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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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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吴才人亲自送了些笔墨和宣纸来,“听赵姑姑说,你刚收了个徒弟,所以特地赶来恭喜,这些是贺礼。”

伺候吴才人快三年了,这还是云栖头回听吴才人说玩笑话。

云栖听后却不觉着好笑,反而觉着有些鼻酸。

为哄她笑一笑,吴才人和赵姑姑都是煞费苦心。

她何德何能,竟能叫吴才人和赵姑姑这样用心待她。

“奴婢肚子里有几两墨水,才人还不知?说收徒弟太严重,奴婢不过是想尽自己所能,帮一帮有德罢了。”

吴才人温浅一笑,目光和煦地看着云栖,“我知道,你心肠最好了。”

她心肠才不好。

云栖惭愧。

那日,她心里就只想着为宜香报仇,压根就没考虑一旦她行差踏错一步,便会给吴才人招来灭顶之灾。

对吴才人,她很愧疚。

见原本好好的人,忽然垂下头,一副焉耷耷的样子,吴才人不免担心,忙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才人。”云栖抬眼,目光恳切地望着吴才人,“奴婢一辈子都留在才人身边,伺候才人好不好?”

“不好。”吴才人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云栖愣在当场,为…为什么?为什么才人会拒绝,还拒绝的这样干脆。

她原以为才人了解她的心意以后会高兴。

“等到了年纪就出宫去吧。”吴才人拉过云栖的手,温柔地握了握。

吴才人的声音是暖的,手却是冰凉的。

在云栖的印象中,哪怕是在最热的盛暑天,吴才人的手都是凉凉的。

外间有个说法,说手凉的人没人疼。

云栖觉得这个说法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是,吴才人是得不到皇上的疼爱,却有她和赵姑姑疼惜体贴。

只要吴才人不嫌弃她俩,赵姑姑和她都愿意一辈子在吴才人身边侍奉。

“赵姑姑和奴婢已经商量过了,都不想出宫了,只一心想留在宫里守着才人,陪才人作伴。”

云栖的话情真意切,吴才人听了眼中有明显的动容,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然。

“有机会出宫还是出去吧,这皇宫终究不是个能安心立命的地方。在外头,就算日子过的再艰难,再不如意,也是天大地大,总比拘在这方寸之地,事事都身不由己要强得多。”

云栖心里明白,吴才人不肯留她是为她着想,为她好。

可吴才人越是这样为她,她心里就越是难安。

她是真想为吴才人做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能为吴才人做什么。

现下,恐怕就只能说几句中听却虚无的吉祥话,来宽解宽解要一生拘在这方寸之地,身不由己的吴才人了。

“才人,好人都会有好报,才人您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会眷顾您。您下半辈子一定会福寿安康,事事顺心。”

吴才人听了这话,温然一笑,却笑的有些苦涩。

眸色沉沉,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云栖没迟疑,直言问道:“您有心事?”

吴才人也不扭捏,“我收到一封家书。”

家书吗?

云栖伺候吴才人这么久,还从未听吴才人说起过家里的事。

吴才人在成为皇上的才人之前,是景嫔身边的宫女。

做宫女的,几乎都是贫苦人家出身。

但吴才人似乎是个例外。

与寻常宫女不同,吴才人懂的会的事很多。

不但会识字,会算账,会调制香料妆粉,还会下棋。

闲时还曾画过东屋窗台上那盆兰草。

若说算账、调香这些事,可能是吴才人进宫以后才学的。

下棋、画画,不过是吴才人成为宫嫔以后,为取悦皇上,附庸风雅现学的皮毛。

但那一手好字,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而且,吴才人并不仅仅是懂得认字,应该还曾读过不少书。

就说吴才人拿来教她认字写字的那几卷《庄子》,并不是刻本,也不是吴才人从哪儿誊抄来的,而是吴才人自己默出来的。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除此以外,吴才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待人接物间所表现出的良好教养,应该不会输给宫里任何一位出身显赫的娘娘。

在云栖看来,吴才人即便不是大家闺秀的出身,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

恐怕是因家中逢难,走投无路,才会入宫做了宫女。

应该是这样的。

怕哪句话问错了,会惹得吴才人伤心,云栖从来也没问过吴才人家里的事。

今日吴才人竟主动跟她提起收到家书的事,云栖心里挺意外的。

许久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收到一封家书,该高兴才对,可云栖却觉得吴才人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难道才人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就在云栖犹豫该不该问的时候,吴才人径自说道:“家书里说,家里一切都好,爹爹和娘亲都身体康健,兄长的差事也当得不错,颇得上头重用。嫂子前年才给兄长生了个女儿,去年年底又给兄长添了个儿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家书里还说,小弟读书刻苦,也很有出息,如今已经考中了秀才,亲事也在年初的时候定下了,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还有小妹,小妹她年底就要出嫁了,比她小哥还要早些成家呢。”

说这些话时,吴才人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眼中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暖意。

显然,吴才人心里是很牵挂,也很爱惜自己的家人的。

但吴才人脸上的笑和眼中的暖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迅速隐去。

眼底渐渐泛起一层浓到化不开的忧虑。

家中父母安康,还尽是添丁添喜的好事,庆幸欢喜还来不及,可吴才人却……才人兴许只是想家了吧,云栖想。

想家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有家可想,有亲人可思,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像她这样无家可归,也无亲人可想的人,可是羡慕的很。

“才人可要回一封家书?”云栖问,“这眼前正好有笔墨,奴婢替才人铺纸研墨可好?”

“不必。”吴才人眸色微沉,幽幽道,“即便写了,他们也收不到。”

从宫外送进来的家书,才人都能收到。

打宫内送出去的家书,才人的家里人根本就没道理收不到呀。

云栖不解,却不等她把这事琢磨明白,吴才人就起了身。

“时辰不早,你也该歇下了。你记着,帮人是好事,却也别太累着自己。”

云栖点头,“奴婢明白。”

吴才人看了眼桌上的笔墨和宣纸,“这些纸墨你先用着,不够再去我那儿拿。”

“哪好总是白用才人的东西。”云栖连忙说,“这些纸和墨就从奴婢的月例银子里扣吧。”

“这么一点儿东西,也要跟我算的那么清楚?你是存心与我生分。”

“您明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最懂事。”吴才人看着云栖,满眼怜爱,“我之前说过,这是贺礼,你就踏踏实实的拿着用吧。”

吴才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云栖还能说什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

赵姑姑端着刚煎好的药进屋时,云栖正坐在桌前裁纸。

“快趁热把药喝了。”

云栖身子一震,惊得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姑姑何时进来的?”

赵姑姑把手上的药碗往桌上稳稳一放,“我推门进来,嗞嗞喇喇那么响的动静,你都没听见?”

云栖点头,“我走神了。”

“还说呢。”赵姑姑一把抽走云栖手中的裁纸刀,“干这种活时也敢走神,就不怕割破了手。”

被赵姑姑这么一说,云栖当真有些后怕。

这裁纸刀可锋利的很,万一不小心被割伤,无论是血流不止,还是事后伤口发炎,可都是要命的。

云栖庆幸赵姑姑回来的及时,否则她只怕真会把自己作死。

“我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赵姑姑就喜欢云栖这知错就改的性子,“行了,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你赶紧把药喝了,纸留着我裁。”

“姑姑累了一天,回来就别忙了,等我喝完药自己裁。”

赵姑姑不依,直接将那叠未裁好的纸搬到一边,把药推到了云栖面前,“你喝你的药,甭管我,我用刀可比你溜多了。”说着,便用手里的裁纸刀耍了个刀花。

云栖从旁瞧着是心惊肉跳,忙不迭地提醒说:“姑姑,这是裁纸刀,可不是菜刀。”

赵姑姑不以为然,“都差不多,触类旁通可懂?”

“那也得小心着些。”

“左右这裁纸的活归我了。”

“姑姑是怕我累着,才硬要把这活揽过去对不对?”云栖心里清明的很。

被戳中心思的赵姑姑脸一红,佯装镇定,嗔道:“就你机灵,赶紧喝你的药。”

“好,我喝。”云栖依赵姑姑的话捧起药碗,不料吹凉的工夫,人又走神了,一时没端平药碗,溅洒了几滴药汤出来。

赵姑姑见状,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凑到云栖跟前,“没烫着吧?”

云栖摇头,“没。”

赵姑姑不放心,拉过云栖的手好一通检查,确定人真没烫着,才问:“你今晚是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姑姑可知才人收到一封家书?”

赵姑姑意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清楚才人是何时收到的,就是见才人说起这封家书时,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赵姑姑追问。

云栖没含糊,只管将当时的情景跟赵姑姑详细讲了一遍。

赵姑姑听后,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半天都没说话

云栖心里愈发紧张,忍不住问:“姑姑也觉得这事不对劲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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