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4 章节
河,到底有没有河神,那神婆所说的河神祭,到底有没有用,这邻川县大水,到底是不是河神不满两岸百姓没有送妙龄少女作为新娘祭祀才会泛滥成灾。
澜洂大陆上确实有很多神仙妖魔的传说,其中也确实有很多是真的,但是这相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真正遇见一次。
萧家虽然只是商户,但商人南来北往,往往会有更多的可能性会遇到那些灵异事件,所以萧家的人,大多是都知道,神仙妖魔是确实存在的。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神魔妖鬼,他们会有更多的敬畏心。
然而萧家大小姐萧月恬却是一个例外,她对那些神魔妖鬼并没有多少敬畏心,反而平常心对待,只是对于并不现身人前的神魔妖鬼,她更多了一份好奇心。
沄水河是澜洂大陆上数一数二的河流,沄水河神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而且沄水河的河神神位更是位于诸多水神之上,传说除了四海龙王之外,沄水河神是内陆河神之首。
虽然传说挺多,但沄水河的河神却从来都没有显灵过,就连河神庙,那也只是沄水河河神的传说太多,这才建立了一些,然而香火并不旺盛,也就在几个特定的节日,才会有人祭祀,平日里烧香却没多少人。
正因为沄水河河神的沉寂,很多人都猜测沄水河的河神是不是陨落了,亦或是沄水河根本就没有河神存在。
萧月恬虽然是萧家大小姐,但她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她小时候,她父亲萧家大少爷还在的时候,曾经教过她武功,虽然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只教了内功心法,招式武功却是没有。但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勤加修炼内力,虽然不会招式武功,但在内力的加持下,她的力气也大的惊人,在内功心法中的一些内力使用技巧下,她凭借着内力的深厚,轻功也是非常不错的。
所以,对于自己被选为祭祀河神的祭品,萧月恬其实很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只是有些了然的失落,在二叔心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不过还好,她对除了将她带回萧家的萧大少爷,也就是她的“父亲”以外的萧家人,不论是萧二爷,乃至萧家的其他人,也没有多少感情就是了。
在送她去河神庙前一天,萧二爷曾经来过一次,他沉默的看了萧月恬很久,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反而是萧二爷的妻子,萧二夫人在萧二爷离开后就来了她的闺房,对着她哭了好久,边哭还边说他们是如何的无可奈何,如何的困难,他们也是没办法才让她去的,让她别记恨他们,更别记恨萧家。
所有人都知道,祭祀河神的新娘,不论是成功与否,都是要被活生生淹死的,若是河神真的要新娘,那也是要新娘的灵魂,毕竟活人又怎么可能在河底活着,再说人类有着生老病死,河神的新娘又怎么可以老去?只有死后变成鬼,才能永远青春貌美。
在送走了萧二夫人后,萧月恬只觉得脑袋里依旧在不停的回响着“嘤嘤嘤”的哭泣声,吵的让她烦躁,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萧月恬就被门口的喜婆闹醒了,她刚刚穿戴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梳头,房门外的喜婆和侍女们就已经进来了。
因为她从来也不让人贴身伺候,所以在她收拾好自己之前,她屋内从来都是没有其他人的。
这喜婆和侍女们的闯入,让她不高兴的皱皱眉,那些吵吵嚷嚷的人,立马销声匿迹,再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就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何事喧闹?”刚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在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萧月恬闭嘴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开口说话。
“你们,出去!”
“哎呦,我说萧小姐啊,您可别闹脾气了,今儿个可是您出阁的好日子,还不赶紧换上囍服,好好打扮打扮,外面接亲的人都已经快到门口了,您可快着点儿吧。”
喜婆也知道这事儿办的不地道,毕竟这大好年华的如花少女,就要被她亲手送去活祭,可是她也没办法,毕竟相比于整个邻川县的百姓,牺牲一个女子来换取整个邻川县的活路,没人觉得不划算。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人类永远可以当做没看见,就算是看见了,也可以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只是在面对萧月恬古井无波的目光时,喜婆说话时的语气也越来越僵硬,刚刚那一开始的喜气洋洋,好似萧月恬真是正常出嫁的脸色,终究是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一脸僵硬难看的模样。
“东西放下,你们出去!”
冰冷的眼神就这样锐利的看着她们,声音中也满是被吵嚷到后的不悦,哪怕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喜婆,在此时也被萧大小姐的气势吓到,不自觉的按照她说的放下了东西,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坐在梳妆台前的萧月恬看着有些模糊的铜镜中的人影,讽刺的嗤笑了一声。
明明就是活祭,还闹得和真的成亲嫁人一样,真是死都要扯上一块遮羞布啊。
想是那么想,但萧月恬依旧不紧不慢的穿上了大红嫁衣,穿戴上了新娘的首饰配饰。
“行了,别吵了,我已经穿戴好了,这就走吧。”
走到门口,还没打开房门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打开门隔着细密的金色流苏面帘,沉声呵斥道。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这个时候,喜婆根本就顾不上萧家大小姐这样到底合不合规矩了,毕竟最重要的还是不久后的祭祀仪式,如今的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萧家大小姐愿意乖乖的穿上囍服出门,其他的一切好商量。
一路顺顺利利的从萧家大宅到了邻川县外的河神庙中,虽说一切布置和规矩都按照嫁女来操办的,但是归根究底,这到底还是活祭。
所以看似是一场喜庆至极的婚礼,然而实际上却并没有婚礼时该有的热闹氛围。哪怕送亲的人并不少,但是不论是谁看了这场景,都会觉得很违和,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因为,这一场“婚礼”,该有的都有了。
金色的流苏面帘将萧家大小姐的面容朦朦胧胧的遮挡住,让外人不能看清她的模样,却并不怎么影响她的视线。
这算不上多大的河神庙已经修建多年,哪怕前不久才刚刚翻新过,也依旧能够看出岁月的痕迹。
邻川县的河神庙也就两三百步的方圆,除了前面的大殿外,旁边也没什么房屋,也就大门口有一间小小的门房,后面有三间小屋,算是庙祝居住生活的地方。
现如今,这后面的三间屋子,自然是要给萧月恬这个河神准“新娘”住的。
本来,这里是庙祝的居所,庙祝自然是要搬出去,只是这河神庙中,已经有些年没有庙祝存在了,后面的屋子早就已经闲置,也就前先天才打扫了一下,现如今一进屋子,还是有一股子驱之不散的味道在其中。
萧月恬穿着嫁衣跟着喜婆和侍女走进屋子中后,就被人叮嘱,要她不许踏出这间屋子半步直到她和河神成亲的那一天为止。
在这期间,会有人给她送饭送水,送来换洗衣物等等。
这话刚一说完,也不等萧月恬说话,这些人就全都出去了,随即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落锁的“咔嚓”声。
她明白,他们这是怕她逃跑,所以才会将她锁在屋里。
看着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喜床就只剩下一个简陋的梳妆台的屋子,萧月恬心里也没生气,反正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她取下沉重的发簪流苏,放在梳妆台上,随后用梳妆台旁边的温水卸了容。
看着镜子中那个美得雌雄莫辨的面容,萧月恬的目光转向小时候萧家大少爷曾经给她的那一只发簪。
那是一只银色镶玉的云纹簪,看起来并不显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银子也只是普通的银子,玉也只是中上等的青玉。
可是这簪子,说普通也普通,说不普通,也不普通。
她还记得在自己十六岁的那一年生日晚上,她按照萧大少爷临死前说的话,一个人悄悄地将那云纹青玉从发簪上掰了下来。
这云纹青玉发簪上的青玉被掰下来后,她就看到镶嵌云纹青玉后面的簪体居然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卷白色的用蜡封好的东西。
她用银针将里面的白蜡取了出去,用手指将之轻轻碾碎,随即便看到了一卷只有拇指长的纸卷。
此时此刻,萧月恬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大秘密,要不然萧大少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她将纸条展开,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窗边,借着柔和的月光,她看完了这只有墨条大小的纸条上的所有内容。
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世早有猜测,但也实在没想到居然这么匪夷所思。
她几乎是立刻就将纸条用内力震碎成灰烬,随即便回到了床上,将发簪重新装好,将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埋葬在自己的记忆中。
那纸条上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一字半句,而且看了纸条后,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这一次的河神祭,虽说她也是意外被选为了祭品,但不得不说,她也确实有顺水推舟,从而找到机会达到自己目标的心思在其中。
万一真的有河神存在,而且还收了自己这个“新娘”,那也只能说自己倒霉,毕竟就算是没有河神祭存在,她也时时刻刻都存在着丧命的危机。
转眼之间,她就在河神庙住了五天,今天便是她与河神“成亲”的日子。
坐在红色的轿子中,耳边是片刻不停的吹吹打打,还有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晃晃悠悠下,终于到了沄水河边,四四方方没多大的轿子停了下来,她也被人从轿子上扶了下来。
从轿子停下的位置,走到祭坛上,这一路上她听到了许多窃窃私语,有说她长得美,可惜了的,有说她可怜的,也有说她舍己为人善良的。
反正各种各样的都有,她听了也不伤心难过,事已至此,再说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没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一死了之,就算是死后灵魂被河神带走,那又如何?她相信,以她的能力,只要她想,就算是河神,她也可以好好活着。
河神祭的仪式持续了很久,河岸边一直都非常吵闹,萧月恬听的耳朵都疼,可是她是“新娘”,只能在祭台上待着,继续忍受那噪音的侵袭。
“来人!”
“主上。”
“何事喧哗吵闹?”
“是河岸的邻川县正在举行河神祭。”
“河神祭?怎么今年如此隆重?走,随本座去看看。”
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从沄水河上游慢慢顺流而下,画舫船头上是一位身着月白华服的青年公子,在他身后还有一位身穿墨色甲胄的青年将军。
除此二人,画舫上还有一群穿着飘逸衣裙的侍女与暗绿色盔甲的守卫。
画舫缓缓驶来,高达三层的画舫在宽阔的河面上非常显眼,哪怕大多是人都在关注着河神祭,也依旧有人看到了那引人注目的画舫。
在河神祭当日且是正在进行的时候,居然有画舫从上游下来,这显然让所有人都心生不满,万一这惹怒了河神,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与此同时,看着那明显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用得起的画舫,也没人敢立马开船去找对方算账,也只能希望对方足够讲理,愿意为了河神祭,将画舫往河边停一停再走。
一艘慢悠悠的小船就这样驶向了那华丽贵气的画舫。
“主上,他们请求我们将画舫靠岸,说是免得冲突了河神祭,冒犯了河神。”
月白色华服的俊美男子隔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向河岸上那一片红色的河神祭,还有那一个红色的身影,略一点头。
“那便靠岸吧,本座也去看看,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想要给河神祭祀什么好东西。”
慢悠悠的画舫,突然以飞快的速度向着正在举行河神祭的港口河岸靠近。
没多大一会儿,画舫就已经停靠在了港口,而那个去与他们交流的小船船夫,此时还在河水中央,在小船上正奋力的向着河岸划着。
画舫靠岸,男子一眼就将岸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祭祀河神的三牲六畜,鲜花瓜果,还有那一身火红嫁衣的“新娘”都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眼前。
“还请公子见谅,稍待一番,等河神祭结束再启程,免得冲撞了河神。”
一个显然是邻川县这次河神祭的主事者,上前来与刚刚从画舫上下来的俊美公子说话。
俊美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祭台,在听到这人上前来说话,也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随后他身后跟随的青年将军便上前一步,对那人开口道。
“此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去吧。”
“玄戟,你说那也是祭祀河神的祭品吗?”俊美公子突然开口对身侧的将军问道。
“如若属下所料不差的话,那祭台上的新娘,应该就是此次河神祭的主要祭品,是祭祀给河神的新娘。”
玄戟抬眼看了看祭台上的那一个美丽的“新娘”,不紧不慢的开口回答道。
“玄戟,你还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活祭了?”
俊美公子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脸上却看不出来,他对这种活祭到底是什么态度,只觉得意味深长。
“从您上次说过,不喜欢活祭后,便再也没有过了,这是从那之后的第一次。”
玄戟看了一下俊美公子的神色,试探性的询问:“是否要属下去制止?”
“不必。先看看他们想要怎么送亲,是直接沉河,还是按照规矩用纸扎花船送亲。”公子略微扫了一眼,没看到活祭用的花船后,才开口道。
“是。”
河岸边的平坦空地上,巨大的华盖伫立在俊美公子身侧,貌美的侍女一点也不吃力的撑着,缀满了珍珠水晶的华盖,耀眼夺目,却也并不影响它本身的作用,稳稳当当的遮住了那耀眼的日光。
紫檀木做成的桌椅正摆放在华盖阴影下,一杯清茶,几碟点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桌子。
小小的桌子旁边,公子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祭台上那个明明要被活祭,却没有丝毫担心害怕等情绪产生的“新娘”。
虽然他们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