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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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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酒的人沉得像具尸体一样, 但闻煜愣是单手把人架出了ktv。

被他喊来开锁的服务员和大堂经理一直跟在身后点头哈腰地道歉,但他理都没理。

直到走出大门, 他才纡尊降贵地回头瞥了一眼, 说:“我现在带他去医院检查,如果有什么事, 那还是照旧。”

大堂经理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表皮:“先生,做生意不易……我们愿意赔偿……”

“我觉得做人也挺不易的,”闻煜勾了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将心比心, 这要是你弟弟遇上事了呢。”

经理:“……”

傅予寒彻底睡死了过去,即使这样折腾也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这很不正常, 除非闻煜来之前他喝了几箱酒。

想到雍容早年的一些“英勇事迹”,闻煜气得简直想把人抽筋拔骨。

他拦了辆车, 把人带到医院检查, 情况不算非常乐观。傅予寒被带去洗胃的工夫,闻煜报了警。

傅予寒究竟吃了什么,想要确定可能还得做进一步化验。这事证据其实不太够, 当时ktv那个经理也是在求他别报警,毕竟这两年市里一直在抓典型,闻煜报警不一定能把雍容送进去, 但绝对能让ktv过上“三天一大检,两天一小检”的日子,那可真叫□□。

傅予寒洗胃以后醒了过来, 闻煜在医院角落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一进去就看见他低着头坐着。

“醒了?”崩了一晚的神经莫名一松,闻煜走了过去。

“……还是有点晕。”傅予寒晃了晃脑袋,声音带着哑,“我是被下药了吗?”

“原来你知道?”

“我知道个啥。”傅予寒听起来很疲惫,“我是走到洗手间才觉得有哪里不对,真没发现什么时候被下药的……我还以为是我酒量不太行呢。再说今晚喝了几种酒,不是说喝混酒容易醉?”

“嗯。”

“我被下了什么药啊?”傅予寒问,“问医生也不说。”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要拿去化验才能确定。”闻煜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但无外乎那几种东西——□□、□□,或者γ-羟基丁酸……”

“……什么玩意儿?”

闻煜被他的表情逗笑,轻轻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也正常,都是些精神类药物,有催眠镇静作用。国内管制相对严格,这东西不拿来治疗,定性可以定得很严重……你放心,我总要让雍容掉层皮的。”

傅予寒张了张嘴。

“还是没听懂?”闻煜说,“哦,有些‘不太正经’的人把它们当‘迷/奸药’卖,这样说明白了?”

傅予寒:“……”

他空白的表情着实下饭,闻煜忍不住伸手在他毛绒绒的头顶上揉了一把:“我都跟你说男生出门也要注意安全了。”

“就算我是个身高一米五,瘦到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也不会想到出门会被人迷/奸吧?”傅予寒很无语,他轻叹了口气,“诶,今晚能借你家沙发用用么,我好困。”

闻煜眼珠子一转,静静地看着他。

傅予寒被他看得别扭,找补似的说:“一身的酒味,回家还要解释,麻烦。”

有一瞬间,闻煜并不想答应他。

这人说来就来,不需要了就走,仿佛他家是什么随住随走的小旅馆,实在叫人不太高兴。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句话就像在盼着别人过来住似的。

闻煜真没寂寞成这样。

于是他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矜贵地一点头:“行。”

虽说洗了胃,但酒意尚有残留,傅予寒又忙活了一天,上车之后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昏黄的路灯在他白到反光的皮肤上滑过去,隐约像是有一层釉色。

闻煜侧过脸,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不大的车后座空间内来回瞥扫,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

他收回视线,眸光垂落,看着自己的掌心。

手捏紧,再松开。

他一哂:“……神经病。”

傅予寒睡得不沉,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混合了几个梦。直到闻煜把他叫醒,他脑子里还是懵的。

“到了,”闻煜拉他,“下车。”

酒精,睡眠,从温暖的车内一下来,傅予寒就打了个喷嚏:“好冷。”

“知道嘱咐我带伞,”闻煜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身上拉链一拉到底,脱下罩衫盖到傅予寒头上,“怎么就不知道加件衣服——明天台风天,天气预报说下雨。”

傅予寒上午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冷,真是有冤叫不出。

外套上有残留的体温,傅予寒甚至隐约闻到了一点闻煜身上的气味,别扭极了,要不是没得选,他绝对不可能把这件衣服穿上。

“你不冷么。”他吸吸鼻子,看着短袖的闻煜。

“不冷,我又没睡着。”闻煜插着兜往前走,“没几步就到家了。”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五点了,傅予寒困得分分钟化蝶见周公,闻煜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中途怕人在路上睡过去,还回来拉他。

滚烫的手掌握住自己微凉的手腕时,傅予寒结结实实被他烫了一下。

要不是太困……

算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闻煜身后,穿过小区内如水般的沉静。

花园灯的光影拉长影子。

具体是几点钟以什么样的动作进的闻煜家门,说实话傅予寒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睁眼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几乎没有光线的黑暗里辨认出自己躺在床上。

没洗澡,身上不太舒服。

房门禁闭、窗帘闭合的室内弥漫着一股久睡之后闷闷的气味,勾着人继续在被窝里沉溺下去,但傅予寒这会儿好歹是清醒了,他还记得今天是周一。

几点了?

我手机呢?

他来回摸索一阵,手机没找到,先在身边找到了一个人。

闭上眼睛他也认得出那是闻煜,吓得傅予寒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卧槽?!

好死不死,闻煜居然还睁开了眼睛,他一身显而易见的起床气,含混不清的声线压着怒意:“干嘛你?”

“……我为什么在你床上?”

“不然?”闻煜皱着眉,“你身体不舒服我放你睡沙发万一再着个凉生病了算谁的责任?”

“但我们也不用睡一起……”

“这我家,”闻煜更不耐烦了,“难道我去睡沙发?”

“……”傅予寒无话可说。

“没事就别吵,我再睡会儿。”闻煜说着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哥,”傅予寒抽抽嘴角,有点尴尬,“最后一个问题,我手机呢?”

“床头自己找。”

再说下去闻煜可能要爆/炸了,傅予寒不想招人嫌,自己摸黑去床头柜上翻手机。

那上面还放着他昨天穿的外衣外裤,傅予寒怕衣服掉地上太吵,多花了些时间才摸到自己压在底下的手机。

接着问题来了。

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先不提,现在是周一上午十一点半,而他还躺在床上。

“闻煜??”傅予寒不可置信地说,“你不记得今天要上学吗?”

闻煜双手一撑,抬起头,长出一口气,而后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猛地弹了起来,按着傅予寒的肩膀把他压到了床头的靠背上。

在极近的距离下,傅予寒得以看清闻煜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我记得,我帮你请了假。昨天处理你的事处理到天亮,麻烦你有任何问题都先留到我睡醒再说。如果你再吵我——”

傅予寒的心脏在他危险的语气中本能地抽动了一下。

闻煜一字一顿:“我就咬死你。”

“……”

这威胁方式可真够酷的。

傅予寒神色一松,反手把他按回床上:“我错了,你睡吧。我能用一下浴室吗?”

“自便。”闻煜咕哝着把自己裹进了被窝。

傅予寒摇摇头,忍不住轻勾了下唇角。

……这点笑意很快在下床穿衣服的时候僵住了。

操,他昨天就穿了一条裤子。

所以闻煜把他放上床的时候还替他脱裤子了。

身败名裂是什么感觉?傅予寒好像体会到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洗完澡之后傅予寒突然失去了进去再睡会儿的勇气,他拿着手机跑到客厅里,检查起了未接来电和信息。

有两条来自四哥,说让他醒了吱一声。

傅予寒回了个“吱”。

四哥很快把电话打了回来:“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行,没什么事。”傅予寒清了清嗓子。

洗胃以后他嗓子一直不太舒服,说话带着哑,隔着电话就像是很憔悴似的。

四哥对此非常过意不去:“真对不住,我本来想雍容就是过来吃个饭喝个酒也没啥,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下作。”

“没事。”傅予寒问,“三毛和北林有事么?”

“没有。”

“那就是下药下我杯子里了。”傅予寒仔细回忆,“但我真没发现他是怎么下的药——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倒也不是。”老四叹了口气,“雍容玩得多,手段也多,我本来想着他这两年收心了,再说你又是小七带过来的人,他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谁知道……唉,不过你放心,你已经拍好的片子不管他最后用不用,钱我肯定得让他吐出来,半毛不会少你的。”

“谢谢四哥。”

“别谢了,昨天被小七骂死了。”老四在电话那头好像是揉了把脸,“真的,不补偿你一下,我可能没法和小七做朋友了——我听说你要学画是不是?”

他前一天还和北林聊过志愿问题,不太意外四哥会知道。傅予寒也不想矫情,嗯了一声。

“这样吧,你要不嫌弃呢,平时有空可以来我的工作室。”老四说,“我这里除了三毛,包括我都是科班出身的,给你辅导下美术联考的内容没问题。”

傅予寒睁眼:“不会很打扰吗?”

“不至于,我们这里好几个人呢,轮换着辅导你一个也不耽误事。”老四说,“不然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也没脸再见小七了。”

“那……谢谢四哥。”傅予寒这回是真心道谢。

“别客气,一会儿我把工作室地址发给你,有空你过来就是了。”说到这里,老四顿了顿,“那……小七呢?”

“他还在睡觉。”

“哦……”老四似乎有点犹豫。

“有事你就说吧四哥。”

“也没啥事。”老四笑了笑,“就是有点惊讶——小七脾气是大,但我头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之前他还非说你是他情敌呢,这孩子口是心非的毛病越来越重了。”他叹口气,“总之呢,不说雍容,这次我也对不起你,毕竟算是我组的局……你要是没消气,想提什么要求尽管提。”

“能教我画画就很好了,四哥。”傅予寒说,“闻煜说这事他来处理,我相信他。”

老四好像失声了,半晌才说:“他……真是,你俩真是情敌?”

“嗯。”

“……行吧,”老四说,“年轻人的情/趣我确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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