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行!”万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脸色凝重:“你一个人前往封锁区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他是亲眼见过触手怪是怎样侵犯薛鸣的,层层叠叠的虫潮蔓延窸窣,被他吸引而来,争先恐后刺破他的皮肤,产下用来繁殖的虫卵。
那是万伦一生的噩梦。
他难以想象薛鸣作为事件发生时的最大受害者, 再回去那地方将要直面多大的恐惧。
“不能请求陛下拨一支军队给你吗, 这太冒险了。”诺厄也在旁边皱着眉头说。
薛鸣摇了摇头:“如果克伯尔联合纳约族发动政变,剩下的军队仅够保护陛下,再者他们没和触手怪打过交道, 去了也只会沦为它们的巢穴,没有意义。”
“但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万伦朝薛鸣吼道, 语气有些上火:“帝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帝国, 特么缺了你不会转了是不是?”
话音一落他就知自己失言, 室内气压霎时变得很低, 薛鸣笔直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诺厄推了万伦一把,结巴着替他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就是关心你——”
“你说得对。”薛鸣突然说。
他站起走到万伦面前,流泻的灯光打在他略显冷硬的脸部线条上, 恍惚现出几分柔和。
“帝国不是我一个人的帝国,但左越是我一个人的左越。”
万伦一愣,似乎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又仿佛从脚底升起一团烈火,心脏在冷热交替中反复煎熬,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
说完这句话薛鸣不再停留,迈步朝门口走去。
“薛鸣!”走到门外时诺厄赶了上来,与他并肩走着:“别生气,他性格就那样,雄虫主义感爆棚,呐,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
他摊开手掌,掌心出现一枚印章,通体由金红两色构成,帝国国徽旁边雕刻着一只虫化的利爪。
是第四军团的军令章。
薛鸣面无表情推回去,却被诺厄强行塞进口袋里:“他说了,有聊胜于无,与其让弟兄们待在西卡星等着被入侵,不如跟你去拼一拼,说不定还能立个战功回来。”
“去吧,帝国这边我们会处理。”诺厄推了推他,说。
薛鸣脚步一顿,突然返身抱了抱诺厄,简要地说:“注意安全。”
接着放开他,大步朝外走去。
“你也注意安全啊。”诺厄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
薛鸣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诺厄听到门铃声,打开时就看到大白鹅出现在门口,而送它来的雌虫已经不见踪影。
费米拉是一名退伍军雌,他刚从帝国最着名的牛郎店出来,此时正是天将破晓时,他东倒西歪地走在路上,凌乱暴露的衣服和浑身散发的催/情气息昭示着他做过什么。
万籁俱寂,此时正是帝国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雾蒙蒙的光线笼罩着这片区域,连牛郎店都下了班关了门,空气中混杂着纵欲过后的颓靡气息。
“幼崽饿了给它喝营养剂啊,找我干什么?什么,喝营养剂不好?爱喝什么喝什么,别老来烦我!”
他骂骂咧咧关闭通讯,继续在街上晃悠,视线在路上来回穿梭。
今晚他可还没“吃”饱。
突然,他目光一亮,锁定了一只背靠在墙边抽烟的雄虫。
“先生,借个火。”他往下扯了扯自己本就破碎的衣服,摇摆着上前,目光在雄虫露出的饱满胸肌上反复流连。
a+级雄虫,一定可以孕育出基因更优秀的后代。
之前生的那些幼崽最高都不到b级,一群只会哭嚷的废物,竟然还敢嫌弃营养液。
等他获取这只雄虫的基因后回去就把它们扔了,费米拉兴奋地想。
雄虫留着络腮胡,眉骨高耸,衬得那双眼深邃而迷离。
费米拉迫不及待从身上摸出香烟叼在嘴里,凑过去就要点他的烟头。
一只火热的手攥住了他的,指节蕴藏的力量令他浑身战栗得打了个哆嗦。
多么令人沉迷的力量。
“你叫费米拉,曾经就职于军部,隶属于第一军团是么?我专程来等你的。”那只雄虫抬眼说,声线醇厚得仿佛在说情话。
“是,雄虫大人喜欢军雌么,你可以非常用力地干我……”
被迷得浑身发软的费米拉靠近他,头一低眼看就要吻上他的胸肌。
万伦额角青筋暴跳,突然大喝一句:“确认了没!”
“好了!”
随着这一声响起,万伦迅速往旁边一退,避开了雌虫的亲吻,接着双手抓住他的一拧一推,与此同时附近的绿化带突然弹出一张近乎透明的网,当头罩住尚未来得及反应的雌虫。
“你到底是——”
紧接着绿化带飞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径直冲着费米拉的耳孔叨去。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跌倒在地,被大鹅叨得满地翻滚,却因为有透明网的束缚无法逃脱。
诺厄拿着能源针守在一旁严阵以待,以防大鹅干不过时支援它。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眼睁睁看着大鹅像从费米拉耳孔里叨出什么似的,撅着屁股和那东西反复做着拉锯,而费米拉躺在地上,脸部肌肉正在抽搐痉挛。
接着大鹅往后摔了个屁股墩,脖子一仰一直,将叨出来的意识体吞了下去。
“嘎。”它发出满意的叫声,似乎那东西非常美味。
地上的费米拉身体僵直,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诺拉松了口气,弯腰抱起大鹅看着脸色一言难尽的万伦,又示意了下躺在地上的尸体。
“啧,你算盘打得能还精明一点吗?”话虽这么说,万伦已经身体力行地扛起了地上的尸体。
“走吧,下一个。”
一雌一雄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蒙蒙天色下,清除计划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薛鸣再次回了元帅府。
他在窗口处短暂地露了一面,告诉那些盯梢者自己还在,接着开始准备要带走的东西。
螣蛇委屈地蹭着他的小腿,主人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不开心。
薛鸣摸摸它头上的角,手上收拾不停:“乖。”
见主人一点都没软化,螣蛇颓丧地垂下大脑袋,顺着落地窗爬了出去。
很快它又再次爬了回来,嘴里叼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黒鳞往薛鸣手边送了送。
薛鸣动作一顿,语气霎时变得紧张:“你脱鳞了?”
螣蛇只有在生重病或者快死时才会脱鳞,这可是大事,半分都耽误不得。
他立刻放下正在整理的东西,掰过螣蛇的脑袋一寸一寸摸过去:“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螣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灯笼大的黄金瞳里透着满满地疑惑。
它身体实在太大,拳头大小的鳞片紧密地生长排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泠泠的光,是很健康的鳞甲。
薛鸣摸了一会没摸到异常,便叫来小o:“帮它做个全身检查。”
这种普通检查不需要动用检测仪,随时随地都能做。
扫描光经过螣蛇的身体,显示一切正常,螣蛇处于健康生长的状态。
扫描到尾部时小o停了下来:“尾巴上掉了一块鳞片。”
薛鸣立即去看,只见螣蛇粗壮的尾巴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伤口处还溢着血丝,正合薛鸣手中鳞片的大小。
他思路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微冷。
“你自己拔的?”
螣蛇“哧溜”一下把尾巴尖藏进了身体里,假装无辜地看向他。
薛鸣忍了又忍,看在螣蛇装乖扮巧的份上才将心火勉强压下:“伸出来让我看看,上个药。”
他神情冷酷,即便说着关心的话语气都不带起伏,可见是生气了。
螣蛇缩了缩脖子,一点一点伸出了尾巴尖。
其实也还好啦,就一点点痛,会长出来的。
看着那渗血的缺口,薛鸣气得“啪”地一下抽在它尾巴上,螣蛇“呜”地叫唤一声,却不敢收回尾巴,只得直直挺着,大脑袋埋进了翅翼下。
“知道疼了,下次还咬吗?”从医疗室拿来喷剂给它涌上,薛鸣难得开了尊口教育它。
他很少做劝说或者教育别人的事,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无用功,但螣蛇是只幼崽,或许并不明白蛇鳞对它的保护意义。
“嘶!”被药水激痛,螣蛇倒抽了几口凉气,撒娇地去蹭薛鸣的脖子。
那只讨厌的雄虫主人不在,它想怎么蹭就怎么蹭。
薛鸣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角。
见主人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螣蛇的黄金竖瞳在薛鸣看不见的角度一眯,尾巴尖缠上他的小腿将人往厨房拖。
不明白它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薛鸣只得顺着它的力道来到厨房,蛇尾熟练地打开柜子,从里面卷出一个小型的碎粉机,将拔下的鳞片:“哐当”一声丢了进去。
“让我打碎?”薛鸣问,英挺的眉皱了皱,不太明白小家伙要闹什么幺蛾子,但离别在即,他还是决定顺着它来。
螣蛇欢快地点了点头。
它的蛇鳞是世上最坚硬的物质之一,家用碎粉机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它,薛鸣从仓库里找出军用级的粉碎工具,按照螣蛇的指示打成碎粉,冲了半杯温水。
“张开嘴。”薛鸣端着那半杯蛇鳞粉兑成的水就要往螣蛇嘴里送。
进行到这里他还以为螣蛇一族有吃自己蛇鳞的习性,虽说拔蛇鳞很疼,但一想到这些家伙能干架把自己干到灭族,这个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谁知螣蛇将水杯往他这边顶了顶,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似乎在说让他喝。
薛鸣顿了片刻,对螣蛇的信任感压倒一切,顶着它期待的目光中将蛇鳞水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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