挥了挥手,示意放他进来。

纪焕平日里看见两人的时候,顶多是作揖行个礼,今日一进院子,便在两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唤道:“殿下,娘娘,我方才去找过了井阳曜。”

陆昭谨昨日听他唤过这名字,知晓井阳曜是谁。看见江琬槐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来,纪焕便解释了一声道:“便是昨夜绑架了娘娘的那人。”

江琬槐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纪焕接着道:“井阳曜在这江南待的时间久,人脉关系也遍得广。我便想着,盐商私贩盐这一事,拜托他来帮忙调查的话,应当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我方才去找便是同他说了这一件事,他说他确实听说过一点消息,在今晚的时候会将调查到的信件送来给殿下。”

他说这话时,却不似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头也垂着,没敢同陆昭谨对视。

陆昭谨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旋即也跟着沉了下来,视线落到了纪焕的身上,冷声道:“谁让你私自做决定了?”

纪焕头埋得更低了几分,说道:“殿下恕罪。”

井阳曜昨日的那些行径加到一块,必然是难逃死罪的。他知晓太子在确定江琬槐没有事情之后,必然会寻人去抓来井阳曜,所以才提前去寻了他,帮托他帮忙调查盐商一案。

彼时他算帮了陆昭谨的大忙,陆昭谨便是要拿他问罪,也会有所顾虑。

陆昭谨眉头皱得死紧,眼中也崩出几许寒意来,纪焕被他看得身子微微晃了晃,终还是埋着头,没有说什么。

院子里头死一般的沉寂,纪焕在做这事之前,便猜料到了后果。手下之人擅自做决定,这是不论哪一个上位者都无法忍受的。但若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问罪,他也绝做不到。

江琬槐将手中的筷子搁了下来,目光也随之落到了纪焕的身上。她是不知晓纪焕与井阳曜的关系的,此时见纪焕胳膊肘朝外拐,也是皱了皱眉头,心头难掩疑惑。

一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皆在等着陆昭谨的发话。不知过了多久,陆昭谨才缓声开了口,说道:“他可开了酬金?”

纪焕低低应声道:“开了。”

“去跟账房支够数目送去罢。”陆昭谨垂了眸,收回视线,接着说道,“你也不用留在孤这儿了。”

便是要赶他走的意思了。

上位者身侧最惧的,便是有二心的人。纪焕这一回的自作主张,也算是犯了大忌。陆昭谨便是再念恩情,身边也留不得他。

纪焕在去找井阳曜之前,便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此时听见陆昭谨这般说之后,还是抿住了唇,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是。”

不似上一回那般想方设法的想要留下来,纪焕说完这话之后,便立马起了身,直接便朝院外行了去。

脚步飞快,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江琬槐仍旧不解,疑惑的问陆昭谨道:“那井阳曜和纪焕是旧识?”

不然何必这般帮他。

她能感受的到,纪焕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落拓不羁之人。他性子是随性潇洒不错,但越是这般性子的人,便越不愿受到拘束。

他本就是洒脱的江湖中人,何苦要将自己拘在太子身边,拘在那皇城之中,定然是有别的打算。

江琬槐看了眼陆昭谨,却见他脸上是出奇的平静,听见她的问话之后,淡淡的点了点头。心想道,连她都猜测得到的事情,陆昭谨又怎会不知。

她虽也气恼井阳曜的行径,但是见纪焕这般保他之后,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事情终究不是她一个妇人家该管的,江琬槐转移了心思,夹了一道菜,放进陆昭谨的碗中,说道:“殿下多吃些菜。”

陆昭谨将她夹的菜尽数吃了下去,又寥寥吃了几口,便歇下了筷子,起身对江琬槐道:“孤有事先去处理,你用过早膳之后,记得将安神的汤药喝了。”

一听到又要喝药,江琬槐鼻头便轻轻皱了皱,鼓了鼓脸颊,看起来甚是不情愿。

陆昭谨轻笑一声,抬手在她鼻尖轻刮,哄道:“听话。”

低沉宠溺的声音一下子便惹得江琬槐红了红脸,乖顺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井阳曜的办事效率极高,说是晚上之前送来,下午的时候,便派了人将搜到的信息给陆昭谨送了过来。

其实纪焕说得没错,虽盐商这一案他的人来处理,也完全能够轻松胜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有一个在这地方有广泛的人脉关系的人忙帮,必然是能够快上不少的。

井阳曜这一封信件中,便将那盐商的聚集点和发船的日子都写了下来,后头还绘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是江南这边的河道走向,以及最终的流向。

可以说是将所有能够查到的信息,都毫无保留的写了下来。

陆昭谨带人直接循着上头的信息去,便能够直接将人都捉拿归案。

而收了人这封信,他若不想被人诟病,便没了法子找他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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