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日后，柳城西郊，灵翡市场。
这片玉石市场至今已有五十年的历史。近些年来有了幕后投资后，占地面积逐年增大，有关于玉石的项目也逐渐增多。可以说在这块地界，任何有关于玉石的交易都可以成型。
正值周末，得空的喻怀宁借机来看看情况。市场内分为三个部分，最外面是原石摊铺区，中间段是玉石交易区，而最内侧的恢弘建筑就是竞拍大厅。
喻怀宁步态悠闲地进入了原石区，一时间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玉石这一行，上了年纪的人不在少数，可像喻怀宁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不少摊主向他吆喝，“年轻老板，买原石赌一把吧？保证出好货，翻个几倍赚钱！“
喻怀宁笑而不语，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这些摊主显然将他当成不懂行的新手，想忽悠他做下买卖。
未加工的天然翡翠，外面会包裹着一层风化石皮，行内将它成为原石。在不懂行的人看来，这些原石就和路边普通的石块没有区别。所以，经常有黑心的摊主将普通石头混杂其中，坑人钱财。
而人们口中常说的赌石——以一定的价格买下原石，再进行现场切割。如果石头内开出好的翡翠，价值就能往上翻倍，反之就是亏钱生意。
赌石两字虽然简单，可知识、经验、运气缺一不可。
很多新手企图通过赌石赚大钱，到头来只会亏得血本无归。
喻怀宁正想着，前方就传来‘哐哒’的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一道又气又丧的中年男声，“又没开出好东西！妈的！我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喻怀宁垂眸，刚切割完毕的半块原石滚落在了他的脚边。他随手弯腰捡起，仔细打量着开出来的切面，眼色微动。
“穆老板，我看你今日也砸了十来万了！要不先收手吧？”旁边有围观的人劝道。
被称为穆老板的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眼中怒意和愁苦交织。他本名叫穆善水，原来是做餐饮生意的小商人，只可惜今年快餐店的经营出现了问题……他苦于赚不到钱，又听朋友说起了玉石的门路。所以，今天才带着三十万的存款来试试。
但没想到，他接连买了几块原石，都没开出什么好货色。说是来赚钱，结果反倒亏进去了一大半！
喻怀宁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了情况，他拿着半块原石走近，“这位老板，你的原石掉地上了，别弄丢。”
穆善水抬眸看去，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一块赔钱的破石头，丢了就丢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烦躁异常。
“你要不再切一刀试试？说不定有惊喜呢。”喻怀宁勾了勾唇，从容提点，“赌石这事，最忌讳心急不仔细。”
“就这么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再切一刀还能切出花来？”穆善水瞪了他一眼，赔了钱的他此刻正心浮气躁。再加上他听见青年的后半句话，顿时不乐意了，“你又是谁啊！年纪轻轻的，还好意思来教我怎么赌石头？你懂什么！”
喻怀宁原本是出于好意，没想到平白无故得了一顿斥责。他不怒反笑，掂了掂手上这块原石，掩去某些真相，“你确定不要了？”
“滚滚滚，别烦我！”穆善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样吧，你出个价格，卖给我了如何？”喻怀宁又问。
穆善水眼中的不悦瞬间消停了大半，他打量着喻怀宁，像是看傻子似的发问，“你要买这块没什么用的破石头？”
“怎么？反正你也不要了。”喻怀宁挑眉，又补充道，“我挺喜欢这块石头，但不喜欢捡别人不要的‘垃圾’。你开个价吧，我出钱买下。”
敢情是个有钱的富家少爷，在这儿不懂装懂，买块破石头装收藏爱好呢？
穆善水算是明白了，轻笑一声。下一秒，他就狮子大开口，“行，我买来一万，转手给你也一万，怎么样？”
有人重新注意过来，不太赞同，“穆老板，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
隔壁摊位女老板看见喻怀宁的清秀样貌，忍不住搭腔，“就是啊，小帅哥你有这点闲钱，还不如重新再买一块原石！”
“关你们什么事？”穆善水怕到手的鸭子飞了，立刻出声打算道。说罢，他又看向喻怀宁，小心翼翼地追问，“你要不要？我把两半都给你。”
喻怀宁端详着他手里的另一半原石，摇了摇头，“不需要，就我手上这块。一万是吗？我给你转钱。”
旁边的人听见这话，看笑话似的面面相觑。
得了，两个不懂行的新手撞在一块了！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
几分钟后。
喻怀宁从穆善水手中买下这半块原石，对着之前的摊位店主，扬声道，“老板，帮我再切割一刀。”
摊主惊奇地走近，再三询问，“你确定？年轻人，这切割也是要收费的。”这半块原石不大，切割费也便宜，但白白浪费了钱财实在没意思。
捡回一笔小财的穆善水，嗤笑道，“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有些人，还真是学不会好好说话！
喻怀宁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眸色微冷，直接回怼，“拿着你的钱闭嘴。”
话落，他干脆拿起摊位前的照明手灯，对着手中的原石切面一照，分析道，“透着光仔细看，里面带着苍翠绿意，应该是有料在的。”
一旁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围了过来，“诶，好像真有一点，年轻人眼睛够尖啊！”
穆善水被他当众驳了面子，不服气地哼笑道，“明明就是黑黢黢的，色盲才能看出翠色！”
有人看出这半块原石里的门道，不由对着穆善水嘲笑，“果真是个不懂行的大老粗，什么黑黢黢的？这里面很有可能是墨翠！很值钱！”
喻怀宁勾唇，又拿起桌上的记号笔在原石上画下一道细线，点明切割位置，“摊主，麻烦你按照这道线去割。”
摊主见他年纪轻轻却懂得不少，立刻改观，笑应，“好咧！”
小型的切割机器上立刻围上了一堆人。物以稀为贵，近些年来，墨翠的市场价格越来越高，甚至在爱好墨翠玉种的收藏家手里可以开出天价。要是青年真的好运气地撞上了顶级墨翠原石，少说也能翻上几倍。
比起众人的兴致勃勃，喻怀宁可就显得淡定多了。
与他而已，区区一万元的输赢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之所以会出现拿下这块原石，一是看不惯‘出言不逊’的穆善水，二是想要再探探自己对原石的判断力。
穆善水同样也站在摊位门口，余光时不时地瞥向出切割台。从刚刚开始，他就在心里不断嘀咕——他就不信了，就这么一块原石，还能再切出好东西来！可真要是切出了众人口中的墨翠，自己不就亏大了？
正当穆善水的思绪来回拉扯时，里头忽然爆出了一阵欢呼，“中了中了！还真是墨翠！”
喻怀宁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摊主拿着重新切割的原石走了过来，“年轻人，好运气啊！”
他说着，就用强光手电往切割面里照射。这块漆黑如墨的原石在光照射下，散发出神奇且纯粹的绿色，内部构造很干净。肉眼可判，算是一块顶级的墨翠原石。
喻怀宁眼色满意，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取。人群外围突然伸进一只手，一把夺过了摊主手中的原石。
“等等！”摊主大惊，定眼一看，才发现是穆善水，“穆老板，你做什么呢？吓我一跳！”
穆善水没理会他的话，只眉头紧锁。他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枚手电，仔细查看着这一块墨翠原石，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块石头真的值钱吗？”
“当然值钱！这一看就是顶级的墨翠原石，可你们原先买卖的价格要高多了！穆老板，你没这个运气，可亏大咯。”有人看了过去，摇头揶揄。
原先他还暗自笑话喻怀宁人傻钱多，现在就像没事人一眼，反倒恭迎起了后者，“还是这位年轻人有眼力劲。”
话落，穆善水的眼色就闪了闪。
喻怀宁睨见他古怪的神色，终于出声，“穆老板，你该把原石还给我了。”
“等等！”穆善水忽然攥紧原石，强制出声。他环视一圈，没脸没皮地反悔道，“这块原石我不卖了！我立刻把钱退给你！”
众人听见这话，顿时都哄乱作一团。
“穆老板，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吧？人家都已经从你手中买下来了！”
“就是！你自己没这个本事和运气，这回怎么还耍起无赖了呢？”
穆善水听见周围的反驳声，咽了咽紧张的口水，心虚地朝喻怀宁提议，“小兄弟，我花两万块向你买回来，你看行吗？”
“不行。”喻怀宁回得斩钉截铁，挑眉冷问，“……大庭广众之下耍无赖？你好意思吗？”
穆善水见自己被驳了面子，顿时涨红了脸。他攥住手中的原石，总有种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强烈感觉，不经细想就觉得又气又恼，“我看耍无赖的人是你！明知道这块原石是好货，欺我不懂行，故意套话买走！”
一番强词夺理下，他竟然还多出了几分迷之底气。
穆善水心安理得地将原石装入了随身的包裹里，还不忘强调叫嚣——
“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还打算强买强卖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又来一个极品不要脸的：)
阿肆：改一下更新时间哈~最近18点更新老是被【待高审】~上章（第18章）已解锁，小可爱们别漏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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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阿肆非玉石专业人士，前期做了功课，尽量追求准确性。但由于本文架空，原石的金钱价值是私设。以上两点说明，请考据党别吐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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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猫子萤和呵呵的地雷、meatball的营养液，谢谢！