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由自主（求推荐票）
中午要去狩猎，砚秋这一身衣服自然不太合适，周寂闲来无事就去马厩牵出毛驴在别院的偏门等她。
之前在金山寺的时候，周寂和砚秋把毛驴寄养在了江畔的民居中，砚秋走时顺便就把毛驴一并牵走带回了嘉州饲养，看着主动向他亲昵的小毛驴周寂也面露喜色，这头毛驴远比他从小塘村买的那头聪慧，再加上砚秋这边的伙食比较好，毛驴明显也壮硕了许多。
想来这次比赛肯定能稳赢砚秋了。
周寂摸着驴颈，回身看向朝他走来的砚秋。
鹅黄小衫，素色秀裙，头顶的发饰和修正过的妆容也全然不像是打猎要穿的样子......确实是换衣服了，可怎么越换越不合适了？
砚秋轻咳一声，将铃铛系在灰驴的驴颈，仿若无意的说道：“走吧，这会儿我也有些饿了。”
说着她翻身骑驴，叮铃铃的响声轻快悠扬，掩去了她心里的小懊悔。
早知道就换回皮甲胡服了......
周寂也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看破不说破，周寂淡然一笑，骑上毛驴追了过去。
听到身后驴蹄接近，砚秋拍了下驴背，林间的铃铛声又快了几分。
周寂伸手抚向毛驴后颈，温润的真气缓缓吐出，刺激着毛驴经脉，迅速的追上了砚秋。
一切都好像那一天的翻版。
两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不时传出几声轻笑，玩闹的不亦乐乎。
枣头山不算高，但周边山头连绵不绝，并且山林茂密，野兽繁多。
对于炼气圆满的修士来说，抓一头野猪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周寂也不着急，就这么跟着砚秋身边在山里乱转，只找了些菌类和野鸡野兔，在河畔叉鱼烧烤。
砚秋仰身躺到草皮上，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放飞思绪。
昨日她收到小公主从汴都发来的信件，说国师上奏朝廷，要向全国征收徭役，在法度寺修一座九层高塔，皇室所有十五岁以下宗亲都要到高塔之上为大安祈福九日。
朝堂之上，群臣震动，听政的太子随群臣共同反对，却被陛下训斥一番，罚到法度寺谢罪三天。
当朝太子要去佛门寺院谢罪三日，这种谬事已然轰动朝野，小公主听闻此事心中觉察不妥，故而向她写信，想问问她的看法。
国祚三百是乾元大陆历朝历代都有的传言，前朝就是不信传言最终被安国太祖李庚推翻了朝廷，如今安国二百九十年，四海繁荣之下颇有种盛极而衰的征兆，当朝皇帝李晔年事渐高，十年以后的国运大限已然成为他心中的魔障，又岂是朝中臣子可以劝阻的。
“在想什么呢？”
周寂将做好的野味摆在青石上，伸手唤了唤失神的砚秋，砚秋恍过神来，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些家里的私事。”
小河流水，树下野炊。
也许是在医院和都市里待的太久，周寂特别喜欢这种原生态的山林风光，吃罢午餐，周寂躺在距离砚秋不远的树枝上，感受树枝吹风摇曳的悠然，随口问起了他在城里见到的木牌。
“你说的是桃符吧。”砚秋抬头道：“这事牵扯到一些隐秘，虽然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此物对嘉州百姓百利而无一害。”
周寂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在山里玩了一中午，两人正打算小憩一会儿，一阵马蹄声朝这边快速靠近，周寂坐起身子，只见为首一年轻人身着杏黄云衫，背负剑匣，看起来清朗俊秀，眉宇间却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傲意。
看来是玄心宗的修士。
周寂心中暗道，砚秋也已经起身跃到树上，站在身边，看到来人后，眼神略有厌恶。
“他是来寻你的？”周寂小声道。
砚秋轻叹一声，无奈道：“他叫聂英，是玄心宗宗主的养子，我府上与玄心宗关系密切，所以......”接下来的话已经不必多说。
周寂又一次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做聂英的青年，摇头道：“你是靖王千金，他只是玄心宗宗主的养子，你若是不喜欢，让你父亲直接拒绝就是了。”
砚秋苦笑：“他自诩玄心宗少宗主，心性傲然，我曾拒绝多次，可他也起了逆反心理，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握在手心捏碎。”
“我这边还有私事处理，就不挽留周兄了。”砚秋看着快要赶到的聂英，道：“今天玩的不算尽兴，明天一早我去城里找你，带你去周边的县城游玩。”
她没打算让周寂留下来当挡箭牌，两人是朋友，但也是异性，异性之间需要一定的私密，如果出现感情上的纠葛，那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就像她会和周寂聊院里种的花草，聊皇室素有贤明的宗亲，但不会讲聂英如何惹人生厌的死缠烂打，镇边藩王如何想和她家和亲。
砚秋知道周寂肯定不喜欢。
不是说他会跟着自己讨厌聂英的追求、藩王的霸道，而是他会尴尬，或者疑惑：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同时，砚秋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两人相处总是有令人愉悦的新鲜和期待，她不想破坏这种感觉，也不想破坏周寂相交如水，不添杂质的淡泊。
铃声清脆，在身后渐行渐远，周寂的心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一道浅浅的、浅浅的涟漪轻微波动，然后抚平。
回头看向消失在林间的铃铛声，周寂摇头轻叹，折身返回，回到了刚才的溪流旁挡下了聂英。
“你就是聂英？”
周寂折下一根树枝在青石上慢慢打磨，虽然没有抬头，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一道锋锐的剑意在朝他逼近。
剑意若有实质，随着一缕清风抹向他垂下的发丝，若是普通人必然会被这缕剑意割断头发，然而剑意过后，除了周寂的衣肩塌了一点外，这缕发丝依旧随风飘动，丝毫无伤。
聂英翻身下马，随从的几人也顺势围了上来，冷冷的盯着周寂。
“你就是砚秋的朋友？”聂英轻笑一声，上前一步道：“叫什么来着？周姬是吧？”
无往不利的剑意突然失效，聂英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对方是个炼气期圆满的修士，比他这个玄心宗少宗主还要高出一个小境界，这一声‘周姬’只是为了挽回面子呈一下口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